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謝俊忠火急火燎的趕去醫院,這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醫院空蕩蕩的。

謝俊忠衝上姚阡陌的病房,發現尹丁茹果然在這,正伸手拔掉姚阡陌的氧氣管。

“你做什麼!”謝俊忠大喊。

尹丁茹反而鎮定了,“你不要過來,我也想過你會過來,但可能性應該挺小的,不過我還是做了準備。”從包包裡拿出明晃晃的刀子,“要是她死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好像是移交到你手上,我拿不了的東西,她也不能拿!”

“你敢動她,我會讓你……”謝俊忠遲疑了。

“會讓我怎麼樣,說到底我還是你母親,你還是對我有感情,我也是。”尹丁茹揪着姚阡陌的頭髮說:“這對下賤的母女,從我身邊搶走了謝豐,還有搶走我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真的是不能原諒這對賤母女。”說完後,舉起刀子往下刺。

謝俊忠快步走上去,撲在尹丁茹身上,刀子狠狠地刮在謝俊忠的手臂,血立馬染紅了襯衫,尹丁茹拼命扯着姚阡陌的頭髮不鬆手,姚阡陌跨出牀半個身,齊堅立馬衝上去,扭着尹丁茹的手,尹丁茹吃痛鬆開手,齊堅接住姚阡陌,尹丁茹見狀,推了謝俊忠一把,謝俊忠往後退了一步撞到齊堅,齊堅承受不住推力,往前走了一步,而姚阡陌的頭撞到牀沿邊。謝俊忠聽到砰的一聲,扭頭一看,齊堅正揉着姚阡陌的頭,謝俊忠一怒,轉頭一巴掌甩在尹丁茹的臉上,全場寂靜。

不久,輕輕傳來一聲痛。不是尹丁茹,而是齊堅懷裡的姚阡陌。

姚阡陌皺着眉頭,眼珠在眼皮下轉動。

“阡陌!”“小十!”齊堅和謝俊忠齊聲叫道。

姚阡陌慢慢睜開雙眼,模糊地看見眼前晃着兩個人影,慢慢的,看清了。

“你們,是誰?”

“我是齊堅,你不認得我了。”齊堅抓着姚阡陌的肩膀,只看見姚阡陌茫然的眼神。

謝俊忠看見如此,冷靜的說了聲叫醫生。

尹丁茹看見沒人注意她,準備偷偷地溜走,可是,門口卻進來一個人,是謝豐。

尹丁茹害怕,她最怕的就是謝豐了,他望着她,冷漠的眼神裡藏着冰冷的殺意。尹丁茹一步一步往後退,謝豐卻停止不前,就守在門口,謝俊忠只顧着姚阡陌。

“把她帶回去,讓人好好看守。”謝豐冷冷地對隔壁的手下說。

尹丁茹沒有反抗,即使反抗也沒用,這裡都不是站在她這邊的人,走到門口時,輕輕地說了一聲:“當年,我是真的愛你。”轉過頭來看着謝豐的背影,“只是不知道是我先變心,還是你從來沒愛過我。”

“我從來沒愛過你。”

尹丁茹自嘲地笑了笑,“也對,你是看不上我這個從鄉下來的女人。”

現在,所有的注意力在姚阡陌身上,醫生也過來了,撥開衆人,問了一系列的問題後,叫衆人離開,病人要好好休息。

謝俊忠拍了拍齊堅的肩膀,齊堅的眼裡充滿着傷痛,剛纔在醫生問姚阡陌衆人是誰的時候,姚阡陌唯獨不認識齊堅,後來醫生說這可能是選擇性遺忘。

謝俊忠把齊堅送回學校後,來到醫院守着姚阡陌。這時,姚阡陌睜開眼睛望着房間外、透過玻璃窗望她的謝俊忠,眼神很清醒。

“小十,你感覺怎樣?”謝俊忠輕輕推開房門。

“哥,沒什麼的。”

然後就是沉默,一絲絲悲哀。

“你,你其實沒有忘記他。”謝俊忠見姚阡陌不說話,接着說:“那你爲什麼要在他面前忘記他。”

“哥,我沒什麼時間了。”姚阡陌看着自己的手掌,發現生命線是如此的短,“還不如忘記他,讓他離開我。”

“你這樣,只會讓他更加的不離不棄。”

“是嗎?”姚阡陌笑了笑,“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討厭我。”

“小十,你這是何必,你真的沒時間了,還不如好好讓他陪陪你。”謝俊忠輕輕撫摸姚阡陌的頭髮。

“哥,以前我看電視劇,很討厭那些男女主角其中一個就快要死的,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方離開,當時我認爲那是很俗氣,還不如讓對方好好陪伴自己過完最後的日子。可是……”姚阡陌拼命忍住眼裡的淚水,“可是,當真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無法避免俗氣,我真的感覺他陪我過完這輩子我是很快樂,可是我不忍心讓他看着我死去,還不如讓他討厭我,讓他走。”姚阡陌擡起那雙淚眼,看了看謝俊忠,“哥,你說這樣好不好,你會幫我的,對吧!”

謝俊忠坐在牀邊,任姚阡陌在他肩膀上打溼衣服。

只要你想做,我都支持你。

齊堅既高興又悲傷,經過一夜的思考,決定他要和李嘉怡分手,他要和姚阡陌重新開始。

然而當李嘉怡接到這個電話,聽到這個消息後,很震驚,問了句爲什麼,而齊堅只是一句對不起,然後就是掛線。李嘉怡直接打的士來到A大找齊堅。

“齊堅,你要說清楚理由。”李嘉怡在A大附近的花店發現了齊堅,扯着他的手臂拖到一個僻靜的小巷裡。

“李嘉怡,對不起,我愛的人不是你。”齊堅說。

李嘉怡愣住了,對,他從來沒愛過我,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可是……“可是,你別忘記你對我做過什麼,那次在K房你,你……”

“那次對不起,我會補償,只要你提出的要求我能做到。”齊堅打斷了她。

“我只想你做我男朋友。”李嘉怡握住齊堅的手。

齊堅馬上掙脫,“這個不行,我做不到。你回學校去吧,等你想好了再說。”

李嘉怡看着齊堅的背影越來越遠,姚阡陌,爲什麼你什麼都比我好,還要和我掙齊堅。

齊堅買了束百合,興沖沖地來到了醫院,發現姚阡陌不在病房,問了一句,原來是出去散步了。齊堅找到花瓶,把百合插進去,這時,姚阡陌回來了。

“阡陌,我給你買了百合。”齊堅滿臉笑容。

姚阡陌發了一下呆,“你是誰?”

齊堅不氣餒,說:“我叫齊堅,你以前同學。”

“哦。”姚阡陌看到那束百合,“我最討厭別人送花了。”

齊堅有點尷尬,“對不起,我下次買點別的。”

“你不用來了,我不認識你。”姚阡陌走到牀上,轉過頭看着齊堅,“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討厭你。你走吧。”

齊堅意想不到,居然被她討厭,留在這裡似乎有點尷尬,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病房,看見了姚阡陌若無其事的看書,卻沒看見離開後眼裡的暗涌。

姚阡陌狠狠地扔開手上的書,縮成一團,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而齊堅,走到了一條了無人跡的小巷,一拳一拳地打在牆上,淚水劃過臉頰,手上的痛遠遠不及心裡的痛。

姚阡陌抹了抹淚水,下牀去洗手檯洗了個臉,卻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爲是齊堅,頭也不回地說:“都說不想見你了!”

背後是沉默,姚阡陌轉身一看,是李嘉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姚阡陌問了一句,然後發現多餘的,“齊堅對你說我在這。”

“不,我跟蹤他來的,想不到你住院了。”李嘉怡說。

“你來,是看看我有多憔悴。”姚阡陌打趣道。

“不,我只是想讓你放開齊堅,你不適合他。”李嘉怡聽不出話裡的意思說,“你是黑社會的人,你只會帶壞他。”

姚阡陌想不到李嘉怡居然說這些,“我從來沒抓住他。”

“不,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李嘉怡突然哭了,“他今天說要和我分手。”

李嘉怡轉開話題,“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他嗎?他真的很好。”

李嘉怡回憶道:“當年我高三我剛剛轉來,就坐在他前面,第二天,我發現自己提前來經期了,我又不好意思向別人拿什麼的,幸虧最後一堂課,想等別人走了,自己再走,可是,他就坐在我後面,而且放學十五分鐘後還不走,在做作業……”

齊堅問李嘉怡:“你爲什麼不走?”

李嘉怡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然後說:“等你走了,我才走。”

齊堅突然伸出手摸李嘉怡額頭,說:“你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李嘉怡馬上搖着她的頭,“你先走。”李嘉怡感到腹部陣陣疼痛,下意識地按着腹部。

齊堅看到她這個動作,“那,好吧,我先走。這裡有件外套,你穿上吧。”齊堅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拿出來。

“不用了。”李嘉怡說。

“你拿着,有用的。我走了。”齊堅起身就走。

李嘉怡確實是有點冷,毫不猶豫穿上了,過了兩分鐘馬上走人,走到樓梯口摸摸自己的褲子,發現溼溼的,李嘉怡心想,真倒黴,已經漏到褲子上,扯了扯外套,發現外套真的挺長的,應該能遮住,不對,那凳子……李嘉怡急急忙忙衝回課室,發現齊堅在課室,而且在幫她擦着凳子。

李嘉怡躲在門外,看到一切。

“從來沒有男孩子對我這麼細心的。”李嘉怡想起了她對齊堅的第一次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