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碾壓
狂風呼嘯,猶如鬼哭。
大雪紛飛,鋪天蓋地。
縱然早已經過了年節,從冬天來到春日,但酷寒卻盤桓不去,依舊牢牢佔據了整個北荒之境。
一處低矮土坡後方。
風雪忽然一滯。
然後就像是被看不見的力量牽動,漸漸形成了一道白色漩渦。
猶如厚重幕布,將整座土坡完全掩蓋籠罩。
而在漩渦最中央,冰雪猶如刀鋒,撕裂空氣發出陣陣尖嘯聲音。
悄無聲息間,一縷別樣氣息在幕布之內顯現。
隨後迅速變得濃郁,一點點融入到漫天風雪,卻又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詭異感覺。
嘭!
毫無徵兆的,整個漩渦煙花般爆炸散開。
形成數道雪浪,以這座土坡爲起點,朝着四面八方轟然席捲。
幾道身影出現在土坡頂部。
他們默立不動,安靜等待。
時間一點點過去。
忽然,一隻纖纖玉足從無到有,顯化虛空。
她未着鞋襪,足踝如玉細膩。
恰好踩在被提前準備好的軟墊中間。
不久後,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周圍幾人躬身低頭,像是雕塑般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
女子收回目光,一聲幽幽嘆息。
“就是這裡了嗎,怎麼是如此荒涼的一片景象,就像是完全沒有開化的蠻荒之地。”
“不過荒涼也好,繁華也罷,並不是需要關注的重點。”
“真正重要的是,我們來得足夠早,如此便能有更加充足的時間,尋找喜母所需之物,至少要趕在其他兄弟姐妹前面,讓喜母對吾投下更多關注的目光。。”
“壁姝小姐。”
周圍守護的一個老者伏低身體,恭敬問道,“接下來如何安排,還請小姐示下。”
“真是讓人倍感壓抑的地方,我很不喜歡這種被束縛禁錮的感覺。”
壁姝披上一件裘皮外衣,輕輕呼出一口白霧,“聯繫喜母在這裡的奴僕,他們應該早已經趕來附近等待我們的到來。
然後就可以一邊尋找線索,一邊等待着我的恢復與適應。”
“是。”
她慢慢說着,“此行關係到喜母朝着更高層次再進一步的機緣,又有狸類這種和喜母同類的存在,所以務必小心謹慎,不要太過輕敵大意。”
老者又問道,“只是不知道喜母在此地的奴僕,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實力層次。”
壁姝聞言,面上露出平靜淡然的笑容,“從喜母傳來的信息可以得知,那些低賤的僕人修行氣血武道,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厲害人物。
畢竟這裡有着如此沉重的禁錮束縛,他們就算是天賦資質再強,也不可能打破桎梏,臻至更高的實力層次。”
“緩過來了就抓緊時間出發,先找到他們的人再說其他。”
壁姝話音剛落,便轉頭朝着一側看去,本就有些不耐煩的表情頓時變得愈發濃郁。
“恩?那邊是什麼情況,似乎有更加惡劣的風暴正在靠近過來。”
“我本來便不喜歡這種風雪交加的嚴寒天氣,一想到還要在這裡呆上很長時間,心情就止不住變得更加陰鬱煩躁。”
“讓這幾個人奴動作快一點。”
“屬下明白了。”
老者躬身一禮,緩緩退後兩步。
咔嚓!
他忽然控制不住腳下力量,將一塊石頭踩得粉碎。
面上同時露出疑惑表情,朝着罡風呼號的方向看去。
“那是什麼東西!?”
壁姝臉上表情陡然凝固。
她眼睛眯成一道細縫,死死盯住遠處狂涌而來的狂暴雪浪。
看上去猶如一頭恐怖巨獸,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向這裡急速壓迫過來。
而在風暴中央,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一頭恐怖的巨獸。
轟隆!
雷聲隆隆,地面都開始了抖動震顫。
罡風席捲,尖銳呼嘯。
攜裹着漫天冰雪狂暴席捲而至。
轟!
陡然一頭雲紋黑鱗覆體,尖銳骨刺凸出,背生長尾羽翼的猙獰恐怖身軀,從風暴最盛處一步踏出。
其周身黑暗涌動、血光熊熊,猛然朝着土坡所在的區域籠罩蓋壓下來。
“這是……”
“這頭妖魔般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是,這裡怎麼會出現如此猙獰恐怖的怪物?”
“氣血涌動,形成罡風,這怪物竟然擁有如此磅礴的氣血!”
她擡起頭來,驟然收縮的瞳孔中映照出那尊龐然身影,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
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轟隆!!!
一道悶雷在地表炸開。
將其他諸如怒吼聲、慘叫聲、爆炸聲瞬間淹沒在雷聲深處。
很快便沒有一星半點的雜音傳出。
只剩下嗚嗚呼號的風雪,再次將這片空間遮蓋掩埋。
苜璃無聲無息融入風雪之中。
對她來說,這種天氣很適合出行。
可以更好地隱匿身形,減少被其他武者發現的機會。
若是在家還好,能夠稍稍放鬆一些,但只要出了垝垣,她就要時刻保持警惕,以免因爲疏忽大意而讓自身陷入危險境地。
從那條冰封小河離開後,苜璃遠遠吊在衛韜的身後。
她想要和他保持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讓他發現,又能實時掌握到前面的情況。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自己竟然追不上那位的速度。
縱然出盡全力,也根本無濟於事。
最後只能循着雪地上毫無遮掩的痕跡,才讓她不至於直接追丟。
時間悄然向後流逝。
苜璃的心也一點點提了起來。
畢竟她從未接觸過“他們”,更沒有接觸過真實的“它”。
而對於未知的事物,肯定要報以更多的警惕,無論有多麼小心謹慎都不爲過。
忽然,苜璃猛地停下腳步。
遠遠看到視線盡頭,一股風暴從無到有,剎那間席捲冰雪,開始向前狂飆。
“怎麼忽然起了風暴?”
苜璃眉頭緊皺,前方突如其來的變故,剎那間清空了地面的一切痕跡,讓她完全失去了對衛韜位置的把握。
“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她深吸一口冰冷空氣,又緩緩呼出。
想到的是因爲這團古怪風暴的出現,或許就會讓“他們”心生警惕。
更重要的是,那個瘋子恰好位於風暴之中,若是因此提前暴露了形跡,不能達到出敵不意的效果,對她後續的計劃絕對會生出不可預知的影響。
苜璃心中莫名有些着急。當即身形連閃,以最快速度向前衝去。
出乎她的預料,這場風暴來得突然,去的也是相當迅速。
僅僅持續了並不算長的時間,便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紛紛揚揚的大雪再次落下,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唯有被席捲吹空的地面,大片翻起的泥土,才讓人清楚明白,剛剛的確是有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從此路過。
失去了狂風暴雪的干擾,
苜璃很快便發現了視線盡頭的荒野中,一道紅衣紅袍的身影若隱若現。
“紅衣紅袍,這是那個瘋子。”
“但是,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
“他們呢,難道已經離開了?”
她運足目力仔細觀察,眸子裡全都是疑惑神色。
而越是靠近,苜璃的表情就愈發沉凝。
直到來到近前,她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十數丈外,他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大紅衣袍在白雪映襯下格外鮮豔顯眼。
“你的速度實在是太慢,我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衛韜的聲音響起,混在嗚嗚呼嘯的風中,聽上去有些森寒冰冷。
“上師,有沒有見到他們?”
苜璃緩緩平復着呼吸,開口問道。
衛韜點點頭,“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老人,剩下的感覺就像是失去了神智的活屍。”
“那麼,他們現在在哪裡?”苜璃下意識朝着四周看去。
“都在這裡了。”
衛韜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大坑。
就在不久前,它還是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土坡。
“都,都在這裡了?”
苜璃不由得愣住,來到大坑邊緣向下張望。
內裡卻是沒有見到一具屍體,只有泥雪混合的污濁,遍佈了整個坑底。
不對,泥水的顏色有些不對,裡面隱約可見一抹抹的暗紅混在其中。
似乎還有淡淡的腥甜味道,正從坑內鑽入鼻孔。
所以說……
他們真的,都在這裡了?
就在此時,衛韜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之前聽了你的描述,還以爲他們有多麼厲害可怕,讓我不敢有任何保留,傾盡全力爆發出手。”
他停頓一下,把玩着手中一隻惟妙惟肖,紅玉雕刻而成的蜘蛛。
“結果就這?”
“白白浪費掉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在剛纔的狂暴撞擊中,這是唯一沒有被粉碎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狀態欄對它似乎很有興趣。
連帶着他也興趣大增,想要得到更多。
“都在這裡了啊。”
苜璃喃喃自語,又重複了一句。
“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
衛韜緩緩轉身,將紅玉蜘蛛收好,“按照我們說好的交易內容,你現在應該將第二份酬金給我結清,然後再給我下一批目標人物的具體位置。”
“至於現在所造成的結果,你又沒有和我說必須要留活口和全屍,自然不能怪到我的頭上。”
“妾身確實沒有說過,也絕對沒有怪罪上師的意思。”
苜璃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眸子裡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幽光,慢慢從大坑內收回了視線。
這位的實力確實很強,但根據她的觀察,他真正強大之處還在於陰極陽生的橫練之軀,以及由此衍生出來的速度與力量。
如果和他對上的話,她雖然不是對手,但只要施展出秘傳功法,拖延一段時間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甚至是在付出巨大代價的情況下施展殺招,還有少許的可能取其性命。
畢竟紙面實力並不代表一切,真正在生死交鋒時,還有更多的因素能夠影響結局。
但是,原本在她心中應該很強的“他們”,竟然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屬實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苜璃默默想着,取出應付的靈葉和靈花,付清了之前說好的報酬。
衛韜面露笑容,將東西小心收好,“下一個目標在什麼位置?”
她思索着慢慢說道,“根據我所接收到的消息,他們的第二波人還未到來,所以現在還無法給上師明確的位置。
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來,不會耽誤您前往金帳的時間。”
午夜時分。
苜璃急匆匆趕來。
看着滿地的鮮血碎糜,以及一具勉強可以算得上完整的屍體,再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她在思考,也是在懷疑,是不是對“他們”的實力層次出現了巨大誤判。
更進一步去想,接受了族中悠長歲月供奉的“喜母”,有沒有可能就是個騙子。
它根本就沒有相應的高度層次,卻憑藉着精湛的演技,以及可以以假亂真的致幻能力,讓所有族人信以爲真,一直延續了許多年時間都沒能露出破綻。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此次北荒之行簡直就是個笑話。
甚至爲此支付了神樹枝葉花瓣,浪費了極其珍貴的修行資源,更是要讓她成爲了笑話中的笑話。
“你的速度太慢了,又讓我在這裡等待了不短時間。”
“不過看在合作愉快的份上,這次我特意多花了些心思,給你留下了一具屍體。”
衛韜的聲音緩緩響起,在黑暗中給人一種安詳寧和的感覺。
一邊說着,他擼起袍袖,仔細觀察着左臂上的一小片青黑。
“妾身多謝上師費心。”
苜璃深吸口氣,將心緒平復下來。
她看着地上扭曲的年輕男子面孔,片刻後將目光落在衛韜小臂上,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凝。
“這是它所獨有的靈毒?”
“還記得在族中供奉的時候,有天賦出衆的子弟接納靈媒入體,便能在出手時混入靈毒攻擊,一旦命中人體便很難祛除,並且會迅速蔓延全身,除非是用靈媒所獨有的……”
她默默想着,陡然眯起眼睛。
看着他伸出右手,忽然變成尖銳猙獰的利爪,直接朝着那片青黑顏色挖下。
當!
彷彿撞鐘般的悠揚聲音盪開。
還有一蓬耀眼火星,就從指爪與手臂間爆出。
刺啦!
刀鋒般的指甲折斷。
伴隨而來的則是鮮血飛濺,一大塊血淋淋的皮肉被撕扯下來。
“這次的敵人倒是有點意思。”
“猝不及防下,連我都吃了個暗虧。”
“不過,玄武鬼車真意似乎對這種力量充滿興趣,已經有了蠢蠢欲動的感覺。”
衛韜微微皺眉,盯着手中的肉塊仔細研究。
片刻後,在苜璃陡然呆滯的目光中,他面無表情將之送入口中,不經咀嚼便吞了下去,甚至還頗爲滿足地呼出一口血腥氣息。
寒風拂過,袍袖舒展,遮擋住了他鮮血淋漓的左臂。
也遮擋住了苜璃的視線,沒有看到拼命蠕動癒合的血肉。
苜璃下意識按住自己的左臂,彷彿那裡也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衛韜將第二枚紅玉蜘蛛收好,轉頭看來一眼,“按照我們的交易內容,還有最後一批敵人,我需要他們現在的具體位置。”
不等她做出迴應,他便接着說道,“千萬別告訴我第三個人還沒有到來,要知道我已經在你這裡浪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苜璃小姐效率如此低下,根本就是在謀財害命,而且是在謀我的財,害我的命,所以說……”
苜璃便在此時開口,打斷了他的聲音,“他們最後一人確實還沒有到來,我可以將剩下的全部報酬付給上師,就算是我們的交易完成結束。”
“哦?”
衛韜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讓我拿了錢卻不用做事?”
苜璃微微頜首,緩緩說道,“是的,上師圓滿完成了前兩次目標,現在又受了傷,那麼……”
“你是在質疑我的人品?”
衛韜摩挲着紅玉蜘蛛,享受着那種光滑沁涼的觸感,聲音冰冷有如午夜的寒風,“還是說,你要將我置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好讓我違反密教教義,讓大梵生天將我就此遺棄?”
北荒密教還有這種教義?
這幫無所顧忌的番僧,還有什麼人品可言?
一點怒火自心底升起,又迅速被苜璃壓制下去。
她面露溫和笑容,語氣同樣柔和說道,“那麼,上師的意思是?”
衛韜點點頭,聲音表情稍霽,“我因爲你的事情受了傷,實力有着明顯跌落,再加之的確在這裡浪費了很多時間,因此便產生了不小的損失。”
“明白了,我加錢。”
苜璃當機立斷,開門見山,“再加兩朵神樹之花,用來彌補上師的損失。”
“一百朵!”
此言一出,場間頓時一片死寂。
苜璃沉默許久,才嘆了口氣道,“上師是在開玩笑嗎?”
“要知道,哪怕是將吾族的所有庫存都拿出來,也不可能湊出一百朵神樹之花。”
她眼中閃過一抹殺機,負於身後的雙手一點點捏緊,最後卻還是鬆弛下來,“最多再加三朵,這已經是我所能拿出來的最大誠意。”
衛韜心中一動,卻是毫不在意接着說道,“雖然只加了五朵神樹之花,遠遠不足以賠償我的損失,但看在之前酬金的面子上,我也只好勉強接受下來。”
苜璃道,“我說的是再加三朵。”
“一開始加兩朵,然後又說加三朵,二加三等於五,你是不是覺得本人不會算數?”
她屏息凝神,片刻後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也好,那就按上師所言,再加五朵神樹之花賠償您的損失。”
停頓一下,她又接着說道,“妾身剛剛感知到了呼喚,最後一位目標即將到來,我們的交易可以繼續下去了。”
…………
……………………
黑暗荒野深處。
風雪陡然開始旋轉,凝結成一道白色漩渦。
如血鮮紅的寬袍大袖隨風飄舞。
無視了周圍的罡風呼嘯,一步踏入漩渦中央,來到雕塑般沉默不動的幾道身影面前。
戰鬥當即開啓,又在瞬間結束。
猩紅詭絲向內收攏,重新回到紅衣紅袍下方。
數個呼吸後,一隻纖細足踝悄然顯現。
然後便被一隻大手咔嚓抓住。
她開始了劇烈的掙扎。
但卻沒有任何效果。
就像是被冰冷堅硬的鐵鉗牢牢禁錮,猛地將人摔在了同樣冰冷堅硬的荒野地面。
這是一個三十許的中年婦人。
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感覺,再加上陡然降臨的沉重束縛,讓她難過到了極點,趴在那裡一陣乾嘔,卻是什麼東西都沒能吐得出來。
咔嚓!
忽然黑暗涌動,詭絲交纏,還有一隻腳猛地踩下,讓她將整張臉都深深埋進泥地。
她又開始劇烈掙扎,所換來的卻是更加兇猛的踩踏。
直到真正安靜下來,身上如山的重量纔有所減輕,讓她能夠稍稍擡起頭來透氣呼吸。
下一刻,一道溫和男子聲音緩緩響起。
“你現在是我的俘虜,想死想活只看你接下來的選擇。”
“你是什麼人?”
中年女子艱難開口。
她的腔調有些古怪,但絕對能夠明白想要表達的意思。
衛韜本來也沒打算能夠進行交流,聽到她說話後便不由得一愣,心中剎那間轉過諸多念頭。
片刻後,他暫且收斂思緒,又用力踩了下去。
強大的力量壓迫下來,頓時讓她整個身體都嵌進地面。
“俘虜就要有俘虜的樣子,你這樣的表現,很難再活過三個呼吸時間。”
衛韜面無表情,先從她身上找到了紅玉蜘蛛的雕塑,然後緩緩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壁賦,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是死不悔改的愚蠢。”
衛韜微微皺眉,接着卻又鬆弛下來。
他隨口道,“我自然是被派來接你們的人,如若不然,我又怎麼能在準確的時間,恰好來到準確的地點?”
“來接我們的人,你什麼意思?”中年女子頓時愣住,心底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衛韜嘆了口氣,“若要取之,必先予之,供奉不是目的,只是讓它放鬆警惕的手段而已。”
“你要知道,我發起狠來連修蛇都要踩死,所謂的喜母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得到真正虔誠的供奉?”
“還有,你們這些人如此弱小,如今還要加上一個愚蠢的評價,竟然還敢跑來惹是生非,簡直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中年女子面色慘白,喃喃自語道,“你告訴我這些秘密,是不是馬上就要取我的性命。”
“秘密?”
衛韜又嘆了口氣,“這點小事,也能被稱爲秘密?”
“只要你老實告訴我,喜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們和它又是怎樣的關係,以及這些紅玉蜘蛛雕塑從哪裡能夠獲取,我就饒你一命,你看這樣的條件如何?”
中年女人苦笑着搖了搖頭,“已經晚了,當你說出剛纔那些大不敬言語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她的笑容一點點變得僵硬,“你以爲我們弱小,其實只是因爲我們還未擺脫束縛與禁錮,但是,喜母並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它……”
衛韜瞳孔微縮,向後退出一步,轉頭看着剛剛來到此處的苜璃。
“苜璃小姐,這一次我給你抓了個活的。”
“她是你的了,我們之間的交易算是圓滿落幕,誰也不欠誰的。”
苜璃緩緩走來,看着趴在地上的中年女人,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欣喜。
但就在下一刻,她的笑容卻陡然凝固。
苜璃轉頭看一眼正在飛快離開的衛韜,然後又將目光落在地面的女人身體。
她腳步動了一下,似是想要當即離開。
卻還是緩緩跪伏下來,以頭觸地恭敬叩拜,“奴婢苜璃,拜見喜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