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南宮長雲的嚴厲威脅,利刃架在脖子上,這個修真者纔開始說重點:
“平常我們出來,都是找準確定的目標,先上去找茬,接着當然是話不投機,雙方就打鬥起來,可氣的是對方竟然真的和我們大打出手,結果可想而知,對方是以少對多。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他們滿盤皆輸,敗了自然得拿出錢財來,破財免災嘛,這都是人之常情,你說是不是?”
修真者反倒勸起南宮長雲來了,說的是途途是道,把搶劫說得言之成理,好像堅持正義反倒一無是處了。
對於這種說法,南宮長雲自然是深惡痛絕。
什麼狗屁道理,讓一個攔道搶劫者說得大義凜然,好像被搶奪的人,本身擁有萬貫財富,就大錯特錯了,就該被狼心狗肺的惡人搶劫得慘不忍睹?
被搶奪的人,就應該被搶,被殺的人,就應該被殺。
什麼時候,人之常情被說成破財消災了?!
什麼時候開始,讓搶奪者覺得自己有理了,可以冠冕堂皇在人前大講其歪理邪說,這世界還是常人所處的世界嗎?難道羸弱者就可以被殺伐擄掠,反而沒地方說理了,真他孃的是豈有此理!
南宮長雲被氣得不忿,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連番變換,手上青筋暴跳,準備擡手殺了這個修真者。
修真者一看自己的言語起到的效果,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意料,正想着怎麼圓謊呢。
只聽對面寒聲道:
“說吧,殺沒殺人?我想既然搶劫,肯定有順與不順的時候,不會所有人都是順民,他們不會膽戰心驚,乖乖把錢財和美人順利地交出去,遇到這種時候你們會怎麼對待?”
參與圍殺的修真者顯然沒有把問話當一回事,因爲他看到這個南宮長雲很好說話,前面的話,對方聽了就沒啥特別的反應,於是就大着膽子說道:
“上仙,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們也僅僅是出來求財的,那要是遇到不順心的人和事,就把人宰了那也不對,凡事留有餘地,好讓事情能夠細水長流,羊毛可以亂剪,羊卻不能亂殺,雖然圖一時之快,那也不是人做的事啊。”
南宮長雲平靜地問道:
“如果被搶劫者硬是不交財務和美人,你們該怎麼辦,還是不殺而放人走路咯?”
被問者臉色極速變換,想了好長一陣子,又擡頭看了看南宮長雲冷若寒冰的容顏,才謹慎地開口說道: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略施懲戒,你也知道,這時候,人都會顧及生命,如果他們趕緊配合我們,乖乖地把人財拱手上交,我們都是講良心的人,會好好的安撫他們的。”
南宮長雲堅持不懈,孜孜以求,不到黃河不死心地追問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就不願意看到要問出結果了,你卻輕描淡寫,一帶而過。我說,女人如果不願意委身到賊子身下,那賊人會怎麼辦,掄刀就殺是嗎?!”
事情超出預料,不像被審問者所想看到的那樣,這個南宮長雲就是一根筋,認死理,根本不會拐彎,一條道路走到黑,看到他一成不變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枯井不波,瞄一眼就想把人給吸進去。
修真者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終於冒汗了,滴滴答答,濺落在地,地上被砸成一溜小坑窪。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嘴脣上血珠外滲,看着非常讓人噁心。
修真者受傷後,由於失血過多是一方面,現在壓力大更是一方面,虛汗不斷,在南宮長雲凌厲的眼神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只得訕訕地說: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揮刀把人給斬殺了……”
南宮長雲早已忍無可忍,按耐不住爆烈的心情,陰聲喝問:
“你叫什麼名字,說說吧?”
修真者這才囁喏連聲,趕緊回話道:
“在下是青武門下屬派別,天道門門派之徒……”
南宮長雲厲聲喝道:
“是不是覺着我很好說話,就拿囉嗦的言辭來搪塞我,敷衍我,覺着我好欺瞞是嗎?若再說些無關疼癢的話,小心你的狗頭落地,再跟你提一次醒,若惹惱了我,有你的好果子吃!把要緊的事幹淨利落的說出來!”
這個修真者還沒見到對面這小子,如此冷厲的面孔,前時還以爲他跟好說話,現在一看滿面陰冷,劍眉上挑,虎目圓瞪,當時被嚇得冷汗直淌,心跳加速,前言不搭後語,語不成句了。
最後,南宮長雲把他的話總結起來,如下:
修真者叫明顯暢,多次參與攔路打殺,導致多人受傷致死,現在作爲天道門運武堂堂主,馬上就要升任長老席位,掌門甄佐思,是光運飛的遠門親戚,所以門派附庸在青武門下。
至於其他參與打砸的修真者,都是和青武門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或者和道德門有着勾連。
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真者,就是整個修真界的敗類,讓人見了,就會是可忍孰不可忍。
南宮長雲一點指,禁錮了明顯暢的修爲,準備找冬月望梅商議些事情。
剛好,冬月望梅已經把其他的修真者審問完畢,正向這邊走來,臉面帶霜,看起來也是氣得不輕,胸脯氣鼓鼓的一張一縮。
但這也不能掩飾其嬌好的身段,美麗的風姿,顫顫魏魏的走了過來。
南宮長雲先笑道:
“怎麼了冬月,審問的不順利?還是他們不說實話?你先歇着,讓我來問問。”
只見她臉色脹紅,氣憤地說:
“這幫狗賊,根本就不把別的修真者當人看,只要他們看中的物什,想方設法都要拿到手裡,有些手段相當血腥!”
他詫異地問道:
“修真界的事情不就是這樣嗎?碰見搶劫蹂躪的事,要麼打,要麼逃,或者一路多廝跟(sī-gēn)①些同伴,安全也有保障,除此之外還能咋辦?”
只聽冬月望梅憤恨地跺腳說道:
“長雲,你就不知道這些惡毒的劊子手,是怎麼做的,氣死我了都!”
這句話讓他訝異,搶劫嘛,要麼被搶被殺被蹂躪,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應該啊,搶劫,一是要晶石武器裝備,二是要女人,當然女人是越漂亮越好,不管走到哪裡,都不外如此。
看見姑娘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心想,難道還有我沒見過的招式不成?
於是趕緊拿出水來,讓姑娘喝了點,接着心平氣和地開解道:
“看開點,啥事沒有,就是不能解決的實際情況,也得自己寬慰自己,畢竟你的修爲還不到超凡入聖的地步,真到那時,你就可以下一道明詔,判定作惡者死,呵呵,沒事沒事,凡事看開點,才能平心靜氣嘛!”
本來南宮長雲也是好意安撫,讓她順心如意,誰想到,竟然不知道哪句話不對,惹惱了大小姐,大小姐還是火爆子脾氣,當時就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說道:
“枉我還想着把你引爲知己,甚至還想着隨着交往的日深,和你共結連理,從此後,遠赴星河,周遊大千世界,夫唱婦隨,誰想到你竟然害怕作惡多端、窮兇極惡的劊子手,殺人犯,我算看錯你了!”
大小姐發起火來不管不顧,完全沒有了閨閣風範,點着南宮長雲的臉面,說他膽小如鼠,見了敵人就滿心害怕!
南宮長雲覺着太冤枉了,比上古時候的竇娥還冤。
這是遭了哪門子災啊,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好心好意來勸解,被人兜頭蓋腦②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還被說的不倫不類,完全被當做出氣筒了,這叫人情何以堪!
本身,前頭還被明顯暢氣得不輕,現在又被冬月望梅不分青紅皁白,一頓數落,南宮長雲也是年輕氣盛,咽不下這口氣。
但他畢竟還是男人,這時候不能和別人一般見識,暗氣暗憋,耐心解釋道:
“咳咳,冬月,別的不說,你見過我啥時候認過慫,這不是看見你不高興,給你開解嗎?可不要分不清好賴話,隨手亂扣帽子,我身子骨小承受不起,知道你千辛萬苦受累審問犯人,別生氣,消消神。
“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到底什麼事情惹你生氣?等會我把他們皮扒了,給你解氣,好嗎?”
讓南宮長雲陪着小心,好一番解釋,冬月望梅才怒氣漸消。
他忍不住擦一把心虛的汗,心說,大小姐也不知道犯哪門子氣,月事來了,還是咋地,不能一說話,就亂扔帽子吧,擱誰也受不了,難道是遠離家人,受不了凡間的疾苦?
不管南宮長雲在這裡絮絮叨叨,先回頭說說冬月望梅到底遇見什麼事情了。
冬月望梅恨意不下,開口說道:
“算了,我原諒你了,原先說的話暫時收回。剛纔我審問那些畜生,你猜他們是怎麼回答我的?”
“……!”
南宮長雲心的話,我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這個千金大小姐,冬月望梅平靜的時候溫良如小家碧玉,不高興的時候就像一隻母老虎,擇人而噬,這次不知道她會說些什麼稀奇古怪的話語。
注,①廝跟:sī-gēn,跟隨,結伴同行。
②兜頭蓋腦:意思是織帽子戴在頭上,這裡指被人戴個不倫不類的帽子,就像戴高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