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在病房中見過楊沁,程箏然幾乎要忘記這個人。沒想到楊沁找上門。
門外,楊沁看到門口的程箏然,跪下,“算我求你,幫幫你妹妹吧。”
程箏然瞬間想到,蕭逸出手了。
蕭逸告訴她,因爲王躍的強勢干預,程氏集團的股票不降反升,甚至有所謂的專業人士推斷,程氏股票會持續漲高,沒想到不到一個星期,程氏股票面臨崩塌式地毀滅。
程箏然以爲是蕭逸做的,但其實,程氏股票落到如此地步,是各方博弈的結果。這些,蕭逸並沒有和她說過。蕭逸覺得,她完全沒必要知道。
楊沁眼眶通紅,“以前是我做錯了,你心裡有怨氣,衝着我一個人來,不要牽連其他人。尤其是你奶奶,她年齡大了,受不了苦。”
程箏然說:“出了事,你們自詡我的親人,當初搶我財產時,你們又何曾顧念過骨肉親情?”
楊沁哀求,“總之,是我的錯。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挑唆的。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
程箏然抿嘴,“是啊,一羣人犯了錯,只需要懲罰一個人就好了,而且我懲罰了你,還要擔着沒心沒肺的罵名,我有那麼傻嗎?你走吧。”
楊沁抓住她關門的手,“你真要見死不救?”
程箏然嘆氣,“我要是有辦法,至於見死不救?你想想其他辦法吧。”
楊沁眼中閃爍着恨意,“程箏然,你也姓程。”
程箏然看着她,面無表情。她知道楊沁心中有氣,有怨,但做錯事,只是很簡單地下跪就能免去鉅額債務,實在太便宜了。
程箏然蹲下,視線和她齊平,“阿姨,我突然覺得你很天真。前途和責任,並是簡單地犧牲尊嚴就能獲得。”說着,程箏然笑了一下,“尊嚴這東西,你看的越重,就越值錢,你看輕了,更沒有在乎。”
她知道她說話刻薄,但她就是這麼說了。
易地而處,她肯定無地自容。
但楊沁不是她。
楊沁從地上爬起來,威脅,“你會後悔的。”
程箏然扶着門把站起,“那也是以後的事。”
楊沁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一直以來,楊沁在程箏然眼中都是笑臉相迎,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形象,儘管給她下跪,仍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楊沁轉身的神情,卻讓程箏然覺得,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這些以前她很不屑的做法,而今她也學會了。
程箏然繫着圍裙,坐在沙發上,發呆。蕭逸回家,才驚動呆愣的程箏然。
“你回來了?我去做飯。”
蕭逸情緒不算很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注意到程箏然的異樣。
程箏然心不在焉做了兩道炒菜,熬了一鍋粥,配上小籠包,和蕭逸相對坐在餐桌旁。
蕭逸悶不做聲吃飯。
程箏然雖然知道蕭逸吃不言寢不語的習慣,但她肯定,蕭逸現在在生氣。
程箏然輕輕咀嚼着木耳,幫蕭逸夾了一塊排骨,“你嚐嚐這個味道。”
蕭逸悶頭吃肉。
程箏然皺眉,她剛
才夾的不是排骨,而是魚肉。
“你好像很恍惚。”
蕭逸放下碗筷。
程箏然以爲他要發脾氣,向後瑟縮了一下。
蕭逸又拿起碗,握着筷子的手指發白,“對不起。”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
程箏然收拾碗筷,蕭逸突然說:“我有事要說。”
蕭逸嚴肅的時候,給人莫大的壓力。
程箏然動作停了一下,飛快收拾好碗筷,坐下。
蕭逸說:“我鄭重道歉。剛纔我情緒激動,是我不對。”
程箏然愣了一下。
蕭逸自制力很強,從來不會公私不分,只有這次……難道困擾他的事和她有關?
程箏然不動聲色地打量蕭逸。
蕭逸問:“程氏集團的下落,你打算怎麼續寫?”
程箏然說:“回答這個問題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讓你心煩的事和我有關?”
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越瞭解他。蕭逸眼神變得柔軟,輕聲說:“也不算是心煩。就是有些麻煩。
王躍出手協助程氏集團,但今天中午的時候兵敗如山倒,收盤時已經是一片散沙。最後,王躍手中的投資公司易主。”
程箏然不懂金融,但也聽出一種烽火硝煙的味道,“王躍他……”
“他把自己和程氏集團綁定在一起。現在也成爲了最大的負債人。”
“收購艾文的人……我認識?”
蕭逸點頭。
有能力受過艾文,插手蕭氏企業和程氏集團矛盾的人,在T市幾乎沒有,但要是她見到的人,只有來自法國的安雅。
蕭逸說:“安雅表面是維爾家族不受寵的私生女,但實際安克孫很寵愛她。要是安雅提出收購艾文,不是沒有可能。”
維爾家族一直想插足T市市場,但T市市場已經飽和,幾乎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頂着本土公司的殼子進軍,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
吃完飯說這樣的話題,程箏然覺得自己有些消化不良。於是提議,“不管如何,現在是私人時間,應該好好休息。不如我們出去散步?”
蕭逸看錶。現在是七點半。外面空氣又冷又溼,蕭逸在出門前,特意給程箏然圍上一條毛圍巾。
二人肩並肩走在一起。
街上的路燈清亮如雪,灑在地上,好像蒙上一層白霜。
程箏然低着頭,默默往前走。
她喜歡兩人相處時靜默的時刻,很溫馨。甚至有時覺得這就是所謂的地久天長。
同一時刻,王躍在酒吧喝得爛醉。
暈暈乎乎中,他看到程伊然愁容滿面的臉。王躍想,他對不起程伊然,更對不起程箏然。他讓兩個女孩收到蕭逸的迫害。
他是醫學界的天才,但金融方面,他真的不擅長。
王躍趴在櫃檯上,調酒師把一杯藍色液體推到他面前,“先生,有人請你喝酒。”
王躍睜着迷濛的眼,扭頭,看到側面一個錐子臉的女人朝他笑。
王躍揉揉腦袋,認真觀察那個女人。
五光十色的閃光燈下,女人的臉色明暗不定,連同胸前的
領口,也變得十分性感。
王躍晃晃悠悠地走過去,腳步不穩,不小心撞到一個男人。
男人身邊跟着一個女人,女人嬌聲抱怨,“你這人怎麼走路?”
錐子女直接走過來,“都是自己人,我們上去聊。”
一男一女跟着錐子女往上走,王躍下意識跟上。
包間裡,錐子女介紹自己,“我是王蒙。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但你們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你好,王躍。”
王躍暈乎的腦袋清醒兩份,看向一起上來的一男一女。
“你們也認識我?”
男人說:“久仰大名。我是白少夜。這位是我的妹妹,白少雪。”
白少雪看着王蒙,有些不耐煩。要不是在顧茉莉的婚禮上見到這女人行蹤鬼祟,她才懶得和這女人接觸。白少夜是個妹控,只要白少雪見陌生人,他都會跟着過來。
王蒙笑道:“能讓咱們聚到一起,是因爲一個人。蕭逸以前得罪到我,我一直想報復他。相信你們都對蕭逸有意見吧。”
白少雪冷笑,“有病。”
白少夜眉峰一動。王蒙是個妖異的女孩,從她出場到現在,他一直看不透她。
王蒙說:“蕭逸想把程氏集團當做禮物送給程箏然,雖然讓人阻攔了一下,但最終結果是一樣的。這件事不是秘密,但有人想接着這件事鬧些風波。”
王躍覺得自己喝醉了。
王蒙說,蕭逸想把程氏集團當做禮物送給程箏然,但程氏集團本來就是程箏然的。
王蒙說:“看來王醫生不相信。哦,王醫生不知道,程箏然的父親從樓梯上摔下來,成爲植物人,程家人趁機奪取程氏集團的股份。程箏然爲了躲避矛盾,用程氏集團的股票做交易,只想放棄姓氏。
當然,現在看來,這件事是程箏然和蕭逸提前預謀的。程箏然和程氏集團撇清關係,蕭逸才能雷厲風行地插手。”
王躍覺得自己的世界玄幻了。
王猛說的事,和他知道的,猜想的,完全不一樣。
王猛嘆氣,眼神瞥過王躍。王躍覺得這個眼神很有內涵,心口顫了顫。
白少夜問:“你剛纔說,有人想利用這件事?”
王猛說:“收購艾文公司的幕後主使,其實想打擊蕭氏集團,只不過艾文代爲受過罷了。”
白少夜視線在王猛和王躍身上巡視,“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麼多?”
王躍也想知道答案。
白少雪插嘴,“哼,肯定是瞎蒙的。”
“小雪。不要胡說。”白少夜喝止。
白少雪努努嘴,不服氣地閉上嘴。
她享受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但王蒙一出現,就吸引了她哥哥和王躍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
王蒙嘴角挑起,不介意白少雪的挑釁。只有弱者,纔會擔心別人比她優秀。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這件事中另一關鍵人。莫韞。”
蕭逸和程箏然走了一個小時,蕭逸突然說:“顧小姐最近聯繫過你嗎?”
“她在度蜜月,沒時間聯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