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軒久久不語,最後從齒縫間擠出無比森涼的一句話:“楚河,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他們。”
停頓一下,擡起目光盯着楚河的臉,“如果真是針對我。我還不着急對他們怎麼樣。但是他們竟然是針對她?我不會再等了。你回去把……”
他想交代楚河一些事情,話沒說完,卻感覺到身邊女人一點輕顫。
隨後他便住了口,低頭看向蘇末。
“醒了?”他的聲音裡帶出一點驚喜。得到一點回應之後纔對楚河道:“算了,你先出去。稍後我們再談。”
楚河應聲退出。蘇末知道人走了,這才撐起身體,坐起來。
“墨軒,你沒事了?我……我這是怎麼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牀上,頭還昏昏沉沉的。
伸手敲敲腦袋,很快那手又被凌墨軒抓住握在了手心裡。
“你昏倒了。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凌墨軒目光溫柔,語氣卻頗有些責怪。
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她肯定早就知道的。知道還要這麼守着,人有不是機器,哪能扛得住二天不睡不吃?
他這些話,蘇末根本聽不進去。她只是仔細的盯着他的臉看。
除了憔悴一點,蒼白一點,他看上去真的好多了,沒有出事時候那樣的痛苦表情了。
“你沒事了就好。”她一把抱住他的身體,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傾聽他的心跳。
凌墨軒沒說話,只是順着她的姿勢緊緊的摟住她。
過了好一會,懷中的女人才好像平復了波瀾起伏的情緒一般,說了三個字:“我好怕。”
她沒有詳細解釋,凌墨軒卻聽懂了。
她怕失去他。她想說的就是這句。
失去,他何嘗不怕?一想到那些劇毒物,原本是應該進她嘴裡的,他就免不了一陣後怕。
那種疼,他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就好像有無數把尖刀同時在腹中絞殺一樣。
他一個忍耐力極好的男人都痛的死去活來,如果真要被她吃進去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剛想到這裡,就聽蘇末又說了一句:“剛纔的話我都聽見了。墨軒,對不起,這次又是我害了你。”
“你?”凌墨軒皺眉,鬆了鬆手臂,低頭看着蘇末的臉。
蘇末擡眼與他的目光對視,認真道:“我知道,蔣心本來是準備給我下毒的。陰差陽錯才讓你中了毒。是我害了你。那天我不該刺激她,否則她也不會鋌而走險。”
他剛剛中毒的那一幕,已經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一想起來,就讓她恐懼。
此時聽了楚河那些話,更讓她覺得內疚。
本來中毒的就該是她,結果讓他替她痛苦了一場。
蘇末說不下去了,剛剛纔平靜下來的情緒又一次激動起來。她垂下眼簾,將臉緊緊的貼在凌墨軒的胸口。
凌墨軒沒有急着說什麼去糾正這個女人思想上的錯誤認知,他只是摟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過了一會,感覺到她的情緒平穩了一些,他才鬆開她,調整了一個合適的姿勢,讓她的臉直接面對他。
看着她,他目光深沉:“蘇末,你聽好了。這跟你無關。你也沒有那個能力扛起這些事情。他們想要對付的是我,你只不過是我的替罪羊罷了。”
“你在安慰我。楚河的話,我明明聽到了。”
“他說的都是表面。本質上,我纔是他們想除去的人。也是我把你帶進這些危險中的。”
凌墨軒說的極爲肯定,從他的表情上看,他心裡的內疚並不比蘇末少。
蘇末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才察覺原來他們二個人的心思都差不多。
她怪自己給他惹了麻煩,害了他。
他也怪自己沒處理好這些事情,牽連了她。
都是因爲在意,纔會內疚。算了,已經這樣了,自己要是再堅持,反倒還讓他不放心。
這麼一想,蘇末的語氣緩和下來,“不說這個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
“哪裡?”她立即緊張的揪緊了眉頭。
凌墨軒微微蹙眉,實話實說:“全身都疼,尤其是頭疼的厲害。”
他本來應該不告訴她這些,但是,他突然很喜歡看到她這麼緊張擔心的樣子。
她臉上的擔憂,讓他很有成就感。嗯……簡直比並購了一間公司還要有成就感。
而且,只有讓她擔心了,心疼了,自己纔有藉口時時刻刻的粘在她身邊。
這真是個好主意。
身體上雖然還疼着,凌總裁這心裡已經愉快了不少。
果不其然,一聽他這麼說,蘇末的心又揪了起來,“怎麼會還疼,我去叫醫生來。”
她翻身就要下牀。凌墨軒將她拽了回來,依舊固定在懷中,“不用了。醫生說過了,是後遺症。要一段時間恢復。我沒事,幫我揉揉就好。”
後遺症?對了,剛出來那天醫生是這麼提過。當時她一心都在凌墨軒身上,聽到了這話也沒深入去想。
現在看來,果然是後遺症作怪。
幫他揉揉?好想現在自己能爲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蘇末沒怎麼想就答應了,“好。那你往下躺一躺,我幫你揉揉。”
“現在不用。等你好了。”凌墨軒溫柔道。
此時蘇末卻坐直了身體,“我本來就沒什麼。看你沒事,我也放心了。現在好的很。”
她一邊調整姿勢,一邊就將某人的肩膀往下按了一按。
凌墨軒想想,終究還是聽了她的,往下躺了躺,頭靠在她腰側。
蘇末伸手輕輕揉着他的太陽穴二側。凌墨軒先是張眼看着她,後來越來越覺得某人那不輕不重的力道揉的舒服,乾脆就閉上了眼睛。
揉了一會,蘇末想起了一件事,提醒他:“答應我一件事。”
“嗯?”凌墨軒慵懶的迴應。
“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事,也等身體好全了再說。身體沒好之前,不許你再去有什麼動作。給我好好養病,聽見沒有?”
“唔……好。”
凌墨軒剛隨意的應了這麼一句,就聽有人在外面吵吵鬧鬧。
蘇末皺眉,疑惑道:“我怎麼聽見是joyce的聲音?不會是幻聽了吧。”
joyce?
凌墨軒的眼睛倏然一張,“這混蛋還沒走。”
“他真來了?”蘇末驚了一下。
凌墨軒滿臉怨氣道:“專程從m國飛來看你,怎麼?是不是很想見他?”
蘇末沒吭聲,大眼閃閃,又微微皺眉,“凌墨軒,你省點心好不好?剛剛中毒醒過來,就吃飛醋。不累啊?”
“累。累死了,還很難受。嗯,全身都難受,好痛,怎麼辦?”
某人乾脆用上了苦肉計。往蘇末身邊揉了一揉,伸出胳膊緊緊她摟住。
明知凌總裁此時很傲嬌,可她還是放心不下,皺眉問道:“那怎麼辦?難道要給你做全身按摩?”
“嗯,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你不是很累的話,現在就來吧。”
“現在不行。他在外面吵的要命。讓他進來,聽他說什麼,打發完了就讓他趕緊滾。免得礙事。”
凌墨軒本來對蘇末這個提議相當不滿意,可一聽後面一個滾字,氣順多了。
隨後擡起身子,對着門口喊了一聲。
過了一會,才見joyce氣沖沖的奔進來,一邊奔,還一邊整理着剛剛被冥扯亂的衣服。
“凌墨軒你膩歪夠了沒有?啊,啊,你竟然都膩歪到牀上去了。呀,末末,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
等他一番話噴完,蘇末那眉毛就已經擰成了麻花。
“joyce,你放完了沒有?放完了就聽我說好嗎?”
“呃……放?末末,你要注意素質。”
凌總裁射來一道冷寒逼人的目光,“打斷一下。joyce,記得沒錯的話,我提醒過你,不許你這麼叫蘇末。這二個字只能我叫。”
“我的嘴長我身上,我想怎麼叫,跟你沒關。末末,末末,我就叫了,你怎麼着。”
joyce挑着下巴,得意非凡的喊着。
“那好吧。你繼續。上次我們談的生意,我決定單方面毀約了。”
某人風輕雲淡,joyce這又被刺激的叫了起來:“你敢毀約?”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去告我啊?”凌墨軒譏誚的笑起來,即便他臉色蒼白如雪,他的笑還是那麼讓人心動。
這話真把joyce給噎住了。告他?告個毛線,這又不是正兒八經的生意,怎麼告?再說了,他們可憐合同都木有,更不可能告了。
“凌墨軒,你太過分了。”
joyce挫敗的吼起來。蘇末被他的樣子氣的好笑,憔悴的容顏上也綻開了點點笑意。
凌墨軒見她半抻着身體有些不舒服,便想換個姿勢讓她舒服一點。不想一動,牽扯着身上的疼更加厲害,使得他不由的皺眉,悶哼了一聲。
“疼的厲害?”蘇末心揪了起來,眼裡再沒其他的人。
“痛!”凌墨軒只給了一個字。便就像一個樹袋熊一樣扒在她身上不再吭聲,也不再動彈。
joyce瞅着他這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凌墨軒,你在撒嬌?”
堂堂帝爵總裁,nch的幕後老闆,他,他,他竟然在一個女人懷裡撒嬌。
joyce覺得自己的思維都要打結了。
可凌墨軒壓根不搭理他,只微微擡眸對蘇末半真半假道:“末末,我真的很痛。很難受。”
“墨軒。”蘇末心疼的喊了一聲,再擡頭對joyce就沒了什麼好臉色,心一沉,乾脆丟了一句打擊死他的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