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婭被人綁着雙手扔進了一間廢舊的糧食倉庫,她原以爲只有在電影裡看到的畫面,正真真實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我死?”看着緩緩靠近自己的帶襪套的男子,周婭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他手裡尖刀的光芒閃到了她的眼睛。
“死?放心吧。哥們才他媽的不想殺人。”坐在一旁抽菸的男子譏誚地笑了一聲。
“那你們幹嘛抓我?”他們不是對景嫺姐說要她的命嗎?
“就在你這漂亮的小臉上劃上幾刀。”
什麼?周婭一聽,小臉變得蒼白。“爲什麼?”
身邊這個男子就猙獰地笑道:“讓你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隨便勾引別人的男人!把你毀容了,看你拿什麼禍害男人?”
“你們……不要……救命!”
“堵住她的嘴!別讓她亂叫!”抽菸的男子被周婭的尖叫嚇得十分緊張。
面前那人拿出一塊髒的布堵住了周婭的嘴。
周婭口不能言,心想,這些人這麼心虛,料想他們所在的倉庫應該處於鬧市或者人口密集的居民區,這才如此小心,怕被別人發現。
可這個發現對周婭沒什麼作用,到底是誰?要這麼毀她?又是孫沫沫?不管是誰,她似乎都沒有逃脫的可能了。
眼前的男子已經拿着尖刀衝了上來。
一刀在她小巧盈白的臉頰上劃了下來,周婭痛得身體劇烈地抽搐了起來,男人就又捂住了她的嘴,周婭早已痛得失去知覺,眼睜睜看着刀子向她的右臉頰襲過來。轟的一聲,倉庫的門被人跺了一腳,面前的男子身體一顫,手裡的尖刀掉落在地,而抽菸的男子也顫抖着掐滅了香菸,下意識地衝向門口,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衝了進來,遠遠地大呼一聲:“周小姐!”
是俞彬!周婭渾身顫抖地聽着這個聲音,眼淚也泉水一樣涌出了眼眶。打溼在她臉上的傷口處,專心的疼痛。
西服男人用力踹了一腳衝上來的襪套男,正踹在男人的命根處,男人應聲倒在了地上。
而周婭面前的男人看是俞彬一個人,又看自己的同夥倒在地上,情急之下撿起地上的刀子衝着俞彬飛奔而去,俞彬揮出手掌搭在男子的手肘處,手臂一麻,握刀的手送了襲來,俞彬趁機奪過男子的刀子,膝蓋照着男子的肚子猛擊過去,男子疼得捂住了肚子,身後的男人又來了,俞彬猛地轉身又是一個空手道的擡腿,將男人踢倒在地,幾乎不能動彈。很明顯,俞彬常年身爲邵景澤的陪練,功夫自也是一流,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抓住一個人的手,一把撕掉他面上的襪套。
這時外面又衝進了幾個穿黑西服的彪形大漢,抓住了兩個襪套男。
俞彬騰出時間趕緊來角落裡看周婭,發現她面朝牆壁縮着身體,雙手被膠帶粘着,就趕緊撕開了膠帶,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
這才驚愕地發現,周婭衣服上沾有猩紅色血跡,而她的臉頰上竟然裂開兩寸長的口子,口子上滲着鮮血,俞彬的臉色明顯變得十分難看,一把抽掉她口裡的布。
周婭驚魂未定地看着來人:“俞彬,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調查時發現這個路口正好有攝像頭,根據景嫺姐提供的時間找到了麪包車,在下一個路口沒發現這輛麪包車,想着他們人就在附近,老闆派了300個人到處找,找到了這裡。”他頓了頓:“周小姐的臉……是他們乾的?”
剛纔周婭被嚇壞了,這會兒只感覺到緊張和疼痛,還沒顧得上想傷口的事情,此時忽然記起了自己的臉已經被刀子劃了一刀,仰臉看向俞彬:“我是不是被毀容了,這樣子是不是很醜?”
俞彬搖了搖頭。
周婭發現這個魁梧的男子,眼眶有點泛紅,心裡一酸,就知道情況不妙。她低下了頭,望着手裡因爲捂住臉頰而沾上的鮮血,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地上。
俞彬看着她的眼淚,猛地轉身朝着身後兩個站着的人喝道。“送周小姐去醫院!”
俞彬將周婭攙扶起來,周婭最後看了一眼俞彬,也不知道以什麼心態跟着這些邵景澤的保鏢們坐上的車子。
只知道,臉頰的皮膚像撕裂般生疼,前面的路很漫長,更爲漫長的是黑夜,漫長到她只希望自己做了一個夢。
“操!吃了熊心豹子膽,誰的人都敢動!”俞彬對兩個被束縛住的男人一頓拳打腳踢。
“大哥!是別人出錢讓我們這麼幹的,不管我們的事兒……”兩個人痛苦求饒。
“都來!”俞彬不理。反而叫來數十個身穿黑西服的男子一起來對着地上的兩個人拳腳相向。
半個小時候,眼看兩個人被打到只剩下一口氣,苟延殘喘地活着。
俞彬讓手下停了下來。他一腳踩了踩一個人的頭。“說?誰給的錢?”
“不知道……我們只是和幫派中的一個人交易……”一個人斷斷續續地說。
“那人只說這位……小姐勾引了別人的男人!把錢給了我們讓我們劃花她的臉,大哥!饒命!”
“彬哥,這兩個人怎麼處理?”
“交給警察,你們也去查一下他們的背景,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俞彬冷着臉說。
“是。”
俞彬處理完一切趕緊給邵景澤打電話,邵景澤聽說周婭受傷心中一緊,俞彬又說:“老闆,您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去晚了一步,周小姐被……被……傷到了臉……”
“哪家醫院?”俞彬不知道用多大的勇氣說完這句,完了就聽到邵景澤陰鬱而略微有些沙啞的嗓音。
“一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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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爲周婭簡單地處理了傷口,身旁的俞彬問:“大夫,這樣的傷口會留疤嗎?”
“這個……先生,傷口太深……所以……”醫生嘆着氣說。“不過時間長了傷口一定會慢慢淡化的,你們不要太當心。”
周婭聽出這就是醫生的安慰之詞了,她帶上醫生給的口罩,遮住了巴扎的位置,轉身走出了診室,在走廊上剛走了兩步,眼前光線突然一黯,一道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她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到穿着一襲黑色風衣的邵景澤更顯得帥氣,四面相對的剎那,他望到翦睫上仍粘着一滴淚珠,突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俯下身子,用薄脣吻掉了她的淚,然後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嘴裡發出一聲輕輕的呢喃:“人沒事就好——”
“可是醫生說……”周婭自卑地垂下了眼簾,用頭頂抵住他的胸膛:“傷口會留疤,我可能……變地很醜……”
“不會的。”邵景澤沉聲反駁道:“現在整容技術這麼好,整容師一定有辦法。”說着圈住她細腰的手又握地更緊了些。
“澤,如果整容師也抹不掉我臉上的疤痕呢?”周婭揚起小臉凝望着他。
“不可能。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養傷。”邵景澤毫不猶豫地再次否定了她的話語,將她攬地更緊了一些。
他這樣逃避她的問題,終究是沒辦法接收一個容貌被毀掉了女人,是嗎?
就算他能夠忍受,日子常着呢,他願意面對一個醜八怪?
退一萬步想,即使他願意,她自己骨子裡驕傲的性子又怎麼每天那樣尷尬地面對他?
坐在他的車子裡面,就那樣心事重重地閉上了雙眼,疲憊卻睡不着,腦子裡亂糟糟的,迷迷糊糊之中她被抱上了大牀。
然後臥室的燈關上,邵景澤關門出去。周婭再沒有了睏意,眼淚再次滑落下來,落在牀單上,真讓她用一張毀掉的臉面對邵景澤,她寧願永遠也不見他。
邵景嫺聽到邵景澤說了周婭的情況,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景澤,我去看看周婭吧。”
“別吵她,讓她好好睡一覺。”邵景澤沉聲道。
邵景嫺只能停下腳步,朝着他的臥室望了一眼。“到底是誰幹的?那些人有沒有說?”
“沒有,指示人隱藏地很隱秘。”邵景澤眼底眸光一沉。“俞彬還在查,找到那個人,絕對不能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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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邵景澤早出晚歸,和周婭作伴的就只有邵景嫺,令周婭感到欣慰的是,邵景嫺對她關懷備至,還讓她陪她一起看《花千骨》。周婭覺得傷好的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醫院,讓醫生幫她揭下紗布。
終於看到鏡子裡那個帶着疤痕的臉時,周婭的心咯噔一下,捂住臉大哭了起來,常敏在她身邊看着她。“女兒,別哭了!景澤不會在乎你的臉的,他要是在乎,媽當初也不會放心把你交給他!”
“我在乎啊媽!”周婭一下子把口罩戴在了臉上,也許,她今後只能戴口罩示人了。
“小婭!”常敏心疼地看着女兒,她當然知道,女孩兒家都喜歡漂亮。
而且,邵景澤又生得那麼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