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在京城裡面,外面喧嚷的熱鬧聲音,吸引得江婉沐伸手扯開窗子。江婉沐拉開窗子後,瞧一眼收拾桌面的連皓,見到他神色平靜後,便自在的趴在窗架上,打量着不遠處的店肆林立的街道。秋日早晨的陽光,淡淡地灑在紅磚綠瓦的樓閣飛檐之上,經眼前繁盛的京城景色,增添幾抹錦繡光彩。
高高飄揚的店鋪招牌旗幟,在微微風中輕輕搖擺着向客人招手,粼粼而來的馬車,時不時拋下一串歡笑聲音。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襯映出民衆們的自得其樂。江婉沐眼光歡喜的瞧着眼前的一切,慶幸自已生長在此處。突然一輛快馬加鞭行駛而來的馬車,遮擋住她看風景的眼。
江婉沐收回趴在窗口的手,瞅到那輛馬車的窗口,探出一張壞壞的男人笑臉,那男子有着濃濃的兩道眉,有棱有角的五官俊美異常。好在車內有一個比這男子更加要俊逸的人,江婉沐的眼神淡淡的掃過他,正要轉頭時,聽到那男子驚訝的叫嚷着說:“你是那家的小子?怎會與三爺共坐一輛馬車?”
江婉沐聽後眉頭一皺,淡淡的望他一眼,又淡淡的移開眼光。連皓在車內低聲音說:“你別去理他,你同他說話,他的話會更加多。”江婉沐聽從連皓的提醒,從窗邊退開,坐在外面瞧不到的窗子後面。連皓瞧一眼閃進車內的江婉沐,眼裡涌現出笑意。外面那人卻不平的叫起來:“三爺,你這是交的啥樣人?爺同他打招呼,他竟敢不理爺。”
連皓坐到江婉沐這邊窗口邊,趴在窗口笑呵呵的瞧着那男子招呼道:“康爺,今日去那兒遊玩?瞧你穿得花枝招展的樣子。又想惹得那幾家女子爲你打架鬥毆?”那男子聽連皓這話,得意的笑起來說:“三爺,這你就不知。這人不風流枉費年華。這年紀輕輕的,就是要快活一日是一日。你瞧瞧你,一天到晚跟着一羣男人打成一片。那知軟玉溫香的妙處。
你要是捨得多笑笑,只怕這滿京城的女子。天天爲你打架鬥毆。這打情罵俏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你不懂啊。”江婉沐聽着那男子說得有趣,忍俊不禁笑出聲音。那男子耳朵尖聽到動靜,立時招呼道:“小子,你笑出來,是不是贊同爺的話?出來吧,一個男人總是躲藏着不象話。我們好好說話。要是說得投緣,以後可以做個酒肉朋友。我瞧着你那身子,也不象是三爺的同路人”連皓聽這話眼神深鬱起來。
江婉沐移到窗邊,連皓稍稍移動下窗口的手。江婉沐笑瞅那人問好:“康爺好。”那人端詳江婉沐一會,笑着說:“小子,你叫啥名字?”連皓本想着要搭腔,結果江婉沐口快的說:“我姓江,你叫我小江好了。”這話一出,連皓的眉頭緊皺起來,立時對她低語說:“這是啥亂七八糟的叫法?”江婉沐瞅一眼他的神色。詢問的說:“那三爺覺得我叫什麼好?那我就叫什麼。”叫康爺的年青男子,想來是聽到江婉沐這話。
他驚訝的打量連皓好幾眼,見到他正注意着江婉沐,臉上竟然有着燦爛的笑容。聽到他笑着溫聲說:“好,那你以後同我出來,就對人說,叫你江爺既可。”江婉沐知道自已以後不會再同連皓出來,不過聽他的話,還是笑着點頭說:“好,我聽三爺的話。”隔壁馬車上傳來人跌落的聲音,驚得江婉沐忙探頭去看,只望到空蕩蕩的窗口。
連皓聽到隔壁馬車的動靜後,伸手把探出頭的江婉沐捉進馬車。對前面的人吩咐說:“連希,你接手駕馭,人少時加快些速度。”馬車明顯比開始快了一些,他們身後傳來康爺的叫聲:“三爺,你等等我,讓我和小江多說兩句話,”連皓聽得這話,神色明顯不快的瞧着江婉沐,低聲警告她說:“這位康爺是京城裡有名風流人物,他的紅顏知己多的數不勝數。你雖說現在是男兒扮相,還是要少同他說話。”
江婉沐聽得眼睛明亮起來,一臉佩服的神色瞧向連皓說:“三爺,你知道的真多。這位康爺年紀輕輕沒有成親,愛玩些應該不是很要緊的事。他的家人很開通,能由着他性子行事。”連皓再也忍不住伸手拍向江婉沐的頭,低聲音說:“他的年紀比我要大上五歲,嫡子都三歲了。你聽過有幾家名門世家的男子,這麼大的年紀會沒有成親。婉沐,不要別人對你笑一笑,你就被人迷得糊塗了。
他那人行事不拘小節,大事上面從來不糊塗。那些女子自已沒有節操,一個個要心甘情願撲上他,出什麼事怨不得別人。這些年,外面沒有傳過他的不是,想來他還算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江婉沐聽後輕輕搖頭說:“騙心的男人和騙身的男人,其實是一樣的可惡。難怪他愛交酒肉朋友,物以類聚人也一樣。男人和女人說說笑笑不用負責任,又能成就男人一番風流才子的好名聲,最多壞了女子的名聲,男人還可以堂而皇之不用負責,對男人來說是多好的事。”
江婉沐神色不動的說着這番話,連皓想起她的身世,瞅着她神情的淡然,反而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馬車行駛出城門,城外的景緻開闊起來,江婉沐再次趴在窗口,打量着外面的景緻。連皓瞅着神色平靜的江婉沐,輕聲音問:“你恨江家人嗎?你會不會恨我?”江婉沐聽他的話,奇怪的迴轉頭,望着他說:“你怎麼啦?爲何會這樣問我?”
連皓羞赧一張臉說:“只有三年的婚期,可我卻在第一夜,爲了免去外人的猜忌,把你的清白奪取,害你將來如果……。”連皓在江婉沐的恬靜神色裡,說不出後面的話。江婉沐輕笑起來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心裡有準備。何況那夜的香,到後面我也能覺得不對勁,只是想着人生總要有這麼一回,反正我也得不到想要的良人。已經成親再對人說自已清白,只能換回別人的嘲笑。那樣也好,一了百了。三爺,不欠人情債,對我來是最好的事。”
連皓一直猜想着江婉沐會介意那些事,一直想着江婉沐心裡其實恨着他。他一直是這樣的想法,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彷彿他擔心的那些事情,從來沒有存在過。連皓的神色變幻莫測,瞧着江婉沐的眼光陰鬱深沉。而江婉沐聽出連皓遲來的良心不安後,便想着這次出來,大約是他給予良心上的補救。江婉沐不想在最後的幾個月裡,還要多生些事情出來。她一臉慎重的對連皓說:“我不恨江家,也不恨你。你以後還是同從前那般待我,那樣你自在我也自在。”
江婉沐把壓在心裡的包袱一丟開,格外的輕鬆起來,心情輕鬆的打量外面。馬車這時駛進私人的馬車道,能瞧見前面的馬車,也能瞧到後面跟來的馬車,瞧上去今日來遊玩的人特別的多。連皓瞧着一臉坦然的江婉沐,拉開他那邊的窗簾,探頭打量前後,轉回頭對江婉沐說:“今日你要緊跟着我。”江婉沐自然大方點頭,自已人生地不熟,只能緊跟着連皓不放鬆。
馬車行駛進一座莊子門口時,略停一下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這是我們爺的帖子。”然後馬車繼續行駛起來,一會緩緩的停下來。連皓和江婉沐下來後,能聽到遠處傳出來的歡聲雷動,有一個男子笑着迎過來,說:“三爺好。先來客人們已進去玩,我陪三爺一塊進去。咦,這位爺如何稱呼?”連皓示意江婉沐不開口,他笑着說:“叫他江爺吧,他不愛說話。”江婉沐聽這話,只是大方的對男子行禮。
一路上那男子快快的介紹了玩法,等到連皓和江婉沐兩人隨着他進入大大遊樂場所時,瞧着裡面人擠人的情形,兩人不約而同的輕皺一下眉頭。那男子瞧見後,笑着說:“現在天氣涼爽,你們一會玩起來,只會覺得遊戲的項目太多,裡面的人太少些。”那男子笑着告辭後,連皓伸手捉住江婉沐的手袖說:“還是牽着你好,要不一會走散,我可不敢保證能在這麼多人裡面,立時找出你來。”
不得不說連皓有先見之明,江婉沐開始時還安分的跟在他的身後,瞧着他去玩遊戲。到後來她漸漸的自已找到樂趣,便一心想要甩開連皓,搶先衝在前面。害得連皓不得不專門留神她,瞧着她對下注的遊戲格外的歡喜,她搶着去下注,偏偏賭運特別差。連皓跟在她的身後,瞧着她在輸銀後的失意,望着她握緊手裡的碎銀,嘆息的不得不湊在她的耳邊,提醒她下注的數目,才讓她贏得一些銀子回來。江婉沐贏得一些銀子後,反而對下注的遊戲沒有多大的興趣。她扯着連皓又鑽出人羣裡,四處尋找好玩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