次日中午,郭雲晴來找郭文鶯,還沒開口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郭文鶯知道昨晚的事她多半聽見了,她說和小雨分開在原地等着,肯定是在撒謊,而那會兒她多半是到了自己院子。
她乍見封敬亭時受了驚嚇,一時情急未必把聲音壓到最低,很可能她聽到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幫自己隱瞞,不過就算事情漏出去,她也不怕。她郭文鶯這輩子什麼沒經歷過,別人想拿捏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相比較郭雲晴的忐忑不安,郭文鶯過度的平靜,倒讓她有些不適應起來。
郭雲晴也沒想到自己昨晚會看到那麼不堪的一幕,一向端莊的大姐姐竟然有個情人,兩人還……一想到兩人的對話,還有屋裡發出的聲音,她就覺得臉紅。這會兒面對大姐姐,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
郭文鶯給她倒了杯水,也不說話,只淡淡看着她。
郭雲晴心裡一陣緊張,哆嗦着接過杯子,好半天才道:“姐姐,我不會說出去的。”
郭文鶯嘆氣,“你不用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不過爲了你好,還是都忘記了吧。”
“是,是。”郭雲晴拼命點頭,一張臉通紅一片。
一想到昨晚的事,郭文鶯也覺羞臊,封敬亭那個不要臉的,連累她也一點臉面都沒了。
郭雲晴坐了片刻就走了,也不知是不敢面對她還是怎的,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安撫住了郭雲晴,郭文鶯深深吸了口氣,現在局面有些失控,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也不知江巡檢什麼時候會來提親?
她心裡正尋思呢,忽然紅香匆匆忙忙跑進來,一進門就叫道:“小姐,不好了,提親的來了。”
郭文鶯一怔,“可是江巡檢?”
“不是江巡檢,是君安候府,侯夫人親自來的,還帶着御史夫人、尚書夫人,還有國公夫人。”
君安候府?鍾懷?
郭文鶯臉都綠了,這個時候那個斷袖來湊什麼熱鬧?
這會兒前廳裡,傅瑩正和君安候夫人說話呢。一聽說侯府是來提親的,傅瑩心裡一時也不知是痛快還是不痛快。君安候府門第高,比永定侯府還高了一級,鍾家是有名的豪門大族,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再加上君安候又頗得皇上恩寵,老成恩公更是三朝元老,皇上仙逝的元妃也是鍾家出來的。這樣的門第,她可真不想便宜了郭文鶯,一想到這個她就覺不痛快。
可鍾世子真不是個良配啊,聽說他只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這要是郭文鶯嫁過去,還不跟守活寡一樣,一想到這點,又覺痛快無比。
這兩種情緒交織着,一時竟不知是該應下,還是不該應下了。
君安候夫人見傅瑩半天不語,以爲她不樂意,忙道:“咱們兩家門第相當,兩個孩子人品也相當,說起來正是良配,夫人還有什麼不滿嗎?”
御史夫人是鍾懷的姨母,也幫着道:“是啊傅太太,要說起來咱們世子長得可真是不錯,性子也好,外面傳說的那些都是謠傳,咱們世子絕不會只喜歡男人的。”言外之意,倒像是雙性戀了。
成恩公夫人素來傲氣,此時說話也不客氣,不緊不慢道:“上一次瞧着府上大小姐,長得雖是齊整,可脾氣不大好,年歲又大了,難不成還要在府上多留幾年嗎?”
傅瑩更加猶豫了,到底許還是不許啊?上回她剛許了盧家太太,好容易說服侯爺也同意了,又出了這檔子事。若是那鍾懷真是個好的,她肯定一口回絕了,這半好不好的,怎麼叫人辦呢?
她琢磨了片刻,“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咱們大小姐是先前那位生的,我不是親孃,這婚事也不好給定了,回頭還得問過侯爺,再說也有盧家呢,盧尚書看這個外甥女心疼着呢,侯府貿貿然給定了,怕得罪盧家就不好了。”
君安候夫人有些微惱,“說到底你這是嫌棄咱們世子那些傳言了。”
“不是,真不是。”傅瑩忙擺手,要是世子再不是東西點,沒準她就想應了。
“這樣吧,你們先等個信,回頭等侯爺回來,問過侯爺再給您話。”
君安候夫人也沒想這事第一次就能辦成,他們家鍾懷議了多少次親了都沒議成,也不在乎多這一回。她剛要說,“那就回頭再說。”
就這時,只見一個下人匆匆進來稟報,“回太太,江家帶着媒婆來求親了。”
君安候夫人一聽這個,也不忙着走了,她說怎麼郭家不願意結親呢?原來是還有更好的。她倒要瞧瞧,到底是誰敢跟她搶兒媳婦。
傅瑩一見這樣,心裡暗恨,這下人真沒眼力價,人來了等會兒再稟報,非趕在一塊,這不是拉仇恨嗎?
可到了這會兒,也只能讓人先請進來。
來的是江一行的姑母,她今日特意帶了兩個媒婆上門,正笑盈盈的往廳裡走,一擡眼忽然看見廳裡坐着這麼多人,不由怔了怔。
她看着幾位打扮的珠光寶氣的太太們,“喲,這可都是郭府的親戚吧,人真是不少。”
傅瑩還沒開口,君安候夫人已經問道:“你是誰?”
江太太笑道:“我夫君在吏部任職,今兒是特來替侄兒向郭家求親的。”
君安候夫人驚得站起來,“你侄兒想娶郭家哪個小姐?”
“自然是郭家大小姐。”
果然是跟她搶兒媳婦的。君安候夫人冷笑一聲,“你來晚了,郭家大小姐已經定出去了。”
江太太納悶,“什麼時候定出去?那日不是說好了讓咱們來提親嗎?這是定給誰了?”
“定給我們君安候府了。你們算個什麼門戶,小門小戶的也敢肖想侯府小姐,真是想瞎了你的心了。”
江太太是個嘴拙的,哪裡是侯夫人的對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問道:“這位夫人,您是郭府哪一位啊?”
“本夫人是君安候夫人。”
江太太撇嘴,合着說了半天跟郭家沒半分干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