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石斛

司瑜言昏睡了一天一夜,再醒來已經是隔日黃昏。胸口的痛感不是很明顯,但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一樣,懨懨提不起勁。

他歪過頭去,恰逢一縷落日餘暉透過竹窗照進來,照亮了牆邊人的背影,纖穠合度,靜姝美好。她正在擺弄桌子上的東西,沒有注意到他已經醒了,他想喚她,剛張開嘴又閉攏,自嘲地搖搖頭。

只見脈脈好似在打磨什麼東西,然後用一根繩子穿了起來,戴在自個兒的脖子上,這才高興地轉過身來,發現司瑜言正睜大眼看着她,她風一樣地跑上去。

“言哥哥!”

眨眼間軟乎乎的少女撲倒面前,抱住他使勁蹭,“你醒了啊,真好。”司瑜言心間甜軟,擡手摸她的頭,任她像只撒嬌的貓兒,乖乖倚靠住肩頭。

脈脈抱了他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想起他的傷口,她趕緊爬起來,掀開他的衣裳檢查,看到胸口敷着的紗棉沒有浸血,她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很殷勤地問:“你餓了嗎?宋西在煮粥。”

“有點渴。”司瑜言說了一聲,脈脈就趕緊爲他端來溫熱的茶水,其實不是茶,因爲水喝下去沒有茶味兒,反而有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很新鮮。

脈脈解釋:“石斛水,能治你的傷。”提起這個她又顯得很興奮,拉着他的手說,“這裡有好多好多、石斛,很好很珍貴,我採了好多。”

司瑜言敏銳地發現了她手背上的小劃痕,拉過來放到脣邊細吻:“我不盯着你就敢出去亂跑,還弄傷了自個兒……”

他雖然責怪着她,眼裡的疼惜也沒有作假,但口氣有些幸災樂禍,因爲又找到了懲罰她的藉口——她不聽話,他要狠狠罰她。

脈脈自然無法從語氣洞察他的不懷好意,很認真地說:“小傷啦,很快就好,但是你好起來、要很多藥。”她的親力親爲,都是爲了他啊。

司瑜言笑了笑,伸手從她脖頸處勾出繩子:“這是什麼……”

繩上系的墜子露出來,令他一怔。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像是珍珠的質地,密不透明,白中透着淡粉,但形狀又與珍珠不同,不是圓潤如珠,而是扁扁薄薄的一塊,好似一片樹葉。

脈脈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墜子:“你心裡的呢,很漂亮,像寶石。”

從靠近心脈的血肉裡取出這塊東西,她把它沖洗乾淨,竟然發現好似一枚珍珠,閃着光芒漂亮極了。

司瑜言捏着墜子,指尖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捏碎它,可是脈脈把這塊東西當做了珍寶,他遲疑稍許就打消了毀滅的念頭。他把墜子放回去,替她攏好衣襟,道:“那你要好好保管,不許拿給別人看。”

術後兩天,司瑜言就能下牀了,再調理休養了七八日,他基本恢復了日常活動,竟看不出是走過一遭生死關的人。此刻,開膛破肚的中土醫術成爲南浦百姓津津樂道的事情,特別是石縣丞和阿時親眼所見,頓時對脈脈心悅誠服,就連巫醫也噤了聲,亦是心中暗自欽佩。特別是阿時,不僅主動請脈脈治療孃親的頭疾,甚至還想跟她學習醫術。不過司瑜言不同意罷了,在他眼中,只要是男性,無論幾歲,都不能靠近脈脈一丈之內。

這日,脈脈替司瑜言檢查了傷處,見那裡已經長出了新肉,呈現出淡淡粉色,她決定把縫合的線拆除。拿藥粉兌上烈酒,調成褐色的泥糊狀,只要割斷了線,再把殘線剔除出來,最後給傷口敷上藥泥便大功告成。

因爲拆線是小動作,所以脈脈這次沒有煮麻沸湯給司瑜言喝,他便藉故撒嬌耍賴,一直大喊好疼,嚇得脈脈又親又抱,哄了許久才安撫好他,本來三兩下就做完的事兒,愣是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

脈脈抹了藥泥拿紗棉包好,仰頭眼神亮晶晶的:“言哥哥,好些了嗎?”

司瑜言半躺在搖椅上,故意皺着眉頭,嘶嘶喘氣兒:“疼……”

脈脈趕緊朝他傷口呼呼吹氣,嬌嫩的嘴脣擦着胸膛的肌膚,撓得他背脊骨都癢了,她吹了好久擡頭又問:“現在呢?”

“還是疼。”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可把脈脈心疼壞了,給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勞心勞力地伺候着,說:“你別老想着、傷口,多想想其他的,就不會覺得很疼了。”

想其他的?他倒是一直在想啊,但是光想想怎麼夠呢,那不是望梅止渴是什麼?要他說呀,還是貨真價實做一些事來得痛快。

於是司瑜言裝作要起身,不經意間撞到了脈脈,脈脈站得不穩,趔趄一下就跌進了他懷裡。她擔心碰到他傷口,下意識就要站起來,他卻伸手一攬把她圈住,抱在胸前低頭親吻。

脈脈推他:“這樣不好,放我起來。”

“怎麼不好?這樣我就不疼了。”司瑜言在她臉頰廝磨,對她上下其手,親吻如雨點般密密麻麻落下來。

“別玩了……”脈脈縮着脖子使勁兒躲,“病沒好,不許胡鬧。”

她想學施翁一樣板起臉教訓不聽話的病人,卻不知道這樣底氣不足的訓斥不僅沒能嚇退司瑜言,反而讓他更想“欺負”她。他厚顏無恥地在脈脈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後扯了她腰間的絛帶,揚眉問道:“我就是胡鬧了,你要怎麼樣?打我麼?”

她哪兒捨得打他。脈脈不能動手,反抗太厲害又怕扯着他傷口,推他搡他的動作看起來更像是欲迎還拒,她癟着嘴都要哭了:“真的不行,你還沒好……”

絛帶一鬆,衣服就散了開來,司瑜言趁機把她上半身剝乾淨,捧着她的腰埋頭下去一通胡啃亂咬,過足了癮才笑道:“我都好了,不信你看。”

他帶着她的手去摸豎起來的“尾巴”,都快把褲子頂破了,脈脈只覺得燙手,被迫摸了一下就縮回手去,搖着頭口氣略有嫌棄:“我纔不摸。”

司瑜言氣悶。她以前嫌他長得難看,現在竟然又嫌他財大器粗麼?

他不高興了,要說他有什麼缺點被嫌棄就罷了,可這些明明是優點,她怎麼一副看不起的樣子?他賭氣似的抓緊她的手,硬拽着往自己褲腰裡塞,驚得脈脈花容失色:“不摸尾巴,不摸不摸!”

那條尾巴最壞了,是兇惡的怪獸,如果不是看在司瑜言很寶貝的份上,脈脈真想把它割掉。但是她現在手心握着的不是刀,正是作惡多端的怪獸尾巴,它今天似乎安靜了很多,乖乖由她掌控着上上下下。其實她的手還被司瑜言的掌包裹着,是他帶動她擺弄,他還露出舒坦極了的神情,喉嚨裡輕輕地哼。

“手好酸,它怎麼還不吐?”

脈脈手腕子都痠疼了,“尾巴”卻依然像根直聳的旗杆,沒有要癱倒下去的徵兆。她委屈地問司瑜言,把他逗得哈哈大笑,抱住她狠狠親吻。

不過這場親熱最終也沒有如司瑜言的願,只因宋西很不識好歹地在門外嚎開了。

“少奶奶救命——小人中中中、中毒了!”

倆人匆匆收拾奔出房間,脈脈見到宋西滿臉紅腫像被馬蜂蟄了似的,趕緊給他把脈,又問他吃了喝了什麼,宋西哭得稀里嘩啦:“只吃了那個果子……”

青色的蜜望放置一段時間變成了黃色,宋西曉得這就是成熟了,他聽脈脈說蜜望很甜很好吃,但自己從來沒有嘗過,而且公子不是示意他要解決一切可能誘拐少奶奶的東西嗎?所以宋西決定大義獻身,把蜜望解決乾淨。

哪曉得他才吃了半個,渾身就瘙癢不已,臉和嘴都腫了起來,舌頭也大了!

脈脈鬆了口氣,先打來水讓宋西把沾過蜜望汁液的地方都洗乾淨:“你出疹子了,有些人就這樣,碰不得某一樣、東西,有人不能聞花,會得桃花癬,有人不能喝酒,不然會醉死。書上講過的,以後不碰、就沒事。”

洗乾淨了手和臉,宋西喝下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汁,味道有點奇怪,他抹抹嘴巴,問:“少奶奶,這是什麼藥?”

“清熱解毒的草藥,還有巴豆。”脈脈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勵,“會拉肚子,拉完就好了。”

宋西懵懵懂懂點頭,“哦”了一聲忽然覺得腹中一股絞痛,他趕緊捂着屁股往茅房跑。可是到了茅房門前,他才發現不知誰在那裡上了一把鐵將軍,竟把門鎖起來了!

宋西打不開門,肚子也忍不住了,他急得撓牆之際眼角掠過一道白影,霎時就如看見了救星。

“公子!公子您幫幫忙,把門削開好麼?”

司瑜言表情似笑非笑,悠悠道:“開門啊……”

宋西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小人要上茅房,公子您快一些!”

“等着啊,我去找斧頭。”

司瑜言輕飄飄扔下一句話,慢慢踱步走了,只留宋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嘴裡唉喲亂叫。

“公子……您怎麼還不回來……啊!憋不住了!”

聽着宋西發出絕望的哀嚎聲,籬笆外的司瑜言彎了彎嘴角,負手在背徐徐走了。

沒眼力勁兒的傢伙,居然敢壞他好事?!

哼,明天在他的藥裡再多放幾把巴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打算下午更新滴,但是粗去玩了,晚上纔回家,還好12點以前補上了噢耶!

本章又名“純情脈脈大戰粗壯尾巴,忠僕宋西貪嘴壞主好事,腹黑孔雀鎖門憋死小奴”以上。

有土豪又投了雷!酒叔要抱大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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