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富翁到乞丐的距離有多遠?
從萬人追捧到低入塵埃有多遠?
從一擲萬金到口袋裡乾淨得連根毛都沒有有多遠?
程伊然以前不知道,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落魄。
但程氏企業即將破產的消息像病毒一樣擴散,銀行很果斷地凍結了公司賬戶的資金。程伊然對這一切只有感性上的判斷,但在商場刷卡發現卡也被凍結後,程伊然真真實實地感受到,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頭頂上懸着尖刀,尊嚴變得無足輕重。程伊然紅着眼求到安雅在郊外的莊園。
見到安雅,程伊然使出渾身解數:下跪,哀求,拿着水果刀頂到自己的喉嚨……
安雅看夠好戲,指點迷津,“你不是程箏然的好妹妹嗎?何苦守着金碗討飯吃?要知道,蕭逸可是T市首富。”
程伊然不敢再糊弄安雅,說明她和程箏然的關係,“我和程箏然,其實是死對頭。我看她不順眼,她把我當成眼中釘。早在我搶了程氏集團後,我們便不是姐妹。”
安雅捂嘴輕呼,“真的?是在太可惜了!要是程箏然願意出手,程氏企業肯定能渡過難關。要知道,蕭逸沒有做不成的事。”
程伊然眼中閃動莫名的光澤,看向安雅時,抽泣,“要真是那樣,就好了。”
話語中是很惋惜的口吻,心中打起小算盤。程氏集團畢竟是程箏然老爹一手創建的,以程箏然念舊的性格,她真的會袖手旁觀?
安雅嘆息,“不是我不幫你,實在無能爲力。你再想想辦法。”
程伊然遺憾地告辭。
安雅的助理一直冷眼旁觀。
“小姐,爲何任由程氏集團破產?”
安雅吹吹自己剛染好的指甲,眯眼笑道:“程氏企業落在現在的地步,本來就是蕭逸的手筆。程氏企業雖然是一塊肥肉,但對蕭逸來說,卻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要是蕭逸爲了這樣一個公司大費周章……哼,打死我都不信。”
“也就是說……”
安雅說:“程氏集團的破產,是蕭逸一手主導。而蕭逸的動機,恐怕來自於程箏然。”
蕭逸,是爲了替程箏然出氣。
資料中顯示,程箏然小時候在H市跟隨程家老夫人一起長大。程老夫人偏心老二家的女孩,對程箏然一直很苛待。
三個月以前,程父從樓梯上摔下來,變成植物人,程老夫人和程伊然突然出現,不想着安慰程箏然,而是眼巴巴搶人家的財產。這樣的親戚,擱在誰身上就無法接受,更何況幾人之前還有齷齪。
“聽說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窩裡鬥,我也想開開眼。李夢,告訴父親,我推遲迴國的時間。”
叫李夢的助理點頭,在隨身的黑本上記錄下安雅的吩咐。
安雅餘光看到李夢一本一眼的動作,抿嘴輕笑,“你還是老樣子。”
被安雅打趣,李夢絲毫不覺得丟人,“小姐,我是個愚笨的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全靠努力。”
“努力?努力好。我最欣賞努力的人。好了,你先下去吧。”
王躍下飛機時正好是凌晨。
寒風襲
來,夜色正濃,王躍抖了抖長款毛呢大衣,走在機場外的甬道上,說不清的落寞。
王躍經常乘坐飛機去各國參加研討會,舉辦方迎接他的規格都很高,每次下飛機,都會遇到盛情迎接。鮮有的安靜讓王躍思路更加清晰。
程箏然是程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程氏集團面臨破產,意味着程箏然的財產受到迫害,蕭逸怎會坐視這樣的事發生?而且,程氏集團的破產背後隱約有隻推手。能讓程氏集團落到這種程度,背後推手實力不容小覷。
放眼整個T市,有這種實力的集團寥寥可數。王躍甚至有種預感,這件事和蕭逸脫不了關係。
難道,蕭逸暗自算計程箏然?
想到這種可能,王躍再也無法淡定。
曾經有個女孩攪合在他和蕭逸之間,這次,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另一個女孩被騙!
就近打的去蕭氏企業的辦公大樓。公司還沒開門,王躍在附近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廳坐下,給程箏然發了條短信:我回來了,見個面吧。
美美的睡了一覺,程箏然醒來後感覺精神大好。
蕭逸端着熱騰騰的麪條進來,“我做了早飯。”
蕭逸穿着家居服,很文雅的感覺,好像隨時能被推到。程箏然心中一動,拉着他的手,讓他坐在旁邊,笑吟吟看着他。
蕭逸被看得發麻,“怎麼了?”
程箏然眉眼彎彎,“我覺得你有當家庭婦男的潛質。”
蕭逸不贊同,“我要是當家庭婦男,誰掙錢養家?”
程箏然點頭,“的確,我養不了家,又做不了家務,你娶我回來好像虧本了。”
蕭逸哂笑,“是啊。你那什麼補償我?”
程箏然啞然。錢嗎?她沒有,蕭逸有很多。她有什麼能補償他的。
蕭逸刮刮她的鼻子,“傻瓜。”
蕭逸起身離開臥室,程箏然猜測是去書房。
麪條的香味勾起程箏然肚子裡的饞蟲,程箏然哧溜哧溜吃完麪條,套上脫鞋把碗送到廚房。沒想到在廚房中見到蕭逸忙碌的身影。
蕭逸穿着圍裙,接過她手中的碗,“你去休息吧。或者看電視。我看到香蕉臺播韓劇。韓劇都比較長,你慢慢看吧。”
程箏然有些羞愧。
她剛纔說那番話,其實有她的小心思。她覺得她太懶。平常都是張媽做家務,蕭逸要是在家,家務就落到蕭逸手中。程箏然知道,蕭逸希望家中留下更多屬於兩人的痕跡,儘量減少她人蔘與的跡象,所以才這樣辛苦。
“要不,我去……”
門鈴響起。
程箏然在貓眼中看到程伊然站在門外。
這傢伙又來了!
程箏然鼓起嘴,猶豫是否要開門。
蕭逸擦擦手,頭探出來,“誰呀?”
是福不是禍,程箏然開門,攔在門口,“你怎麼又來了?”
程伊然泫然若泣,“我錯了。求你,幫幫我吧。”
說着,跪下。
程箏然嚇了一跳。
小時候她被程伊然欺負的時候,就躲起來一個人哭,哭完以後就幻想有朝一日程
伊然求着自己原諒她。後來離開程奶奶家,她遇到不同的人,對以前的事雖然耿耿於懷,卻沒有以前那樣的念想。
程箏然半天沒出現,蕭逸從廚房走出。隱約從門縫看到一個人影,問道:“誰呀?”
程箏然爲難地轉身,“是程小姐。她……跪下了。”
程伊然心念百轉。
她只是抱着求求程箏然的想法,沒想到蕭逸也在家。要是蕭逸能幫她,她還需要求程箏然嗎?
蕭逸走到程箏然身邊,程伊然趁程箏然不注意,撞開門,抱住蕭逸的大腿,“姐夫,求你了。幫幫我吧。”
程箏然大跌眼鏡,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蕭逸苦笑,雙手攤開,意味: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程伊然哭求:“程氏集團馬上就破產了。姐姐好心把企業交到是手中打理,我卻做砸了。我揹負債務不要急,可憐姐姐手中唯一的產業就這麼打了水漂。我想想就覺得心疼。”
家醜不可外揚,關起門來說話。
程箏然清楚這個道理,拍拍程伊然的肩膀,“先起來說話。這裡不方便。”
程伊然滿眼淚水,“姐姐,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程箏然用兩秒鐘反應了一下她說的話,“我唯一的產業交到你手中,我怪你就是應該的,我不原諒你,你就跪着祈求我原諒吧。不過你能不壓着我家門縫嗎?我要關門。”
蕭逸忍笑。
程箏然輕飄飄視線掃來,“蕭大少倒是個憐香惜玉的傢伙兒!”
要是被程箏然記恨上,他晚上肯定得睡書房。
蕭逸咳嗽一聲,調整表情,沉痛地說:“一切都聽老婆安排。”
程伊然大驚失色,“原來你是個耙耳朵!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
蕭逸樂了,“我有沒有男人氣概和你何關?程小姐與其關心我們夫妻二人,不如好好想想你背的債務吧。”
程伊然警鈴大作。
只要和程箏然有關的事,她都會大失分寸,可現在不是她嫉妒羨慕恨的時候,她要吃得苦中苦,才能成爲人上人。
一狠心,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清脆的響聲,泛紅的手指印……
程箏然略微驚訝。
她記得,程伊然是個怕疼的人,但剛纔對自己下手,毫不手軟。
程伊然眼尖地看到程箏然臉上的驚訝之色,知道抽巴掌有效果,又連續抽了幾巴掌。抽的不僅臉疼,手也疼。
蕭逸看不過去,“行了,箏然只不過開個玩笑,你也當真?先進來吧。外面這麼冷。”
程箏然揉揉肚子,冷哼一聲,扭身回到客廳。
程伊然顫顫巍巍站起來,嬌嬌弱弱地跟在後面。
蕭逸關上門,看到玄關處地攤上的一灘水,才知道外面剛下過雪。
這種情況下,程伊然還能下跪抽巴掌,真是個心狠的女人。
對自己恨的女人,對別人同樣下得了狠手。
蕭逸想了想,解下腰上的圍裙,“箏然,你去廚房中的薑糖端出來,給程小姐去去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