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千米,夜舞陽終於到達了路的盡頭。可眼前的情景,卻將他一瞬間便置入了無盡的震撼中。
路的盡頭是一個宏大無比的弧形覆蓋物。這個覆蓋物同樣是由龍氣所凝聚,給他的感覺,竟比龍城的防護層還要強上許多許多倍。以他現在這般變態的神識再加上窺真鏡,甚至連同沉淪印、銷魂咒和九魔鎖天陣的助神功能都加上,他還是無法將其窺透。
他根本不敢伸手去觸碰,因爲他感覺那能量層簡直就是最恐怖的黑洞,無論什麼東西觸及它,都將被它瞬間吞噬。在他所見過的恐怖設置中,恐怕也就只有那三具鮮屍的“居所”比這還要可怕,餘者,哪怕是關押魔帝的地方,都似要比這裡差上一截。
這護罩之下到底藏着什麼可怕物事?!
膽大如他的傢伙,此時也無法自控地萌生出強烈的退意。可那罩子卻便在此時詭異地潔淨了一小塊,其位置,還就在他的前方,走過去就能向裡觀看。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小友……你的速度可真快……快得讓我們兩個都不敢相信……”
夜舞陽心裡一陣狂跳,因爲那聲音赫然正是那位影子龍前輩的!
顫巍巍地問道:“您是……影子前輩?”
那聲音好一陣纔回答道:“是的,我就是你在龍城見過的那頭影子龍。但那只是我的一部分神識,我的真身卻在這裡,已經離死不遠了。”
夜舞陽大急,一下子忘了那防護罩的可怕,一步踏上前,便湊到那塊清潔處向裡面觀察起來,嘴裡同時急切地問道:“前輩您怎麼啦,能不能放我進去,我有生之力……”
說到這裡,他戛然而止了。因爲他看清了裡面的情景,頓時被嚇得全身冰涼。
裡面是一個浩大的池子,以他的感應能力,竟然也只是勉強能看到頭。而在這池子裡,正躺着兩頭龍。一頭金色,一頭卻是渾身玄黑。
兩頭龍身軀之龐大,徹底顛覆了他所有的想象。就是隨便一塊龍骨,都比他這個人大出好幾個號。那兩個龍頭,更像是兩座山。
可這兩頭如此偉大的龍,卻只剩下了骨架,和雙眼窩中的詭異神火。
“你都看到了吧。你現在那點生之力,非但救不了我們,還會把自己賠進來。小友若是真有這份心,便設法找齊九龍令。九令齊聚時,你自然知道該如何救我們。只是這其間的艱難,遠遠超乎你的想象。小友盡力而爲便可,千萬不要勉強。你對我龍族之恩,我在臨死之前會以秘法烙印給我的後代。”
夜舞陽已經淚流滿面:“不,前輩,您不知道,神龍是我自小的崇拜。而在我此生最危急的時候,正是龍族的朋友義無反顧地站在了我的身旁,與我一起共抗強敵。我能從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危機中倖存至今,也是仰仗了兩位神秘的龍族前輩。所以,哪怕是賠上我的命,我也一定要救兩位前輩!一定要救!請兩位前輩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要等我回來!”
說到這裡,他便有了從未有過的緊迫感,連再見都沒說,便欲轉身離去。
“小傢伙等等。”另外一個聲音在此時響了起來。“我就是影子給你講過的那個不打不成交的魔龍,我給自己取了個諧音的人類名字,叫莫久。意思是九爪魔龍,嘿嘿,是不是很貼切?這個傢伙嫉妒我,便也
學樣給自己取了個金九。哈哈,是不是很沒文化?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們這個秘密的人,所以,送你點東西作紀念。你腦子裡面的那個封印雖然不錯,卻稍嫌粗鄙了些。我這東西能幫你將其精粹一番。”
夜舞陽頓時感覺識海珠壁被強行刺穿,一點漆黑的東西無可阻攔地鑽進了魔帝封印之中。那封印,頓時像被煮沸了一般,瘋狂地跳動起來。
金九也說道:“你修的那頭金龍不錯,我便助它一臂之力,讓它能快速成長吧。”
夜舞陽便見一點金光無視他的一切,徑直闖入肝腑神殿,鑽入金龍的體內。那傢伙一感覺到這點氣息,頓時嚇得渾身篩糠,十分丟臉地盤在地面上,一動不敢動。
但當它感覺到體內的異變時,這傢伙竟詭異地將整個身子都倒立了起來,只用腦袋匍匐着地,一雙龍目之中充滿了興奮和感激。
金九和莫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傢伙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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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舞陽斬釘切鐵地說道:“大恩不言謝。晚輩走了,不管是誰把你們害成這樣,我都要叫他付出更大的代價!兩位前輩堅持住,我一定會回來救你們!”
金九突然說道:“小傢伙,既然你來了,這座龍脈就拜託給你掌控了。所有設置都將自動封閉,只保留你那座斷魂山下的一個秘密入口。如何處置這些元氣,令牌在你手中,全憑你做主。你若願意,大可將你的鐵三角經營成一個新的聖宗。只不過,裡面那四家,肯定會不樂意。”
莫久不屑地說道:“不樂意又咋樣,屠了便是。”
金九苦笑:“你這傢伙,到了如今,這臭脾氣還不肯改。不過小友的性格,倒有不少跟這老東西相同之處。具體怎麼做,你憑着本心做便是。我們在精神上支持你。”
夜舞陽樂了:“嘿嘿,兩位前輩的精神支持,對晚輩來說,就已是莫大助益。更何況還有一座龍脈。晚輩不會刻意抽取什麼,只將龍脈自動釋放的元氣好好利用一番便可。”
金九卻說:“這裡之所以會有龍脈,不過是因爲我們兩個老傢伙躲在這裡。這並非我們的巢穴,更不是我們的根基。需要時,你儘管用。”
夜舞陽搖頭:“龍脈的存在對兩位前輩應該有反助,還是不動爲好。兩位堅持住,晚輩先告辭了。”
金九說:“老夫送你出去吧。有個漂亮丫頭在着急找你。呵呵。”
“啊?”夜舞陽剛要說話,身體就已經出現在了一座殿堂之中。殿中有許多人,西來鶴及手下的高手全都在此,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而在客席區,則殺氣騰騰站着四個,坐着一個。坐着那個,正是一“漂亮丫頭”。只是“漂亮”二字用在她身上,實在是小才大用。那是一個豔光四射,足以顛倒衆生的存在。此時的他,正柳眉微凝,美妙的聲線也被寒氣所包裹:“西老前輩,三天時間已到,人呢?”
“香兒,我在這兒!”夜舞陽的聲音因爲激動而有些哽咽。
漂亮丫頭身子遽然一顫,一雙星瞳猛然循聲射來。下一刻,人便已飛了起來,乳燕投林一般飛入了夜舞陽的懷抱:“夫君!”
沒錯,她就是龍香。隨着她身影的發動,先前站在她身後的那四個殺氣騰騰的傢伙便也發動了起來,一下子便形成包圍態勢,將夜舞陽圍在了核心。
可龍香的下一個動作,當即令四人變成了冰雕。從來不對任何男人稍加辭色的女神,此時竟主動對一個陌生男子投懷送抱!
若隱若現的風光暗雷四系氣息不受控制地分別在四人身上流竄,儼然一副快要失控的態勢。
西來鶴見狀,咬牙揮手,手下之人便組成四座戰陣,悍然阻隔在四人與夜舞陽之間。西來鶴陪着笑說道:“四位請坐下用茶,人家夫妻團圓,咱們這些外人還是離遠些爲好。”
“你放屁!什麼夫妻團圓,你再說一句,老子打掉你的門牙!”那身上有細小電弧躥動的人一下子發作起來。
西來鶴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賀剛,老夫念你與我家主母同來,故而以禮相待。不要以爲老夫真的怕你這個偷渡客!”
激情燃燒的兩個人終於被這氣氛給分了開來。夜舞陽問龍香:“怎麼回事?”
龍香苦笑道:“你說還能怎麼回事?他們非要跟着來,趕都趕不走,我是沒轍了。這是你的事,自己解決吧。內域青陽門九大核心弟子之四,不但是上層極境,還自己修出了一點所謂的聖功,你一看就知道。”
夜舞陽問道:“用拍子還是用巴掌?”
龍香說:“到底是同門,還是適當留些面子吧。若是他們不願要,那就沒辦法了。”
夜舞陽有數了。正要開口,那賀剛便已粗暴地向西來鶴出了手。一團恐怖元力之上還附着噼裡啪啦的雷電,竟然出了全力!
夜舞陽身影一縱,攔在了西來鶴身前。雙手一拉,一道元氣幕簾出現,上面水波盈盈,看上去十分玄奧。賀剛那團攻擊力悍然撞上幕簾,卻詭異地隨波逐流,自一端滑向另一端,然後便向着原路飛了回去。
賀剛何曾見過這麼玄妙的戰技,見自己的攻擊向着自己飛來,不由惱怒地吼了一聲“爆!”
可他驚恐地發現,就在他張嘴的那一瞬間,他與攻擊體之間的聯繫竟一下子被切斷了。能量團沒爆,卻繼續向着他兇悍地飛來。而就在他準備魚死網破,再祭出一記攻擊之時,那團能量卻有突兀地停頓了下來,然後飛入了夜舞陽的手中。
拿着這團足以要了任何一個大修性命的能量,夜舞陽突然一張嘴,如同吞雞子一樣將其吞了下去。
這一手,頓時將四個目空一切的傢伙徹底鎮住。
看看他們,夜舞陽開口說道:“青陽門的弟子私闖外域,這已經是死罪。仗着修爲高超,出手就要置人於死地,更是不可饒恕。不過,香兒叫我顧念同門之情,給你們一次面子。老婆有令,我不敢不從。所以,剛纔發生的事,我就當沒看見。我也假裝不知道你們是內域之人。門在那裡,請吧。”
賀剛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元域執法者嗎?不要以爲玩了一手邪門技法,你就有資格指手畫腳。區區一個外域強者敢在內域頂尖高手面前囂張,你算是第一個。不過,過嘴癮是要付出代價的。”
夜舞陽厭惡地皺起了眉頭,說道:“你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就給老子滾!”
最後那一個“滾”字宛若一聲霹靂,一道明顯的聲波中竟閃過一道龍影,徑直衝入了賀剛的眉心。下一刻,便聽賀剛一聲慘叫,七竅冒血,身子更是騰雲駕霧一般倒着飛出了大門,碰地一聲不知撞在了什麼上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