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間,面對面坐着的羽田由惠與夜,悠悠轉醒。一個是一臉奧惱,一個則滿臉激動。
在羽田由惠看到夜鬱悶地瞪着自己的時候,不由一愣:“你,沒事?”
夜無言以對,忍不住嘴角抽搐:那個混蛋,居然又把她‘殺’了!即便那是羽田長風製造的幻境,即使她們進去也不過一抹影子,但是那種感覺可是相當真實的。也就是說,被活活掐死的感覺……嗯,相當不舒服!
夜憤怒地轉身離開書房,門被狠狠的甩上,那巨大的碰撞聲,再次驚動了羽田家上下。
衆人看着笑得一臉詭異的羽田由惠,只能自動無視。
可是接下來,某處房間內一陣巨大的**,而且明顯是有人泄憤地嘶吼,在羽田由惠的微笑裡,衆人也很自覺地無視掉了。
只是苦了安一個人默默地收拾那如戰場般,人去樓空的房間。
夜離開了,即覺得氣憤,又覺得相當丟臉,所以很沒志氣地逃了。
回到家已近黃昏,鈴子看着夜一個人一聲不響地進來,黑着一張臉,直奔房間,好奇是什麼樣的事能讓夜如此情緒大變。
在羽田家碰到什麼事了?應該不會爲難她啊。
然而夜才進屋,門外又響起敲門聲:“來了。”
開門時,看到的是身着羽田家制服的保鏢,只有一人,手裡捧着一個相當精緻的盒子,開門後便彎着90度腰將盒子遞到鈴子面前。
鈴子好奇接過:“這是?”
“是老夫人命小的送來的。告辭。”說完又再欠了欠身果斷離開了。
鈴子好奇地看着手裡的正方形木盒,上面刻着羽田兩字,讓鈴子的目光不由地放亮:母親承認她們了?
懷着激動的心情回到屋內,也無暇再關心女兒的情緒了,只興奮地喊着夜拉開了移門:“小夜!”
“是?”絕對有氣無力到一定境界了,與剛纔那氣憤的模樣完全相反。
夜趴在窗前,保持着向外望的姿勢,全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即便是用那種聲調鈴子也感覺到了,似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我去做飯了。”鈴子逃似地離開了,只是回到廚房,好奇地看着那個盒子。雖然沒說給誰,但是她想至少要讓夜知道一下,萬一是給夜的,她看了似乎不大好。
於是,做飯也變得心不在焉,切了一半白菜還是放下菜刀,抱起盒子直奔夜房間:“小夜,我還是要說!”
“是!”聲音詭異地平靜,鈴子愣愣,剛纔那種低氣壓如幻覺般,只餘下眼前一臉微笑的表情。
“羽田家送來的,知道是什麼嗎?”舉了舉盒子,鈴子還是不打算追究夜的反常。
“不知道。剛纔那人送來的?”夜皺眉,她不要的那個?
“要看看嗎?”
“好。”
鈴子來到窗前與夜面對面,盒子裡面果然是那枚銀幣,如珍寶般,被嵌在紅色的錦緞裡。
“這是?咦?好像是古懂耶!”拿起銀幣,鈴子相當好奇母親何以送這個過來。
“古懂?”夜不懷好意地奸笑着,興致高昂道,“賣了?”
“你開什
麼玩笑,這可是很值錢的,估計拿出去賣會被當小偷抓起來!”
“祖傳也不行?”夜不死心。
“不行,這東西相當稀少,估計就算說真的也沒人信。”鈴子自然認得,只是奇怪,羽田家有這東西?送來的理由呢?而且也不會突然弄個假的出來吧。
“唔,那就沒什麼用啦!”夜相當無趣地回頭,繼續發呆了,處理不掉?她纔不要把這東西放身邊!
“小夜,你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送來?”
“嗯。”
“要不要你收着?”
“不要。”
“那,我收着?”
“不要。”
“咦?”
“……”夜轉頭,一把奪過鈴子手裡的銀幣,攤在掌心認真地看着。
鈴子有些不明白,但是看這樣子大概也猜到,其實東西是要給夜的吧。但是爲什麼她要一副吃了它的表情?
“那個笨蛋!媽,你收着吧。”想了許久,夜遞給鈴子,有些氣餒道。
“哦,好。”見夜不想說,鈴子只得收好銀幣,看着夜一副呆呆的樣子,有些無奈:“小夜,在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抱歉,擔心了?放心吧,我沒事。”
看夜笑得那般輕鬆,鈴子猜想大概也沒什麼大事吧:“沒事就好,那我去做飯了,想吃什麼?”
“隨便就行了。”
鈴子走後,夜趴在窗上睡着了,夢裡是漫天飛舞的楓葉,紅色地在藍天白雲下,隨風無序飄飛。伸手接過一片,落在掌心襯着手掌越發透明。
就那樣呆呆站在那裡,心情無比平靜,彷彿脫離塵世一切喧囂,靜得讓她想哭。
“爲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聲音虛無飄緲,彷彿隨時都會散去。
“爲什麼?嗯,只是覺得不那樣就看不到結果了,那不是很遺憾?”帶笑的男音,用着遊戲人間的口吻自身後傳來。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
“那又是爲什麼要去做這樣的事?別告訴我只是因爲有趣。”
“咦?但是,真的很有趣啊……”
“你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喂,喂,小夜,你怎麼可以如此污衊我!”
“那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要住在那種地方?然後編些莫不奇妙的傳言出去?”
“你不覺得那裡景色很美嗎?荒涼,陰寒,充斥着危險與死亡。然後我們偏安一隅,靜靜看着那些心懷不軌又愚蠢之極的生物,自以爲是地衝進來,最後一點點被折磨到只餘下恐懼,再哀號着死去!”
“你要不要笑得這麼變態!”
“有嗎?可是小夜不覺得看他們的樣子很有趣?”
“沒有!”
“咦,小夜怎麼一副很不甘心的表情啊?果然還是看小夜死掉的樣子最有趣了,哈哈!”
“瘋子!”
“喂,小夜,去哪啊,等等我!”
“拉屎!”
“咦?女孩子家家的,說話這麼粗俗!”
“要你管!”
“你師兄等下會來啊,早點回來做飯!”
“你們一起去死吧!”
“嘛嘛,別這樣啊,那個笨蛋還想着你長大了娶你呢!”
“你個混蛋,你們兩個都是混蛋,瘋子!”
“咦,反應這麼大?”
“誰讓您老是戲弄她!”
“笨蛋,你想嚇死爲師啊!”
“哼。”
“哼什麼哼。去,給老子洗衣服去!”
“回來!”
“什麼,您洗?”
“做你夢去吧!把屋頂修一下。”
“知道了。”
“真是的,兩個徒弟都是怪胎!”
“你纔是怪胎吧!”夜笑着嘀咕,這才發現自己剛纔又做夢了。
淡淡瞥了眼昏暗的天空,快晚上了呢……
之後,生活似乎變得相當平靜,夜的腿已有起色,慢慢地走什麼的已不成問題,只是上學還是坐着輪椅,在夜看來,如此狀況方便多了。
櫻井綠總是笑她:要不要懶成這樣!
夜撫額:是,是,還是櫻井女俠睿智過人!
惹得衆人笑作了團。
羽田家也不再來找過自己,便是羽田美紗,因爲分屬兩處,在學校幾乎不可能碰到。
淺倉越帶了之前的兩人在附近租了處房子,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泡在式風家,接送上學、放學。一有機會就嘻皮笑臉地跟夜套近乎。
中川暉幾人沒事便往式風家跑,鈴子雖沒有明着表示收他們爲徒,但是每次來多少還是會指點一二,讓幾人受益匪淺。而鈴子在教授幾人的時候,夜若身體允許,也會跟他們過招,便是那簡單幾招,總是輕易將他們的招式化解,每每讓三人相當鬱悶。
也是因爲如此,跟着淺倉越來的兩人被夜一次次強拉着陪練,其結果是,兩人從一開始的懷疑,漸漸地轉成由衷地尊敬。夜懶得記名字,分別稱呼他們小木和本,憑着夜視二人強烈抗議始終無動於衷的態度,二人似乎也沒有力氣再去爭執了。
當然除了夜和鈴子,其他人若也如此稱呼,二人還是會給予相當大的打擊的。
夜每天笑着上學,笑着放學,完全如同一個平常的學生。櫻井綠天天陪着,及川慎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天天跟在了他們身後。
便是到最後學期結束,新年伊始,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這一年裡,這個插班入學的女生,有着多少他們不曾想像的經歷,竟然也如此自然地與自己笑鬧着。
這天,正是學期末的最後一天,最後一門課考試完後,淺倉越已經等在校門口了,夜看着那輛黑色矯車,不知道他怎麼真把自己當黑社會了,三個人坐在車裡,大冬天還戴個墨鏡,有這麼擔心怕人認出來麼。
還是坐在前面的小木眼尖,老遠看到了夾在一羣孩子中間的夜,勿忙下車上去迎接。
衆人早已習慣,看這人對夜尊敬有加,雖不知夜的身份,但是慢慢也接受了。跟夜道了別,便各自回家了。
這天陽光其實很好,夜與幾人分開後,便懶懶地躺在輪椅裡,任後面的人推着:“小木,準備得差不多了吧,我們明天回空座。”
“是。”愣了愣,轉而激動迴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