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狗麼,鼻子這麼靈!’女子調笑着,拍掉一隻偷吃的手。
“小氣什麼嘛,等下還不是給人吃的!”後者撫着並不痛的手,可憐兮兮地委屈着。
‘既然知道是:等下吃。那現在可不可以給我老實一點!’女子雙手叉腰,不可置否地將那盤點心,攔在那人雙手可及的範圍之外。
“哼,拿出去了,我纔不要吃!”
‘奇怪了,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做東西給他吃?明明做得比我好。’
“誰說的,糕點這種東西,真不會!”那表情認真得,居然多餘地,如宣誓般還伸出右手以示真誠!
‘少騙人,你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還不是自己做點心,除了顏色難看點,那味道絕對一流!’
“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在了!”
‘驚訝什麼啊,不是一直在。’
“刷!”利落地抽出刀:“說,什麼時候開始偷窺我的!”
‘咦?什麼嘛!’女子無所謂地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幾乎碰到自己的鼻子了,卻依舊不閃不避‘你確定她能傷到我?’“切,你們兩個一樣麻煩!”說着,狠狠將刀一揮,竟然直直穿透眼前的女子,晃了晃那人又恢復原樣。
‘行了,我把那酥油餅烤完,你拿出去。’於是不在理會身後神經兮兮的人,轉身將東西放進烤爐。
“爲什麼要做東西給他吃啊?”
‘問你啊,不是你自己答應了。’
“我恨他!”那絕對是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的表情,伴着咯吱咯吱的咬牙聲。
‘是,是。’
“你恨誰呢!”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笑兮兮地響起。
猛地擡頭,那個剛纔就在說恨的男子就那樣,帶着一臉詭異的笑,靠着門框看着那個忙碌的身影。
眼神轉了轉,似有所覺般也看向她,心裡有着淡淡的苦澀,卻沒有什麼不滿,彷彿自己纔是那個半透明的身影。
‘看吧,被抓現了。’
“有什麼關係,本來就是。”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用你們的方式交流。”男子不滿,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讓他頗爲不爽,明明長得一樣!
“我是嗅覺生物,所以只按味道判定喜好,所以,我不喜歡你的味道!就是這樣!嗯!”莫名奇妙冒出這麼一句,就這麼直直看着男子,一臉認真,最後還非常用力地點頭,表明態度。
‘對啊,就算看不清,你明明可以用我的視覺來做啊!’身後女子突然興奮地說着,彷彿想到了什麼高明的點子。
“拜託!我的小姐!那樣跟你動手有什麼區別!”受不了地回頭,完全將那個一臉鬱悶的人視若無物。
很奇怪,她們兩個總是能這樣,將他看做透明般,完全不具存在感地聊天。雖然能傳到別人耳中的只有一個人的聲音。
有些氣憤地轉身離去,門被狠狠甩上的時候,裡面的兩人居然沒有任何影響地,討論着,下次要怎麼用另一個人的眼睛去看,然後由另一個人動手做點心。
這個早上,夜是笑醒的,夢裡的平靜寧和,彷彿親身經歷般,讓她幸福地想笑。只是揉着迷糊的眼角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讓眼
睛不適的,不是半夢半醒,而是溢出的淚,潤溼了耳後的髮絲。
爲什麼會哭呢?
“怎麼哭了?”鈴子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夜,呆坐在牀鋪裡,眼睛紅紅的似哭過。
“不知道,大概做了什麼夢吧。”
“又做夢了?”
“嗯,每次夢裡清醒,起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無法說清的夢境,夜只能帶過。
“要不今天別上學了?”
“呵呵,媽,怎麼能勸自己孩子逃學呢!”
“你這孩子,昨天醫院打來電話,讓你抽時間去一下。要不就今天吧,不然又要等到下週。”
“也好。”夜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但是一出門,她就後悔了:鈴子推着輪椅,早上來接她上學的中川暉一聲不響跟在後面,與他一起的野原意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尤其讓她在意的是,那個她家硬是逗留了有三天的幽靈,居然也大大方方地跟在不遠處!
搞什麼呢,她不是隻是去做下複查嘛,這些人都幹嘛呢!
拉上手閘,鈴子一頓,奇怪地看着垂着頭,一臉沮喪的夜:“怎麼了?”
“媽,我還是去學校吧。”
“怎麼了,要不要我把他們都趕走?”鈴子低頭小聲在她耳邊低語。
夜忍不住笑了:“算了,還是走吧。”夜想了想,大概是自己情緒不對吧。好像自從小白跑掉,她便總是如此心浮氣燥,嗯,這種狀態非常不好!!
“小夜,去把小白找回來吧。”鈴子突然說道。
“怎麼突然說起這事了?”夜強裝鎮定,略有不安地問着。
“哎,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原因。”作爲母親,她怎麼可能看不透,自上次在空座,夜突然提醒她注意小白的時候,她就開始在意他們兩個之間微妙的關係了。這幾天小白不在,她情緒起伏得厲害,明明自己想到了原因,卻固執地不去正視。
突然很好奇,小白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肯定不是什麼貓了,大概真的是爲了救女兒而來的吧。
呵呵,不管是什麼,總覺得似乎很神奇,好似夜昏迷的五年裡,並不是簡單地昏睡着般,讓她既心疼又好奇。
“啊呀,小夜來啦,怎麼今天不是應該上學的嘛。”
“小櫻姐姐好。老媽讓我逃學呢!”大概是調整了心情,到醫院的時候,夜趁鈴子不在跟熟悉的護士閒聊起來。
“咦?真的假的!”大概是混得熟了,小櫻也是故意裝着很驚訝的樣子配合地笑。
“嗯,千真萬確!”
“呵呵,給,這是我剛纔買的。”
“哇,小櫻姐姐上班也不專心吖,居然跑出去買零食!”
“胡說!我現在纔剛換班好不好。噯,那兩個是誰啊?”小櫻似乎對一左一右站在夜身後的兩人更好奇。
“我的跟班,不三,不四!”夜一通亂扯,小櫻頓時哈哈大笑!
中川暉不滿,伸手在夜頭上狠狠拍了一下:“你纔不三不四!”
“切,好好地不上學跟來醫院,你當參觀啊!”
“我……哼!”
“呵呵,小夜,他們也是關心你,做什麼這樣說他們!”小
櫻倒是十分體貼地勸着。太激動了,對夜的身體沒好處。
“小櫻姐姐,檢查報告還沒出來嗎?”
“昨天就出來了,不過老師今天預約了幾個病人,可能有點忙。”小櫻是中谷池正的助手。
“哦。”
小櫻挑挑眉,有些好奇:“你不問我結果怎麼樣?”
“看小櫻姐姐這麼開心買零食請我吃,應該沒什麼不好的事兒。”像是早知道般,夜懶懶地回答。
五年前,夜入院是她辦的手續,至今印像深刻仿如昨天。
那會她剛入社會,懷着對護士職業的無限嚮往,結果第一個病人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
由於情況特殊,對方又是身份尊貴之人,小櫻突然就對這個世界絕望了,不明白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自己只是個平凡人,有什麼能力去管這樣的事?那個時候她似乎比小夜更消沉,一邊否認着這種行爲,一邊又無力去改變什麼。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爲什麼,小夜似乎特別粘她,對母親視若無睹,卻總是拉着她不讓她走出視線。於是院方給了便利,專讓她陪她。這大概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了吧。
於是她天天跟着她,有時坐在草地上看天,有時會跑到天台。那會她也是思緒萬千,總覺得自己也成了兇手,甚至動了帶這孩子逃跑的念頭。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小夜突然說話了,用一種虛無飄渺般的聲音,彷彿靈魂早已不再,一邊笑得蒼白,一邊紅着眼睛:“原來,還是有人願意站在我前面的。”沒頭沒腦地一句話,然後也不管她反應,猛地撲在她懷裡放聲大哭。這是她那一個星期裡唯一一次開口說話,也是唯一一次情緒波動。
她心疼得無以覆加,狠了狠心抱起小夜,下決心般往院外走去。
結果,被掙開了:“小櫻姐姐一定能成爲一個很了不起的護士!”說這話的時候,她笑得那般燦爛,眯着眼睛站在陽光下,整個人散發着一種暖暖的味道。
卻看得她心如刀絞!
轉而清醒過來:是啊,她救不了這個孩子,那麼就去拯救更多的人吧!如果這是她的期望的話。
“小東西!”小櫻有些無奈地伸手點了點夜額頭,笑得一臉寵膩。
你能夠沒事真的太好了!
“走吧,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中谷老師說有事要請教你呢!”說着,把手裡的一大包零食放到夜膝上,繞過去推輪椅。
“請教我?小櫻姐姐,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呢?”
“你上次住院不是有個叫淺倉的朋友,頭部受傷了,記得麼。本來醫生說最起碼一個月才能好,沒想到才三天,就好轉了。他說那你按你的處方用的藥。怎麼,你還懂中醫?”
‘該死的!’夜小聲嘀咕,若不是心裡有愧,她管他去死!
“老師,小夜來了哦。”
“媽。”兩人進門的時候,中谷池正指着X光片向鈴子解說着什麼,夜看了一眼,目光好奇地轉向中谷池正。
“小夜來啦!”中谷起身,爲小夜騰了個位置。
“你好,中谷醫生。”
“叫叔叔啊,總是那麼老成!”中谷有些微不滿,大概是對他還有敵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