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孩兒臉,早起的時候,天空灰濛濛的,眼看就要落下雨來的模樣,可沒一會兒,陰雲散去,旭日東昇,萬丈金光遍灑大地,真個天地間一片和煦清朗。
白秀抱着小石頭在屋子裡踱着步,沒一會兒,小傢伙就迷糊着睡着了,白秀順手將小石頭放在了一旁的搖籃的,從白瓔珞懷裡接過彥哥兒哄起來。
外面已經鑼鼓喧天的熱鬧起來了。
杜軒告了一日的假,早起後便徑直去了前院,還不到午時,賓客紛至沓來,其中還有一部分是不請自來,想來,是覺得杜軒如今風頭正勁,想借着這個機會和杜軒攀攀交情。
來者是客,更何況,如今杜軒有子萬事足,比從前更好說話,哪裡有不熱情招呼的,一來二去的,宴客廳裡熱鬧非凡。
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是臨近午時的時候纔來的,進了怡心苑正屋坐了沒一會兒,便起身回去了,倒讓白瓔珞心裡覺得愧疚極了。
靖安侯府出嫁的幾個女孩兒當中,便連嫡長孫女白瓔萍生了孩子,白老太太也不過是派了趙媽媽去看了一趟,如今,到了自己身上,白瓔珞才愈發覺得,祖父祖母果然是偏心自己的,也怨不得白瓔巧和白瓔芸時常不忿的口角幾句。
賈氏臨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薛氏也不敢離太遠,派了王會家的來打了個招呼,又送了滿月禮,便隨着白老太太的車駕一起離開了。
這會兒,逗留在怡心苑的,除了白瓔萍姐妹幾人,便是杜軒過往同僚的夫人了。
白瓔萍頗有長姐風範,知曉狀元府沒有主事的人,進門和白瓔珞說了會兒話,便幫着她應酬起了前來恭賀的夫人們。
靖安侯的嫡長女,又是大學士嚴家的長房長媳,白瓔萍出面,來往的夫人們也倒不覺得被慢待了,再有和白瓔珞交好的幾位夫人從旁映襯着,處處都透着一份和樂,絲毫沒有白瓔珞擔心的冷清發生。
午時將至,白瓔珞在內屋也已經穿戴好,親自出來招呼着夫人們前往大花廳。
剛剛落座,便聽聞大門外又是一陣喧囂,緊接着,管家進來通傳,說宮中的賞賜到了。
夫人們又是一陣驚歎。
洗三那日,寧華宮的首領太監顧長福親來狀元府,將皇后娘娘的賀禮送到不說,還一併帶來了太子妃和太子側妃的賀禮,給足了杜軒和白瓔珞臉面。
這滿月禮,皇家又添了一筆,狀元府的風頭一時無二。
男人們在外打拼,女眷們自然也要在後頭幫襯一把,看着白瓔珞速速回屋更了衣去前院謝恩,大花廳內的夫人們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還有些人徑自在心內盤算着,要不要藉着辦個什麼賞花會或是生辰之類的,和白瓔珞多走動走動。
來的人依舊是顧長福。
白瓔珞走到杜軒身邊站定,顧長福笑眯眯的細聲說道:“杜大人,杜夫人,可見咱家和狀元府頗有幾分緣分,幾次宣賞,都是咱家領命而來。”
恭維了幾句,杜軒和白瓔珞紛紛斂正面色,顧長福一甩拂塵,揚聲傳道:“杜府喜添麟兒,皇后娘娘口諭,賞黃金百兩,平安如意金項圈一對,步步高昇虎頭鞋兩雙。”
等杜軒和白瓔珞磕頭謝了恩,顧長福衝身後一招手,十二個內侍擡進了六個紅木雕花的箱籠,擺在了前院的空地上,從托盤上取過禮單雙手遞給白瓔珞,顧長福的笑容更加柔和,“杜夫人,這是遠嫁大安的六公主給小公子的賀禮,您收好了。”
厚厚的禮單,與從前一般無二,可想到六公主特意在這一日給自己做這個面子,白瓔珞愈發熱淚盈眶。
“妾身叩謝皇后娘娘,叩謝六公主,娘娘千歲,公主千歲。”
再度磕頭謝了恩,白瓔珞起身將手裡的禮單遞給流蘇,從沉香手裡接過裝着銀票的福紋錢袋,遞給了顧長福。
送走了顧長福等人,白瓔珞返身回到後院的大花廳,還沒坐定,便見管家又一臉喜色的跑來,說東宮的賀禮到了。
身邊的豔羨吸氣聲層出不窮,白瓔珞滿眼歉意的衝各位夫人頷首一笑,再度出了大花廳。
來的是東宮太子身邊的內侍,唸了太子的口諭,又送上了賀禮,杜軒迎着那內侍去了待客廳喝茶。
同來的,還有林之湄身邊的宮婢。
堆笑的恭賀了幾句,那宮婢輕聲說道:“杜夫人,林側妃說,等您出了月子,帶着小公子進宮給她瞧瞧,也好和小皇子多親近親近。”
雖是尋常的幾句話,白瓔珞卻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多看了那宮婢一眼,白瓔珞認真的點了點頭,“妾身明白,過幾日,定然遞牌子進宮去東宮請安。”
白瓔珞回到大花廳時,前院發生的事已經早已傳到了。
見杜軒入了嘉元帝和太子的眼,白瓔珞又深得皇后、六公主和林側妃的喜歡,衆人再看向杜軒和白瓔珞的目光都越發深沉,不敢再像從前一樣慢待了。
坐在人羣角落裡的白瓔巧,心裡極不是滋味。
想到來之前白瓔芸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自己多聽多看,回頭把這裡的事講給她聽,白瓔巧撇了撇嘴,決定還是瞞下不說,否則,以白瓔芸的性子,又要懊惱的幾日吃不下去飯了。
忙碌了一整天,送走了來往的賓客,白瓔珞只覺得渾身痠軟,沐浴完,懶洋洋的躺在了牀上。
流蘇和流鶯見狀,兩人一站一蹲的在牀邊給白瓔珞揉捏着背和腿。
杜軒沐浴完出來,正聽見白瓔珞舒暢的長嘆了口氣。
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示意流蘇二人下去,杜軒坐在窗邊,手中輕輕用力,給白瓔珞按摩起來。
提起白日的事,兩人都頗有感慨。
“太子派內侍來,是提前告訴我一聲,七月會有番邦使者進京,忙碌完,大抵就要到過年了,過完年,他想調我去戶部,問我願不願意。”
杜軒輕聲說道。
“戶部?”
擡起頭看着杜軒,白瓔珞眼睛一亮。
戶部掌全國疆土、田地 、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可以說是六部中油水最足的,多少人消尖了腦袋想進戶部,卻都敗興而歸,如今,太子卻明言說要調杜軒去戶部歷練幾年,可見是對杜軒的拉攏。
“那你怎麼想?”
相比太子的意願,白瓔珞更在乎杜軒的想法。
杜軒沉吟道:“如果能去戶部做些實事,我自然高興,只不過,金榜題名後,我覺得這一切太過順利,總讓我覺得有些不踏實。物極必反,我覺得,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所以,過幾日我回侯府和老太爺以及大伯父說說,看他們怎麼說。”
杜軒沒有因此驕傲,白瓔珞有些意料之中的歡喜,想着祖父和大伯父知道杜軒如此受太子的看重,定然會很高興,白瓔珞不禁有些自得起來。
“到時候,祖父肯定會說,珞姐兒,祖父的眼光不錯吧?給你挑了個青雲直上的好夫婿。”
摸着下巴做出捋鬍子的樣子,學着祖父白老太爺的模樣說着話,白瓔珞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眼中的欣喜光芒順着眼角眉梢透露出來,讓她整個人都跟着耀眼了幾分。
杜軒看着,口中情不自禁的吞嚥了一下。
懷孕後,白瓔珞日漸豐腴,及至誕下彥哥兒做完月子,更顯得珠圓玉潤,此刻,雖身上還穿着月白色的中衣,可胸前的洶涌,已經能讓人想象。
杜軒俯過身來,深情無比的含住了白瓔珞的嬌脣,一隻手,也順勢探進衣襟,覆在了讓他有些驚喜的柔軟上。
“別鬧……”
喘氣的當空,白瓔珞躲過了杜軒的癡纏。
如今,她還要自己餵養彥哥兒,對於杜軒,她雖滿心的歉疚,也只能再委屈他一些時日了。
“我不胡來,乖……”
白瓔珞心中在想什麼,杜軒又豈能不知,可是,手下的絲滑感覺讓人流連忘返,便連她口中的甘甜,也讓他有些久別重逢的急切,杜軒有些情難自已。
一個癡纏,一個推拒,掙扎間,白瓔珞胸前的衣襟,便漸漸的溼了,讓白瓔珞愈發羞窘不堪。
嬌羞的斜了她一眼,白瓔珞起身去了內室更衣,剛換好中衣出來,便聽到彥哥兒扯着嗓子哭了起來。
乳母柔聲哄着,彥哥兒的聲音卻斷斷續續的。
不一會兒,乳母有些爲難的抱着襁褓進了屋,“夫人,小少爺不肯吃。”
自打呱呱墜地,彥哥兒都是白瓔珞在喂着,唯有半夜哭醒的時候是由乳母代勞,即便如此,次數也屈指可數。
才一個月而已,兒子卻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是不是母親的乳汁,這讓白瓔珞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
接過襁褓,白瓔珞點了點頭,那乳母規矩的退出了內屋。
白瓔珞翻身走到牀邊,背過杜軒,解開衣襟喂彥哥兒吃用起來。
看着兒子愜意的閉着眼睛,小小的嘴巴卻用力的大口吞嚥着,白瓔珞只覺得說不出的滿足。
不知何時,杜軒從白瓔珞肩後探出了頭,見兒子吃的香甜,杜軒展顏笑着,湊在白瓔珞耳邊悄聲說了一句什麼。
只一瞬,白瓔珞的臉上便紅霞密佈。
嬌妻俏臉緋紅,兒子白胖康健,看着面前的場景,杜軒舒暢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