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如水，江寒坐在屋頂上，偶爾啜飲一口小酒，雙眼望着天穹，有些出神。
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煙雨墨沒有過來陪他，所以一人閒得無聊，就跑到屋頂上看月光。
“也許就是雲老所說，紫雪長老不讓雨墨來見我了吧……”江寒喃喃自語，眸中掠過一絲無奈。
直到這種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孤單。
只有夜深人靜，身邊的人都離去，江寒才能感受到自己那顆“砰砰”跳動的心。
事實上，他真的有很多心事，但卻不能和任何人說，都要埋在心裡，一個人說給自己聽。
有些事情，如果說給別人，他們只會認爲自己是個瘋子，是個傻瓜，而不會有人贊同自己的想法。
而有些事情……則是無法說出口。
就算煙雨墨也一樣，倘若江寒說，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和天武大陸截然不同的世界，那裡沒有這些上天入地的高手，只有飛機、汽車等等。
那麼煙雨墨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認爲自己腦袋出了問題，而不是毫無原則的相信自己！
從心底說，煙雨墨對自己，只是一種依戀，也許有喜歡，但卻還算不上愛吧？
這是江寒自己的感覺，他可以爲煙雨墨付出一切，但他並不認爲這就是深愛。
想到這裡，江寒猛地晃了晃腦袋，自嘲一笑。
什麼是愛呢？這個連自己都想不清楚，有什麼資格去說愛呢？
而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江寒的腦袋就會有一陣刺痛，那種深刻的痛楚，來自腦海的最深處，可以感受。卻無法去看清！
“人都是愛自己的，相對於愛別人，每個人都更愛自己……”
江寒腦海中驀然閃過這句話，曾經不以爲然，現在想來卻感覺很正確。
正如那句話吧……沉浸在愛情中的人，纔是最盲目的……咦？不對！
江寒一呆。煙雨墨可是自己的第一個戀人啊，自己何曾沉浸於愛情？
他揉了揉眉心，搜尋着自己的記憶，確定沒有任何“前任”的信息。
“怎麼回事呢？出現了紊亂的感覺，是融合靈魂的後遺症麼……”江寒苦笑，拋去了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念頭。
“呼~”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仰躺在屋頂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眼眸定在了那明亮的月上。
“唔。好美麗的月亮，好像……好像一個眼睛啊……”江寒怔怔的看了半晌，忽然一股睏意襲上心頭，眼皮也是越來越重，最終，緩緩的合上了。
一旁，小白趴在他的手邊酣睡，小小的身軀極有規律的一起一伏。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雪白的皮毛光亮無比。如絲如綢。
它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動了動身子，眼皮也動了動，似乎是想睜開。
但下一瞬，一抹藍芒不着痕跡的掠過，小白微動的眼皮再次歸於沉寂。小小的身子再次開始有規律的起伏。
……
“師尊，爲什麼？”另一個方向，煙雨墨靜靜的站立着，目光幽幽，凝視着面前紫雪長老的背影。
“不爲什麼。我說不許見，就是不許見！”紫雪長老聲音淡漠，有一股冷意瀰漫。
煙雨墨眼眸中烏芒一閃而逝，“我……需要理由。”
“我說，沒有理由！”紫雪長老驀然轉身，氣勢轟然而落，冷冷的看着煙雨墨。
煙雨墨沉默，在紫雪長老的氣勢之下，卻無絲毫反應。
她目光幽幽，直視着紫雪長老。
良久，煙雨墨忽然輕聲一笑。
“師尊，你認識我另一個師尊，是嗎？”
紫雪長老瞳孔驟然一縮，氣勢出現了一瞬間的紊亂，雖然很快就穩定下來，但卻讓煙雨墨清晰的捕捉到了。
“你聽誰說的？”
“看來我猜對了。”煙雨墨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雲老會讓我拜你爲師，畢竟……我修煉的可不是冰之道啊！”
“現在，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煙雨墨聲音幽幽響起，讓紫雪長老身上的冷意更甚了，“如果我沒有猜錯，您和我那號稱殺手之皇的師尊，有過一段……”
她忽然沉默，只是笑得更開心了，任何人看到她的笑容，都會不由的被吸引。
清冷，而又透着一絲媚意。
“你想的太多了。”紫雪長老淡聲開口，“如果你不想修煉，那就去休息吧！”
“我說的不對嗎？”煙雨墨卻仿若沒有聽到，自顧自的說道，“難道正是因爲如此，你纔不想讓自己的弟子和男人接觸？”
“又或者說，是不允許……我？”
“夠了！”紫雪長老身上溢出淡淡的紫霧，讓周圍的空氣都結出了冰晶，煙雨墨更是感覺到一股冷意瀰漫全身。
“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煙雨墨卻是繼續道，“哦，對了！這世上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呢？”
她笑道，“江寒說過，所謂公平，不過是上位者制定的規則……嗯，不知道師尊您如何認爲，反正我覺得很對呢！”
“但是，我還是想說啊……”煙雨墨眸中泛起淡淡的黑霧，她擡頭望月，感覺月亮籠罩了一層陰影，“我已經選擇了江寒，那麼就不會放棄，更不會因爲他人說什麼，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知道嗎師尊？有一種感情難以道明的，就如我已經賴上了江寒，就要一直賴着他！沒有人可以阻止，也沒有人可以將我們拆散……”
煙雨墨望着月亮，眸中黑霧越來越盛，“任何擋在我和江寒之間的事情，我都會……一一剔除。”
“直到再沒有什麼可以擋在我們中間，直到所有人都承認我和他在一起的事實……”
煙雨墨忽然不說話了，她歪了歪腦袋，看着那仿若被蒙上陰影的月亮，眸中忽然射出一點漆黑的光點！
一瞬間而已，這個黑色光點就和夜晚融爲一體，根本無法分清楚。
紫雪長老怔然，聽着煙雨墨那平淡卻又堅定的話語，目光有些恍惚了。
她順着煙雨墨的目光看向天穹，看向月亮，一剎那，她彷彿看到那月亮……
染上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