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熊熊烈火肆意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夾雜着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快說,幕後之人是誰?”
“侯爺(侯爺)。”看着迎面走來的人,地牢裡面的一行人俯身行了個禮,齊聲呼道。
“起來吧。”楚璉澈揮了揮手,然後走到雙手被鐵鏈扣住綁在柱子上的人面前,“怎麼,還是不招?”。
被問到的獄卒有些鬱結的點了點頭,“這些人嘴硬着呢,無論怎麼逼供就是不肯開口。”
“哦,那倒是挺有骨氣的。”楚璉澈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這就更讓本侯好奇了,到底是何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你們這麼死守着秘密不放。”
刀疤男吃力的擡起了頭,一臉挑釁的回了一句,“想要從我口中套出話,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
“還嘴硬。”
對於先是對自家侯爺出言不遜,後又像瘋了一般哈哈大笑的人,站在一旁的獄卒“啪”的一鞭子又甩了過去,皮肉綻開,帶出一串血珠。
看着因爲吃痛而倒抽了一口冷氣的刀疤男,楚璉澈轉身離去並拋下一句“既然這麼有志氣,那你們可要好好的招待”。
出了地牢後顧晨風一步步緊隨在後,看着走在前面的人開口詢問了一句,“二爺,那我們接下去怎麼辦?”沒想到這些匪徒嘴巴這麼硬,一連盤問了這麼多天卻都沒有一個人願意鬆口。
陽光晃得人有些刺眼,楚璉澈突然停下腳步,狹長的眼眸微眯,劃過一抹幽深。
良久後,一道低沉卻又透着一股睥睨一切嗓音幽幽的從那張薄脣逸出,“既然如此,那就各個擊破好了。”
那深邃的眼眸,張揚的氣勢,就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多年的主僕相處,根本就無需楚璉澈多言顧晨風已心中有所瞭然該如何做了。
世人皆有慾望,只要抓住那些人的慾望一一滿足他們,到時候還怕套不出一絲蛛絲馬跡。
漓苑。
“竹兒。”
“小姐,怎麼了?”
一旁正在刺繡的人聽到這聲輕喚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針線,看向百無聊賴的躺在擺放在窗櫺旁的湘妃榻上的女子。
原本小姐嫁給齊侯了她是應該改口稱呼夫人的,但是這小姐小姐的都喊了六七年了,又豈是一時半會改得了口的。好在小姐念及自己的心思,於是便也由着自己繼續喊小姐了,對此侯爺雖面色微慍,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而回府後,除了小姐帶回來的念兒外,侯爺又另外將自己的貼身婢女指派過來一併侍候小姐。
“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了?”
望向一天內已經接連着嘆了好幾次氣的人,竹兒終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了一聲,而此話一經問出,只見那躺在湘妃榻上的人兒再次嘆了口氣。
突然,只見步雲卿嗖的一下坐了起來,清澈的眼眸中劃過了一抹亮光,菱脣一勾,“竹兒,我們出府玩吧。”
還不等竹兒開口,屋外傳來了一道清洌的聲音。
“不行。”伴隨話落,只見一抹紫衫身影手中不知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夫人,侯爺有特別交代過讓你呆在府中。”
步雲卿看着走進來的人,從湘妃榻上站了起來。說實在的,對於楚璉澈安排過來照料自己起居的清冷女子她着實是頭疼。
“初夏姐,你就行行好,讓我出府轉轉吧。”
幾次交鋒下來她算是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眼前這名女子是軟硬不吃,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死心的想要試一試,雖然,結果可能還是一樣。
事實證明,結果果然還是一樣。
“小姐,該用晚飯了。”
待將碗筷一一擺放好後竹兒轉身朝着內室喚了一句,但是迴應她的卻是一室的沉寂,於是竹兒又喊了一聲,但仍舊還是沒有得到回答,奇怪,難不成小姐睡着了?
“小姐?”看着用被子蒙着頭的人,竹兒語帶疑惑的輕喚了一聲。
只見被子下面的身子動了動,然後又沒了反應。
見狀,竹兒略是好笑着搖了搖頭,“小姐可是還在爲白日的事情鬧彆扭?其實侯爺這麼做也是爲了小姐你好。”
畢竟接二連三的被人劫走,換做是誰也不放心。
“爲我好?”不知什麼時候步雲卿已經掀開了錦被坐了起來,看着替某位爺作辯解的人,甚是不滿的說道,“爲我好就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和行動?”
“這……”面對這一聲反問,竹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低沉中透着幾分喑啞的嗓音穿透珠簾傳入一主一僕兩人的耳內。
“本侯可不記得有限制你的自由。”話落,伴隨着一抹墨衫漸漸映入兩人的眼廖。
步雲卿看着踏步而來的男人,冷哼了一聲,而後頭一偏明顯一副不願搭理的表情。
對此楚璉澈倒也不惱,怎麼着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他也大致上摸清了一些這個女人的脾氣,於是尋了一處坐下,兀自替自己倒了盞茶慢條斯理的喝着。
時間一久步雲卿反倒是覺得氣氛安靜的有些古怪了,看了一眼靜靜的候在一旁不敢吭聲的人。
“竹兒,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也難爲這丫頭了,每天都要忍受這麼大的氣場。
竹兒目光在那兩人之間來回的打着轉,略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諾大的屋內,一人於榻前端坐,而另一人則是輕放下白玉盞以手肘支着上好的楠木圓桌。
良久……
“聽說你沒有用晚膳?”楚璉澈突然幽幽的開了口,冷峻的容顏上叫人看不出喜怒。
似賭氣一般,步雲卿冷冷的回了一句,“沒胃口。”
聞言楚璉澈斂了劍眉,低沉的嗓音中帶着幾分蠱惑人心的淡淡笑意問道:“是真的沒胃口,還是與人置氣不肯吃。”
事情大致上他已經聽初夏稟報過了,不難猜出這個小女人是因爲自己不讓她出府的事情而鬧彆扭。
“明兒個是洛城兩年一度的牡丹花會,想來你應該沒有見識過,屆時你梳妝一下本侯帶你去看看。”
連日來他一直在調查那幫匪徒背後的操縱之人以及安排出兵西恆的事,倒甚少同她共處,每每等他忙完回房後這個女人已經睡下了,而還不等她醒來他便又離開了,是以她也就不知道身旁多了一個人,更不知道每每擁着她睡
卻不能動手動腳又是多麼的辛苦。
對於眼前這位爺的心思步雲卿自然是無從得知,只是當聽到說自己終於可以出去了心裡面一喜,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楚璉澈未作回答,卻是問了另一件事,“現在可以用膳了?”
驚歎於他話題轉變之快,步雲卿錯愕的望了過去,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晚膳過後楚璉澈一如既往的去了書房,步雲卿望着遠去的身影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緩緩地闔上了嘴。
“晨風,事情進展如何了?”
“依二爺之計,地牢中的那些匪徒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動搖了,相信再下一劑猛藥便能查出幕後主使者。”
聞言,楚璉澈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宜城和豐城那邊可有回信?”
“喬延和飛逸那邊已經飛鴿傳書回來了,說一切已部署妥當,靜等二爺指令。”
二爺一向算無遺漏,是以從修書送往樊城的時候便開始部署進攻西恆之事了,想來定是一開始便算準了王會同意此事。
“既然如此,那便等慕容鷹那邊的消息好了。”
既然是慕容鷹要找他合作,那麼如何挑起這場奪位之戰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了,他只需派點兵助助威,然後得到遙城即可。
想到終於可以出去透透氣了,於是翌日清晨步雲卿早早的就起來了,讓竹兒替她梳妝打扮了一番。
而此時,晨練回房的楚璉澈看着銅鏡前一襲湛藍錦袍的人,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換了。”
“呃?”步雲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蹦出兩個字的某位爺,甚是不解的問道,“換什麼?”
“衣服。”楚璉澈拿眼睛瞅了一眼她一身男兒裝,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步雲卿依舊是一臉的不解,“這衣服有什麼問題嗎?”她覺得挺好的啊,一身男兒裝逛起來也方便的多,不是嗎?
“給夫人拿身裙裝。”不願再與某自我感覺還算良好的女人多說,楚璉澈徑直向竹兒交代了一句。
今日帶她出府本就是爲了藉機聯絡感情,他可不想兩個“大男人”牽着手被人當怪物一樣的看着。
步雲卿看着已經遞到自己面前的碧綠色的煙羅裙,無奈,只好進了內室重新換上,而與此同時楚璉澈亦換了一身清爽的錦袍,但依舊還是一貫的墨色。
對此,步雲卿心裡面很是好奇,不明白這男人爲什麼這麼喜歡墨色,心裡面這麼想着,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妾身見爺倒是尤爲鍾愛這墨色,這哪天若是見爺換了種顏色,怕是稀罕了。”
當初以齊舒衡的身份面對自己的時候她倒還見他穿過白色,可是自恢復了齊侯楚璉澈後這個男人的衣服就真真只剩下墨色了。雖然她不否認,這一襲墨袍襯得這個男人的確是俊逸不凡,但總是穿着一成不變的顏色,時間久了也會產生視覺疲勞不是嘛。
楚璉澈順着她這番話瞧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話說回來,關於穿着這方面他倒是未曾留意過,平日裡都是初夏幫忙打理,不過如今既然夫人有所異議,那試着改變改變改變也並無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