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皇位不穩,自也不想跟兩個弟弟生分了,所以封敬卿請他,纔會特特的趕了來,跟兩個弟弟培養一下感情。沒想到他這個五弟也沒安了好心啊,他多半是早就查到郭文鶯要在這兒密見男人,故意拉他來看的。
封敬卿倒是對他探尋的眼神坦然受了,口中笑道:“五哥,你別生氣,這女人本來就是得看得緊點,要是看不緊了,一不小心就紅杏出了牆,那可是麻煩了。”
封敬亭哼一聲,臉色卻更是陰了幾分。他的女人如何,來輪不到他打趣。
封敬遠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好奇道:“四哥,五哥,你們在說誰?我怎麼沒聽明白呢?”
封敬卿笑,“你一會兒聽聽就明白了。”他站起身,忽然在牆上一個地方輕輕撥弄了,上面竟然露出一個圓圓的小孔。
他對着封敬遠招招手,封敬遠還是孩子心性,立刻跑過去,湊在小孔看,只見隔壁雅室中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正給女的倒茶,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
“文鶯,你最愛喝的金品菊,嘗一嘗,這茶樓的金品菊是最好的。”
男子說着又把一碟蜜酥糕推到她面前,“這也是你愛吃。”
郭文鶯輕輕應了一聲,喝了口茶,又撿起塊糕餅小口咬着,她這會兒終於知道他爲什麼會約在這裡見面了,因爲她最愛吃的東西,這家茶樓裡做的最好。
她對口腹之慾並不怎麼在意,好吃不好吃都吃的差不多,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他能知道,多半是向奶孃問的。
心裡微有一絲甜,輕笑道:“一行,你叫我來可是有什麼話?”
江一行未語臉上先是一紅,“也是商議我們的親事,姑姑說一直沒信來着,讓我來問問。”
隔壁房裡,封敬遠看到這兒,忍不住道:“那小妞看着眼熟,不是四哥府裡那個嗎?長得挺像的,怎麼跟個男的在一起?”
他說着又回頭看封敬亭,“四哥,你府裡的人也不管管啊。”
封敬亭本來還抻着點勁兒,一聽這個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湊到小孔往裡面看。
這會兒江一行也不知說了什麼,兩個都半低着頭,臉紅的跟塊紅綢子似得。尤其是郭文鶯,眉梢眼角全是笑意,那滿面含春的模樣,看得人滿肚子火氣。
封敬亭磨牙,這臭丫頭跟她在一起時都是一臉嫌棄,還沒見過她這麼滿臉春意,勾搭上一個小白臉就讓她這麼高興嗎?方雲棠就算了,那廝好歹長得過得去,這個一臉憨樣的小子到底算什麼?還小白臉?他臉哪兒白了?老子後腳跟都比他臉白。
臉上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了,若不是顧着身份,又有封敬卿和封敬遠在一旁,他倒真想一頭衝進去,一拳把那小子腦袋打爆了。
最可氣的就是郭文鶯了,丫頭膽兒真肥啊,揹着他和別的男人暗通款曲,可是忘了被他壓在身子底下啥感覺了,想踹了他另嫁了?
封敬卿在一旁欣賞着自己四哥臉上變顏變色的模樣,心裡真好比大夏天嚼了一塊冰那麼痛快,暗道,一國之君又怎樣?就他四哥那不會追女人的樣,活該看他吃癟。
房間內,江一行又給郭文鶯倒了杯茶,低聲道:“文鶯,你看這事如何?要不定個日子,我去拜訪一下永定侯。”
郭文鶯卻有些猶豫起來,她是有心想嫁他的,可是真的不想把他拉進她和封敬亭的糾紛裡來。
她低聲道:“一行,咱們的婚事怕是不行了。”
江一行一怔,“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郭家不同意?”
郭文鶯道:“我父親確實不同意,後孃也想我嫁個又老又醜的,給我找的大都是鰥夫,不過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可能會害了他。
江一行急切道:“文鶯,不管出什麼事,咱們都能面對的,你放心,都交給我就是。”
郭文鶯一嘆,這事還真沒辦法說清楚,若真是郭義顯和傅瑩不同意,她還有辦法。可關鍵不是他們啊,是封敬亭,那個臉皮厚又無恥的,身份還高的要命的色痞,她對他真的沒辦法。
她無奈道:“總之,這件事就此作罷吧。”
江一行站了起來,“文鶯,你在說什麼?什麼作罷?突然間的這是怎麼?”
須臾之後,郭文鶯從雅間裡跑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茶樓出來的,深一腳淺一腳的,一時恍惚,差點崴了腳。
她沒辦法向江一行解釋,想說自己變心了,可看他悲痛欲絕的樣子,竟無法說出口,到後來匆匆甩下他就跑了。後面江一行怎麼叫她,她連頭也不回。
江一行望着她的背影,平生第一次竟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曾經一個老和尚給他算過命,說他命運頗多坎坷,早年父母亡逝,仕途不順,尤其是姻緣最是一波多折,難道就要應在她身上嗎?
他與她終究是有緣無分嗎?
※
封敬亭的心情比起江一行,一點也沒好哪兒去。自己女人想着法的不想嫁給他,他能怎麼樣?難不成非得用強嗎?
他越想越窩火,他堂堂皇帝非得用強的才能把女人弄到手嗎?就沒有什麼泡妞秘法可以速成的嗎?
他把徐茂叫來,問他,“你知道怎麼把女人追到手?”
徐茂苦笑,“皇上,老奴八歲就進了宮,這對女人的事實在是不解啊。要不找翰林院的大學士問問,聽說吳大學士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通的。”
封敬亭擺手,“那還不趕緊叫來。”
“遵旨。”徐茂匆匆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把翰林院大學士吳益叫來。
封敬亭看着地上跪的那個五六十歲的老翰林,很懷疑他能給指個什麼高招。他也懶得繞彎,索性直接問道:“你說,這女人怎麼才能得到她的心?”
“這,老臣不知啊。”他一輩子也就娶了一個媳婦。
“不知就去查。”
吳益唯唯諾諾應了,他對皇上的事很是上心,立時翻閱經史典籍,看看上面有哪個不着調的聖賢,會記錄一些泡妞方法。
三百一十二章 還是強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還真叫他在一本羅某某出的書裡找到了。傳說這羅某某當年曾與兩萬個女人上過牀,對春事心得頗多,他最終去世也是死在牀上,一時“馬上風”嗝屁着涼,真可謂是“上的偉大,死的光榮”。
封敬亭翻了幾頁,問他,“這書靠譜不?”
“自然,自然。”吳益笑着把自己整晚熬夜掌握的心得,給他講解。
“皇上,咱們先介紹這個後看法,您躺在女子身邊,一直看她的肩膀,看着看着就會讓她對您有心思的。”
“嗯……想讓女子有感覺,最注重的應該是姿勢,比如說皇上您約女子出遊,兩人一起坐在山石上,這會兒皇上可以突然手肘撐着躺下,一條腿屈起,然後突然不說話,靜靜地凝視……”
封敬亭舉起手在身上比了比位置,心急地問他,“再然後摸哪裡?”
吳益搖頭,“不是摸,是看。”
“好吧,看哪裡?”
“皇上先把肩膀轉過來。”吳益對着皇上眯了會兒眼,找了個自認最合適的角度,才道:“然後看肩膀,要帶着所有的真誠與愛意看。”
“看得人發毛爲止?”
“這個……發毛就不好,程度掌握在沒發毛之前吧。”
“就像這樣……”他說着開始示範。
封敬亭看他,忽覺他那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淫蕩,不禁暗道,果然大儒沾上“色”字也是不靠譜的,只不知這位院長可曾揹着夫人做過壞事?
吳益問,“皇上,感覺到我的深情了嗎?”
封敬亭點頭,腦中開始構想如果真到那個時刻郭文鶯會做什麼?
她的表情應該是有些無措的,然後問道:“感覺……皇上像是在看我。”
接着他會緊張吧,“誰,誰看了。”
她會問,“不是在看嗎?”
然後他說:“爺就是看你了,怎麼了?”
……
這樣雖開了頭,估計結果也不會太好,郭文鶯那性子,要是這麼輕易就被他勾引了,那才見鬼了。那丫頭對他含情脈脈的目光,從來只當放狗屁。
吳益收起猥瑣表情,道:“接着就是最後一招,打噴嚏。皇上裝作受涼了,突然打個噴嚏,造成身形不穩,借這勢頭把她撈在懷裡。”
說着,他嘟起嘴,“然後就像這樣親嘴,親完,問她能不能親她?打橫摟緊懷裡,問她能不能這樣抱着,摸完了之後,問能不能摸……。再接下來皇上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很難想象一個老學究一樣的人物,會說出這樣的話,封敬亭聽完,卻半點興奮不起來。心想着,或許哪天試試用強的方式,可能更靠譜些。
不過最先做的還得叫那個姓江的小子完全絕了心思,還有郭文鶯,更要讓她明白,這輩子除了跟着爺,別人誰也不行。
※
郭文鶯回了家,一連兩三日依然覺得心神不定,隱隱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可要問她是什麼事,卻也說不上來。
這一日,她剛早起了,正在房裡梳妝,忽然窗戶上露出一個人影,有人低低地聲道:“小姐,有人等您。”
這麼神秘的出現,肯定不是一般人,郭文鶯透過打開的窗縫瞅了他一眼,看他裝扮很像封敬亭身邊的暗衛。
她問道:“你是暗幾?”
“小人暗十一見過小姐。”
果然是封敬亭,郭文鶯輕吐口氣,剛安生了兩天又出現,也不知把她當什麼了。
可這位爺要見,她也不能不見,只能匆匆換好衣服出了門。瞧見鳶兒在外面站着,便招了招手叫她跟上,兩個人去見總比一個人好,總好過被人佔盡便宜。
出了西角門,在街邊不遠停着一輛馬車,趕車的車伕一看就是金吾衛,要不就是羽林衛。
馬車裡伸出一隻手,手指輕輕一勾,真是標準的叫狗動作。恁的輕浮了!
郭文鶯嘆口氣,慢悠悠爬上馬車。
封敬亭坐在馬車裡,一雙腿翹在榻上,身子半仰着,姿勢哪有半點尊貴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哪個浪蕩子出遊呢。他今天穿的也像個貴公子,一身繡着青竹的長袍,腰繫玉帶,頭髮用一根白玉簪挽住,手裡搖着把象牙骨扇,渾身上下透着股滿不在乎的味道。
郭文鶯就知道他是人前一樣,人後一樣,每回見她都是這副德行,也早習慣了。
她微揚着頭,也懶得見禮了,只問道:“爺叫我有事?”
封敬亭斜眼睃着她,“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
封敬亭並沒多說什麼,拉着她坐在他身邊,正要吩咐車伕走路,卻見一個小丫頭手腳利索的爬上來。
他臉微微一沉,“滾下去。”
鳶兒嚇一跳,只向上掃了一眼,竟被他的氣勢所攝,雙腿不由自主的抖起來。她低喚了一聲,“小姐——”
郭文鶯知道封敬亭的脾氣,低聲道:“鳶兒,你先下去吧。跟在後面就是了。”
鳶兒爬下車,不免卻心裡暗道,這人是誰?小姐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處?她雖在寧德行轅住過,卻並沒見過封敬亭,一時也不知這就是南齊的皇帝陛下。
見沒了旁人,封敬亭順勢把她抱在懷裡,撫着她白嫩的小臉,“怎麼?還怕爺不成?還弄個礙事的在身邊,怕爺怎麼着你嗎?”
郭文鶯拍開他的手,“皇上還是謹慎點,你這個樣子就該給那些文武百官看看,他們嘴裡最文雅的皇上是個什麼樣子。”
封敬亭哼哼兩聲,“你當朕是什麼?”他說着又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朕這個樣子可不給別人看,只給你一個人看,你要喜歡,朕脫了給你看也行。”
郭文鶯暗罵一聲“無恥”,跟他話說多了,自己的臉皮都給糟蹋厚了。
馬車緩緩而行,到了黃曲河邊才停了下來。
封敬亭下了車,郭文鶯隨後走下來,看見馬車所停的地方,不由怔了怔,他上黃曲河來幹什麼?
封敬亭見她不動,對她伸出手,“來,爺拉着你。”
郭文鶯無奈地對他伸出手,她隱隱覺得今天怕要不好,封敬亭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怕是知道江一行,今天特意帶她上這兒來的。
只是……他想對江一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