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蕭逸大爺似的躺在沙發上,摸着肚子喟嘆,“吃飽的感覺真好。”
程箏然學着他的樣子躺在他對面,“吃飽的感覺真好。”
兩人感慨一番,程箏然閉着眼睛指揮蕭逸,“小椅子,去洗碗。”
蕭逸撒嬌,“箏然,我好累,你去洗好不好?”
程箏然不爲所動,“剛纔我做飯,公平起見,你去洗碗。”
“分的這麼清楚,你是天秤座嗎?”蕭逸嘟囔,但並未起身。
兩人又躺了一會兒,齊齊坐起身,相視而笑。
“果然,請個保姆還是很必要的。”程箏然說:“要是咱們兩個人都偷懶,還有人做家務。”
蕭逸眸中帶笑,“對呀。最少我不用做飯洗碗了。”頓了頓又說:“其實每天早上都有阿姨過來收拾房間。碗放在那裡就行。”
程箏然早就料到這種結果。試想一間這麼大的房子,沒有人住,該髒成什麼樣子,最少茶几上能落下一層厚厚的灰。但她進來時,房間乾淨如新。蕭逸剛纔讓她洗碗,就是逗弄她。
蕭逸欠身,挪到程箏然身邊,“馬上就要天亮了,你不睡會兒?”
蕭逸隱晦的暗示讓程箏然毛骨悚然,“”不用了,我還不困。我熬夜是經常的事,現在也睡不着了。
“正好,我也是。”蕭逸神秘一笑,“那現在做些什麼好呢?”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程箏然心中淚流滿面,只能諾諾地說:“我也不知道做什麼?”隨即打了個機靈,“要不看電影吧。”
“這個提議不錯。”蕭逸慢條斯理地說。
程箏然從櫃子裡擡出一個箱子,翻出碟片,滿頭黑線。怎麼全是恐怖片?
蕭逸解釋,以前朋友借住,這些碟片都是他們留下的。
程箏然翻到箱子底下,終於看到一份言情片,大喜過望,蕭逸卻臉色一變,語調上揚,“確定……要看這個?”
如果從蕭逸的表情沒讀懂他的心思,從他說話的語氣程箏然也明白幾分,不由得臉紅。早聽說男生看的片都用言情做包裝,沒想到是真的。程箏然託着下巴想,這事好像還是顧茉莉告訴她的,顧茉莉是怎麼知道的?
蕭逸把碟片裝回箱子,“你要想看言情片,去書房看。”
“哦。”程箏然起身去廚房泡了兩杯熱可可,“看電影要吃零食,鑑於條件有限,就用熱可可代替吧。實在找不到其他的。”
蕭逸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後。看來要加快步伐,這間房子是該有位女主人了。顧茉莉哪裡該怎麼處理呢?
蕭逸打開電腦,兩人並排坐在書桌前,等待視屏加載。
“箏然,茉莉不是出去玩了嗎?公寓只有你一個人,不如你住在這裡?”
程箏然似笑非笑打量蕭逸,“住這裡……想的美!”
蕭逸鍥而不捨,“你看你住在這裡,水電暖全免。還有我這個帥哥保鏢,廚師兼司機爲你服務。多好啊……”
蕭逸說得聲情並茂,程箏然不
爲所動,小口小口喝着熱可可,“你剛纔不是說茉莉只是爲了撮合咱們嗎?也許茉莉並沒有走。她還有設計圖沒畫完。明天交不了稿,她家老闆肯定拎着菜刀找上門。嘿嘿,那時候顧女王就死定了。”
蕭逸想象顧茉莉被人逼着無可奈何,“這世上能讓顧小姐就範的,估計還沒出生。”
程箏然點頭,“那是當然。”
一段詭異的聲音從電腦中傳出,程箏然急忙點開視屏簡介,“這明明是喜劇,開頭怎麼拍的這麼血腥?”
蕭逸挑眉,“我找的本來就是驚悚片。也許是鬼片中的喜劇片吧。”
想到剛纔“言情片”的插曲,程箏然覷了蕭逸一眼,“看鬼片?貞子?”
蕭逸咳嗽兩聲,“開始了。開始了。”
程箏然瞪他一眼,專心看電影。
女主被人謀殺在浴缸中,接着一聲“咔”,原來是拍攝現場!接着幾方人馬陸續登場,各種稀奇搞怪。竟真的是喜劇片。
程箏然含在嘴裡的可可吞不下去,吐不出來,不停地咳嗽。
蕭逸一邊笑,一邊拍她的背,“這導演絕對是個人才。”
程箏然被折騰地說不出話來,不知不覺,身體靠在蕭逸懷中。等看到男配意外從棺材裡死而復生,程箏然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一扭頭,全蹭到蕭逸衣襟上。
蕭逸摟着程箏然的腰,緊了又緊,呼吸驀地亂了幾分。
程箏然渾然不覺,只顧得上和蕭逸討論電影情節,“太搞笑了。我還以爲是看開頭已經做好被嚇一跳的準備,沒想到真的是喜劇。”
“嗯。”
蕭逸聲音低啞,程箏然才發現此時二人的姿勢何等曖昧。小臉爆紅,推着他胸膛想離開,沒想到素來親和有力的蕭逸此時倔強得要死,抱着她的手越加用力,程箏然感覺自己的老腰幾乎要被他掐斷。
“蕭逸……”
程箏然聲音發飄,眼中波光點點,臉色酡紅,神情忐忑……
蕭逸定定看着她,然後嘆息一聲,緩緩鬆開,“對不起。”
程箏然扭身坐在旁邊,看着他嚴肅的神情,心臟猛烈地跳了兩下。
蕭逸端起兩個杯子,朝書房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停下,“我記得,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好像,還沒領結婚證。”
有了結婚證,就有了保障。他倒不在意這一紙婚約,但這個小女人在乎。在沒有名分的情況下,他不會逾矩。他知道,程箏然不喜歡。他尊重她的想法。
臉白了又紅,空氣中浮動着緊張的因子,程箏然說不出話來,甚至都不敢觸碰他灼熱的視線。
“箏然,我等你,直到你願意接受的那天。”
蕭逸落地有聲。
程箏然眼中逼出水意。
她懂他的心意。剛纔在他懷中,她不是沒感覺到他的反應,如果他繼續,他只要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就會心軟放棄反抗。只不過心裡會有疙瘩而已。只是爲了她一時情緒,他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她爲難。她何德何能,讓他隱忍
至此。
電影中女主角毫無心機的傻笑響在二人周圍,程箏然起起伏伏的情緒終於安定下來,但還是不知道該和蕭逸說話什麼好,唯有尷尬。
客廳時鐘響起五聲鐘鳴,已經到了凌晨。
“你先休息會兒,一會兒我叫你。”
蕭逸站在窗戶前,手指上夾着煙。東邊的天一點點染上紅色,和他手中的菸頭一樣,一明一暗,不懂主人的心緒。
他出生貴胄,但家教極嚴,從小被教導低調行事。但到底年輕,難免輕狂,以前惹出不少亂子,後來才學的沉穩。然後接受蕭氏企業,在商場上縱橫四方,殺伐果決,所向披靡。但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心中游移不定。
毫無疑問,他喜歡程箏然,他要和她在一起。但敵在暗,我在明,他甚至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這種情況下,他能護程箏然一生安穩嗎?他不害怕冒險,但他不敢拿程箏然的安慰當賭注。早在勃朗峰,他就知道,他生命中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將是黑暗一片。
程箏然整理好情緒,從書房走出。看到窗前蕭逸的背影,只覺得壓抑而孤獨。公司的事情真的這麼棘手?程箏然不免擔憂。
“箏然,爺爺最近在日本度假,那邊風景不錯。你去陪他老人家呆幾天吧。”
程箏然一步步走向他,從後面抱着他,輕輕地說:“太陽升起,天亮了。”
蕭逸不動。他等待程箏然表明決定。
“蕭逸,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懼怕黑暗。我心中住着一個太陽,只要有這個太陽,我的天永遠都是晴的。不要讓我離開。求你。”
蕭逸垂下眼眸,“不離開嗎?”
“每一個選擇都有一個對應的後果。所有的後果中,我最無法承受的就是和你分開。蕭逸,我想你懂的。”
他懂。他不想她將她至於危險境地的心意和她不想離開的心意是一樣的。
“我們是夫妻,一個月後,所有人都會是我們的見證。我們去領證。”片刻,蕭逸沉聲說。
程箏然抿嘴,“好。但是我需要打扮一下。結婚證上的照片,可不能馬虎。”
領證前,程箏然給程父打電話,她要回家。
自從從家裡搬出來,她已經很久沒回家。沒想到見到父親,他已經滿頭白髮。
程箏然久久無語,不想在他面前掉淚,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疼,只能用冷漠掩飾,“幹什麼去了?瞧你這幅樣子!”
程父眼中閃動水花,“來拿戶口本的吧。我放在書房了。你去找找。我和蕭逸在樓下等你。”
蕭逸點頭應好。
程箏然上樓。
程父說:“B市大選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打算如何應對?”
蕭逸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相比這個問題的答案,更重要的是伯父您對大選的看法。”
程父看眼樓梯,慢悠悠地說:“我的看法不重要,爲人父母,最操心的還是女兒一輩子的幸福。”
蕭逸起身,鞠躬,“請伯父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