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毆打官差,罪加一等,來人,把這個女賊抓起來!”姓江的一見阿花不由分說,就將兩名捕快給打倒在地,也是一愣,擡眼一瞧眼前這幾個人非常眼生,一看就是外鄉人,隨即變臉,大聲呼喝。
樓下的捕快一聽,呼啦啦跑上樓來。
朱由榔見陳際泰、顧炎武都擠了過來,站在自己身前,他不想惹事,還想看看這姓江的如何演戲呢,於是對顧炎武說道:“拿錠銀子來。”
顧炎武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約有十兩,遞給朱由榔。
朱由榔隨手把銀子往姓江的腳下一扔,淡淡地說道:“舍妹最煩別人擾她清夢,所以出手打了人。人呢,也打了,你看着辦,若是肯放過舍妹,那這錠銀子給各位分分買杯茶喝,若是非硬要將賊人之名安在舍妹頭上,那你們就把她抓走吧,爺看她太調皮,也該吃吃牢飯。”
“哥,你怎麼這樣?”阿花一聽,朱由榔不管她,急得一跺腳,扯住朱由榔的袖子用力一頓,撅着嘴道。
“哪樣?哪有你這樣的?不問青紅皁白就打人?”朱由榔白眼一翻,反問了一句。
“哼!不理你了。”阿花小嘴撅得能掛住酒壺,轉過臉對姓江的說道:“姑奶奶打人是我哥指使的,你要抓連他一塊抓去。”
他倆這一鬧騰,姓江的轉着眼珠子倒不知道如何辦了。
他心裡有數,殺人犯根本不可能是這些人,捕快到別人房裡搜查,目的就是想混水摸魚,看看能不能弄點銀子。
看眼前這兄妹二人,男的英俊非凡,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貴氣,他身後的女人非常漂亮,面帶微笑,溺愛地看着兩人,而身前這兩位,一個是管家打扮,一個是帳房打扮,也都是不慌不忙。那位小姑娘,長得更是清純可人,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跟會說話一樣。
看樣子,這女娃是那男子的妹妹,這麼調皮刁蠻,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打小寵溺慣壞了脾氣。
那個青年男子,言必稱爺,不知道是何來路?千萬別莽撞,弄不清來路,最好別惹事。
“這位先生請了,鄙人乃本縣主簿江子喬。不知先生貴姓,仙鄉何處?來廣寧有何貴幹?”江子喬拱了拱手,開始盤問朱由榔的來路。
“原來是江主簿。爺姓黃,肇慶人氏,欲往廣州行商,路過貴地。這不,沒想到攤上了這麼個事。”朱由榔沒有回禮,不過,江子喬問的問題他倒是都答了。
“原來是黃先生,從肇慶去廣州,來廣寧不是繞遠了嗎?”
“爺是想考察一下廣寧的市面,若是繁華,爺想在這裡開個分號。”
“黃先生做什麼營生?”
“江主簿,問的太多了吧?”朱由榔不悅地答道。
江子喬見他言必稱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倒打了退堂鼓,心想還是先打聽打聽再說吧,別碰到硬茬子。
他低頭彎腰拿起那錠銀子,掂了掂,道:“既如此,江某人給黃先生一個面子,令妹之事就不追究了。走!”
說罷一揮手,捕快們呼啦啦下樓去了。
“哎,你們把她帶走啊。”朱由榔抓住阿花的手臂往外推。
江子喬和一班捕快恍若未聞,頭也不回,走到樓下,擡起死屍,鎖上哭嚎連天的孫華國一窩蜂地走了。
“不理你了!”阿花氣哼哼地甩頭進了房間,“咣噹”一聲關上門。
“得,白瞎了一錠銀子。”朱由榔自嘲地一攤手,扭頭回房去了。
……
朱由榔卯正時分準時醒來,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昨晚睡多晚,到這個點準醒。
戴憶蘭自是知道他這個習慣,早早起來,伺候他穿衣、洗漱。
“行了,爺去轉轉,你再睡會吧。”朱由榔穿一身寬大衣褲,臨出門前對阿蘭說道。
“不睡了,爺都起來了,我怎麼還能睡?”阿蘭打着呵欠說道。
“女人是睡出來的,多睡覺對皮膚有好處。”朱由榔道。
“爺就會亂說!”阿蘭不知想到哪裡去了,給朱由榔飛了個媚眼。
“哈哈哈……。”朱由榔笑着出了門,走下樓梯,往客棧外走去,白興自然在後邊跟隨。
顧炎武和陳際泰都有事要忙,朱由榔不用操心,他知道,等他回來,大概他想要的東西,二人都應該準備好了。
來到店外,朱由榔往北走去,看到店外是一條溪流,正好從孫華國住的房子後面穿過。朱由榔走過去,在地上看了看,然後吩咐白興道:“命人秘密監視一個叫甘樹的客人和店裡那名夥計,防止他們跑掉或者被人害了。”
“是。爺,您心裡有數了?”白興驚奇地問道。
“雕蟲小技而已,怎能瞞得過爺的法眼?”朱由榔得意地說道。
“那是,那是,爺就是神仙,那些小鬼小妖哪是您的對手?”白興由衷地佩服道。
“快去辦吧。”朱由榔說着走到大街上,等白興回來,兩人沿街往北小跑而去。
小跑到城外,出了一身透汗,又打了一趟拳,然後溜溜達達往回走,在路上又買了一簍沙糖桔,又讓白興到一個叫“竹林雞”的店裡,買了三隻炸得酥黃的竹林雞,這纔回到店裡。
把桔子和雞丟給阿蘭,顧炎武跟着進來,拿出一個大袋子,將一摞奏章放到桌子上,朱由榔坐下一份份看了起來。
一份份看完,發現也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李定國行軍到了哪裡,張家玉的軍隊打到了哪裡,回穗車駕到了哪裡,等等這些軍情,還有就是廣州吳炳他們報來的一些政事處理的摺子。
“孫華國的事情還沒消息嗎?”朱由榔揀幾份重要的奏章說了處理意見,然後問顧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