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問,選擇哪條路,走着纔會既快捷又方便。
沐雲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建議道:
“道路有多種走法,關鍵看你是想怎麼走,如果既辦事又遊覽風光,那就建議你飛行,既不枯燥還能開闊眼界,如果事情緊急非要馬上辦理不可,就走傳送陣。
“其實,我還是建議你們到處轉轉看看,因爲你即便是快捷的趕到了,他(她)在不在還不一定,究竟是在哪裡也很難確定。”
在沐雲依被震懾後,他變得非常老實,有話就直接說,也不再打遮掩,倒是顯得有點光明磊落了。
大家聽了,去追尋犯案的嫌犯,也確實不是朝夕之事,到一個地方就能逮住人犯。
就像太守說的,關鍵看運氣,運氣不好也是白忙活。
大家也有點意動。
南宮長雲轉過頭來問:
“申大哥,你認爲我們該怎麼走會好點?”
申定庵稍微一想就說:
“要是我,肯定走傳送陣,因爲我速度慢,到地方後還得到處調查,確定他的活動範圍,然後調動人馬圍剿。可你們卻不同,能直接飛行,也許在野外就能碰見呢?”
剛聽了申定庵的話,大家都認爲他說了半天,結果等於白說。
如果仔細一想就知道,他建議走外圍,而不是走傳送陣,利用飛行直接趕到相應的州府,也許真遇見呢?
南宮長雲又問季奉康道:
“大哥,你說說,不要老是聽別人的安排,你得拿出建議,你認爲走哪裡會更實際點”
季奉康還在神遊物外,精神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南宮長雲只得推了他一把,詢問道:“說說你的意見。”這才把他驚醒過來,直接說:
“哎~,你自己拿主意我覺着就非常妥當了,幹嘛非得問我,從哪裡走都行,如果非要讓我說,我倒是建議你走外圍,不走傳送陣,這個原因你知道。
“不用我再多說什麼,如果走傳送陣,那就會像沐……太守說的,找人不如等人,是吧?”
看來,意見基本一致,都不建議走傳送陣,那就飛越好了,可是到了地方那就沒法休息了。
不休息就不休息吧,反正自己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旅途勞累,各種野外求生的經驗,再說,這裡也沒有什麼生物可以傷害到自己。
最後南宮長雲拍板,不走傳送陣,執行飛越路線。
季奉康調笑着問沐雲依,他是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把沐雲依當太守來看,因爲前面這個太守太能做擺了,這讓季奉康尤其看不慣:
“太守,是不是把文書先弄好,蓋上您的印鑑,我們直接帶在身上,這個事情關緊,如果抓-住嫌犯直接交給知府們,省得帶着一幫人,我們麻煩,知府們不是也惦記着疑犯嗎?
“何況在這國家裡面,你的身份在那裡擺着,就是外省郡府也不敢不把您當一回事,我們到那裡後,不說磕頭搗地,起碼會熱情接待吧,嘿嘿,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連削帶諷刺,沐雲依就當沒聽懂,更何況這個身份也給他帶來榮耀,上層官員哪個會不知道他的出身?所以,他只當是奉承話。
但對於季奉康提出的寫文書,蓋章之類,他還是非常願意辦的,這都屬於正常文書聯絡。
沐雲依雖說會寫字,但寫的字跡不好看,趕緊安排蒙僉事出去叫師爺來寫文書。
時間不長,師爺隨着蒙僉事過來了,這個師爺年歲看着有四十來歲,面容清癯,鬍鬚蒼蒼,行動幹練,帶着強烈的書生意氣。
沐雲依面帶微笑問:
“舒友衡,下午有沒有傳過來文書,需要我親自審閱把關的?”
舒友衡不吭不卑的說:
“來的都是簡單而無關緊要的文書,我已經給你壓在書桌上了,明天您可以去看,然後再簽章發放。今天的文書怎麼寫,是你口述我來潤色,還是直接寫就,你來過目?”
“按照僉事事先交代的意思,你先寫,然後我來過目。”
沐雲依淡然的說:“我相信你寫個文書也是不費多大力氣,到用章時,我再審閱定案,來時蒙僉事應該都你交代過了吧?”
舒友衡點頭稱是:“已經說過了。”
然後就略一思索,伏在桌子上,刷刷點點一揮而就,這個人的文字功底躍然紙上,看字體,這不起眼的人竟然寫出這樣好的字,龍飛鳳舞,字體瀟灑,看着就不像舒友衡所書。
南宮長雲三個人驚呼出聲,這人寫字十分了得,間架結構,起筆落勢,有着魏晉的風骨,雍容的氣度,簡直可以稱作舒羲之了,在文明郡竟然見到,真是不虛此行。
儘管見過辛嘉的字體,看辛嘉已經寫得夠好了,但和舒友衡一比起來,就沒法放一塊相提並論了。
寫罷字,伸手遞給沐太守看過一遍,沐雲依說:“很好,可以直接簽章了。”
舒友衡拱手一禮,問:
“還有沒有事情需要我辦?沒有的話,我想早點回家,家裡來了貴客,女兒要選婿了,本來說午前回去的,有事耽誤了,現在萬萬不可再耽擱。”
沐雲依點頭應允,擺擺手讓他走,而南宮長雲三人起身目送他出門。
季奉康咋呼道:
“哎呀我的媽呀,這個舒友衡寫的字簡直太好了,雖然我不會寫,但也能看出來寫得非常漂亮,簡直沒得說啊。”
南宮長雲開口笑道:
“你就會說‘簡直沒得說’,你怎麼不形容一下他寫的字體,沒有詞了吧,呵呵。沐太守,趕緊把章蓋上,事情緊急,早辦妥早安生,這也是擡擡手的事兒。”
沐雲依抖抖簌簌從身上掏出鑰匙,在牆壁上打開一道門,壁櫃裡面還有一道門,並且還上着鎖,又把鎖打開,才從壁櫃裡拿出裝印章的精美盒子。
從精美盒子裡拿出印章,把印鑑蓋上,完事大吉。
季奉康不想再耽擱,搓-着手站起身來,說:
“我再看看舒友衡的字,你們有啥趕緊說,有屁快放,不要耽誤事情,都不要搭理我,我準備用功學習一下書法!”
南宮長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除罷修真,其他事都沒有一炷香的熱度,甚至半柱香不到就撒丫子跑得不見蹤影。
沐雲依笑着說:
“應該沒事了吧?上仙,沒事的話我們吃個飯?簡單點,稍坐即可,蒙僉事你去外邊點個飯,我們隨後就到。”
蒙僉事起身就往外面走,剛擡步,還沒落腳呢,就聽季奉康說話了,只得停下步來。
季奉康剛還說不讓別人打攪他,這時候他把文書卷吧卷吧,交給南宮長雲,說:
“還吃個鳥飯,簡單點就在書房吃一點就可以了,何必那麼麻煩,你說呢長雲兄弟?”
“啥都叫你說完了,我還說啥呀。”南宮長雲樂呵呵的道:
“就聽大哥的吧,吃對於我們來說,只是一個習慣,真到了元嬰期就不再吃了,形成習慣了一下也改不掉,將就一下也無所謂,我們在虞城府不就是這樣過來了嗎?
“所以,簡單弄點麪條一吃就走,打點臊子,一人兩碗,我說這個飯簡單不,哦,對了,這裡有個吃才,他要三碗。”
當然,這個吃才自然是指的季奉康了,大家都知道他兩人的關係,平常嬉笑慣了。
沒有辦法,本來還想着腐敗一次,結果沒腐敗成,沐雲依只得叫蒙僉事去安排伙房趕緊做麪條,做臊子。
幾個人簡單吃過飯,先把申定庵從傳送陣送走,讓他先回去向辛嘉結案報備,回頭又向沐雲依和蒙僉事告別。
按下沐雲依和蒙僉事在這裡腹誹,不提。
只說兩個修真者的行程。
兩人出了書房門,直接騰空而起,架起祥雲閃向天際。
千里之地,要用好幾個時辰來趕路,在空中一直風馳電掣的飛行,南宮長雲說:
“大哥,你知道這是去哪裡嗎,一句話也不問就直接跟着走了,你不怕我把你丟在一個地方,不再管你嗎?”
季奉康大聲的說:“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南宮長雲向季奉康靠近,把話又重複一遍。
季奉康大聲道:“那還用說,這不是飛向景風府的方向嗎?我會不知道,是準備去捉拿楊莙茹的吧?我知道你想先難後易,不是嗎?”
正在飛奔的南宮長雲,忽然說道:
“稍停一下,下面有個大野畜,看着像花斑豹,在樹枝上趴着,小心下去把它弄走,這裡都是莊稼地,如果哪個老農出來,即便不被吃了也會被咬死。”
剛還在大聲說笑的季奉康,聽到有野畜在這裡興風作浪,他考慮應該是從山野間流浪過來的,這裡都是農田也,不可能有大型的野物供它們捕獵。
停止飛行,站在雲端仔細向下觀看。
這裡是一片山林,樹木蒼蒼,蓊鬱茂盛,山林邊是大-片的農田,偶有樹木在田地的旁邊生長着,但就是看不見南宮長雲說的,大型野畜在哪裡。
又看了看,還是沒有看見,他不耐煩的說:“哪有野物在,你說的樹上有,我怎麼看不在?”
言辭鑿鑿,十分在理。
南宮長雲皺眉說道:“那不是在林間的一棵大樹上趴着嗎?你的方位可能看不見,來我這裡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這不,它要動了,趕緊下去把它抓走!”
季奉康只該飛到南宮長雲的位置,向下一看,真的是有一頭大斑豹,在樹蔭下的枝丫上旁攀爬着,看樣子它瞅準了獵物,準備下來捕捉。
嘿,再向遠處觀望,有個年輕壯漢,從密林間穿梭出來,走向田間。
這個壯漢估計是剛從家裡出來,要到農田裡勞動,還沒有注意到已被野獸盯上,將要成爲獵物被捕殺。
這還了得。
季奉康發一聲喊:“孽畜!竟然在這興風犯案,我要殺了你這隻畜生,哪裡走!”
喊罷就要下去。
南宮長雲趕緊攔阻,急忙說:“不要看見野畜就要殺死,你沒有看到它的肚子鼓登登,懷有身孕嗎?殺死母親它肚裡的孩子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季奉康急道:“再不下去,人就要被吃了!”
說罷不等南宮長雲再言語,風馳電掣的趕向野獸,攔住去路就要下殺手。
南宮長雲後發而先至,從地上一撩花斑豹的後腿,把它提溜起來,說:
“事情再緊急,也沒到了不可阻擋的地步,現在我提着它的腿,它不是也不能吃人嗎?”
季奉康只得收了招式,悻悻道:
“我心裡的火氣不發出來,難受!在文明郡受些鳥氣,現在到這裡了,好容易碰見一頭猛獸,又不讓我殺,這是何用意?”
南宮長雲笑着開解道:
“不是不讓你殺,而是就不能殺,一屍幾命,划不來,何況它也不是沒有殺生嗎?和畜生置啥氣,它不懂人情世故,只憑生物本能行-事,不能和它一樣,放了算了。”
然後又想起來問題:“你過去和那個老鄉好好解釋一下,他受了驚嚇,儘量不要讓他再存有驚懼心理!”
南宮長雲提溜着花斑豹,向遠處的深山老林飛去,數百里地,晃眼即止。把它放到地上,半天才緩過來勁,動物疑懼的瞪視着面前的人。
他用上大-法力高聲喝道:“以後再不準來騷擾百姓,饒你一命,回去自謀生路,若再見到來擾亂百姓生活,定殺不饒!”
看來畜生也能聽懂人的意思,它也知道這個人不能應付,夾着尾巴向山中逃去。
時間不長,叼着活蹦亂跳的山貓來到南宮長雲近前,往地上一放,一步一回頭,才向山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