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甦醒了過來。
風鈴清脆地響着,紫色的窗紗隨着微風在半空輕輕飛舞,玲瓏的水晶燈在赤紅的夕陽下反射着七彩的光。他看着這一切,慢慢從牀上坐了起來。
已經日落了嗎?我還活着嗎?
他慢慢扯下手臂上一層又一層的紗布,不敢相信地看着已經痊癒了的傷口,倒吸了口涼氣。天哪,那荒唐的夢竟然是真的!那個奇怪的女孩真的給予了他更多的時間,治好了他的傷!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那個女孩又是誰?她爲什麼要幫他?無從所知。但眼下值得慶幸的就是,他還活着。
“你醒了。”門口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擡頭看去,那是苗語。她此時正握着一把水果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我昏迷多久了?”他問,沒有追究水果刀是怎麼回事。
“五六個小時了。我們都以爲你挺不過來了呢。”
“但我挺過來了。我永遠都沒那麼容易死。”他冷冷地說,“我姐和一寧呢?”
“客廳呢。她們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
“總之她們不會拎着刀子來看我就是了!”他撞了一下苗語的肩膀,徑直地走出了臥室。
客廳裡電視聲嘈雜,欒玉凌雙手扶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嘴裡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東西,電視不停地一遍又一遍播着市內的緊急事件新聞,虛僞而又噁心。
“他們永遠都不會告訴大衆真相,不是嗎?”他冷笑,“如果我們僥倖生存,那我們就是少數知道真相的人了。”
“崽子?!”欒玉凌驚訝地擡起頭,衝過去一把將他用力地抱住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可急死你姐我了,我還以爲你醒不過來了呢!”
“但我不是醒過來了嗎!姐姐乖。”他捏了捏欒玉凌的臉微笑,“情況怎麼樣了?”
“喏,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媒體不打算告訴那些不知情的民衆真相,只是潦草地說什麼這是一場流行病或是宗教分子暴動什麼的,應該是怕引起民衆恐慌吧。”欒玉凌說,“對了,在新聞播出之前我用我的手機給你家裡人打了電話,說你和我在一起,今天提前放學我們出去high,晚上在我家住。雖然被罵了一頓說耽誤你學習了,但至少他們知道你是安全的,就放心了。而且這麼看來,我們的家還沒有感染,還很安全。”
“那現在我們只要照顧好自己想辦法到達未感染區就OK了唄?”他欣慰地笑笑,“那就好......”
“陳一寧呢?”
“哦,小丫頭啊。她一直在和你的夥伴們夏傑龍曉晴誰誰的聯繫。剛剛接到一個電話去二樓了。接電話的時候她的臉色可不太好,可能是出什麼事了。”
“出事?”他詫異道。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在樓梯上響了起來。
“欒姐,出事了,我想我們得......”陳一寧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持着弓焦急地說,可當她看到蘇信的時候,卻站在原地愣住了,“蘇信......你醒了......”
“怎麼,不高興嗎?”蘇信攤了攤手。
“當然不高興!你躺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不去死呢!以後你要是再敢這麼嚇人我絕對饒不了你!就算你活過來我也一箭把你射死!”陳一寧揉了揉眼睛,忍住了淚微笑,“歡迎回到人間。”
“好了,恭賀我從鬼門關回來的話就留着以後再說吧!你剛纔說出事了,是怎麼回事?”
“是珞蘭。”陳一寧收起手機把弓背在背上恢復了一臉嚴肅,“她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她被困在了高速路口,現在急需我們的幫助。”
“高速路口?她不應該是在夏傑家纔對嗎?”
“理應是這樣的,但她中途離開了。夏傑說她開走了校長的奔馳去找她的家人了。現在在高速路口應該是和家人準備出逃了。”
“而她一家卻被困在了高速路口。”蘇信皺了皺眉,“她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非常混亂。”陳一寧脫口而出,“她話說到一半就掛斷了,很有可能是手機被損壞了。以珞蘭的身體素質和智商,一定會找個地方就近躲起來。所以要想救她,我們就必須快點行動。不過,血腸,你的身體還行嗎?”
“不行不行!崽子他剛醒,禁不起再這麼使勁折騰!要是救人的話,我和你去。”欒玉凌阻攔。
蘇信拍了拍欒玉凌的肩膀,衝着角落中毫無存在感的苗語揚了揚頭:“姐,還是我去吧。我想我永遠也習慣不了和一個拎着水果刀看我的人獨處一室吧!”
“那你想怎樣?”
蘇信重拾起那把冰鎬,看着陳一寧微微地挑起了嘴角。
“當然是去,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