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遠去的馬匹,顧晨風面色微沉的喚了一聲身旁的人,“二爺……”
卻只見楚璉澈目光深邃的眺望着那騎輕騎遠去的方向,掩蓋在銀色面具下的表情在黑夜下更是無從得知。
馬背上,白黎終於是忍受不下去了,朝身後的男人大吼了一聲。
“慕容鷹,你放我下來。”
這該死的馬一路狂奔,顛簸的實在是太厲害,她胃裡的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就在她已經感覺到頭昏眼花,胃裡面如翻江倒海般的時候,一道宛如天籟般的聲音終於響起。
“籲……”
慕容鷹拽緊繮繩,將馬驅至前面不遠處的樹下停下然後一個利索的翻身而下。
看了一眼坐在馬背上,臉色略有些蒼白的人,右手一攬。
一起一落間,白黎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雙腳已經真真切切的着地了。
活了這麼大,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這般享受“腳踏實地”的感覺。
慕容鷹挑眉看着眼前的佳人,一臉戲謔的說道:“小卿卿,要不趁你那未婚夫婿還沒有追上來,你我私奔如何?”
無視那張笑的無害的臉,白黎柳葉眉一挑,勾脣反問道:“你,確定?”
且先不說他已身中劇毒,即便是沒有中毒,就靠這一匹馬帶着兩個人也絕對走不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楚璉澈一行人追上。
面對白黎的這一句反問慕容鷹神色一頓,但是下一刻又恢復了一臉無害的狐狸模樣。
“呵呵,看來小卿卿也不笨嘛!”
傳言北樾右相之女步雲卿不但人長得美若天仙,而且還聰慧過人,如今看來確實不假。
眼前這女人,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一臉的漫不經心,但心裡面卻很是通透。
不錯,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自己的確是無法帶着她一起逃離,但這並不代表以後就不能了,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他的身邊,真正的只屬於他一個人。
“小卿卿,你放心,遲早有一天我會來帶着你遠走高飛的,這是約定。”說罷,慕容鷹突然一個俯身。
白黎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下一刻只覺得嘴脣上傳來了一絲涼意,後知後覺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被佔了便宜。
黑暗下,陣陣馬蹄聲漸漸傳來,踏碎了這夜的寧靜。
慕容鷹遙望着由遠及近的零星火光,薄脣一勾,饒有興味的說道:“小卿卿,看來你那位侯爺夫君已經追上來了,那,我們有緣再見!”
看着獨自站在樹下的人,楚璉澈頭也不轉的朝着身後的人沉聲吩咐了一句,“晨風,你帶人沿路繼續追,相信慕容鷹應該還沒有逃遠。”
聞言顧晨風點了點頭,朝着身後打了個手勢,然後猛踢了一下馬腹朝前方追去,不多時一行人便消失在黑暗的盡頭,只留下一聲聲的馬蹄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白黎看着如勁鬆般挺直的坐在馬背上的人,張了張嘴本要開口,卻只見那馬背上的男人突然一夾馬腹奔了過來,嚇得她本能的往後退去。
而就在馬經過她身旁的時候
君璃澈身子一彎,左手一撈,白黎只覺一陣天地旋轉,待驚魂甫定後整個人已然再次坐在了馬背上,而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則緊緊地扣在自己的腰間。
望着不斷往後倒退的景物,感受着冷風從耳畔刮過,白黎不由得拔高了聲音問了一句。
“喂,楚璉澈,你要帶我去哪?”
然而,除了“呼呼”的冷風的聲音什麼都沒有,身後某位爺只管一言不發,騎着馬徑直朝着前面駛去。
無奈,只好一臉愁苦的嘆道。
“那個,我說侯爺,您不告訴我要去哪裡也沒關係,但是您這速度能不能稍微慢一點,我這胃裡面翻江倒海的有些不好受。”
論起騎術,這楚璉澈和慕容鷹絕對有的一拼,丫的,她就不明白了,這些古人怎麼一個個騎起馬來都這麼瘋,跟個玩命似的。
楚璉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臉色似乎的確不太好的人,雖未作回答,但是速度卻明顯放緩了不少。
當遠遠瞧見那齊侯府三個字的時候,白黎才明瞭此行的目的地,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微愣了一下。
見狀,楚璉澈也懶得解釋,順勢一攬,只聽一聲“呀”的尖叫。
待她身形站定後楚璉澈毫無留戀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徑直朝着府內走去,留下白黎再次呆愣在原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該跟上去還是不跟上去。
而就在她甚是糾結的時候,頭頂上幽幽的飄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怎麼,步小姐難不成比較喜歡在外面站着?”
“嘿嘿,怎麼可能,這就進去了。”白黎傻笑了幾聲,然後邁着步子快步朝裡面走去。
她又不是瞎子,明知道這位爺還處在氣頭上,還不怕死的忤逆他的意思。
“二爺。”
楚璉澈一面微微的點着頭一面朝着前面走去一面,似想到了什麼,然後看了一眼低着頭緊隨身後的人,交代了一句。
“常叔,帶她去西廂那邊。”
聽到這個安排白黎一下子擡起了頭,看着已經走遠了的人脫口喊了出來,“那個,等一下。”
楚璉澈頓足,轉身靜靜的看着喊住自己的人,深邃的眼眸中是讓人看不透的神色。
“那個,其實剛纔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事實上……”
“事實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楚璉澈轉身背對着她漠然的拋出了一句回答,打斷了她所有的解釋。
“步小姐,這邊請。”
白黎望了一眼楚璉澈漸漸離去的方向,甚是鬱悶的輕嘆了一聲,最後耷拉着腦袋跟在常清的後面朝着西廂的方向走去。
西廂房,梳洗過後白黎只着一襲單衣雙手托腮瞅着眼前跳曳的燭火。
突然,只見原本坐的好好的人嗖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烏黑亮麗的眼眸不停的打着轉,似是在琢磨什麼。
下一刻,白黎轉身朝着屏風處走去,拿起掛在上面的外衣出了房間。
齊侯府書房,燭火通明,顧晨風低垂着頭單膝跪在地上。
“屬下有負二爺囑託,讓慕容鷹逃脫,請
二爺責罰。”
“起來吧,慕容鷹此人行事一向謹慎狡猾,被他逃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楚璉澈微垂着頭緩緩說道,右手執狼毫,不知道在寫些什麼,“對了,瑾天回來了沒有。”
“估計明日纔回來,二爺可是有事要吩咐他?”
楚璉澈點了點頭,“通知下他,這段時日讓他暫時住在雪晗居那邊。”
畢竟那個女人是見過瑾天的,眼下,他還不想讓那個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屬下知道了,會告知他的。”
“嗯,時辰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歇着好了。”
顧晨風輕點了下頭,然後躬身行了個禮靜靜的退了出去。
啊咧,奇怪了,她記得自己剛纔走的明明是這條路的啊,怎麼折回去的時候又找不到來路了。
白黎心生鬱悶的站在原地不斷的四處張望着,希望運氣好些能夠遇上一兩個人,但是這大晚上的壓根就碰不到一個人,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不好奇那個齊侯長什麼樣,這樣也就不會因爲夜探而迷路。
好在上蒼憐她,約莫半個時辰後她終於瞧見了左前方的有一縷亮光,心裡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叩叩叩!”
“誰?”
門外,白黎愣了一下。
這聲音再耳熟不過了,那個,她該不會陰差陽錯的走到了那位齊侯的房門口吧?
見無人迴應,正準備褪下外袍的楚璉澈動作停了下來,再次問了一句,但是這一次的聲音裡面卻明顯低沉了幾分。
“什麼人在外面?”
到了這個地步,白黎也只好無奈的回了一聲。
“步雲卿。”
聽到這句回答楚璉澈表情一沉,而後不緊不慢的走到書桌前將燭臺左右轉了幾下。
伴隨着“啪”的一聲,只見位於他正前方的牆壁上漸漸出現了一道暗格,而暗格中則放着一大一小兩個錦盒。
楚璉澈從中取出了稍大一點的錦盒打了開來,只見裡面儼然放着一張用藥水浸泡的人皮面具。
“這麼晚了不知步小姐找本侯有何事?”門外,楚璉澈看着眼前的人開口問道。
她此番前來洛城的目的之一就是爲了一睹這齊侯的尊容,然而藉機解釋一些事情,眼下終於有機會了,她自然要好好的把握。
“那個不知侯爺是否方便,我有些話想和侯爺說。”凝視着眼前長相平凡的人,白黎眉眼一彎柔聲問道。
楚璉澈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朝着房內走去。
見狀,白黎愣了一下然後跟着走了進去,想了想順勢將房門關上了。
楚璉澈姿勢慵懶的尋了一處圓凳坐下,右手取過放在桌子正中/央的杯子替自己添了一盞茶,淺酌了一口後纔看向來人不急不緩的問道:“不知步小姐有什麼話要和本侯說?”
白黎似在心裡面衡量了一番,然後在他正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
楚璉澈看着無所畏忌就坐下的人,眼眸中劃過了一抹異樣的神色,但是下一刻便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