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傭兵之亂

539傭兵之亂

這絕對是鍊金史上巔峰之作,先不講如此精妙的設計、工藝,單單是材料便再難找出第二份,老路易看得口角流涎,真恨不得搶下這魔偶佔爲己有,但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喃喃說道:“不對呀,這魔偶好像缺點什麼,”隨後他開始仔細思索。

卻聽晟軒在旁說道:“不用想了,缺一顆魔偶之心。”那可是一具魔偶的核心,一旦缺少就算再精密的魔偶,也無法完成複雜的動作,不能動作的魔偶便等同廢鐵一般。

“以他對鍊金和魔偶的認知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老路易心中暗自琢磨,但卻終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開口問道:“你明知道缺少魔偶之心,爲什麼沒有煉製?或者是另有原因,還有你這鎧甲形態分明就是個女人,你小子不會是看上了奧瑪的哪位公主,打算以此作爲彩禮去求親吧。”

“且!”晟軒對此嗤之以鼻,但隨着目光落在鎧甲上,他的面容便頓時變得無限溫柔,眼神中更是有一絲溫情流露,彷彿眼中所見便是他心中的女人,因爲那鎧甲的面具便是憑着記憶中的人煉製,那人就是幻彩兒,但他卻不願意跟人提起。

“喂!我說你小子該不會是心中有人了吧。”“我好像和你說過,沒說過嗎?”晟軒彷彿自言自語,隨後便不再說話,上前溫柔的撫摸着那件鎧甲,隨後光芒一閃便已經被他收入納戒。

“你說什麼了?喂,小子,別走,過來說清楚啊,爲什麼沒有魔偶之心,你煉製了又是送給誰的?”任憑老路易再如何追問,晟軒就是不爲所動,始終閉口不言,而是動手仔細的調整地上的鍊金法陣。

隨着法陣十幾個中心的變換,整個鍊金法陣便完全改變了摸樣,檢查無誤之後,他隨手拿出大塊精鐵,摻雜少量的一點秘銀便丟入了法陣當中。

光芒一閃之後,整整百支箭鏃便出現在眼前,這些特異的箭鏃足有半尺長短,上面道道符文閃爍,老路易看得眼球一突,失聲驚叫出來:“這,這,這,不是破魔箭嗎?怎麼會這種形狀?”

要知道此前所見的各種破魔箭無不是單支煉製,耗時耗力,而且必須高階法師以上才能煉製,要求十分嚴格,所以每一支破魔箭都價值不菲。

而晟軒煉製的雖然依舊要花費不少魔晶,但魔晶能量利用更充分,最可貴的是速度之快令人髮指,短短十幾分鍾,百支破魔箭便已經成型,兩人手忙腳亂的將箭鏃貼上封印,以免能量流逝,這纔有心思查看一下煉製的效果。

這一看之下更是吃驚不小,以往的破魔箭由於追求破魔的效果,所以箭鏃上只有破魔法陣,而現在由於通過法陣能夠將符文儘量壓縮到最小程度,所以這一支箭鏃同時包扣了鋒利、貫穿、流血、撕裂、加速等等多種效果。

現在該檢驗一下威力了,晟軒從府中侍衛手裡取來弓箭,由於自己不能出城,索性就在府中試驗,揮手將原來的箭支裁成合適的長度,按上新煉製的箭鏃,不由讓他微微皺眉,由於箭鏃過長,整支箭有些頭重腳輕,看來尾羽還要調整一下才行,不然精準度必然大打折扣,不過卻也不影響試射。

府中地方寬敞,從前廳到後院足有百丈,晟軒便在後院牆設置了一道魔法防護罩,但感覺還是不保險,畢竟這是王都,人口密集之處,萬一這支箭穿透防護罩飛到外面傷到人,只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便在防護罩中又固定了幾面精鋼盾牌。

站在前廳的屋頂,瞄準院牆邊的盾牌,這距離足有百丈,晟軒沉穩將弓拉成滿月,隨後手指鬆開這支箭頓時化作一道電光飛了出去。瞬息間轟隆一聲巨響,捲起一股巨大的煙塵,嚇得旁邊觀看的老路易渾身一抖,便飛躲出去。

塵埃飛起處,魔法防護罩被完全貫穿,幾面精鋼盾牌整個被撕裂,半面院牆已經化成漫天塵土,地上一個駭人的深坑,足足有丈餘。這還是一箭的效果嗎?老路易看得脖子一縮,若是這一箭是射向自己,他的魔偶能否擋住都未可知。

隨後他心頭一緊,便飄上半空,緊張的四下觀望,生怕飛濺的碎石等物傷到平民。就在這時突然有侍衛匆忙跑來稟報:“城主大人,陛下急招!”

這句話頓時讓老路易臉色一苦:“這麼快苦主就找上門來了?”晟軒也是苦笑,但卻不相信是因爲此事,除非國王就在附近,要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

“什麼事這麼着急?”“屬下也不知道,只是來人說陛下急招,城主大人還是趕緊更衣覲見吧。”“好,我收拾一下馬上便去,哦,”晟軒指一指院牆,“剛剛我試驗一招弓武技的效果,沒想到搞成這樣,這裡收拾一下,若是傷到了人你等好言安慰,酌情賠付。”府中都是王室的眼線,他不想自己煉製破魔箭被發現,便隨後說是修煉武技。

晟軒去見國王,留下老路易指揮府中僕從修葺院牆,看着地上被撕裂的猶如破布一般的盾牌,他的心中陣陣發寒,不由暗自叨唸:“這小怪物,煉出來的東西也是怪物,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這速度、這殺傷,只怕初級真境都不敢硬接。”

如果他知道這種破魔箭是晟軒借鑑了當初在沼澤當中見識過的屠龍刺的話,他一定不會這麼驚訝。畢竟這只是對一個固定目標,而且是近距離攻擊,試問那個強者會直愣愣站在那裡等着被射殺?何況屠龍刺有着追蹤效果,都是這種破魔箭所不能比擬的。

晟軒去的快回來的也快,而且剛一進門便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想不到老天如此幫忙,這麼快就送給我這個絕佳的機會。”老路易聽見急忙跑過來,對着他擠眉弄眼,府中一應侍衛僕從,全都是王室安排,說不定這些話片刻之後便傳入尼古拉斯的耳朵。

“到底怎麼回事?”老路易心中着急。“傭兵城亂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傭兵城出了亂子,而且亂子還不小,胡里奧沒有能力壓制,一旦擴大開來,只怕整個奧瑪西部就要陷入分裂,國王陛下無暇分身,只好讓我去平亂,他最怕的是被加萊趁機控制住傭兵城,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怎麼會這樣?傭兵城不是一直由胡里奧看着嗎?怎麼會突然亂了?”老路易擔心這是一場陰謀。“具體原因我也說不清楚,要等回去看過才知道,不過這次國王陛下不但以雷霆手段平息叛亂,絞殺了大批參與叛亂的貴族,而且下定決心裁撤公國,好像是要將十三家公國全部撤銷,一些大公爵位被永久廢除,只有少數能夠保留爵位,但權力也是大不如前。

裁撤後的公國將劃歸五十三家行省,歸國王統一任命總督治理,議院當然被徹底取消,議員們大多被誅滅,餘下的也貶爲庶民。王室在每個行省都將設立神殿分支,負責教化民衆。其實我想一部分也是爲了監督總督。神殿分支保留衛隊,明裡負責神職人員的安全,但實際上卻等於在總督頭頂懸掛了一柄利劍。

所有貴族都不允許豢養私軍,當地駐軍只負責地方安定,如此一來行省將軍只有當地治安權,要想調動軍隊必須有虎符和國王親筆手書,至於什麼時候需要調動,還要看神殿傳回的消息印證。這也是在稀釋總督的權利,讓總督失去了軍權,只負責地方政事。

如此一來等於說整個奧瑪的軍政大權完全掌握在國王手中,但尼古拉斯並沒想做個獨斷專權的暴君,在設立行省的同時,還在各地設立治學機構-國立學院,國立學院允許討論政事,學院設立教政一職,有權利和義務聆聽百姓的意見,並將之報告王室。

與民參政,雖然具體效果如何無人知曉,但這一舉措卻得到了絕大多數的擁護,那些少數也不敢公然反對,因爲他們都是被貶斥的貴族。而這番舉措又同時有監督總督和神殿的用意,做到了三方相互牽制,想必沒有人再敢稍動。

這只是上層權利的變動,之後王室還**了一系列的土地政策,明令各級王公貴族手裡土地不得超過相應的爵位,各地土豪財閥也要按照相應價格處理手中土地,土地收歸國有,由行省各級官員酌情分發給農民耕種,土地捐稅直接收歸國有。

“看來真是大舉措啊,各地貴族只怕現在都恨透了國王,讓他們失去了固有的權利、財富,但又不敢公然反抗,只怕傭兵城之亂就是這些貴族策動的,一旦事情鬧大隻怕各地貴族會紛紛響應,難怪他現在不敢抽調人手去傭兵城平叛。”老路易低聲說着,“不過這尼古拉斯果然是一代雄主,竟然會有如此膽略在這個檔口推行新政,這等於是剜肉治瘡會大傷元氣,不過這樣一來卻讓老百姓得到了實惠,讓原本高高在上的貴族,再也不敢隨意欺壓百姓,王室算是殺了全國的貴族換了百姓的民心,只要度過這次艱難,只怕用不了幾年,奧瑪就真的強盛起來了。”

見晟軒沒有搭話,老路易知道他不願意過多討論奧瑪的政事,便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能走?”“最快只怕也要三五日,大軍行動要準備軍糧器械輜重,還要安排先鋒押送物資提前開拔,王室開具的通行文書,還有城主的授權、兵符,總之一堆瑣事。”晟軒嘆息一聲。

“這麼說國王還是不想放你走,只怕這一放手你就是龍遊大海,再無覓處了。”老路易馳然一笑。“也不能那麼說,誰讓我們手中沒有法師?最後還不是要求到他那裡?”“就算再求他也不用你這個城主大人親自前去了吧。”老路易很開心的笑着,笑的有點狡猾的味道。

幾天以來晟軒不斷的往王宮跑,拿回各式各樣的文書,他也幾次試探國王的態度,看是否能借到法師,但答覆依舊是等待,讓他不免心中有些失望,不過終歸不用再被拘禁在王都,讓他的心情大好。

這一天終於到來,獸人大軍整裝待發,來時十萬而回去的時候卻帶了足足三十萬,其中有二十多萬戰場倒戈的奴隸,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沒想到的是,國王竟然帶着衆臣親自相送,免不了一翻寒暄,而尼古拉斯眼中竟有水光閃動,顯然是萬分捨不得,讓晟軒也有些感懷。隊伍打起傭兵城主新定製的大旗,一片金黃的葉子迎風招展,獸人邁着整齊的步伐開向遠方,晟軒騎在馬上不由回頭看一看王都,看一看神殿,眼神中並非是留戀,只是略帶迷茫。他沒有一方霸主的野心,卻被推到了今天的地位,但心永遠不會變,起碼現在他心裡還沒有完全轉變,而奧瑪王室卻給了他別樣的感覺,也許只是一絲歸屬感。

想想尼古拉斯對他的種種,想想城中那個大宅,都給了他一種家的感覺,他不由心中慶幸傭兵城之亂來的及時,假如再過幾個月,也許自己真的捨不得離開。

千里宴席終須一別,尼古拉斯堅持送出十里,才依依不捨的告別,就在國王帶着衛隊返回,晟軒打算迴歸本隊的時候,比恩里斯突然策馬上前,低聲在晟軒耳邊說了一句:“小心胡里奧,這個狐狸家族絕不是你瞭解的那麼簡單。”說着便塞過一本筆記,顯然已經有些年頭。

晟軒愕然結果,不等他詢問什麼,比恩里斯已經縱馬而去,留下一道蒼老的背影追趕着耀眼的王旗。老路易湊過來詢問幾句,不由大加感慨:“王室叔侄當真是用心良苦,知道你與胡里奧算是素有交情,竟然在這個時候還不忘在你心裡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

這話也許對也許錯,晟軒不願意妄加評論,但心裡卻隱隱感覺比恩里斯說的沒錯,自從第一次進入大公府,看到牆上胡里奧家族先祖的畫像,他便隱隱有一種感覺,這麼幾年下來這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重,這個家族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只是始終沒有機會了解他背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