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祭祠堂

汴京城,皇甫家。

皇甫齊在房間裡面左右徘徊,他已經聽到風聲,如今五大帝國都在找濮陽仇天。他也依稀聽到了一些風聲。濮陽仇天的身份似乎與一個天大的勢力有關。

他詢問過幾大長老,不過幾大長老對此都不是很清楚。大長老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當初是皇甫霸天,也就是皇甫齊的父親將濮陽羽帶回了皇甫家。那麼皇甫霸天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

皇甫霸天退位後,按照家族規定進入了皇甫家祖祭祠堂,在那裡等候生命終結。也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他是否已經“羽化”。

祖祭祠堂是家族聖地,是家族各代長老坐化的地方。因此,非到萬不得已,任何人不能進入。皇甫齊想要進入祠堂,自然是受到了幾大長老的阻攔。

“無論如何,我都要進祠堂一次!”皇甫齊心中暗想。他必須弄清楚濮陽仇天的事情。

夜色漸漸落下,皇甫齊吹滅了自己房間的燈,卻並沒有睡下。今夜,他便要前往祠堂。他希望還能見得父親一面。

皇甫家祖祭祠堂在城外的夜郎嶺上,那裡有強大的魔獸出沒,鮮有人會靠近。

皇甫齊乘着夜色越過了高大的城牆,將近半柱香時間後,落在了祠堂大門外。祠堂其實就是一座墓穴。只不過這墓穴相對普通人家的墓穴大了很多。

從外面看去,整個墓佔去了半個山頭。周圍佈滿了荊棘。

墓穴正前方,也就是皇甫齊落下的位置。高達兩丈的墓碑,墓碑頂部掛着兩盞魂燈。藉着魂燈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墓碑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魂燈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無需任何能源,在入夜後便能自行發出微弱藍光。製作魂燈的主要材料,便是一種叫做化魂石的石頭。正是這種石頭,到了晚上會自行發光。不過說來奇怪,也只有在墳地、祠堂之類的地方纔會發光。

同樣藉着魂燈的微弱光線,可以看到墓碑的兩邊分別立着兩隻一丈來高的石獅子。石獅子的大小說明家族的地位。這是皇家根據家族貢獻爲家族祠堂打造的。可不是家族人自己能隨便豎立和更換的。

皇甫齊雙手交叉貼在胸口,對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隨後緩緩踏上墓碑前的五級石階。石階的級數,必須根據皇家賜的石獅子大小而定。

或是感覺到了皇甫齊的靠近,魂燈的光華微微顫抖了一下。

“各位先祖,齊兒對不住了!”皇甫齊走到石碑前,口中輕聲說道。隨後見他將雙手緩緩貼到石碑上,雙目緩緩閉上,眉心魔珠閃出一絲黑光。伴隨着手掌上的血管暴漲,鮮紅的血水竟然就直接從皮膚中滲透出來,直接沉入石碑之中。

立於兩旁的石獅子當即閃起微弱紅光,石碑上也升起微弱紅光。

紅光裹上皇甫齊的身體,不斷閃爍。接着便見他沒了任何動作,似乎定格在了那裡。活人是不能以肉身進入祠堂的。

皇甫齊感覺到一股力量牽引着自己往前飛,當這股力量消失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入眼一片幽蘭。一條石質通道在藍光的覆蓋下往前延伸。通道頂,每隔一尺便有一盞魂燈。

石壁上刻滿了各種各樣的符文。結合幽幽藍光,給人心中罩上了一層恐怖陰影。

皇甫齊知道,這裡世界上是一個精神世界。轉頭看去,背後是一個淡藍色的光圈。走出那光圈,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

沿着通道往前行去,將近百丈之後,他來到了一個大廳裡面。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撲鼻而來。大廳的正中央,一個類似金字塔一般的建築矗立。這是屍塔,各代族長便是坐在上面羽化的。整個大廳猶如一個鏤空的球體,石壁上刻着螺旋狀的紋理。

十數具骸骨從金字塔的頂端往下各自端坐,皇甫齊對着這些骸骨深深鞠了一躬。隨後開始繞着金字塔尋找。最後他的眼神落在了一副還裹着乾枯的皮肉的骸骨上。

只見骸骨端坐的石盤上赫然刻着“皇甫霸天”四個蒼勁字體。他還是來遲了,皇甫霸天已經坐化。

“父親……”看着昔日高大威猛的父親,如今只剩下一副枯骨,皇甫齊多少有些傷感。

皇甫齊緩緩跪下,給皇甫霸天磕了三個頭。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不過他也算是提前見識了一下祠堂的格局。日後,待到他坐化的時候,一定要坐在父親身邊。

思及此,皇甫齊緩緩起身。眼神卻是落在了皇甫霸天那一對已經完全化作枯骨的手中捧着的一個楠木盒子。

再看其他長輩,身上除了一件衣衫之外,別無他物。皇甫齊心中微微一動,父親手中拿的什麼?按照家族規定,族長在祠堂坐化的時候,除了一身衣衫,其他東西概不準帶入祠堂。

皇甫霸天手中的楠木盒子肯定裝有東西,爲何他會不顧族規,將這盒子帶入祠堂?

皇甫齊思量片刻,還是決定要打開盒子看看。他覺得父親應該是要給他傳遞什麼消息。

按照族規,最先看到這盒子的,就是他這個下一任族長。父親將盒子抱在手中,而非藏在衣衫之下,定是想讓自己看到。

皇甫齊從皇甫霸天手中取出楠木盒子。打開盒子,只見盒子裡面放着一封信。皇甫齊心中一驚,暗想這封信或許就與濮陽仇天有關。

當即將信拿出,打開。

“齊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皇甫家定是要出事了……”開頭便給了皇甫齊沉沉一擊。繼續看下去,皇甫齊面色迅速變化。看完了信,皇甫齊整個人呆滯了。手中的信紙緩緩飄落在地。

信中果然道出了濮陽仇天的身份,以及在這片大陸上的四個超級家族——四神族。濮陽仇天,便是其中一個已經隕落的神族半神家族的遺子。

當年,半神家族巧得神物一件。其他三神族爲奪得神物而圍攻半神一族,半神一族隕落,族內各系子嗣紛紛逃竄。濮陽仇天隨母逃至拜月,其母被三神族重傷後爲拜月高手所擒。三神族嚴令各國,但凡抓到半神一族潰逃族人,立即處死。

皇甫霸天早年曆練之時,曾受惠於半神家族。出於報恩,冒險救下濮陽仇天。

皇甫霸天早就料到濮陽仇天不會忘記這段仇恨,定會想方設法報仇。所以,在他退位坐化之時,便準備了這封信。以便皇甫齊進入祠堂看到。

看完信,皇甫齊心驚於濮陽仇天的身份的同時,也好奇倒地是什麼神物竟然引得三神族圍攻半神家族。

信中,皇甫霸天並未提及到底是什麼東西引起了這一場廝殺。他只是告誡:若是濮陽仇天堅持要報仇,皇甫家萬萬不可插手。三神族勢力如今已經覆蓋了整片浩瀚大陸已知區域。其中任何一人,都具有覆滅整個雨邦盆地的能力。

知道四神族存在的戰魂並不多,放眼雨邦盆地,也僅僅只有五大帝國的皇家知道。皇家有向帝國內所有戰魂隱瞞四神族存在的義務。皇甫霸天之所以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爲早年曆練之時到過半神家族的族地。

他算是明白了,爲何上次一戰濮陽仇天會施展出那個名喚落霞的魂技。那落霞威力巨大,還未完全施展出來,就僅以濮陽仇天五星武師的修爲差點殺死九星獸魂屍空。

他早該想到了,如此強大的魂技,豈是小家族可以擁有的。或許,這落霞便是半神一族的標誌魂技吧!

芩文阻止濮陽仇天施展落霞,並不單是要阻止他燃燒自己的生命本源,更是要隱瞞他的身份。落霞一出,知道四神族之事的人,一定會識破他的身份。

也難怪濮陽仇天之後會悄然離開。他肯定也是不想拖累皇甫家。

想到這裡,皇甫齊心中已經十分擔憂。雖然父親的信沒有告知他那所謂的三神族到底有多強大。但是單單一個只需一人便可將雨邦盆地覆滅的形容,就已經讓他心驚膽戰。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濮陽仇天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如今五大帝國都在找他,他這般出去,會安全嗎?

他希望濮陽仇天會前往羽民一族,此前的一切足以說明,羽民一族在這件事情上是站在半神一族一方的。他希望羽民一族能保濮陽仇天平安!

現在想來,當初芩文執意帶走濮陽羽不是沒有道理的。濮陽羽不單是有羽民的血統,還有半神一族的血統。如果他進入皇家學院學習,濮陽仇天身份一旦暴露,那麼他也就跟着危險了。毫不懷疑皇家肯定會將他交出去。

想到這裡,皇甫齊猛然想起了子嬰。如今在皇家學院學習的子嬰是否安全?看當前情形,皇家已經知道濮陽仇天就是半神一族的子嗣。子嬰身爲濮陽仇天的義女,又與濮陽羽有婚約在身。皇家會不會逼迫子嬰說出兩人下落。

他中途前往過清月城,也告知過子嬰濮陽羽的下落。如果皇家知道濮陽羽在羽族,那三神族是否會對羽族出手?羽族又能不能保得濮陽羽平安。

一切的一切都浮上心頭,皇甫齊感覺這些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件事太轟動了,而且就發生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