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太足,酒氣又重,在裡面呆了一會兒,顧初淮也有些熱,便脫了外袍擱在一旁,順便去打開門和窗散一散屋子裡的酒氣。
唐小宛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人跑了一樣,眼睛都不帶眨的。
白色合身的中衣將他的身材襯托地一覽無餘,寬肩瘦腰長腿,當然,還有翹臀。
嗓子有些發乾,唐小宛趕緊嚥了一口唾沫,下意識地拿了身後的玉壺,不過裡面的酒已經沒了。剛要抱着酒罈子喝上一口,就被他按住了。
唐小宛放了手,點點頭:“那你繼續說,等你說完了我再喝。”
骨節分明的手握着冰冷的酒罈子邊緣,外面的冷風了透了進來,吹散了心裡的煩悶,凍結了渾身的燥熱,顧初淮的聲音也染了些寒意,“我知道的也不多,除了那些,再有就是知道你們不是這裡的人。”
驚訝地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得喉嚨裡似乎被一塊滾燙的烙鐵堵住了,難受得她眼睛都凸了。
結果,他還加了一句:“你們來這邊的條件,是不是要死過一回?”
這一回,她是覺得自己將那塊烙鐵給吞下去了,渾身哪都難受,立刻拍掉了他放在酒罈子上的手,抱起來猛地大喝了好幾口,許多來不得吞嚥的白酒順着尖尖的下巴流進了衣服裡,冰冷裡外夾擊,纔將那種不適的感覺驅走。
砰的一聲放下酒罈子之後,她立刻打量起顧初淮來,恨不得用眼神將他扒光,連皮肉都扒掉,好讓她看到他身體裡面的構造,最好能看到那顆玲瓏心以及大腦,她要看看,他到底和常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不對?”
簡直太特麼對了!可唐小宛根本說不出來,只是用手指着他,一個勁地重複着:“你……你……”
看這樣子也知道沒錯了,顧初淮拿出一塊素白的帕子出來,將她下巴、脖子上的酒擦了擦,手剛朝下一點,就被她抓住了,唐小宛激動地整個人都顫慄了起
來,“你、你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上元節第二天就覺得他很可能全都知道了,可聽到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全都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被狠狠地震撼了一番。
手下是一片溼潤,被酒打溼過的綢緞更加滑膩晶瑩,透出裡面如玉般的肌膚,他的指尖卻在發熱,彷彿碰到的不是衣服料子,而是她。喉頭微微一熱,心裡話竟然全部流瀉而出。
“你那麼笨,絲毫不加以掩飾,我怎麼會看不出來?進宮之前我就知道你有事瞞着我了,卻沒想到是這個。玄禮的話連我都不信,你卻信了,我便知道,你的秘密被他知道了。後來發現這件事的幕後指使是柳悠悠,就去查了查,卻發現你們先前從無交集。要說認識,柳悠悠對你的認識絕不會比我多,她怎麼會知道你的秘密?直到那天,在楚清筠的莊子裡,你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唐小宛呆呆地接道:“我讓你查她是否出過事,要死了又突然活過來了?可是就憑這一句話,你是怎麼想到的?你不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嗎?”
“的確不可思議。”他點頭:“我也是在那時纔想起來,你在上花轎之後判若兩人,也是因爲要死了又活了過來。”
一個人在受了刺激後性情大變,他可以理解,但是連本性和習慣都改了,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兩個從無交集的人突然變得十分了解對方,只能說明她們曾經有一段非常熟悉的過往,既然不是在這裡,那必定是在另一個時空。
起初他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可當一切只剩下這一個解釋,看上去一點都不合理的解釋時,他也只能接受。
消化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說服自己,他確實全都都知道了。唐小宛也開始給他糾正,甚至做補充。
“你只說錯了一點,我愛財並不全是因爲那個‘不是人間富貴花’的人。我當時很缺錢,很缺很缺。爲了省錢還債,每天同時做了
好幾份工作,還不敢亂花,連吃飯都只用老幹飯拌飯吃。”她是笑着說的,可眼圈卻紅了。“哦,你不知道什麼是老乾媽,就是一種醬料,又香又辣的那種。”
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將人拉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
唐小宛雙手圈住他精瘦的腰,用臉抵着他的胸膛,悶聲將壓在她心底的那個酸澀的故事講了起來,雪天公園的相識,詩詞歌賦中的相知,百年後奈何橋上的相約以及到最後發現所有一切完全是一片騙局時的崩潰。
說完之後,竟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難過,還笑着擡起臉對顧初淮道:“你一直嫌棄我笨,罵我是豬其實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看,這麼簡單的一個騙局,我還輸得一敗塗地,這不是笨是什麼?”
心痛得無以復加,他從沒想過唐小宛的秘密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故事,看着她憋得通紅的眼睛,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溼潤。乾脆直接吻了上去,叫她不要再想這些了。
“忘了他。”
許是兩人都喝了酒,這一次的激吻,兩人都格外熱情,也格外綿長。
大抵他也是如此,過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她的雙手一直勾着他的脖子,想到剛剛的吻,又覺得好笑:“你先前是不是聽到我說和楚華接吻了,就生氣了?如果我不用這種方法逼你回來,你就不會理我了是嗎?”
看着她被吮得紅腫而又亮晶晶的脣,顧初淮輕輕在上面落下一吻,“不會。”
唐小宛伸手在他薄脣上按了按,又咂了咂嘴巴,似乎在回味剛纔的感覺,卻不知這個無心的動作,看得他喉頭一緊,眸光也深沉了許多。
明顯感覺到身下的異樣,臉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又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腦袋朝下壓了壓,輕聲問道:“知道了我的秘密,也知道我這麼笨,你還會要我嗎?”
聞言,顧初淮站了起來,抱着她朝牀榻走去,用他的行動表明了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