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做媒公

又要做媒公

雖然明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個道理,鄭亦爲還是很沒出息的趁潛羽在拍戲時突破記者們的重重包圍先溜走了。?超速首發

上車後,窩在後座等他的小謐回頭疑惑地問他:“哥,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出什麼事了?”

鄭亦爲靠着坐墊拉下鴨舌帽蓋住臉,有氣無力道:“坐前面開車去。”

小謐瞪着他,“你不是又跟潛少掐上了吧?!拜託,哥,裡面那麼多記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理智了?!要是白老大知道,我就死定了……”

鄭亦爲頭疼,身體一動不動,陰惻惻地說:“你再羅嗦,你現在就死定了。”

“……”小謐吐吐舌,連忙乖乖去開車。

第二天有鄭亦爲的戲,想到要面對潛羽那張冷冰冰的臉,鄭亦爲就有些發毛。但他也沒有太多時間擔心他會怎麼報復自己這個問題,晚上他要上TBB電視臺的一個訪談節目,爲新專輯預熱宣傳。

這欄節目叫做“璀璨人生”,是當下同類明星專訪中收視率最高的,主持人是TBB當家女主播康襄語。

這康襄語在節目中走感性煽情的路線,私下卻是個豪爽辛辣又有些情緒化的女人,遇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偶爾會突然蹦出個原先沒有準備的刁鑽問題,讓人無法招架。

不少大牌明星都吃過她的虧,可是誰也沒有說什麼或者發脾氣甩手再也不來,一來是因爲這檔節目收視率實在是高,二則是因爲康襄語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她是星際娛樂老總的獨生女,不僅TBB電視臺是她家的,幾乎半個娛樂圈的藝人也都是她家的,紅紫和晴空近十年發展勢頭確實不錯,但是兩家總體實力加起來仍無法和老牌大哥大星際相提並論。

康襄語做主持人也就是玩玩票,康老爺子退下後,她作爲唯一的繼承人遲早要接班掌管星際。

沒人敢得罪這位未來的女皇。

鄭亦爲和康襄語的私交倒是不錯。

五年前,“璀璨人生”開播第二期就請了鄭亦爲,由於檔期很緊,兩人也沒對本就直接直播了,在攝像機前,鄭亦爲對第一次見面的康襄語開玩笑道:“襄語,是郭襄的襄,王語嫣的語嗎?”

康襄語微笑,“還有康敏的康呢。”

她說這句話時神情頗爲自得。

鄭亦爲詫異,一般人都不會欣賞馬伕人康敏那種壞到極點的女人吧?

兩人很自然地談起金庸小說裡喜歡的人物,康襄語說:“郭襄太過執着,王語嫣則不夠堅定,我反而喜歡康敏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性情。”

鄭亦爲順着話題打趣道:“你不會也想做個蛇蠍美人吧,不小心被你愛上的人可太慘了!”

“我欣賞她,並不意味着我就要做她那樣的人,我還欣賞007呢,難道我也去去做特工?”康襄語聳肩道,“對了,好像我纔是主持人吧,怎麼變成你採訪我了?”

笑過之後,談話繼續。?超速首發

此後兩人一起參加活動又聊過幾次天,漸漸熟稔起來,康襄語喜歡收藏名酒,兩人都有空有心情的時候會相約一起去酒吧去小酌。

在嗅覺發達的記者們和喜歡YY的粉絲們看來,他們儼然成了一對緋聞男女,陸嘉忻的粉絲更是對康襄語充滿敵意,認爲都是因爲她橫插一槓子,鄭亦爲和陸嘉忻撲朔迷離的戀情纔會漸漸不了了之。

事實上,鄭亦爲和陸嘉忻一直都只是妾有意、郎無心,和康襄語就更是一點曖昧都沒有,頂多是酒友而已。

兩人真正變成好友卻是因爲戈銳。

當初戈銳還在星際所屬的SS唱片公司,康襄語曾經瘋狂地迷戀他,她知道戈銳和鄭亦爲要好,經常在鄭亦爲面前暗示他幫忙,鄭亦爲那時還傻乎乎的不清楚戈銳的性向,覺得他們挺合適,出於一片善意便在戈銳面前替康襄語說和過幾次。

後來自然是沒成,戈銳表明自己早有同性/愛人,康襄語受到不小的打擊,鄭亦爲心中有愧,認爲都是因爲自己鼓勵她才使她越陷越深,於是一有時間就陪她喝酒、兜風,只盼這位大小姐早點想開。

那段時間,他們的緋聞越傳越像真的,不少人都以爲鄭亦爲要離開老東家,到星際當駙馬爺去了,相熟的朋友都半開玩笑恭喜他,更多的人卻是眼紅他、諷刺他,就連白至凌也拿話試探他是不是真的要跳槽。

鄭亦爲苦不堪言,卻一直隱忍着,沒有對任何人吐露過其中的真實情況。

消沉了半個多月,康襄語終於振作起來,她十分感激鄭亦爲扛下黑鍋,在衆人面前保住了她的面子,她外表剛強,交遊廣闊,實則是個敏感脆弱的女人。因爲這件事,她對鄭亦爲另眼相看,真正將他納入自己的朋友圈。

她沒提過,鄭亦爲卻心中有數,她暗地裡給他的演藝事業提供了不少幫助,雖然以他的發展狀況,那些幫助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然而,她有這份心,鄭亦爲還是很感動的。

一來二去,兩人漸漸成爲了至交好友,去年戈銳的環球演唱會,他們還相約一起去看了兩場,鄭亦爲很高興她終於對往事釋懷,不再對戈銳的性向耿耿於懷。

戈銳的演唱會結束後,康襄語去歐洲遊學,初夏纔回國,鄭亦爲和她半年多沒見面了,這次在“璀璨人生”重溫五年前第一次相見的情景,一場節目做下來,兩人都感覺親切愉快。

“亦爲哥,晚上一起去亂色?”插播廣告時,康襄語說,亂色是她朋友開一間很受明星歡迎的酒吧,以前他們經常去那喝酒。

鄭亦爲揉揉眼睛,有些困頓地說:“不去了,明早還要拍戲。”

“對哦,我差點忘了……你這次是跟潛羽合作?”康襄語狀若不經意地問。?超速首發

“嗯。”

“聽說你們關係不錯?”

鄭亦爲打哈哈,“還好吧……”

“那下次約他一起出來咯。”

鄭亦爲放下揉眼的手看着康襄語,康襄語右手食指勾着新做的捲髮,俏皮地對他眨眨眼。

“不是吧,你看上他了?”鄭亦爲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

“嗯哼,他很帥啊。”

“世上帥哥多了去了,你面前就有一個,你怎麼就突然看上他了?”鄭亦爲十分不解。

“之前我們在飛機上偶遇了好幾次,對他印象蠻好的,最近又看了很多部他的電影,我發現他有種很特別的魅力……”康襄語笑嘻嘻地說,“而且我們算得上門當戶對吧?多合適啊我倆,亦爲哥你就幫幫我唄,你也不想看着我孤獨終老吧?”

“……”鄭亦爲無語地翻個白眼,他很想對康襄語說其實他和潛羽根本就不熟,不要再叫他做媒公了,而且那廝很有可能又是個GAY啊……

……以下新更……

翌日早上五點,鄭亦爲和潛羽一前一後到達劇組,不可避免地在化妝間碰上。

鄭亦爲心虛,硬着頭皮主動走過去跟他打招呼,“嗨,潛少,早啊。”

四周都是工作人員,礙於面子,潛羽沒有發作,任造型師幫他弄着頭套,從鏡子中看鄭亦爲一眼,輕聲回道:“早。”

他表情淡淡,語氣也和平時一樣,鄭亦爲卻敏銳地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摸摸鼻子,識趣地沒再說什麼,走到自己的化妝桌前也開始化妝。

這天拍攝的是溟徹大婚後,渝修帶着酷酷的面癱貼身侍衛夜央喬裝打扮到溟國瞭解新帝登基後的情況,恰好在鬧市遇上女扮男裝偷溜出宮的風華公主溟雅被小偷偷了錢袋,渝修路見不平,令夜央替她追回了錢袋。

自古英雄救美都容易引來佳話,這部電影也沒能免俗,刁蠻可愛的風華公主對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的渝修一見傾心。

就在她糾結於該固守女子的矜持還是大膽示愛時,微服出宮尋妹的溟徹帶着四個侍衛出現了。他看見渝修,覺得是他,又有些不肯定,走得近了看清他的臉後,激動地上前喊道:“風兄!”

渝修回頭看到他,表情亦是又驚又喜,“月兄,你怎麼在這?”

兩人再度重逢都很開心,因爲皇兄追來而急忙躲到巷子裡的風華公主看到這一幕,大喜,爲了藉機和渝修有更多相處的機會,她什麼也不顧地跑到溟徹跟前喊道:“哥哥,你出來找我嗎?”

眼睛卻瞟向一邊的渝修。

溟徹此時哪有心情搭理她,迫不及待想跟渝修暢談,擺擺手命令侍衛押送她“回家”。

風華公主氣惱卻又無可奈何,她和溟徹雖然是同母兄妹,可是這個皇兄發起脾氣來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她也怕他,只好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先行回宮。

渝修和溟徹在鬧市的酒樓聊了一下午仍顯不過癮,夜幕降臨時分又租了一條花船,就着皎潔的月光、清涼的江風和歌女悅耳的歌聲吃喝說笑,不過半年不見,兩人都感覺對方有了很大變化,一個更加風姿卓絕,一個更加成熟穩重,言談間卻依然投機。心中不由地對方又添了一份好感。

聊得累了,酒意上來,兩人也不避忌,就那麼一起在舫內的塌上共枕而眠。

夜央和溟徹帶來的侍衛倒是忠心耿耿,抱着劍分別坐在兩邊的船頭,警惕地防備着對方。

圓月當空,花船在江面上緩行,岸上的光景漸漸由喧囂到靜謐。

“卡——”

一直熬到凌晨一點,這一天的拍攝任務終於完成,陸任的視線離開攝製顯示屏,從導演座上站起來,強打起精神對衆演員和工作人員道:“大家辛苦了——”

潛羽一把推開將胳膊搭在他胸前的鄭亦爲,從塌上坐起來,疲憊不堪地揉着太陽穴等船抵岸。

鄭亦爲雙臂交叉在腦後,伸直腿慵懶閒適地躺着,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潛羽的側臉。船內淡淡柔柔的燭光像一層金色的薄紗籠罩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有一種迷濛夢幻的美感。

鄭亦爲想起康襄語對他的評價,默默地在心裡感慨道:好吧,這傢伙確實是很有幾分姿色,搞BG搞BL都很合適……

敏感地察覺被人盯着,潛羽倏地回過頭來,對上鄭亦爲略顯怪異的目光,臉色不善語氣不悅道:“你在看什麼?”

鄭亦爲有種暗暗猥瑣卻被抓個現形的尷尬感覺,然而他好歹也是得過金麒麟影帝的,慌亂了兩秒他就鎮定下來,雙眼無辜地看着潛羽道:“沒看什麼啊。”

潛羽漂亮的眼睛眯起,想說什麼,外面有人喊:“亦爲哥,潛少,到岸了!”

上岸後,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陸任也坐車回家去了,扮演風華公主的辰曉還在片場等鄭亦爲、潛羽以及扮演渝修侍衛夜央的屈寒卸妝,她揚起甜美的笑容,用一種帶點撒嬌意味的語氣對他們說:“亦爲哥,潛羽哥,阿寒,一起去吃宵夜吧。”

潛羽又累又困,覺得自己身上髒得要命,恨不得立刻飛回去洗澡休息,哪有心情吃什麼宵夜。然而他和辰曉是一間公司的,之前又一起合作過電影《火星人》,怎麼着也有過同事之誼,而且對於女人他一向比較注意風度,於是態度客氣地拒絕,“下次吧。”

辰曉笑,“那下次潛羽哥你請客咯。”

“好。”潛羽無所謂地說。

鄭亦爲出去接電話了,辰曉不好打擾他,將目光看向屈寒,屈寒的個性和電影中的角色一樣,寡言冷漠,不愛交際,他頭也不回地說:“我不吃宵夜。”

辰曉的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資歷上她是屈寒的前輩,黑色薄荷發第一張專輯時,她還爲他們的同名主打歌拍過MV,他現在竟然這麼不給面子!

屈寒的助理見狀,連忙媚笑着打圓場道:“對不住啊辰曉姐,黑色薄荷馬上要拍一本寫真,所以公司最近都不準阿寒吃宵夜……”

辰曉冷着臉不搭腔。

化妝間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十分尷尬,工作人員全都默默地做着自己的活,誰也不說話。

潛羽閉着眼睛一動不動任化妝師給他卸妝,一副對外界的情況毫無知覺的模樣,坐在他附近的小謐偷瞄他好幾眼,懷疑他其實已經睡着了。

就在這時,鄭亦爲打完了電話,走進化妝間看到這個場面怔了一瞬,隨即笑呵呵地對辰曉說:“我肚子快餓扁了,阿曉你不是要請宵夜嗎,還不走?”

鄭天王給臺階下,辰曉自然不會蠢笨地繼續跟屈寒置氣讓其他人看笑話。

僵局化解,屈寒的經紀人抹着冷汗對鄭亦爲做個感謝的手勢,鄭亦爲回以一笑,帶着小謐和辰曉一起離開了。

他們走後,一直假寐的潛羽睜開眼,心中不屑地冷哼,又在假惺惺地裝好人!

幾分鐘後,屈寒和經紀人一起去停車場取車,經紀人忍不住對屈寒抱怨了一句,“你就算不爲你自己,爲了你們樂隊其他人,你也該好好改改你的臭脾氣了……今天得罪這個,明天得罪那個,你以爲你是潛少?!你沒有他那個資本,就給我乖乖當好你的新人!”

屈寒皺眉,想起樂隊那些對未來無比憧憬的傢伙們,悶聲應道:“知道了。”

同一時間,開着車的小謐一邊盯着前方跟緊辰曉的保姆車,一邊對躺在車後的鄭亦爲說:“哥,你覺不覺得屈寒和潛少有點像啊?”

“哪裡像?一個是水嫩嫩的十八歲,一個是糟老頭子。”鄭亦爲一副不以爲然的語氣。

“……我不是說外貌,而是說脾氣啦!”小謐冷汗地提醒他,“而且,哥你忘了嗎,你好像比潛少還大個三歲誒,竟然大言不慚說人家是糟老頭子……”

鄭亦爲嚯地坐起來,瞪着眼道:“我生理年齡比他大,可我心理年齡比他年輕至少十歲!”

“……是是是,您其實也是十八歲的水嫩少年。”小謐辛苦地忍着笑。

鄭亦爲又躺下去,望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因爲困頓思緒有些恍惚。

過了好一會兒,小謐都忘了剛纔自己問過他什麼,他突然幽幽地冒出一句:“他們的性格也不像,一個只是不善交際,一個卻是骨子裡就很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