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沙漠都翻滾起來,像是無際的大海翻滾着洶涌的波濤,而我們便是置身“大海”的人,沒船,甚至一根木頭,一根救命稻草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等待死亡。
太子用力撐開一道紫色屏障,將我們與流沙隔離,避免陷下去。六個時辰過去了,但流沙絲毫沒有停止的樣子,而太子明顯快體力不支,脫脫與卜卜也用各自內力助太子。
而我趕緊檢查錢貫的傷口,把了他的脈,然後手伏在他的傷口上,召喚出雪蓮幫他療傷。在很小的時候,一次我去雪林玩,看到一隻受傷的小兔子,因爲失血過多快要死了。我很難過,抱着小兔子一心只想着它不要死,不要死,千萬不要死。沒想到我哭着哭着,竟發現好多雪蓮花瓣圍繞着兔子,不一會兒小兔子傷就好了,還活蹦亂跳了。從那之後,我才知道我有與生俱來的醫術。
太子們很驚訝,許是沒想到我會醫術,而且救人會是這樣的方式,但也顧不得考慮更多。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沙漠依然樂此不疲翻滾着,錢貫臉色開始好轉,而太子臉色更加蒼白,嘴角溢出了血。
屏障的力量在慢慢減弱,而我的心在此刻卻是出奇的平靜。想起出發時王城內那些虔誠跪在我們腳下的人們,我想我要讓他們失望了,要讓父親孃親失望了。
屏障消失,我的身體急速下落,父親孃親,澈兒來陪你們了,以後我們又可以一家人在鏡心冰湖畔,父親吹着簫,孃親跳着舞,我與小雪狐嬉戲,雪花是那麼美,大片大片雪蓮花開得正豔。。。。。。
並沒像想象中那樣被流沙吞沒,我睜開眼睛,發現我們飄在半空中,而流沙上一大羣人正努力支撐着我們,可他們又不像人。因爲他們身在沙漠中竟然沒事,流沙竟奇蹟般地穿透他們的身體。
“聖女駕下,我們是那些屍骸的冤魂,特來謝謝你們的大恩大德,讓我們的冤魂不用在世間飄蕩,居無定所,難入輪迴。願聖女能早日尋得聖靈石,還人間一片安寧,聖女走好”說完便消失了。而沙漠也奇蹟般的再次恢復平靜。
這時,我更加確信我的善良並沒用錯地方。我得意地看向太子,暗示他這全是我的功勞,太子卻裝沒看到我,閉上眼,坐下調息了。
而錢貫卻在這時醒了,他一醒來便指着我破口大罵:“雪靈澈,你好大膽子,從小到大,還從沒人打過本少爺,你竟敢打我。你以爲你是聖女就了不起啊,我告訴你,本少爺從沒把你放在眼裡。”
“我從沒讓你把本姑娘放在眼裡,再說,當時要不是爲了怕某人喜極而瘋,成爲我們的累贅本姑娘怎麼會出手?本姑娘還怕髒了自己的手呢。”
“哼,那你也不應該打臉啊,本少爺這麼風流倜儻,要是破相,你擔當得起嗎?”
“所以本姑娘很有分寸,沒打你的臉。而是打你的鼻子,不過流了點鼻血而已,鼻子也沒塌啊”
“你。。。你碰了本少爺的鼻子,看來本少爺得好好洗洗臉了,特別是鼻子”
“哦,那你連手也一併洗了吧,因爲我還碰了你的手。而且,要不是太子暗中助你,你怎會輕易打敗噬心”
“啊,我殺了你。。。”錢貫咬牙切齒。
“鬧夠了沒有!”太子冷冽的聲音響起,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這麼冷的聲音,看到他沒一絲溫度的臉,不知爲何他會突然變得這麼冷酷,他總是這麼讓人捉摸不透。後來我才知道,他是聽到我跟錢貫鬥嘴,竟然是吃醋了,可這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更別說我了。
我們繼續上路,只是一路上再沒說過一句話,所有人都被太子冷酷的樣子嚇到了。
後來,在我們面前赫然出現一條瀑布,彷彿是渾然天成,但又透着一絲古怪。瀑布落在地上的一灘水裡,而其它地方依然是沙漠。這條瀑布阻擋了我們的去路。
錢貫一看到水便興奮跑過去要喝,卜卜趕緊阻止:“別喝,這瀑布有古怪,這水也有古怪。要是這水沒問題,那這瀑布旁邊肯定有草木,至少有綠洲,但這周圍卻是一片沙漠。”
這瀑布確實有古怪,可這是走出“有去無回”唯一的路,被瀑布阻擋了,怎麼辦呢?
正當我想着怎麼辦的時候,突然,我的腰被人一攬,隨即身體也離開地面,向瀑布上方飛去。我側眼一看是天問,他面無表情,不悲不喜。。。
從瀑布上方往下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是一座富麗堂皇、巍峨的城門,上面兩個字閃閃發光---魔淵。我們竟到了魔淵。
我們在魔淵城門上方,風呼嘯着灌進我們的長袍,所有人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只有太子眼神閃着異樣的光芒,許是因爲興奮吧。
而錢貫則用扇子抵着頭,一副鬱悶的樣子,邊搖頭邊說:“難道去聖石山還要經過魔淵嗎?慘啦!慘啦!這次羊入虎口了,本少爺當初怎會頭腦發熱就答應了陛下這門差事呢?”
“沒想到你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卜卜不屑瞥了錢貫一眼說道。
“卜大師此話差矣,你可冤枉本大少爺了。本少爺只是想着這進入魔淵,難免會有殺身之禍。當然,憑本少爺這麼大本事,當然不會有事。只是,萬一,萬一本少爺有個什麼好歹,那豈不是可惜了。你看本少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而且有萬貫家財,世間多少少女把我當成她們的準夫君,我這一死,不知有多少少女要跟着香消玉殞,又有多少少女會流乾眼淚,不知要連累多少無辜的人。唉。。。。。。我敢死嗎我?”錢貫答道。
卜卜聽得目瞪口呆,突然破口大罵:“錢貫,你個臭不要臉的,太不要臉了!你敢在噁心點嗎?”
“有本事你再罵一遍!”
“我就罵了,怎麼?不服啊,要打架嗎?本姑娘奉陪。”
“打就打,怕你啊。”說着就要動手。
我趕緊說:“算了算了,別玩了,辦正事要緊。”
“誰跟她玩啊”錢貫不服氣了,但也沒再說話。
我問卜卜:“卜卜,能簡要說一下魔淵嗎?”
卜卜說:“魔淵其實跟水月大陸的城鎮沒什麼區別,魔淵裡面的人的生活跟我們是一樣的。只是怎麼說呢?他們比較隨性吧,想幹嘛就幹嘛,沒太多規矩約束,因爲他們在進入魔淵,淪爲魔道時,離恨天都不同程度傳了魔功給他們,所以大多數人都盛氣凌人的。但有一條最重要的就是他們對離恨天絕對的忠誠。”
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另外,魔淵的人的血都是冷的。這是他們與我們唯一的區別”
我聽後說:“那說是不是他們可以無法無天,自由自在,想幹嘛幹嘛,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卜卜說:“算是吧,但那只是大部分,魔淵裡面也有善良正義的人啊!”
我說:“哦,那某些人跟這魔淵裡的大部分人還挺像的”
腰間猛的一緊,太子聲音響起“是嗎?”雪狐不安地在懷中扭動着,我輕輕拍了拍它讓它不必太擔心。我說:“不是嗎?做事毫無章法,想幹嘛就幹嘛,目中無人,臉毫無緣由地說變就變,說得不就是某些人嗎?”
太子一臉的笑意說:“你確定嗎?你敢拿本宮跟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相提並論”
看着那笑意,我不禁心裡發毛“太子殿下,澈兒沒說您啊,你幹嘛那麼看着我。”
然後太子的笑意更加邪魅“可本宮就是如此善解人意”突然,我身體不受控制地急速往下掉,太子竟把我從天空上扔下來。兩耳聽到一聲急切的“澈姐姐”後,便一直都是呼呼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