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林一夥被幹警拉到警局。
其中一個應該是帶隊的張警官問:
“我說,你們幾個在酒吧裡尋歡作樂,怎麼忽然就幹起架來了?”
戴秋陵打架時候不敢上前出手,到說話時可不遑多讓,立馬開口滔滔不絕地說道:
“我們喝酒不假,問題是酒不夠了問侍應生再要些,後來的一幫人加塞插隊,也要酒,侍應生看他們不好惹就把酒送到他們桌上,我當時就不願意了,和他們嚴重交涉。
“這幫人二話不說拿起酒瓶子就摔到張林林頭上,我們當然不幹了,要打就打,誰怕誰啊,於是雙方開戰了。你說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總該講點理吧,可這夥人就是得酒不讓人,氣焰十分囂張。
“他們一句話就能把人噎死:酒吧是你家開的呀?我們就是喝了誰能咋的?!”
張林林補充道:
“警官,您看看我頭上挨的一酒瓶子夯擊,頭破血流啊!這是想把我朝死裡打呀!請各位公僕給我做主,求求您了!”
雖然這夥人爲人做事不咋滴,說的話卻句句在理,反正好的都是自己的,錯的都是對方的,言辭悽切,如果再哭一蹦子,絕對是聲淚俱下,非常悽慘。
問題是幹警對這些事見的多了,從不以一方說的爲事實依據,問話也是例行公事,現在只是收集各方面證據,甚至會調取錄像資料來甄別誰先動手,誰佔理,最後判定誰該受處罰重些。
又問了相關的一些事情,幾個人說的途途是道,理都在自己一邊,就是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對方身上,己方完全是被動招架,屬於正當防衛。
張警官看似漫無目的地問道:
“對方人跑了,你們誰能跟我說說,他們都長啥樣啊,我們警方也得把雙方的資料和打鬥的事情瞭解清楚,最後再做出判斷,該關進來就堅決關起來,絕不放任誰在社會上游戲人生,作惡多端!”
黃飛虎和宋儒芳已經過過招,他知道一個人的長相,聽到警官問話,趕緊說道:
“警官啊,當時我就記住一個人的相貌,他濃眉環眼,充滿彪悍氣息,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兇徒,應該作惡多端了,在酒吧裡動的手兇狠狼歷,請公僕爲我們主持公道,判他幾年刑期,才能讓酒吧裡的人放心大膽喝酒。”
說着話,繪聲繪色把宋儒芳的面相描述出來,還真別說,經過幹警和他們的共同努力,一張素描就畫了出來,讓張林林一幫人過目後,得到肯定而滿意的答覆,馬上交給下面的人複製排查。
完事後,幹警們都出去向外走,沒有人搭理他們了。
這和預想的情況有點不對,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就這樣把他們放到警局過夜吧?老天,我們是受害者,不能這樣對待我們。
張林林趕緊喊住張警官:
“警官,怎麼不放我們離開呀?你們已經瞭解了我們受傷害的情況和經過,我們不是應該回去了嗎,爲什麼還放在局子裡?”
“呵呵,剛纔我們向侍應生了解的情況,與你們回答的不相符啊,必須徹底瞭解清楚打鬥的細節,才能最後確定誰的錯誤大,誰的責任嚴重,這些步驟必須得走一遍,不能偏聽偏信,才能最終認定。”
張警官玩味的看着諸位受到傷害的一方,有意思地說道:
“放心你們在裡面認真反省,想起來啥忘了交代,就立刻報告哦,好了,我們也忙了半天了,到現在還餓着肚子,得找個地方補充一下消耗。”
說過話,不再搭理他們,扭頭就走。
這幫人傻眼了,這就問完話了?按他們的理解,不是應該放他們出去嗎,爲何還把他們關在裡面?這不是變相留置麼,有這樣處理肢體衝突的案情的嗎?
一夥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這,這就完事了,結束問話了?太簡單了吧,即使沒有抓住另一方肇事者,起碼得詳細問詢事情經過吧?哪有這樣處理激烈衝突雙方的矛盾呢?
簡直是豈有此理,還讓不讓兄弟們在學校混了,如此治安,難道就不怕讓人寒心嗎?
他們竊竊私語之中,忽然戴秋陵靈光一現,立馬說道:
“林林,怎麼當時不把你爹的職位擡出來,嚇他們一下?估計這幫老警在底層沒有見過大人物,一個個牛逼哄哄,好像誰也不放在眼裡,普天之下就他們最大,要是當時說出來,你父親是和他們站同一條戰線上,那就精彩了,哈哈哈!”
他很是得計,說到高興處,手舞足蹈。
張林林恥笑地一哂:
“說你不懂得官場的風俗習慣吧,你還會有點委屈,雖然這樣做會處理得相當穩妥,但是也應該自己面對不利的事。但不利於我們自己成長的,不能有點屁大的事就拉着老子做背景,那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黃飛虎還是看的比較切合實際,他看的相當透徹,一語道破天機:
“雖然說出林林的老爺子,我們會少受點委屈,確實不利於我們壯大自己,等到我們再遇到自己沒法解決的事情時,在對方自以爲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一舉擡出老爺子,不就會反敗爲勝了嗎?你這樣說就好像白癡,知道嗎?”
戴秋陵被兩人擠兌地悻悻的,低着頭,忽然眼珠又一轉:
“那今天就這樣留在局子裡了?我們怎麼睡覺?既沒牀又沒鋪蓋,怎麼睡?
“本來玲玲要陪我過夜的,這算啥事啊,真他奶奶的狗腿,氣死我了,好容易遇到一個面相好的姑娘,估計應該還是個處,哎,今天放空了,讓她自己獨自寂寞數星星吧,誰叫我們是鐵哥們呢!”
黃飛虎根本不給面子,當時粗俗地唱起反調:
“你拉倒吧,那個玲玲就是風月場上長相最次的主,還處呢,那個比都被日爛了,往兩邊翻着,出來酒吧拉客的,你以爲你能遇到清純美女,都是農民工解決問題的公廁,等急了挨個撒尿!”
他回過頭猛喝一聲:
“報告警官!我有情況彙報,請過來讓我說道說道!”
有個把門的警官,在外面聽了半天,忍不住嗤嗤直笑,都要笑岔了氣,這幾個面相兇惡的、人面獸心的傢伙,傷天害理的事情做絕,簡直到了人神共憤,還想拉他老子站臺面,羞也要羞死人了。
除非他老子和他不成器的兒子一個樣,吃喝貪賄啥都幹,不然絕不會出面,你以爲現在的當官者,能出面嗎?凡是遇到自己子女惹事的,有多遠跑多遠,哪還硬着頭皮猛闖,除非不想幹了。
估計兒子這樣不成氣候,離不開老子的薰陶。
想到這裡,悄悄地記下聽到的相關內容,第二天報告警隊領導,警隊把消息傳下去,抓住一條小黃魚,膘肥流油。
題外話,待張林林的父親所處城市一系列手續批准下來,立刻拿辦張混玉,等幹警到辦公室打開門之後,立馬驚呆了:
只見裡間休息室的牀上,裸露着兩條赤條條肉色人魚,六九式交纏在一起翻雲覆雨,大汗淋漓,乾草烈火燒得正旺。
市紀委官員一聲大喝:
“張混玉副縣長,我們獲悉你轄下民政局向你行賄,歷年下來總數已到數百萬元之巨,加上其他賄賂,數額幾千萬,跟我走一趟吧!”
當時就把張混玉嚇癱了,事後不舉,不過不舉也就不舉吧,涉事官員估計得判數十年,再行再能也不能用了。
這是後話,因爲兒子在學校不意間導致老子下臺,這是第一例,就是因爲一場打架。
所以這些事情就不說了,說了讓人倒胃口,現在靳思明在遠離學校的地方放下宋儒芳,宋如濤馬上說道:
“儒芳,你就別去了,留下來遠遠地混跡於民間,等出去的時候我再聯繫你,你知道有些事不能露底,叫人整天不消閒,還記得張林林的事吧?”
宋儒芳聽話地下車,在民衆裡混跡下來,靜等靳思明的消息。
這幾天,學校裡還不到開學日期,學生們正好休養生息,等着開學時間的到來。
可靳思明還不能歇下來。
因爲學業的事,還有神農架白雲的事,更有學校領導的事,都在攪擾着他,使他一刻都不能寧靜。
第二天,天剛微明,晨光熹微,灑下的光線猛烈,說明今天又是個好天氣,烈火如焚。
寢室外面響起梆梆梆敲門聲,同時門外一聲清爽的聲音響起:
“靳思明,起牀沒有?!”
正在洗涮的靳思明淋着溼漉漉的頭髮,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拉開寢室門,猛然看見清雲冉前邊俏生生地站着,後面一條大灰狼縱身一撲,就耷拉着猩紅的舌頭,兩隻前蹄搭在他的肩膀上,呼哧呼哧直抻舌頭舔他的鼻頭。
靳思明無奈的揍了大灰狼的鼻子一拳,癡狼吱嚀一聲,前蹄落在地上,鼻子溜地一直操了很遠的距離,這才擡起頭來,不樂意了,又是討好,又是出洋相。
他拿出一塊骨頭棒子撂到它面前,說道:
“小東西,讓你和別人在一起,你就能耐了,放下我不顧,就野了?”
有吃的癡狼再也不講究,只管囫圇吞嚥,嘎嘣嘎嘣,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這麼早起牀,有事嗎,學妹?”
清雲冉語言清脆地說:
“你難道忘了在回學校的飛車上,答應的事情了?”
想來想去也想不起來都答應了啥事情,再想想也沒有想起來究竟是啥事,就迷惑地問道:
“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應承了啥事情,要不你給提個醒,讓我明白是啥事?”
清雲冉不耐煩道:
“男生寢室是老虎窩,我就不能進了?”
這時,靳思明纔想起來自己真是忙糊塗了,把人晾在外面,趕緊胡亂擦着頭,一邊說:
“真是忙暈了頭,請進屋,裡面說話。”
“這還差不多。”清雲冉進入寢室,找個地方坐下,開口就說:
“那個白老頭的事,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