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穎因賭博輸了錢,就與劉三刀合夥出主意,想將俺賣給那個債主。而且,司徒穎還要將俺的兩個弟弟也給賣了,雖說這個事說出來的確不好聽,不過俺司徒木蓮坐得正行得直,沒有做啥見不得人的事兒。”木蓮話一出口,族老立馬一驚,這事兒是犯罪啊,他在裡想道,平時這事兒都歸衙門管,這族裡的族規雖說有千百條,但也只不過是村裡的是是非非而已。
“此事當真嗎?”族老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反問一句。
木蓮昂着頭,伸出手掌,以一句誓言堵住了他們的嘴:“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古人對於這個毒誓還是相當相信的,所以當木蓮發了誓後,族老雖是有些半信半疑,但是腦袋轉了一下,又有些相信了,誰家會用自己的名聲來說事兒,而且還發了個這麼重的誓,一想到自己被騙,還貌似大義凜然的說了這麼些話兒,族老的臉立馬像是放在火上烤了一樣,那個難受啊!
“穎子他娘,是這樣嗎?”族老威脅的聲音響起,事到臨頭他也不能失了威嚴,反正是木蓮奶奶惹起來的事兒,到時候要真是問明白了,把事兒往她身上一推就成了。
木蓮奶奶眼神惡毒的看了木蓮一眼,最近這些天他們都住在大兒子那裡,雖說過得還算愉快,但是哪有小兒子那裡輕鬆,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大兒媳婦規矩多,又不準弄這不準弄那,那屋子搞得跟樣屋似的,一扔了垃圾立馬便拿出掃帚來掃。
要不是知道大兒媳婦平日極其孝順,木蓮奶奶還真以爲,她是故意這樣做,想把他們趕走呢!
嘿,木蓮奶奶這一想法算是想對了,林如還真就是想趕他們走,平時過年過節要給他們送東西,就夠讓她心疼的了,但是那些都是表面功夫必須要做的,可是現在住進自個兒家裡了,還要白吃白喝,林如越想心裡越窩火。
木蓮奶奶他們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房子住,但是他們就愛住兒子家裡,爲啥啊,就圖有人伺候着唄,可以像個大老爺們似的,只要每天坐在炕上,等吃等喝,這樣的生活誰不心動。
“這事兒不是俺家兒子的錯啊,這嫁哪個不是男人啊,況且還能夠還債,這就是兩全十美啊!木蓮那個死丫頭,又是個沒爹沒孃的,有人要就該偷笑了,還嫌啥子呀。就算穎子用的方法有些不當,那她也不能把俺兒子往死路上逼啊!唉喲,俺的兒喲,這個殺千刀的喲……”木蓮奶奶反正是撒習慣潑的人,所以一說完就往地上一躺,那個滾打得十分歡快,這邊打還邊嚎,而且還是乾嚎不出淚的那種。
旁邊的族老看到她這個樣子,都一臉頭痛,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看不順眼啊,這些族老當中自然也有看木蓮奶奶不順眼的:“這是作啥,你以爲這是啥地方,還在這裡打起滾來了,來幾個人趕緊把她給俺弄起來,真是丟李家村的臉,既然事實如木蓮所說,那麼這事兒俺們管不了,也不能管。咱村裡雖有族規,但那只是小法,國法纔是**,既然司徒穎犯了國法,那自然是由衙門去處置,俺們這些半桶水在這裡談這事兒,是不是想讓人傳出去笑掉大牙呀。”
一個手缺了一根指頭的族老,聲音頗大的在祠堂裡喊道,那眼神兇惡的至少能夠嚇退小孩子。
正中央的族老聽到他的話,臉上頗爲難堪:“老李,你先緩緩氣,這事兒是不該俺們管。”族老頗爲爽快的承認了錯誤,但是心裡卻是不爽快了,掌了些權力的人,心裡自然是有幾分傲氣的,當族老老李不給面子反駁他的時候,他這心裡真不是個滋味。
木蓮看着他們無形中交了幾次鋒,心裡倒還是挺驚訝,沒想到這些人性格倒還有些可愛,知道錯了就改的道理,不過這次的事情絕不能就這樣算了,既然這次已經鬧到這裡來了,那麼計劃就一定要實施下去了。
“族老,木蓮有一事相求,希望族才們可以同意。”木蓮眼圈發紅的跪在地上,委屈至極的低着頭,雙肩不停的聳動着。
族老一聽到她有事相求,立馬問道:“有啥事兒,你先起來再說。”
木蓮搖了搖頭,擡起蓄着眼淚的眼:“木蓮自從沒了爹孃後,就被他們百般欺凌,幸得俺還機靈,要不然的話現在跪在這裡不是活人,而是死人了。司徒穎和司徒氏有氣兒就往俺們身上發,沒事兒就來敲詐要錢,而且口出侮辱,一口一個小雜種,一口一個野種。上次那件事兒,俺差點死在那裡啊,族老,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性,把俺們丟入虎口,就自己逍遙生活了。如若不是有人來救了俺們,那俺們是個什麼下場,你們可以想象嗎?”
木蓮想起那件事兒,就氣從心來,那哭聲自然是真真切切,其他的族老們聽到司徒穎的惡行,都一臉的憤怒,木蓮奶奶心裡一虛,嚎得聲音也小了些,她也不再裝了,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衝着木蓮罵道:“你這死丫頭,怎麼着你也流着司徒家的血呢,咋的總扯着這些事情不放,是不是就想着你叔進監獄呢,你這個黑心肝的破爛貨,當初真應該把你掐死,就不應該讓你活在這個世上。”
木蓮擦乾眼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低沉一字一句敲進了衆人的心裡:“如果要俺將司徒穎弄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個條件。如果司徒家答應了這個條件,那麼俺就願意到縣衙去說說。”
木蓮這話一出,木蓮奶奶立馬激動了,司徒一家全部都激動了,原本在陰暗角落裡站着的人,立馬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底下了,麗寡婦首當其中做了領頭人:“你有啥條件,都說出來。只要俺們能夠做到的都答應,就算是不能做到,俺們也會拼命做到。”
司徒氏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在後面拼命的點頭,以表示她的追隨之心,司徒梅臉上雖然也一副高興樣兒,但心裡面卻是陰暗的很,她就想着那殺千刀的爹不要再出來,最好是永遠呆在牢裡面。
而司徒沐的心情則是比較複雜了,他一邊欣喜着自家爹有機會出來了,一邊又煩惱着如果他出來了,會不會又整出什麼妖蛾子呢,但是有爹的孩子是個寶,沒爹的孩子就是根草,司徒沐想要當個寶不想當根草,那心裡又傾向於他能出來了。
“放心,這件事兒沒有那麼難辦,你們一定能夠辦得到的,今天當着村裡的族老們,俺司徒木蓮要與司徒家斷絕關係,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你們願意答應的話,那麼俺今天就會到縣衙,將司徒穎給弄出來。如果你們不願意答應的話,那麼就讓他在牢裡坐一輩子吧。”
木蓮此話硬是將祠堂裡的心震了震,居然是要斷絕血緣關係啊,族老們眼睛都往她身瞄了,一些來看熱鬧趴牆頭的村民們,自然是在下面小小聲的說着閒話。
“做牢倒還好一些,有飯菜供應,但要是發配邊疆的話兒,那可就麻煩了,到時候可能屍骨無存啊!”東方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倒是追隨主流拿了把扇子,在那裡輕輕的扇着,那身姿一派風流。
木蓮看到他來,心裡安心不少的時候底氣又足了,木蓮奶奶原本聽到坐一輩子牢還沒太着急,但一聽到會發配邊疆,而且還屍骨無存的時候,心裡立馬沸騰了。“這可不行,你不就是想要斷絕關係嗎?俺同意了,俺也不想要你這個破爛貨,斷絕也好一了百了,省得你在俺眼前晃來晃去。”
木蓮奶奶此話一出,立馬得到了司徒一家的贊同,在他們眼裡木蓮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貨,斷了的話更好。
木蓮聽到她的話,雖然心裡激動,但臉上卻不顯分毫,她依舊是平靜的看着他們,剛要開口便被外面衝進來來的司徒路給打斷了:“娘,這事兒不能草率決定啊,怎麼着木蓮也是弟弟的孩子,你咋能說斷就斷呢,她肯定也是在氣頭上,娘,你好好想想,別因爲兩個人都在氣頭上,讓咱們這個家破了啊!”司徒路急切的將木蓮奶奶拉到一旁,看他身上的衣服和臉上的汗,就知道他剛從工地上回來,並且跑得很急。
木蓮咬了咬脣差點跺腳了,NND,差點就能成了,又來了個擋路虎,有沒有搞錯啊,我不是在氣頭上,我是早就計劃好的,就等着這一天呢,木蓮都想仰頭罵娘了。
“大伯,這事兒你不要管,今天這事兒就是這樣,如果簽了斷絕書,俺馬上就去衙門領人。”木蓮頭轉到一邊,看也不看他們。
木蓮奶奶心裡原本是有些鬆動的,但看到木蓮這個德性,火立馬冒上來了,再加上麗寡婦在旁邊哭:“娘,這事兒你就答應了吧,穎哥在牢裡受了好多苦,俺去看他的時候,他都瘦了一圈了,聽他說牢裡的人對他不是打就是罵,而且吃的飯菜都是餿的,你忍心讓他在裡面過一輩子啊,他可是你最疼愛的兒子啊!”
麗寡婦一臉悲傷的看着木蓮奶奶,那表情讓外面那些有小心思的男人一蕩又一痛,蕩的是她那嬌媚的樣子,痛的是腰邊多了一隻手在扭自己的軟肉,那個疼啊!
司徒路聽到麗寡婦還在旁邊煽風點火,臉一板口氣變得極差:“站一邊去,這裡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原本麗寡婦進司徒家的時候,他就滿心的不願意,但是再不願意也算是人家的事兒,雖說是兄弟,但女人願嫁男人願娶,他也沒辦法橫插一腳。
反正在司徒路的心裡,除了他自家媳婦兒是個好的,其他的都是壞坯子,特別是那些轉着歪心思的人。
麗寡婦被他這麼一吼,立馬淚如雨下了,那小樣兒惹得外面‘嘶嘶’作響:“大哥,你咋的能這樣說,難道你不想讓穎哥出來嗎?還是讓你怕他出來後,會跟你爭寵,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你好狠的心。”
木蓮聽到麗寡婦說的話兒,心裡喝了一聲彩,這女人歪樓的本事日漸變強,依木蓮奶奶的性格,到時候肯定會起疑心的,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只要是自已喜歡的,就算是歪瓜爛棗,別人再怎麼勸告她也不會聽的,木蓮奶奶就屬於這一類的。
“你別在這裡挑撥離間了,俺會不希望小弟他出來嗎?難道俺的心裡不急嗎?”司徒路平時雖然也怪過自家爹孃對自己不上心,但好歹爹孃還沒有偏到骨頭裡去,有些事有些東西還是會公平分配的。
他這麼想但是木蓮奶奶可不這麼想了,她掃開司徒路的手,語氣冷硬的說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今天有族老們在這裡見證,俺就簽了這份斷絕書,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哼……”木蓮奶奶冷冷的哼了一聲,將司徒路撥到一邊,在那裡生氣。
司徒路心一涼,沒想到自家娘居然真信了那個寡婦的話兒,自己可是她的新生兒子啊,她怎麼能夠這樣呢,司徒路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眼前如同放電影似的,放着從小到大的事兒,雖然從根本上說木蓮奶奶並沒有像對待二弟一樣對自己,但是人總是渴望更多。
“既然娘你要這樣,那就任由你了,兒子也懶得管了。”司徒路抹了抹臉上的汗,索然無味出了院子,坐在大石頭上眼睛無神的看着外面。
麗寡婦看到他出去,自然是鬆了一口氣,她對着族老們細聲細氣的催道:“娘已經同意了,麻煩族老擬一份斷絕書出來吧!”
族老們相互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了,雙方都這麼堅持,他們在裡面調和,也只不過是越攪越渾而已。“好吧,你們等一下,俺這就去擬一份。”族老是識字之人,雖然字寫得有點醜,但總還過得去吧。
村長李牛看事情告了一段落,一聽到族老要去擬書,立即叫道:“族老,俺看不如讓東方公子幫忙代寫吧,嘿嘿!”
族老聽到村長李牛的話,自然是暗暗的瞪了李牛一眼,他還不明白村長李牛心裡再想啥麼?“行吧,那就麻煩東方公子了。”
東方祺見他們讓自己擬書,臉上也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依舊是那幅溫和的樣子:“長輩有令,自當遵從。”
東方祺坐到位置上,將紙張鋪開拿起毛筆想了想,便迅速的將斷絕書擬好,族老拿到一旁朗讀了一遍,等到雙方都無異議後,便讓對方簽字按手指。
木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下了手指,木蓮奶奶因着不識字,只是按了手指,雖說只有她一個人按,但是斷絕書上已經寫明白了,她一人代表司徒姓。
“好了,斷絕書一人一份,要妥善收好。這事兒算是解決了,大家都散了,別趴在外面看了。”族老看着外面扒牆頭的小子們,氣不打一處來。
外面看熱鬧的村裡人,看到沒得看了,自然是成羣結隊的散了,木蓮小心翼翼的將紙收好,臉上露出一抹淡笑,木蓮奶奶氣哄哄的走到她身邊,一根手指在那裡戳啊戳:“今天俺就要見到兒子,要不然的話有你好看的。”
說完這句話,她便牛氣哄哄的帶着司徒一家老小,往家裡奔了,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司徒梅,路過東方祺的時候,她居然含羞帶怯的看了他一眼,那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這讓木蓮手指捏得噼啪響,這姑娘春心萌動敢打主意到我身上了。
東方祺似是感受到了木蓮的帶刺的目光,立馬微轉頭對了上去,他給了木蓮一個安撫的笑,司徒梅看到了,指甲差點陷進了肉裡,她憤恨的看了木蓮一眼,腳步凌亂的出了祠堂。
“哼,莫名其妙。”木蓮小小聲的說了一句,便出了院子。
人都快要走光了,司徒路還坐在路邊發呆,木蓮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對於這個大伯,木蓮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她沒想過對他親近,因爲他家裡有個厲害的娘們,爲了不惹火上身所以她選擇遠離。
“大伯,該回家了,要不然伯母該擔心了。”司徒路似乎緩過神來了,他低低的嘆了一聲,緩緩的說了一句:“以後常來大伯家玩吧!”司徒路站起身,腳步沉重的往家裡走。
林如在家裡左等右等,還不見自家丈夫回來,就在她想要推開門去找人的時候,司徒路就回來了:“咋的了,事情咋樣了。”
林如從他沉重的臉色中就看出來事情肯定不如意,祠堂開大會的事情是她趕去告訴司徒路的,雖然她不願意自家丈夫與那邊扯上任何關係,但她卻明白如果自己不告訴自家丈夫,那麼以後兩個人肯定會有疙瘩。
其實林如還存了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自家丈夫認清,自己的孃親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的話以後自己真要跟他娘吵起來,他也不會盲目的相信自家的娘,而會有個是非觀念。
林如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這份缺乏來自於她沒有孩子,因爲她生不出孩子,所以她很怕有人乘虛而入,如果她沒有好好供着木蓮奶奶的話,那麼她可能就會爲自家丈夫再娶一個女人,她實在是很怕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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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開會,我完全不知道主管再說神馬。總感覺,大姨媽來了更能安心碼字一樣,我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