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廟臨時改建的露天劇場裡,八路軍文工團正在忙忙着,寒冷的天氣也無法讓他們的熱情降溫。
正如吳銘所預料的,司徒雷登一行人在根據地不僅受到了GCD官員的熱烈歡迎,而且還特地佈置了一個歡迎晚會。
篝火在廊下一堆堆被點燃,驅散了寒意。司徒雷登等人稍事休息之後,在根據地的官員陪同下,進入了會場。發現司徒雷登過來後,幾個在根據地的燕京學子上前和老校長進行着親熱地交談!
吳銘等抗團成員在孟慶時、章葆娟的引領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在小板凳上。更多的戰士和百姓則或蹲或站,散佈在周圍。
“聽說延安發來了慰問電報,熱切慰問虎口脫身的司徒雷登等人,並且歡迎司徒雷登等人去延安。”看到孟慶時不在身邊,韓寒低聲說道。
“隨他們去吧!”吳銘淡淡地說道:“司徒雷登先生恐怕不會去,至於其他人,咱們不管。”
“那我晚上可發電報了。”韓寒說道:“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重慶那邊估計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嗯!”吳銘點了點頭,掏出煙來,叼在了嘴上。
短暫的歡迎致詞後,演出開始了,有短劇、舞蹈、歌唱,節目充滿了明顯的宣傳,也並不精緻,道具都很簡單。但是優點是從鑼鼓鈸和假嗓歌唱中解放出來。採用地是活的題材,而且演出生氣勃勃,幽默風趣,彌補了一部分細膩精美的不足。
因爲在中國,看戲的把時間主要花在吃水果、嗑瓜子、聊天、把熱毛巾扔來扔去、到別的包廂裡去訪客,只是偶爾纔看一下臺上的戲。所以。這種表演形式使人感到很新鮮,除了吳銘以外,大家都看得很專注。
有一個短劇叫歌唱二小放牛郎,說地是在日本鬼子掃蕩一條山溝的時候,爲了掩護幾千名老鄉和幹部,放牛的娃兒王二小,他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把敵人帶進了八路軍的埋伏圈。氣急敗壞的日本鬼子把王二小挑在槍尖摔死在大石頭的上面。幹部和老鄉脫離了危險。小英雄王二小英勇犧牲了,每一個老鄉都含着眼淚,歌唱二小放牛郎。
隨着歌曲《歌唱二小放牛郎》的結束,短劇表演完畢,對於王二小地犧牲,引起了根據地軍民極大的不滿,有些人將仇恨的目光落到扮演日本鬼子的演員身上,現場的人羣有些輕微騷動。
接着的節目是一個舞蹈,由文工團的十幾個女孩子優美地演出。在寒冷的天氣裡,她們很敬業地光着腳。穿着農民的褲子和花衣服,頭上繫着頭巾,模仿着在田間的動作,跳起舞來動作整齊優美。
演出稍微停頓了一下,十幾個小孩兒,應該是兒童團地。端着茶杯和水壺上來給客人倒上熱騰騰的茶水。
“謝謝!”吳銘很客氣地從面前虎頭虎腦的小子手裡接過茶杯,點頭微笑。
“不客氣。”這個小子似乎對抗團這夥人的整齊衣服卻沒有補丁不太感冒,冷冷淡淡地說道。
“這是我們兒童團的團長小猛子,自學成才,精通日語,跟劉先生有得一拼哪!”孟慶時在旁打趣道。
“哦!”吳銘詫異地盯着小猛子,“說兩句聽聽。”旁邊抗團成員的目光也都被吸引過來。
小猛子很老成地咳了一聲,醞釀了下情緒。衝着吳銘兇狠地瞪起了眼睛,“你地,良心大大的壞了。”
吳銘愕然,眼睛瞪得溜圓。瞅着這位自學成才的日語通。
“你的,瞪眼睛的不要,死啦死啦的。”小猛子接着做了個空手舉刀的動作,大聲吼道。
哈哈哈哈,抗團成員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引來的很多人地側目,韓寒捂着肚子指着吳銘,“傻了吧,傻了吧!”
“呵呵,呵呵。”吳銘苦笑着伸出了大拇指,“你的,日語的,相當的地道,喲西喲西。”
小猛子很得意地揚起了小下巴,指了指舞臺方向,“文工團地叔叔阿姨教我的。”
小小的插曲或者說是花絮過後,演出又接着進行,無非還是歌舞,短劇之類。
最後一個節目是合唱團演唱國際歌,從燈光集中的一個圓柱上拉出繩子來掛着萬國旗,周圍伏着許多舞蹈演員。她們慢慢地跟着歌詞擡起身來,挺立着,最後在歌聲結束時高舉着緊握的拳頭。
在演出即將結束之際,觀衆中不時有人叫喊(吳銘有充分理由懷疑這是預先埋伏的托兒),要請在場的各方即興表演節目。在大家的要求下,五六個八路軍的女兵上臺唱了首民歌。接着,吳銘看到坐在前排的GCD官員似乎在和司徒雷登笑眯眯地說着什麼,然後司徒雷登又與在座的學者們交頭結耳了一番,然後便有些檻尬地向司令員蕭克解釋起來,然後,他看到多蘿西跳了起來,在司徒雷登的耳旁說了幾句,眼睛卻向他瞟了一下。
臭洋妞,在搞什麼?剛纔那眼神好象,不懷好意,對,就是不懷好意,吳銘突然覺得有點冷。
司徒雷登走上前,跟報幕員輕聲說了幾句後,很坦然很得意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下面我們請英勇戰鬥在平津的抗團成員劉華德先生表演一個節目,大家熱烈鼓掌。”女報幕員優美動聽的聲音現在吳銘聽來很刺耳,熱烈的掌聲,一陣接着一陣。
“劉華德先生多才多藝,不僅刀法出衆,力劈鬼子,而且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作詞譜曲,也不在話下,最近……”
“來了,來了。”吳銘慌忙站起,大聲說道,再不站起來,還不定說什麼呢?弄不好真把自己的老底兒都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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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舞臺上,吳銘穩了穩神兒,凌厲的眼神直射多蘿西,多蘿西笑眯眯地眨了眼睛,還帶着鼓起了掌。
“那個。”吳銘衝四下拱了拱手,“剛纔報幕員小姐說得不對啊,我這個人五音不全,六根不淨,唱起歌來南腔北調,希望呆會兒不要嚇着大家。”臺下聽着吳銘這別具一格的開場白,惹起了一陣善意的鬨笑。
“國難當頭之際,身爲中國人,不管他是窮是富,是男是女,是GMD還是GCD,一.||.聲說道:“下面我將這首《精忠報國》獻給大家。”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嘩嘩,非常熱烈的掌聲,吳銘長出了口氣,不算太差,唱得還可以。
“劉先生唱得好不好啊!”
“好啊!”
“再來一個要不要啊!”
“要!”
這個該死的托兒,吳銘心裡暗罵,苦着臉四下拱手。見掌聲不息,他眼珠一轉,笑着舉手向下按了按。
“實在對不起,我這肚子裡今天是真沒貨了。”吳銘笑着說道,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給大家推薦一位真正的藝術大家,她不僅擅長狐步舞、圓舞曲、波希米和聖母瑪麗亞,對於京劇更有很深的造詣,她就是…”吳銘已經看到多蘿西的臉色發白,心裡這個快活呀,用手一指,“來自大洋彼岸的美國朋友,多蘿西小姐,大家熱烈鼓掌,歡迎她上場。”
看着多蘿西在掌聲的催促下象受刑似的走上來,吳銘快意地一笑,頂着多蘿西要殺人的目光昂然走了個對面,低聲說道:“老婆,好好唱哦,別給我丟臉。”
哼,多蘿西用鼻子重重出氣作爲回答。
“洋妞會唱京劇?真了不起呀!”李振英滿臉欽佩地望着臺上。
“呵呵,唱得可好了。”吳銘一屁股坐在小凳上,怪笑着說道:“你別看她平常說中國話挺溜的,一唱起京劇來,那個南腔北調,能把人樂死,大家都有點心理準備啊!”
“你這傢伙可真夠壞的。”韓寒笑着說道。
洋人唱京劇,真的是很新鮮,大家熱切的目光注視着臺上有點扭捏的多籮西。
多蘿西呲牙咧嘴,運了半天氣,開口唱了一段“蘇三起解”。剛唱了兩、三句,底下笑倒了一片,好不容易在八路軍工作人員各種動作的制止下,大家都在努力地憋着笑,身體一顫一顫的,手都在捂着肚子。“好,再來一個。”吳銘站起來,大聲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