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我被你害慘了……”
波塞冬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
“那個，實在抱歉......”
卡爾訕笑一聲，頗有些赧然。
此時，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
卡爾站在黑珍珠號的甲板上，望着周圍定格的畫面。
大海上，高高激起的海浪比船舷還要高出好幾米，從天空直直往甲板上拍來，濺起的晶瑩水珠正一滴滴懸浮在半空中。
甲板上，奔走忙碌的海盜臉上帶着各式各樣的表情，巴博薩站在高處，嘴張得大大的，似乎正在破口大罵，口水剛好從他的嘴裡噴出，傑克則在邊上跟他爭奪指揮權。
一個完全由光芒構成的人影正站在卡爾面前，也不說話，只是這麼看着他。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幽怨的眼神卻仍把卡爾看得渾身發毛。
......
感受着靈魂深處傳來的飽脹感，卡爾甚至有一種打嗝的衝動。
他知道，他有點吃撐了。
意識深處的那潭黑色池水已經停止冒泡，從上方看去，它擴大了許多，而深度，也比以往高出了一個數量級。
雖然，轉化過程中十不存一，但畢竟，他一個人直接吞掉了一名世界主神的全部力量。
世界依舊停滯。
被抽乾了神力的波塞冬一臉幽怨的站在卡爾面前。
沒有了神力支撐，波塞冬彷彿隨時都會消失，構成他身體的光影單薄得令人髮指，幾乎透明。
卡爾抽光了波塞冬的全部力量，也短暫地獲得了這個世界的主神波塞冬的權限。
他停滯了整個世界，也因此讓波塞冬的靈魂不會立刻消散。
同時，他也明瞭了一切。
卡爾無奈地望着眼前的光影，“你把我拉到你的神國，我抽乾你的神力，咱倆也算是兩不相欠了吧？”
話一出口，構成波塞冬的光影便一陣劇烈的抖動。
“兩不相欠？！”波塞冬的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在對我做了這一切之後，你跟我說我們兩不相欠？”
不要說這麼有歧義的話啊喂！卡爾翻了個白眼。
見到卡爾翻白眼，波塞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依舊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我只不過想讓你成爲我的使者，幫我一個小忙，而你倒好，竟然對我做出這種事！！”
更奇怪了......
卡爾無奈地嘆了口氣。
波塞冬還在繼續，“——抽乾了我的神力，害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最關鍵的是，你竟然把我的神力全給耗光了，就只拿了這麼點好處，你是哈迪斯派來的魔鬼嗎？”
聞言，卡爾更無奈了，黑淵的轉化效率確實低了點，奈何，這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黑淵，這是他給意識深處那片黑色池水起的名字。
與其說是他起的，倒不如說是池水自己想的。
沒錯，池水擁有自己的思想......
甚至......生命。
其實，嚴格來說，黑淵纔是他這副身體的真正主人。
就像鄧布利多猜測的那樣，他和格林德沃，還有伏地魔三人，確實在無意中成功創造了一個生命。
但這個生命，本質來說並不是他，而是他意識中的這片黑色池水。
鄧布利多、格林德沃，以及湯姆·裡德爾，三人不愧是當今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三個巫師。
集合三人之力，雖然是無意之間，但他們確實創造了一個非常了不得的東西。
他們直接創造出了一個行走的魔法源泉。
一個有着自己生命，完全由具現化的魔法力量構成的魔法實體。
一個純粹的魔力的化身。
理論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之前說過很多次，魔法根本不是具體的某種物質，也不是能量。
它更像一種規則，一種獨立於世界本身的物理法則之外的規則，只有巫師和魔法生物能夠通過自身的魔法天賦加以利用。
規則本質是無形的，但現在，這種魔法的規則在卡爾，或者說黑淵的身上發生了具現。
具現成了一種可以感知操縱，近乎力量的實體。
如果沒有卡爾的穿越，黑淵纔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它將跟隨着這具身體一直成長，成長爲了一個真正擁有自我意識的魔力聚合體。
但是，這需要無數年的時間。
或者說，這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黑淵完全依託魔法而存在，它的成長，也完全依靠魔力的積累。
就像一個真正的巫師那樣，黑淵的魔法力量也在隨着年齡不斷增強。
只不過，唯一與巫師不同的是，黑淵的魔力增長沒有上限。
但是，這種增長極其緩慢——比之於普通的巫師，已經足夠迅速，但黑淵想要徹底成形，需要的魔力是海量的。
相對於它每年增長的那點魔力，根本是大海之於水滴。
理論上說，想要等到它的意識徹底成形的那天，至少需要億萬年。
億萬年時間，滄海桑田，也就基本相當於不可能。
但是，因爲卡爾的加入，事情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沒有狗血的彼此吞噬，反而異常順利的彼此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卡爾和黑淵，雖然同時存在於同一具身體裡，卻沒有相互對立，而是成爲了一體的兩面，一種和諧的共生關係。
這樣一來，原本需要億萬年才能徹底成形的生命，在卡爾穿越那天便徹底成形。
加上這具由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創造的堪稱完美的軀體，三位一體之下，再無法分清彼此，一躍成爲了一個完整的生命。
卡爾即是黑淵，黑淵也是卡爾。
但是，作用是相互的。
卡爾的加入促成了黑淵的完整和誕生，而黑淵，也對卡爾產生了一些影響。
雖然卡爾的意志佔據絕對的主導，但黑淵的本能也得到了保留。
其中最大的一點，就是吃。
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吃貨，黑淵對人類的食物不感興趣，它感興趣的是那些能夠讓它和卡爾的魔力得到增強的東西。
這也是黑淵的能力，靈魂，神力，或者其他超自然力量，一切無形但卻有質的存在，都是它，或者說卡爾的食糧。
波塞冬只不過倒黴，恰逢其會罷了。
望着眼前的波塞冬，卡爾越發不好意思。
畢竟，正是因爲對方龐大的神力，才讓他自身潛藏的秘密浮出水面。
同時，也讓他自身的魔力增長了一大截。
想了想，卡爾朝頭頂的主桅杆方向招了招手，海拉和哈迪斯從桅杆的橫木上飛下，落在了旁邊的船幫上。
此時，世界依然靜止，海拉和哈迪斯好奇地打量着完全由光影組成的波塞冬，不時用喙叼幾下翅膀上的羽毛。
指了指兩隻形態各異的大鳥，卡爾望着越發單薄的人影，撓了撓臉。
“要不，你選一個吧。”
喪失了全部神力，也只有附身在有生命的物體身上，才能保證波塞冬的靈魂不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