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

沒有了特里同之劍,黑鬍子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手下的一衆殭屍。

因爲能直接控制船隻,安妮女王復仇號上根本沒有普通船員,所有的船員都是由愛德華·蒂奇親手製作的殭屍充當。

這些殭屍身材魁梧,力氣很大,足有普通人兩到三倍,一對一決鬥,沒人是他們的對手。

但他們面對的,卻是數量幾倍於他們,且同樣不死的巴博薩海盜團一夥。

經歷了十年的瘋狂殺戮和掠奪,巴博薩手下的一衆海盜,哪怕最蠢最笨的那個,也練就了一身不凡的身手。

他們殘忍嗜血,奸滑狡詐......

拿到特里同之劍後,後面的戰鬥卡爾根本沒有參與,只是站在舵樓上看着。

因爲對即將到手的復仇號的愛惜,巴博薩並沒有下令開炮,而是憑藉着黑珍珠號驚人的速度和他本人高超的掌舵水平,硬是輕鬆的躲過來自安妮女王復仇號的兩輪炮擊,直接貼近對面開始了接舷戰。

一衆不死海盜彷彿鋪天蓋地的蝗蟲一般用爪鉤躍上了安妮女王復仇號的甲板,只是一個照面,黑鬍子麾下的一衆殭屍就被打得潰不成軍。

殭屍們悍不畏死,但是,沒有特里同之劍,黑鬍子和手下的一衆殭屍加起來不過十來個人,連開炮的人手都湊不齊。

甲板上,三五個黑珍珠號上的不死海盜圍攻一隻殭屍,憑這些殭屍力氣再大,最多也不過刺出一兩劍,換來的只是與它對戰的幾名不死海盜的幾聲疼呼。

但是,因爲招術用老,新力未生,被一衆海盜抓住機會,直接就給削去腦袋。

如此場景,在整個安妮女王復仇號的甲板上幾乎隔上幾碼就有一個。

最終,如果不是卡爾發現的早,提前讓巴博薩下令收手,就連愛德華·蒂奇本人的腦袋都差點被這羣瘋狂的海盜給砍了。

......

加勒比世界的魔法非常有意思,魔法在這個世界幾乎完全等價於知識,施法者本身不需要擁有超凡的力量,只需要知曉各種特定的咒語和魔法儀式,並按規定執行便可以施展魔法。

這個世界的魔法沒有那麼多光影,更隱蔽,不顯露於外,更偏向於神秘學。

他們之所以能夠做到以凡人之身施展魔法,除了像卡莉普索這樣本身就擁有超凡力量卻被封印於人身的神明,更多是因爲他們擁有有一件帶有超凡力量的魔法物品。

就像傑克,雖然他並不會魔法,但他手中的羅盤總能指向他心中所想的方向,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也可以算作是一種魔法,一種預知魔法。

除了傑克,巴博薩的不死之身,儘管他和他的手下對此深惡痛絕,但歸根結底,這也算作一種魔法效果,而它的來源,則是因爲傳說中的阿茲特克金幣。

這其中,愛德華·蒂奇則是此道的佼佼者,他的超凡能力,至少有一半來自於他腰間的這把特里同之劍。

傳說中,特里同之劍可以賦予無生命的物體以生命。

當然,這裡的生命並不是指真正意義上的生命,僅指能讓無生命的物體動起來。

但是,因爲神劍的鑄就者,海神波塞冬之子特里同,作爲繼承了父親優良基因的二代神明,特里同的神力只在大海上有效。

這也就導致特里同之劍的神異之處只能在大海上顯現,到了陸地上就失去了效果。

這也是黑鬍子只能在海上操控船隻的原因。

加勒比世界的超凡物品同樣非常有趣,它們大多誕生於這個世界的超凡者之手,同樣也帶上了創造他們的超凡,

而這些超凡者,在這個世界大多擁有同一個稱呼——神。

因此,這些超凡物品確實可以被稱爲神器——並不是這些超凡物品的力量真的有多麼強大,而是它們確實是這個世界的神明製造出來的,也因此帶上了神的屬性。

就像傑克的羅盤,這件能夠指向持有者心中所想的神器,來自海洋女神卡莉普索,也因此,羅盤像卡莉普索一樣善變,因此也只有像傑克這樣的神經質才能成爲它認可的真正主人。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就像阿茲特克金幣,這幾天卡爾又把它從巴博薩手上要了回來,他一直在研究金幣上附着的魔法。

它並非由神明所造,但同樣擁有強力的魔法力量,因爲它上面附着着的,是少數幾種凡人可以駕馭的力量之一。

詛咒。

說是詛咒,但本質卻是契約。

加勒比世界擁有各種看不見的條條框框作用在這方天地之中,這在卡爾到達這個世界沒多久就發現了。

在這個世界裡,只要通過特定的儀式建立的契約,將會得到整個世界的見證。

違犯契約的代價是殘忍而且嚴酷的,就像阿茲特克金幣。

這本是阿茲特克人爲免受到屠殺,用來賄賂西班牙殖民者赫爾南多·科斯特的禮物。

科斯特收了禮物卻違背諾言,也許下了諾言,這就自動形成了一種古老的契約。

但是,因爲心中的貪婪,赫爾南多·科斯特並沒有按要求履行契約,而是貪得無厭地繼續屠殺破壞阿茲特克文明。

於是,契約被打破,世界降下了懲罰,而這個世界降下的懲罰,就形成了阿茲特克金幣上附着的詛咒——任何取走金幣的人,都將受到永世的折磨。

如此兩種途徑,構成了加勒比世界林林種種超凡物品的來源。

而除了操縱海上船隻,特里同之劍同樣擁有讓物品變小的能力,當然,這種能力同樣也僅限於海上。

唯一值得稱道的,其實是黑鬍子製造殭屍和巫毒娃娃的能力——之所以說是‘唯一’,其實是因爲這本質是同一種魔法。

黑鬍子製造的殭屍擁有不死性,本質來說和阿茲特克金幣同樣屬於不死詛咒的範疇,而巫毒娃娃更是詛咒無疑,事實上,這完全是同一個魔法的兩種不同的應用方式。

這一切的一切,並非卡爾的分析和猜測,這一切的一切,來源於卡爾的一發攝神取念。

......

船長室裡,望着眼前目光呆滯的黑鬍子,卡爾把魔杖收到袖子裡。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也就撤去了攝神取念。

片刻之後,黑鬍子的眼神終於漸漸恢復了清明。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男孩兒和站在男孩兒左右兩側的兩名造型各異的海盜。

從剛纔到現在,黑鬍子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在夢裡,他幾乎回憶了自己的一生,很多他早已經遺忘的記憶重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你好,愛德華·蒂奇船長。”卡爾溫和的笑着。

“你好。”黑鬍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他就回過神來,驚恐地望了望四周,尤其是男孩兒左右兩側站着的兩個人。

不知怎的,黑鬍子突然想起了隱退的這十年來聽說過的一些零星傳聞。

據說,在他隱退之後,加勒比海出現了新的霸主,一艘由恐怖的不死生物支配的鬼船成爲了這片海域新的王者。

打了個冷戰,黑鬍子立刻想起了剛纔跟他手下戰鬥時一衆海盜的表現——就像他麾下的殭屍,噬殺如命,悍不畏死。

他清楚的記得剛纔有幾個海盜被殭屍刺中了心臟,但只是大叫了一聲就接着戰鬥。

之前,他一直以爲這是無稽之談,但眼下......

黑鬍子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他在恐懼。

他恐懼的不是所謂的不死生物,或者人們口中傳說的鬼船。

他恐懼的是他們的主人,眼前的這個白髮男孩兒。

愛德華·蒂奇記得就是這個男孩兒用了不知道什麼方法奪走了他的寶劍。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男孩兒是怎麼做到的了。

他看到了男孩兒指尖躍動着的火焰。

而據他所知,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存在可以不依賴外物使用超凡力量。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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