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肅殺 何年劫火剩殘灰,試看英雄碧血,滿龍堆31
“你真的那麼想得到她?”平復呼吸之後,秦風揚一邊給曹楚仁揉腰,一邊沉聲問道。
曹楚仁緊閉的雙目微微睜開,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風揚上下滑動的喉結,有些失神,過了半晌,曹楚仁才又道:“其實也不是非要得到,只是不甘心,就像不甘心大興覆亡一般,我從小就日日盼着光復大興,殺盡成氏族人,如今倒是這個時候,若不真的搶一搶,爭一爭,我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我也知道應該放下執念,尤其是這個時候想必京師,我並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但是我就是做不到。”
“既然知道是自己個兒的執念,那爲什麼還要不知死活跟成卓遠叫板?”秦風揚聲音多了幾份柔和,又道,“這個時候並不是起兵的好時候,成卓遠先是冊封雍寧王,堵了咱們的兵源,後來暗殺陳九儒,其實已經是在給我們提醒了,如今連慕容肅都跟着倒臺,如今他就就盼着咱們出事兒,他也好順手拔了你這肉中刺呢,你倒還偏挑這個時候呲牙咧嘴,豈不正中他下懷。”
“風揚,從前小時候我和成卓遠還有霍晨、周瑾一道跟陳九儒讀書,那時候,陳九儒教會我們玩一個遊戲,叫做不動聲色,就是咱們四個人面對面坐着,然後各自任意做出各種姿勢動作,來引逗對方,看誰先忍不住開口,或者是動手,”曹楚仁靠在秦風揚胸前,緩聲道,“風揚,你猜我們四個誰贏的最多?”
“自然是你。”秦風揚柔聲道,倒不是他奉承曹楚仁,曹楚仁的性子,他是真的瞭解,能在皇宮安安分分住了這許多年,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件。
“是啊,總是我贏,那時候最先忍不住開口的總是霍晨,霍晨的性子最是咋咋呼呼的,那時候我很是瞧不上霍晨,實在不明成卓遠爲何要挑了他做伴讀,可如今霍晨卻成了高麗攝者王,權掌高麗大權,可見我不如成卓遠獨具慧眼。”
“然後忍不住的是成卓遠,一旦霍晨破了功,成卓遠便就忍不住要跟着笑了,其次纔是周瑾,往往只有我能夠忍到最後,太傅因此還誇過我性子沉穩,我雖然面上不露,其實心中很是得意,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成卓遠是不稀得跟我爭,”曹楚仁挑了挑眉,苦笑道,“我一向以爲只有我最懂隱忍自制、厚積薄發,所以才能在宮中安安穩穩做了那許多年的曹公子,但是卻一直沒有發現原來最能隱忍的竟是成卓遠,不對,還有先帝。齪”
“其實,自打先帝立他爲太子之後,我就知道我此生必定是翻不了身了,這一對父子何其狡詐,一個爲了讓愛子上位、不惜冷落愛子十五年、甚至犧牲三子也在所不惜的父親,一個爲了上位能夠心毒手辣、不惜對三位兄長痛下毒手的兒子,風揚,你說,這樣的一對父子,我如何贏得了?”
“只是到底還是不甘心,風揚,我是真的不甘心。”
“那一位父親在我面前生生逼死我父母、奪我曹氏天下,那一位兒子,奪走我心上人,生生剜去我心頭肉,風揚,你說我如何能夠甘心?”
曹楚仁靠在秦風揚懷中,疲乏地閉着眼道:“所以,即便是臊一臊他,即便將一無所有,我也一定要做,一定要爭。”
秦風揚不語,只是抱着曹楚仁出了浴桶,然後擦乾了身上的水,又重新換了新的牀單被褥,這才放了曹楚仁上牀,曹楚仁迷迷糊糊,卻始終抓着他的手,含含糊糊道:“風揚。”
“我在,”秦風揚忙得也躺了下去,讓曹楚仁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側身親了親曹楚仁的臉,一邊沉聲道,“別怕,你不會一無所有,你始終都有我。”
要怎麼疼惜你纔夠?
黑暗中,秦風揚一遍一遍輕輕地摩挲着曹楚仁的臉,當手指剛剛觸碰到那柔軟的脣的時候,驀地被曹楚仁含進了口中。
秦風揚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不跳了。
“風揚,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黑暗中,曹楚仁一字一句輕輕地道,“我不是瞎子,我都看得到,這些年,我作天作地,不過都是仗着身後有你撐着。”
“從前在京師如何小心謹慎,連說句話都要先想半天,那樣的日子,明明就在前不久,但是現在想起卻遙遠得很,自從來到江浙,我整個人就覺得踏實了,整個人都瘋癲了,倒不是因爲做了這勞什子的定安王,都是因爲你。”
“風揚,可能不知道,是你一手把我變成了今日的曹楚仁,心毒手辣、無惡不作、跋扈飛揚,風揚,這都是你慣出來的。”
“從前,我不願意承認,還總喜歡拿話刺你,但是如今,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我也懶得繼續矯情下去,若真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日,不管碧落黃泉,風揚,你都要陪着我。”
……
一直沒有得到迴應,曹楚仁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嘴脣上的手指:“風揚,你不願意?”
驀地,兩片溫熱的脣覆了下來,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明明心怒放,但是鼻子卻不爭氣地開始酸澀,曹楚仁一把抱住了秦風揚的頭,嚎啕大哭起來。
“風揚,這麼些年,從頭到尾,你就只有你而已。”
“有我就足夠了。”
……
承源四年七月三十
今日早朝足足用了四個時辰,一衆大臣羣情激揚,從旭日東昇一直脣槍舌劍到了日薄西山。
其實不過只討論了兩個話題,第一,如何處置慕容氏族,第二,究竟能不能立慕容微雪爲後。
第一個話題,成卓遠並未多開口,對於處置慕容氏族,成靖之一早就替他做出了決斷,而且,他和一衆大臣其實也已經心照不宣,這時候拿出到早朝上來說,其實就是走個過場,倒是第二個話題,成卓遠卻一口咬死,皇貴妃生子有功,自然坐得起後位。
自然最後諸位大臣探討的話題,就由兩個變成了一個,即罪臣之女究竟能不能爲後,天池要不要開這個先河。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皇貴妃可以爲後,但是前提必須是慕容氏族需誅九族,徹底滅族,以絕後患,而皇貴妃需改姓氏,不再作爲慕容氏族之女。
這是朝臣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即便成卓遠點頭答應了,但是還有三個禮部的老頭當着成卓遠的面撞了柱子,兩人當場死亡,一個昏迷不醒。
下朝的時候,成卓遠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了,自登基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敢情還真有這般不要命的,敢公然在萬歲爺面前血濺三尺,作爲一位帝王,最深惡痛絕地往往就是這樣公然受到威脅,一個個老夫子滿嘴忠義仁孝,爲帝王解憂,還偏生要死要活,挑戰皇權,生生把他給逼成了昏君。
成卓遠一氣之下連連罷免了四位禮部老臣的官,朝堂這才安靜下來。
周瑾陪着成卓遠回了御書房,兩人都腹中空空,趙如海忙得送膳過來,只是成卓遠卻沒有什麼胃口,周瑾也只是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萬歲爺當真已經做了決斷?”周瑾抿了口茶潤潤喉,今日在朝堂,他可真是浪費了不少口舌,到現在嗓子都有些嘶啞了,“這個時候提立後之事,的確是有些爲難。”
成卓遠不語,盯着杯中的曲捲的茶葉微微出神。
前幾日,慕容微雪還旁敲側擊地和他打探慕容肅的案情處理,慕容微雪入宮將近四年,這還是頭一次過問前朝之事,若較真起來,慕容微雪這也算是後宮干政了,但是成卓遠心裡其實不是很介意,到底是慕容微雪的母家,當時瞧着慕容微雪十分擔心,成卓遠隨口就讓她不必焦心,當時慕容微雪一下子就鬆了口氣,然後歡歡喜喜地去給他烹茶去了。
如今想來,那一日倒是自己多嘴了。
周瑾瞧着成卓遠半晌不語,又道:“萬歲爺可是覺得爲難?”
在周瑾面前,成卓遠向來是不用避諱的,點了點頭,沉聲道:“皇貴妃若是知道了,怕也不稀罕做勞什子皇后了。”
“只是慕容肅的罪狀最少也要夷三族,即便依朝臣來辦,誅九族也不算過分,前有白濟昌,後有慕容肅,不斬草除根,到底讓人心中不安,天池建國何其艱辛,如今天下大定,都是父輩們用鮮血犧牲換來的,咱們自然不能留下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周瑾沉聲道,頓了頓,又道,“不過皇貴妃素來性子柔弱,怕一時難以接受,到底是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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