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興致勃勃的跟在連皓的身邊,隨着他往四處隨意的走動。在他遇到朋友時,自動自覺的退避到一旁候着。偶爾和他一塊湊在熱鬮處,跟着別人的節奏叫好。兩人轉過一圈後,連皓明顯對這些遊戲沒有多大的玩興,江婉沐對那種多人對壘遊戲,很有些觀望的興趣。只是那些遊戲在連皓眼裡不夠精彩,她只能依依惜別的跟着他的腳步走。
江婉沐四下張望着,漸漸感覺到連皓狐疑的打量目光。隨着人羣喧嚷漸漸的少些,他們兩人走至偏頗處,耳邊傳來連皓的低語:“婉沐,我今天才發現,我們大家一直小看你這麼一個小女人。我瞧你面對一羣男人能自在的侃侃而談,剛剛轉一圈,你面對那些遊戲,除去看熱鬮外,眼裡也沒有多少驚奇。你這樣的女子,怎會給人軟弱無能可欺負的印象,現在想來是你一直裝乖巧欺騙大家。”
江婉沐聽他話說到後面,竟然夾帶着被騙的憤懣。這無妄之災她可受不起,吃驚的轉頭望向他,望到他眼裡惱怒的神色。江婉沐眼神清淡的瞧瞧他,輕輕搖頭說:“多謝三爺帶我來這裡長見識,遊戲不管如何變,萬變不離其宗,瞧多後自然沒有啥好驚奇的。別人當我是年輕陌生的男子,善意的對待我,我自然還別人一份善意。”江婉沐忍下到嘴邊那句‘我沒見過豬跑,總吃過豬肉,這話。那話要說出口,實在太過沖擊連皓的認知。
江婉沐也想起連皓帶自已來玩的好意想想語調緩和下來說:“至於你覺得我今日與平日有所不同,便是欺騙了所有的人。這話我無法認同。我不覺得我能欺騙得所有的人,騙人一天好騙,長年累月的騙下去,那些所有的人也許不會累可是要我天天去裝腔作勢我自個會覺得心累。而且我也不會爲那些不值得的人,費那份辛苦的力。”
連皓聽出江婉沐語氣裡的淡漠,甩眼中的憤憤不平稍稍緩和下來。江婉沐瞧着他一臉要聽下去的表情,心想今天瞧來不說明白,這人是不會放過自已。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跟着來玩便欠人情債。自個真是傻人,以爲連皓被朋友牽扯着,不會關注到自個,結果把多年的面具鬆懈下去把隨性的一面露出來。不過世間有千萬條路,有心條條路都能通羅馬。
江婉沐瞅一眼連皓,心裡多少有些感激他。
如果不是他今天神來一筆,這些年過下去,自個都以爲清淡是自已的本性。她沒想過自已還能歡笑,也能與別人無故障的暢快交流。江婉沐在心裡輕嘆息一聲,神情淡淡的解釋說:“我平日不過給大家看想看我的那一面,那是我平常生活的狀態,我已那樣生活十多年。
三爺,十多年裡不管有沒有人注意,我都是那樣的生活。今日三爺讓我扮成男子,我突然想着能放鬆這麼一天,是多麼好的事,不用想着我是女子,我可以盡情的活在當下,過過別人平日的生活。我既然現在是男子同一幫男人說些女色的話。也算不得是啥見不得人的事。何況他們說得含蓄,又說的是我平日不知道的事,我聽聽順帶長見識。”
江婉沐這話說得極其坦蕩聽得連皓張口結舌,平生第一次有女人當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同他說假男人和男人討論女色,是正常的事情。江婉沐瞧着連皓的神情,覺得他是少見多怪。男人在男人羣裡,不說那種話,難道要她這個假男人同男人討論男人嗎?那幫人瞧上去就沒斷袖的愛好,而她也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有斷袖的愛好,更加不想讓人瞧穿她是女子的事。
江婉沐歷來明白身處在何處,便以何種身份做何種的事情,她從來不是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江婉沐瞧着連皓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個今天這話說得太多些,完全不符合平日裡的低調,而且今天難得放鬆一次,實在是太過放鬆,忘記眼前這個人,還掌握着自已的命脈。她默不作聲後悔自已的衝動,只想着人生難得盡興一回,結果沒有繃住玩興和笑容。
江婉沐平時面對連皓說話,只會說些順我者昌的隻言片語給他聽。她每次瞧着興致勃勃到來的連皓,最後掃興的離開,她的心裡都有種壓抑不住的惡作劇樂趣。象今天這般直截了當的說話,是第一次,也是從前想象不到的放肆。人的確不能太過接近,容易暴露本性。江婉沐瞧着明顯被她的表現嚇呆的連皓,想起以後幾個月的平安,覺得還是要說些挽救的話……
江婉沐瞧一眼沉默不語的連皓,連忙說:“三爺,今日這裡的人,只認識一個小江,而小江永遠不會第二次出現在衆人面前。三爺,只有你知道我是一個女人,在他們的眼裡,我就是一個未長成的小男人。這些年,我第一次這樣面對衆人時,身上沒有打上江家的標誌。我實在是太高興,纔會稍稍放縱自已。我快活了幾個時辰。三爺,就爲這幾時!辰,我多謝你。”
連皓聽江婉沐娓娓而談暢敘的這些話,想到平日裡的江婉沐對他的應付,實在露不出好臉色給她瞧。難怪他每次離開後,心裡總覺得窩着火發不出來。當下次又忍不住好奇心再去找她說話,還是是掃興出門。原來他潛意識裡早已不相信江婉沐是那般無趣的人。也是,有那個妙鮎.女子年紀輕輕,表現得如同出家多年的老尼般穩如泰山,舉止言行太過規則死板。
今天這樣的江婉沐,才讓他覺得這是一個真實自然的女子。
連皓瞅一眼江婉沐正要開口時,他望到遠處走來的幾人,眉眼間流露出一絲不耐煩,隨後又快快的閃過去。江婉沐一直注意着他,自然順着他的眼光瞧過去,發覺過來的幾個人,瞧着那幾人的神情,明顯是連皓認識的熟人。江婉沐的身子,已自然的閃躲到連皓的身後,惹來連皓的嘲笑聲音。
連皓轉頭瞧一眼神色變得淡然的江婉沐,輕聲音說:“你瞧到熟人,也會害怕躲藏起來?剛剛是誰說,別人瞧不出你是女子?你太過膽大。今天來玩的人當中,有少數人也是女扮男裝來玩的,別人就沒有你膽子大。那幫人裡有幾人,平日最愛去花樓,今日竟然瞧不出你是女子,實在不知如何說他們好。”
連皓少說了他的因素,不美的女子走在他的身邊,會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而江婉沐相貌平平,行在他的身邊,太過坦然自若,以至於衆人完全不會往她是女子那方向去想。江婉沐聽連皓的話,一臉詫異的瞧着他說:“三爺,今日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朋友們,如何會認識他們?我不過是擔心自已跟在你身邊,太引人矚目閃躲開去連皓聽江婉淋這肯定的話,神情變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他特意退後兩步和江婉沐並排立着,笑着瞧向行來的幾人。江婉沐望到當中笑得最開懷的深藍衣男子,他的那雙眼明晃晃和江婉逸相同,她頓時知道連皓的用意。江婉沐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伴隨在連皓的身邊。江婉沐望到當中年輕男子,他瞧向她時是那般的陌生打量眼光,他快快的掠過江婉沐的面孔,笑着衝連皓行禮打着招呼。
“三爺,平日裡總聽人說,三爺嫌棄這裡的遊戲不夠刺激,接到帖子也不會過來玩。今日我運氣好,能碰到三爺。”世家名門的人,語氣裡多少有些自傲。連皓點頭後,笑着對他說:“嗯,今天閒着無聊,順便過來瞧瞧。江兄,前些日子聽說江老太君身子不妥,現在老人家的身子可好些?”連皓語氣時對江家人的親近,連江婉沐都能感受到一二。
江婉沐這時已認出江溫綸,她曾經在江家花園最角落處,遠遠的瞧見過陪着懷孕妻子逛花園的江溫綸。年輕的小夫妻,男子俊雅英氣,女子嬌柔旖旎,兩人說笑着遠遠的轉身走開,江婉沐那時能感受到那對小夫妻的甜甜蜜蜜。而現今她瞧着緊巴巴帖着江溫綸身邊女扮男裝的妙-齡女子,望着那牽在一塊的大手和小手,只覺得男人真是豬,父親如此兒子|旰樣如此。
江溫綸笑如春風般的歡喜着說:“前一陣子多虧婉逸有孝心,親自回來照顧老人家,現在老人家的身子已康復。多謝三爺記得老人家,我會把三爺的話說給老人家聽,她會覺得格外高興。”連皓瞅一眼江婉沐盯着別人牽手的眼光,望到她面上有笑,眼裡卻滿是惱怒的神色,特意指着江婉沐對江溫綸:“這是小江,她從前聽過江兄的才名,今日一見果然歡喜失常。”
江婉沐收斂起眼中的神色,笑逐顏開的望着江溫綸行禮說:“久仰,從前一直聽人提起江爺的各種好,今日一見江爺,果然是風流人物。你身邊這位可是嫂夫人,瞧上去端麗可人大方,才子佳人好姻緣。”江溫綸趕緊鬆開握女子的手,笑着說:“她是我夫人的好朋友,我當她是親妹子一般。這位小爺,那話可不能亂說。”而那女子羞赧一張臉,眼裡滿是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