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宴會2
“事後我與大長老曾經仔細參詳此事，後來發現，大長老所以能有此變化，也許是與服用的魔法藥劑輔助修煉有關，而此種情況在神殿頗爲普遍，一些有功績的神職人員，便經常會給以魔法藥劑的獎勵，以幫助他們提升實力，但現在看來卻是害了他們，要知道也許不久的將來，便會有一場浩劫，神殿每一份力量都承擔着巨大的責任，如果能讓他們實力再有提升，便讓日後保護世間清平多了一份保障，所以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教皇此時幽然說道：“所以我才冒昧的詢問先生。”
“不過這只是一種猜測，也許一切真的只是一個巧合。不過假如此藥劑果真果真有那種效果，我們希望能夠向先生購買魔法藥劑的藥方，神殿雖然不能說人才濟濟，但鍊金煉藥的專職人員還是有一些，我們可以通過這方法試驗一番，如果真的有效，到時候成果無償與先生分享。”
看來教皇真的很着急，但晟軒卻有些爲難，因爲這東西本就不是此世間所有，他不可能將清靈丹的丹方拿出來吧，況且就算拿出來了神殿該如何煉製？但教皇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又該怎麼迴應？
略一思索，晟軒心中有了決定，只要將腦海中的丹方加以改動，將煉製器具做些修改，說它是一種遠古流傳的鍊金藥劑也不爲過，至於效果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目前這也是最好的一個交代。
“教皇陛下言重了，我願意將藥方獻給神殿，只是我當年也是在一本古書當中得到，後來雖經過我自己整理，但通過這次煉製我發現恐怕其中還有缺陷，等我稍後便將藥方煉製手法和我自己的感悟全都書寫下來，交給神殿研究。”
聽到這話一向穩重的教皇也不免爲之動容，急忙說道：“不敢有瞞先生，我求取這個藥方還有另外一重意義，這藥物能夠驅散祈願之力當中的毒性，對我神殿真是天賜之物，先生也許不明白其中意味着什麼，神殿之所以有今天，便是因爲億萬信徒的虔誠的信仰支撐，但在其祈願中卻夾雜着可怕的毒性，若是有這藥物加以驅散，當真是萬民之福，神殿之福。”教皇至今將之歸爲毒性，晟軒也不好解釋什麼，反正兩人都明白說的是什麼。
“我在此衷心向先生表示感謝！”說着教皇竟然激動的起身深施一禮，讓晟軒不免惶恐，趕忙起身還禮。
既然說起清靈丹，教皇便繼續說起發病的前因後果：“要知道那祈願之毒從我正式成爲神殿一員便有所感覺，從開始涓涓細流，直到我接任教皇之後變成洪水猛獸一般兇悍。足足糾纏我數十年之久，雖然靠着我不斷的以修爲壓制，但始終無法驅散，特別是近日來奧瑪陷入內外交困，這祈願之毒便來的更加兇猛。而當日先生與加提亞羅衝突，那一劍當中竟然蘊含數種奇妙力量，無奈之下我只好動用祈願之力爲他驅散，卻不想第二日便是月圓之夜，體內之毒再難壓服，便一下爆發出來。”
“本以爲這一次就算能夠僥倖壓服，只怕我自身實力也要大打折扣，當時我的神識已經陷入混亂之中，內心有無數的玉望不斷涌現，就如同我身墜入煉獄當中，經歷一次次痛苦的折磨，而我神識在玉望的壓制下，竟然讓自身修爲無法施展，我只能靠着最後一點信念，不斷的向諸神祈禱，希望神能夠聆聽我的願望，解救他虔誠的信徒。”
“但沒想到最後是先生煉製的藥劑救我於苦難之中，更沒想到那藥劑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不但保住了我的神識沒有受到傷害，隱隱感覺我的神識還略有增長，這真是太神奇了，要知道達到我這樣實力，靠平日修煉已經難有寸進，此番福源亦是得益於先生。”
“不過當時的痛苦也是難以形容，就彷彿我的靈魂都被生生撕裂，沒想到這數十年來，祈願之毒已經深入了我的靈魂識海，假如這一次沒有驅散的話，只怕日後爆發出來，我只能以靈魂挾毒素同墜煉獄，雖我不免身死但卻可免除讓他繼續爲害的可能。這番大恩依舊要歸於先生。”教皇一次次的感謝，讓晟軒十分的爲難。
“不過！”突然話題一轉，不由讓他心中一突，只怕接下來始終擔心的事來了。“我沒有想到那祈願之毒竟然會被殺戮之氣剋制，而先生所修煉的功法也十分神奇，竟然可以控制殺戮之氣，當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果然教皇提到了殺戮之氣。
教皇說完目光落向晟軒雙眼，希望在他眼神中抓住細微的變化，從而猜測出一些什麼。但此刻晟軒目光卻無比澄澈：“我的一位老師曾經說過，力量終歸是力量，無所謂正邪，只要你能夠控制好，並善加利用，即使再邪惡的力量也可以用到正義當中。”
“先生誤會了！”教皇微笑說道：“我並非在指責先生身具殺戮之氣，只是想提醒一句，畢竟殺戮是罪惡，而殺戮之氣又是最邪惡最難以控制的力量，我恐怕日後先生會爲這力量所累，耽誤了您的前途。”
“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您能夠在神殿小住幾日，我將調動神殿祈願之力，幫助您化解殺戮之氣，也算是我報答您的一點心意。”
化解殺戮之氣？晟軒心中不免苦笑，別說他對這殺戮之氣的力量頗有依賴，就算他現在願意化解，但此刻殺戮之心已成，神殿有足夠的力量化解嗎？他們又將如何看待此事？又要多長時間能夠化解掉成形的殺戮之心？一旦被留在神殿，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脫身。
“教皇陛下的教誨在下銘記在心，只是我現在身負獸人一族崛起的重擔，實在不敢稍作耽擱，現在雖然加萊新敗與奧瑪之手，但畢竟是傳承千年的帝國，實力絕不容小視，結束與奧瑪的戰爭之後，只怕他們會將失敗的怒火傾斜到沼澤獸人身上，而獸人歷經千年苦難，如今僥倖重新凝聚到一起，如果不能徹底擺脫加萊人的控制，只怕今後想要獲得自由更加無望，我雖然不是光明神的信徒，但也知道光明的教義中提到，在諸神面前人人平等，難道獸人就不應該享受這平等的待遇嗎？爲了自由獸人只能起來戰鬥，哪怕流乾最後一滴血。所以還請陛下見諒。”
“至於殺戮之氣，在下自然會小心，我自信並非好殺之人，但加萊在沼澤當中種種暴行，當真是人神共憤，試問這等惡人該不該殺？這等惡行當不當除？面對強悍的惡徒我也只能以殺制惡，哪怕身染殺氣也在所不惜。當然教皇陛下今日教誨，我會時刻銘記在心，今後一定小心使用，絕不會讓殺戮之氣侵蝕心神，以免墮入魔道。”
見晟軒如此決絕，絲毫沒有留下來的意願，再加上他所說的事實讓教皇也是心有唏噓，不由輕嘆一聲再不說什麼。但從他神情卻可看出，只怕他心中另有打算，而這打算也許會對晟軒極爲不利，不免讓他難下決斷，而後者從他爲難的表情感覺到了危險，心中暗道：“果然是宴無好宴。”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傳話，慶典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開始，教皇趕忙起身，依舊讓人用步輦擡着晟軒一同趕往神殿慶典所在的懸空露臺。
巨大的懸空露臺，只靠十二根石柱支撐，完全由潔白的巨石修葺而成，就彷彿懸停在半空的一朵白雲一般，再加上慶典的裝扮，更多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當教皇領着衆人走到露臺中間，歡慶的氣氛徹底被點燃，海洋一般的觀禮民衆，發出潮水般的歡呼，聲浪直衝九霄，由此也可以看出神殿在奧瑪民衆心中神聖的地位。
教皇幾次擺手示意，才止住歡聲，隨着他的一番講話，隆重的慶典正式拉開了帷幕。晟軒的名字被一次次的提起，讓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拖着病體接受民衆的感激，這一切都讓他苦不堪言，心中只盼着慶典能夠早點結束。
隨後大長老闊步走上露臺，隨着他拿出一張描金的卷軸，場內外頓時一片寧靜，大長老鄭重的打開卷軸，隨後朗聲說道：“在我奧瑪被內外之敵圍攻之時，有一位勇敢的戰士，不畏艱險站了出來，帶領數萬同樣勇敢的戰士，高舉勤王的大旗、、、、、、
在教皇陛下身中奇毒，忍受病痛折磨的時候，又是這個身影站了出來，不顧個人的安危，伸出了和平之手，一力祛除病魔，挽救了教皇陛下，也挽救了神殿，他就是晟軒。M。落葉先生，今日有幸讓我在此宣讀這張神聖的卷軸，因爲接下來晟軒。M。落葉先生將無比榮幸的受到萬民敬仰的光明神的祝福！讓我們一起爲尊敬的晟軒。M。落葉先生歡呼吧！”
神殿大長老的話極有感染力，在他直白卻不失生動的敘述下，民衆的熱情一次次被點燃，歡呼聲猶如海浪持久不息，這一幕讓他不得不佩服這個歷史悠久的神殿，十分懂得抓住民衆心理的重要，平日看起來穩重深沉的大長老，竟然也能從容的進行如此煽情的演說。
光顧着讚許大長老的口才，卻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反覆被提起，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當他懵懂的被熱情的人們簇擁着擡到露臺中央的時候，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看圍在神殿外無數雙狂熱的面容，分明就是在向自己表達敬意，他更不知道這個場合該說些什麼。
因爲他根本不懂得神的祝福意味着什麼，所以考慮好一陣纔開口說道：“有幸，有幸得到這份殊榮，其實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我只是在適當的時候做了我能做的和我該做的，至於功勞什麼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也許交給尊敬的神來評判最爲公正，顯然這次我做對了，得到了無比珍貴的神的祝福，在此我還要感謝神殿和王室給予的殊榮，是他們的信任讓我贏得了這樣寶貴的機會。同時我也想借此機會代表獸人全族說一句，獸人與奧瑪永遠是朋友，直到生命的盡頭。”
這種場合只要他不是公開辱罵神明，或者公然宣戰，當然都會贏得潮水般的歡呼，民衆不會了解其中的意味，也根本無心去了解，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代表着和平，自然是要報以掌聲和歡呼的。
沒有人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這分明就是公開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告訴整個奧瑪自己是獸人中的一員，而且永遠不會改變。神殿衆人還好，而王室臉上卻有些晦暗，尼古拉斯的臉色更是有些陰沉，彷彿是一個心愛的玩具被偷走的孩子，露出了心底難以掩飾的憤怒。
比恩里斯在旁悄聲說道：“這小子倒真會借勢，沒想到他給我們來了這麼一手，看來他是急於脫身了。”而前者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緊緊的攥住了拳頭，彷彿要將世間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想要將晟軒抓的更緊。
話講完了，接下來便是神賜福的儀式，當晟軒來到露臺一旁早已準備好的一座大帳當中，卻感覺這事透着陰謀的味道，雖然他看不懂帳中那個繁雜的光明法陣，但卻隱隱感覺那絕不單單是賜福的法陣。
當聖潔的光芒點亮晟軒身體的時候，一股晦暗的咒語在他心頭想起，彷彿是要在他心底強加一個對光明神的信仰，頓時讓他提高了十二萬分的警惕，隨後那光芒猶如實質一般，將他從頭到腳的梳理了一遍，更好像是要將他的靈魂都染上光明的顏色。
但神殿無法想象一個人的靈魂當中居然會有封印，當光明的力量加註到靈魂上的時候，由於並沒有敵意，所以封印反抗的並不劇烈，只是巧妙的將那力量扭曲了一下，讓它擦着靈魂的邊緣掠過。
一切都沒有發生，晟軒的靈魂依然自由，而神殿預想的殺戮之心也沒有出現，更不用說被淨化禁錮，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體內竟然還有一股精純的光明力量，要知道光明與殺戮永遠是敵對的，一個身具光明的人，又怎麼會同時身具殺戮之心？
大長老吃驚的張着嘴巴，這結果實在大出意料之外，震驚的他半天才緩過神來，看着晟軒一身禮服盡皆透射着神聖光芒的餘輝，那代表着經過這次賜福，晟軒的光明種子獲得了至高的光明力量，假如他專修光明系武技或者魔法，也許他會憑此走入真境巔峰。
想到這費盡心思的安排最後好像是替別人做了嫁衣，他心中不由暗自苦笑，但隨後便又釋然，晟軒當初豁出自己的性命幫助神殿，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的心中充滿光明嗎？想通這點自然讓他釋懷，內心重歸平靜，隨即帶頭朗聲高唱：“讚美萬能的光明神！”
教皇的心思也在不斷轉動，但這樣的結果讓他無話可說，也許那殺戮之心真的只是附着在那把魔劍上，並沒有侵染他的身體，不然他身上的光明力量從何而來？要知道賜福的法陣雖然動了一些手腳，但依然是神殿最高規格的法陣，經此驗證這是做不了假的。對方的身體都通過了光明的考驗，證明無論他的靈魂還是軀體都是聖潔的，而這也許是所有人最希望看見的。只是之前答應王室的事情再也無力促成。
一切結束之後，晟軒再次接受民衆的歡呼，而教皇則在旁朗聲宣讀另一張金色的卷軸，而這張卷軸當中的內容纔是真正的震撼：“鑑於晟軒。M。落葉先生給予光明神殿無私的幫助，並順利的通過了神的祝福，我僅代神傳達他無尚的榮耀，在此授予晟軒。M。落葉先生聖輝勳章，並授予他名譽長老一職，願光明與你同在，永世不變。”
如果晟軒不能通過賜福的考驗，那麼這張卷軸便永遠不會顯露人前，假如晟軒真的身具殺戮之氣，在賜福法陣當中也許會被打成重傷，神殿自然準備了一套說辭，也依然會給他這樣的榮耀，但卻可能永遠被留在神殿當中。但現在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既然對方身具光明的力量，再授予這樣的榮譽起碼讓教皇心裡安穩了許多。畢竟他不是一個擅長陰謀的政客。
在教皇宣讀完卷軸之後，全場竟然沉默了足足幾分鐘時間，然後才爆發出春雷一般的歡呼，王都的民衆徹底的沸騰了，這是有史以來爲數不多的幾次聖輝勳章的授予，竟然自己能夠親眼見到，雖然只是旁觀者也足以榮耀一生了。
而在教皇之後，尼古拉斯也走上前，拿出同樣的金色卷軸，宣讀了另一個震撼的消息：“鑑於晟軒。M。落葉先生在奧瑪內亂當中給予的無私幫助，王室決定授予他一等勳爵爵位，此生不變，同時授予他紫晶雄獅勳章。”
這一日的震撼實在太多太多，一個人同時受到神殿和王室如此的禮遇，只怕唯有偉大的光明神眷顧的人才會獲得，而這個人此時就站在萬民面前，讓他們共同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但晟軒卻在旁偷眼看到，尼古拉斯手中的卷軸墨跡未乾。而且字跡也並不算工整，顯然是倉促間寫下的，也就是說這個勳爵和勳章都是臨時起意給予自己的，可以說是一個補漏的招數。想一想王室與神殿間的關係，在將整件事前後串聯起來，他不由心中暗道：“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