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沒有多大一會,脫離又被簇擁起來的連皓。她自個跑到射箭的地方,又同人開始小賭起來。參加射箭的人,瞧上去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爺。他們最先提出小賭時,瞧着江婉沐單薄的身子,一個個小瞧她三分,當中一人張口便說:“這位小爺,你還是自個到一邊玩去。我們可是要動真格的,你別輸了銀子掉金豆子,惹來你家人來找我們的事。”
江婉沐當着他們的面,笑着把手裡賭銀一丟,示意他們可以開始。當開始射箭時,常練字的江婉沐定力腕力,明顯比這些弱不禁風的公子爺強,她雖然不能十射十勝,但至少可以十次贏上六次。當她瞧着自已面前堆積如山的賭銀,又瞧着圍着的人,那種憤然而起的樣子。她笑嘻嘻的擺手說:“我不想一直玩這個,想換別的玩。
輸銀子的人聽到江婉沐想罷手,立時憤慨的怒目瞧向她。江婉沐笑瞅一眼他們,笑着把自已投進去的銀子拾出來,餘下的拍手對同賭的人說:“不過是大家閒下來玩玩而已,小賭圖個快活。這些銀子當我和大家交個朋友,以後見面相見歡。在場的那位爺認識的人多,就拿着吧,等找一天大家有空時,可以出去聚聚用。”
江婉沐說完這話,一個個覺得她相當的識趣,神色緩和下來。當中一位年紀大些的男子,笑着上前來瞧着銀子說:“這位爺爽快,這銀子我代兄弟們領情。我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他們叫我九哥,你要不嫌棄的話,以後見面叫我九哥。”江婉沐立時接下九哥的這份善意,拍馬跟上叫:“九哥好,人人叫我小江,九哥不嫌棄,以後見面就叫我小江。
九哥開了頭後,餘下的人圍上來,有的人同江婉沐互相介紹起來,有的人開始一塊跟着數銀子。銀子的總數出來後,大家互相報上輸的數目,隨後各自瞧向江婉沐的眼光,更加的親近起來。連皓從朋友圈子裡出來,四處尋找到江婉沐時,遠遠的瞧着她一邊閒散的投着木球,一邊同一幫紈絝子弟說得正投緣,偶爾相互間還會互相拍肩。
江婉沐笑聽着衆人取笑着九哥,說他的家中昨夜妻妾爭寵愛,各自出招想跟着九哥今日一塊前來,結果鬧得九哥心裡煩,乾脆利落的今日獨自來玩,這纔有衆兄弟湊在一塊的盛況。江婉沐聽得興味盎然,湊近九哥身邊,低聲音尋問:“九哥,今日你本來想帶那個來玩?”九哥怒目瞧着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對江婉沐解釋說:“小江,你別聽他們瞎扯扯,我本來就不想帶她們出來玩。
這身邊要跟着一個女人,玩起來都束手束腳。女人事多,這多動一下,她就要嬌聲叫喚不停。明明夜裡那事,我瞧着她們一個個一還挺享用的樣子,偏偏我們大夥兒在一塊時,有時忘記身邊還有女人,說得興起時多少會露些渾事出來。這還只是說脫外衣的事,她們卻要裝作正經,一個個同未成親女子般的羞羞答答,明明是知人事幾年的女人。”九哥這話一出口,立時換來贊同的聲音。
這幫人中瞧上去成親的人多,只有江婉沐一身男裝在當中顯得稚嫩。有人見到她傾聽的樣子,笑話他說:“小江,瞧你這嫩芽的樣子,一瞧就知,你在女人這方面見識少,有時間還是跟着哥哥們多見識下,改天帶你一塊去春花樓見識一番,那位頭牌真正是女人中女人。”江婉沐沒想到自已扮男子如此成功,竟然騙過這麼一幫常在女色中穿行的人。
江婉沐瀟灑自如的模樣,還有她身處男人當中落落大方的舉止,聽着男人們說着微微露骨的色情話,她臉不紅心不跳,還能大大方方打聽的樣子,早迷惑了這羣人的眼光。江婉沐比一般男子單薄的身材,還有那種清脆的噪音,本來最易被識破是女扮男裝。只是因爲她的自在,非常自然的被這羣人認爲,這是因爲她的年紀尚小,個子比同年紀人高,又未曾開過葷晚熟,嗓音自然如女子那般的清脆。
江婉沐能聽得這般隱匿的事,自然暗喜在心內,要知從來沒人同她提過這等事,她立時興致勃勃的追問:“春花樓是京城最好的花樓嗎?裡面的女子姿態千嬌百媚嗎?還有你們家人不會管你們去那地方嗎?還有我爲何從來不知春花樓開在何處?”江婉沐只覺得眼前這羣人,是人生百態的活字典,平日裡她碰到的人,太過正經無人會同她說類事情,害她以爲花樓這類的事情是傳說。
江婉沐隨手丟掉手裡的木球,專注的盯着這羣人,只見他們一個個搖頭說:“小江,你家大人把你管得有些呆,這樣的事情,只要稍稍一長大,家裡大人早早會跟我們打招呼。這花樓一條街,自然不會明晃晃的掛出招牌旗幟。東城東街左側邊的那裡有一條街,白天街上店鋪不開門,也沒有多少人去那裡逛逛。晚上那裡人山人海,嘻嘻,門口迎客的女人,都打扮的花裡胡哨的招人愛。
不知道的人,會以爲那條街開的是茶樓。幸好你今天遇到哥哥們,我們做做好人,幫你鐮了這個竅,免得你以後誤入當中,白白便宜那裡的女人。那鷺的招牌下面,都有花字做標記,平日裡晚上沒地方玩,我們便到那裡和朋友一塊去玩。春花樓是裡面算得上不錯的花樓,我們去那裡,是因爲家裡的長輩們招待客人不會去那地方。大家不用擔心撞見彼此尷尬,到時回家我們也難以面對伯孃嬸子們。”
江婉沐沒想到黃色文化不管到那裡都流行,原來男人不管何年代何時期,都是下半身的動物。不過聽上去一個個面上的藉口挺佔理,吞蒼蠅也沒有江婉沐現在這樣難以吞下去。不過年少纔可以允許無知,既然他們願意開解自已,有疑問求解惑是正常的事。江婉沐輕聲音繼續問:“那是不是再過兩年,我一定要去那地方轉轉,要不你們以後不會理我?”
一幫人鬨堂大笑起來,當中有人輕拍她的肩說:“小江,你別聽他們瞎吹,那地方要少去,最好不要去。去不去那地方,是各人愛好。我成親前去過幾次,那種脂粉味道薰得我實在受不了。這酒色財氣最,你年紀小定性差,最好不要去那地方,這要給人迷得失魂落魄得不償失。世家名門人家一向不許家中子弟,涉足那些不乾淨的地方。這些事情,你有心要打聽,就讓他們說些現實給你聽聽。”
九哥明顯不贊同他的話,大聲音同江婉沐說:“小江,瞧着你在家中一定是受寵的人,瞧着你這身衣裳,就知家裡人當你是寶。不過,女色你總要親自去經過,以後才能拿捏住家裡妻妾的心。”江婉沐聽得笑逐顏開的望着他說:“我沒有九哥的本事,不能妻妾相得益彰。我想好了,此生只想娶一喜歡的人,從此一心一意待她,想來不用去拿捏她。”
江婉沐說得認真,聽得當中有許多的人,想到家中年紀小的妹妹,反而真正關注她起來。有些人笑着問說:“小江,那你喜歡怎樣的女子?”連皓走近他們身邊,正聽得江婉沐眉飛色舞的說着:“我喜歡活潑靈動的女子,喜歡知情識趣性情人,還有長相不要太美。我怕自個守不住。”聽得衆人哈哈大笑,連皓聽得微微搖頭。
連皓瞧着江婉沐興奮的小臉,還有那雙熠熠發光的眼,想來她是玩的興起,竟然同一堆男人們說起女子來。他打量人羣中的幾人,笑着過去衝着江婉沐叫道:“小江,出來吧。”江婉沐轉頭瞧到連皓一來,瞧着他一亮相,便把所有的男子壓下去的容顏和氣派,衝着他點點頭。笑着轉回頭,對這一幫人說:“三爺有事找我,下次要是能再碰到哥哥們,還想聽衆位哥哥說這些趣事。”
連皓這時轉身已走,江婉沐忙跟上去,他們身後傳來驚呼聲音“那是王府的三爺,我剛剛怎麼不記得要招呼他?”連皓聽得那話,眉頭一皺問江婉沐說:“他們剛剛可有對你不規矩?”江婉沐並不覺得隔衣拍肩有啥大不了的事,當機立斷的說:“他們一個個只是愛說笑,不愛對人動手又動腳。”而那一幫人這時跑着追過來,擋住他們笑着說:“三爺好,小江好。”
連皓瞅一眼江婉沐,對那一幫人感謝說:“我這位小弟,年少不會處事,剛剛多謝你們指點他。”‘哇,衆人瞧着小江的眼光格外的不同起來,當中有人見到連皓嚴肅殺氣重的神色,又瞧一眼笑眼彎彎眉眼的江婉沐,這纔想起自已這麼跑過來,行爲太過顯得不懂事。他們立時就打起退堂鼓,九哥年紀最大,他只能上前笑着對連皓說:“三爺,我們跟小江投緣,還有我們玩下來餘的銀子,想約他下次一塊出來玩。”
連皓不說話只瞅着江婉沐,只見到她笑着大大方方對這些人行禮說:“多謝各位哥哥們待我的好,只是家裡人一向管得嚴,不喜歡我多出來。這次還是借三爺的光,才能出來認識這麼多的好哥哥。下次要是能遇見哥哥們,一定讓哥哥們請我的客。嘻嘻,我也難得遇到這麼好的哥哥們。”連皓如果不是眼見爲實,完全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扮男子入骨三分的人,是平日所見到那個如同古井無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