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老闆的故事,還得聽他從頭說起。
那天,車老闆問好了黃牛的價格,掏錢的時候發現錢沒了,驚嚇的出了一身冷汗,賣大牲口的問他買不買,他一激靈,趕緊說出門匆忙,把錢忘在客棧了。
車老闆爲人機靈,最後一琢磨,不能和人家說沒錢的事情,不管怎麼着都得把錢弄來,他和人家說價格確實可以,等他回去取錢。
匆匆跑回客棧,進入租住的客房反覆尋找,把牀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一想估計是被偷了。
你說一個半大的孩子出門在外,缺少錢財那不是要命嗎?也真是喝口涼水也塞牙,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左思右想,活人也不能讓尿憋死,抓耳撓腮在想辦法。
在房間裡呆着也不是個事,轉身出了客棧,鬱悶的車老闆來到荒郊野外,思前想後是誰把他的錢偷了,該殺的,偷他錢財的一定不得好過。
一邊走一邊自問,錢丟了怎麼辦,正在急頭乖惱,猛一擡頭,就看見前面山腰有三個人,依次排開順序在陡峭的山壁上,所不同的是中間一人鼓鼓囊囊揹着一個包裹,上下兩人揹着砍刀。
正在攀爬間,一人在上面拉,一人往上推,中間的人上下被拽住手腳。
車老闆當時就想,怎麼這麼奇怪呢,還沒有想好,這時候上面的人赫然就從背後抽-出一把亮閃閃的砍刀,一操傢伙就朝中間的人砍了過來,車老闆遠遠地看見刀落在中間人的頭上,挨刀的人身體猛然一顫的功夫,緊接着又被譁嚓譁嚓砍了幾刀。
下面的人持刀,用力從下面往上捅,轉眼間中的人血肉模糊,變成了血人。
眼看人不會動了才停下來,上下兩人匯合到一起。這時候只見上方的人直衝而下,到了下面人的近前,揚刀就剁過去,下方的人捱了一刀,一撤身趕緊抓刀不管不顧地向回亂砍去。
兩人鮮血飛濺,慘不忍睹,他們可能殺紅了眼,誰也不敢停下手讓一步,都是拼了命的互砍,到最後結果是總共三個人,兩死一重傷。
說到這裡,車老闆開口道:“你們不知道,人心簡直是太險惡,活生生的人命剛還在說話,說死就死了,哎,你說這人啊,我勸你們以後外出行-事的時候,從善避惡,就是從善如流逼惡若仇,一定要擇善處事,人心向善好處多多,人心爲惡人人自危。”
鐵忍寒緊接着說:“嗯,你說的我們會認真對待,擇善而從,遇惡則避,總之啊惡人自有惡人磨,到時候避不開只管拿刀殺他。不過你在那時候,人家雖說死了兩人,活着的怎麼辦?你不會把傷者殺了吧?”
“哪能殺得了他們這些人,我也就是一個小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再說,就是能殺他我也下不去手啊,活生生的都是人命啊,你們還年輕不知道人來一世多麼的不易。
“當時我走到傷者跟前,他看見我後就有氣無力的說:‘小子,我看見你躲在一邊不遠,因爲我是在上面,你也別問我們爲啥要互相砍殺,因爲我們是刀-客。你可以把錢財拿走一部分,足夠你一家受用一輩子。’”
君知秋還沒說話呢,申千月倒是先開口了:“你拿了不多吧,要不也不會現在還出門趕車,是也不是?”
車老闆呵呵笑道:“姑娘,還是你的心善念較重啊。人這一輩子得有個奔頭,得有個活法,作爲普通老百姓,得依靠自己的體力養活自己,這樣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氣勢有度。
“我也沒要多隻把買大牲口錢拿過來,這就足夠了,畢竟外財不是隨便能拿的。那刀-客十分感慨,說:‘走南闖北這麼久,還是遇見你一個知道收斂的人,放你一條生路吧。’”
南宮長雲從中,知道了以後的處事態度,加上他父母的遭遇,更堅定了有所爲有所不爲的信心。這很重要,爲他以後行-事立命打下了一個基礎。
同時知進退,什麼能取,什麼不能取,都要根據自身的所處的境地來進行,但是一定要限定自己的道路,就是必須走正道,如此才能安心、從容。
幾個夥伴在車上共同向車老闆行了一禮,深表對車老闆的敬重之意。
南宮長雲聽了同伴這些話,心頭感慨萬千,大家都是一個心念,該行善就行善,遇到惡人,還是清流師尊說的,該打就打該殺就殺,只要自己行的端做的正,萬事如一,守住信念,都沒有什麼可怕的。雖然現在看見惡人下不去手,那是沒到時候。
君知秋看到大家一口氣不吭,都在悶頭想事情,於是就開口道:“我說,幾位,我們坐這裡,也該互相介紹一下大致情況吧,如年齡、家庭情況、兄弟姊妹幾個,這總要知道吧,進入學府後,我們就親如兄弟姐妹,遇見事情爲難的時候,我們會伸出援助之手,給與一定的幫襯,這不是很好嗎?”
說到這裡,君知秋就直接自我介紹:“先說下我的基本情況,本人十五歲多點,南湖省湖洲人,家庭情況一般,兄弟三人,我是最末。”
鐵忍寒馬上接着說:“我將近十七歲,南湖省南湖人,自小被人收養,後來養父死亡後,自己吃飽一家人不飢,我的性格就這樣養成的,請各位多擔待。”
申千月看了看南宮長雲,示意他先說。
南宮長雲咧嘴笑道:“我馬上十四歲,家住南湖省青山附近一個村莊,由於大雨天出現變故,滑坡土石掩埋了家庭,從而家道中落,父母已然亡故,我被遠房親屬收養。”
申千月聽了南宮長雲的話,心下很是不忍,等過了一陣子,她用手一撥頭髮,轉頭笑道:“我年紀近十六歲,本身家庭是個富戶,娘-親因生我亡故,二孃排擠我,那幾個弟弟妹妹也不算一家人了。”
君知秋忽然說:“這樣行不行?我考慮咱們幾個結拜爲異姓兄妹,家庭出身雖不說相似,也相差不多,入門之後也有個互相照應不是,我的提議如何,可不可行?”說完後,目光直視南宮長雲。
話剛落,南宮長雲剛準備表示意見,鐵忍寒立刻-搶話道:“好,我同意,大家結拜,我完全願意!”
南宮長雲看向申千月,看她到底是啥意思的,對於結拜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心意的權利,申千月一看,他盯着自己看自己的心意,馬上抿嘴一笑,又伸手撫了撫臉上的頭髮,很乾脆的說:“我也同意咱們結拜,不過,什麼時候結拜呢?”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叫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在這裡,就在此時此刻進行,”南宮長雲緩了口氣,又深深的吸了氣,快意地說,“老大-爺,請停車,我們在這裡下車結拜。”
“籲,籲——”車老闆把大車停穩,跳下車後,招呼幾個小夥伴下來,這個半老頭站在車邊,笑模似樣的看着這幾個孩子,心裡覺着很踏實很實在。
幾個夥伴把黃土堆起來,上插拍扁後更容易點燃的樹枝,然後南宮長雲施展法術引燃火苗,幾個人按照長幼順序站好位置,車老闆站在稍前喊叫口號,指點幾人三叩九拜,算是結爲異姓兄妹。
按照原來每個人報出的年齡順序依次是:老大鐵忍寒、二姐申千月、三哥君知秋、老幺南宮長雲。
結拜之後,相視一笑,南宮長雲笑言:“各位姐姐哥哥,請登車安歇,各位請了——”躬下-身子右手向前虛引,行止滑稽可笑。
申千月噗嗤一笑,說:“既然老幺有請,咱們幾個就坐上去吧,不要耽擱時間了,早到一時,早點安穩。”
結拜之後,申千月和原來大不一樣,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重新登車奔向雁北驛站。
南宮長雲笑問申千月:“早先看你不怎麼說話,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性格使然?”
“性格使然是一方面,家庭環境也是另一方面,”申千月心下黯然,皺了下眉頭說,“那個環境誰還想說話呀,家裡情況在那裡擺着,平時父親越來越和二孃關係好,對二孃的孩子也是好上加好,時間一長就慢慢的似乎就把我忘了,偶爾見了我還是因爲我媽的關係,時間越一長,關係就變淡了。”
“哦,原來如此,以後咱們這多人,該說就說,說錯也沒關係,重在參與嘛,這樣也會相處融洽。”
隨後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畢竟都是小孩子心性,相處一久就原形畢露,所以很快互相熟悉了,何況還有過共同抗擊強盜這一層關係呢?現在又結拜成兄妹,關係就更近一步。
還有一層影響他們很好相處的關係,那就是遇見了車老闆,車老闆是個真正的大善人,爲人處世老實厚道,這一路上對大家照顧有加,他用自己豐富的社會閱歷和經驗,安排食宿,安排行進路線,安排出行時間,對幾人的照顧是無微不至。
不知其他人啥看法,最起碼南宮長雲心裡是熱乎乎的,可以說影響深遠,因爲和他在家裡的情況大相徑庭,小夥伴們年齡相當,能很好的相處在一起,相互幫襯,同仇敵愾。
這天趕到一個小鎮上,這裡距雁北也就一天的路程,眼看天色向晚,車老闆招呼大家停車食宿,以待明日趕路挺進雁北。
下得車來,互相拍打身上的塵土,端盆盛水洗一把臉,準備進屋吃飯。
幾人收拾停當,來到樓下吃飯的地方,剛坐下,就有人吆喝起來:“我說,幾位怎麼不長眼色呢,就沒有一點眼力勁,看不到這個飯店被爺們包下了嗎?你們穩排大坐的,難道還想捱打呀?”
鐵忍寒這個暴脾氣立馬就不能忍了,別看他叫鐵忍寒,當時就作色道:
“小子,有種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