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個月過去了,齊堅沒有放棄找姚阡陌,打了多少次電話給姚阡陌,可是都處於關機狀態,打電話給何愛羅,可是她也是支支吾吾的,無可奈何下,只能找上何愛羅的家。

何愛羅媽媽在樓下叫:“愛羅,男朋友找上家了,還不下來!”

何愛羅一聽,差點從牀上滾下來,打開窗戶一看,齊堅站在下面。

“我的天啊!”何愛羅在心中默默祈禱着。

何愛羅快速換了一套衣服,快速跑下樓梯,拉着齊堅快速走,臨出門還聽到何愛羅媽媽大叫一聲,“怎麼不把他帶進來讓我瞧瞧!”

何愛羅頭也不回大叫:“胡扯什麼!”

過了幾個拐彎,來到一家普普通通的奶茶店,何愛羅一坐下點了杯飲料,然後望着齊堅問:“你來做什麼,嚇死我了。”

“何愛羅,我想見阡陌,你肯定知道她在哪裡。”|

“我的天啊!我都被你問了一個月,現在還來找上門,你怎麼那麼固執!”何愛羅心中默默哀悼自己。

“何愛羅,你就告訴我,我真的想見她。”

何愛羅聽着他的話,看着自己手上的奶茶一點一點被喝掉,“齊堅,你有沒有想過阡陌的感受,她既然想躲你,你怎麼也找不着。”

“那她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真的很想她。”齊堅失望了,何愛羅是如何也不會說的。

何愛羅看到他這失望的表情,心裡在掙扎,可是,她答應了姚阡陌不能透露她的消息,只能安慰一句,“齊堅,不要沉溺過去,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強求,痛苦的只是自己。”

何愛羅站了起來想離開,聽到低沉的聲音,“你也是在自欺欺人。”

何愛羅微微笑了笑,然後離開。

何愛羅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人民醫院。每個週末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來到醫院看姚阡陌。

“你怎麼來了,今天好像是星期三吧!”姚阡陌看見推門而進的人。

“阡陌,我快被煩死了。”何愛羅嘟起嘴脣,說道。

“怎麼了?”

“你……我……”何愛羅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嘆了一聲,“齊堅今天來找我了。”

姚阡陌拿着小說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何愛羅繼續道:“不過我什麼也沒有說。”何愛羅擡起頭看了看姚阡陌的神色,“阡陌,你們倆能不能不要再這麼折騰對方。”

姚阡陌的眼神一點一點暗淡下去,“小愛,我都說他執着。”

“那你去和他說清楚啊!”

姚阡陌搖了搖頭,“不行。其實和他說了又怎樣,結果還是一樣的。”

“怎麼會一樣!”

還是一樣的,我還是會離開……

“不要說他了,周以然他出國了,你怎麼樣。”姚阡陌避開那話題。

何愛羅微微詫異,“你怎麼知道。”

姚阡陌只是笑了笑。要不是之前弄得事情那麼大,我哥哥怎麼會暗中派人留意他。

“唉,能有怎麼樣,他走了,我也沒辦法。”何愛羅自嘲地笑了一下,“不過也好,對他對我,始終是件好事。”

“小愛,你後悔嗎?”你後悔愛過他嗎?

“後悔啊!怎麼不後悔!白白花費了這麼多時間,而且到最後……”何愛羅說不出了。

“口是心非。”姚阡陌點了點何愛羅的腦袋。

真心愛一個人怎麼會後悔。

“算了,我走了。”何愛羅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又回頭,眼神帶有些許期望,問道,“還有一件事,明晚同學聚會,你來嗎?”

姚阡陌說:“不來了。”

何愛羅微微失望。

“小愛,”姚阡陌喊住了何愛羅,“遺忘比銘記更痛苦,可是,有些事我們不得不把它忘記,即使痛苦,也總好過你耿耿於懷。承認吧!他真的走了,你真的該忘了。”

何愛羅沉思道:“我知道。”

走到了門口,何愛羅又說:“阡陌,你今天……”怎麼感覺怪怪的。

“怎麼了。”

“你今天有沒有好點?”

“有。”姚阡陌綻放出笑容。

何愛羅稍微愣住神,一直覺得姚阡陌漂亮,今天笑起來更覺得她驚爲天人。

齊堅從飲料店走出來,漫無目的地走到街上,感覺身邊的景物慢慢變熟悉,看着眼前這所學校,微微笑了笑,這是起點,愛一個人的起點。

本來想進去看看的,可是正是暑假,裡面沒有老師在,門衛就不讓進去。想想也是,學校管得嚴,不能隨意讓其他人進去。

齊堅有點失望,離開門衛室後,電話鈴響了。齊堅一看,是熊寶。

“怎麼了?”齊堅接聽說。

“明晚聚會,就在高三聚會那個K房。”

“我……”齊堅心想不來的。

“我什麼我,預定你來了,很多人都來。就這麼說。”熊寶打斷齊堅,然後斷然掛線。

齊堅聽着嘟嘟聲,苦笑了一下,反正沒其他事情要做,轉過念頭,或許能見到姚阡陌,就像高三那年聚會一樣。

這樣就過了一天。

齊堅坐在K房裡,左邊坐着張可柯,右邊坐着熊寶,熊寶旁邊是他女朋友。

齊堅打趣道:“帶你女友見家屬!”

那女的聽到後,低下頭,臉微微的紅了。

熊寶見到,回答說:“怎麼樣,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回答的是張可柯。

“阡陌她來嗎?”齊堅問道。

“不太清楚,我已經發信息給她了,不過她沒回復我。”熊寶拿起桌子上的啤酒。

齊堅的表情很平靜,可是眼睛無法掩藏深深的失望。

張可柯看到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當年高三,也是這樣啊!她最後還是來了啊!別怕!”

齊堅聽到後,心裡微微放心,而且不知道爲什麼,齊堅總感覺今晚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這樣,這三人邊聊邊喝酒,聊起高一的話劇,高二替姚阡陌慶祝生日,高三想不到姚阡陌居然休學,卻來了個新生。

“我不太喜歡李嘉怡。”熊寶微微有點醉了,“她爲人自卑,做人也不太爽快。”

“別這樣,始終是同學。”齊堅說,看着坐在角落裡低頭喝果汁的李嘉怡,應該沒聽到。李嘉怡感應似的,擡起頭望着齊堅,但齊堅已經轉過臉看着熊寶。

熊寶切了一聲,“也不知道誰叫她來聚會的,我可沒有叫她,想着今晚要是阡陌來,李嘉怡來就是礙事。”熊寶喝了一口啤酒繼續道,“當年我叫了李嘉怡來,她也不來,現在倒是不請自來!”

“當年,什麼當年?”齊堅聽出了一些端倪。

“就是高三畢業聚會的那次啊!”

“李嘉怡她不是來了嗎?我第二天還見到她。”齊堅說。

“她哪有來!”熊寶說,“她高三畢業在這打暑期工,恰巧我也在這打工……”熊寶說到一半突然不說,然後用神秘的眼神望着齊堅,倒是張可珂耐不住性子了,猛得拍熊寶的背:“快說!”

“熊寶齜牙咧嘴好一會兒,繼續說:“這間KTV是我爸開的,當年他讓我在這打工,我想不到李嘉怡也在這打工,有天她請假了,說是爸爸生病了,我就讓她放兩天的假期,我覺得挺可憐的,而且同學一場,薪水照給,她可感激我了!然後我突然想聚會啊!所以當天就叫你們聚會啊!聚會當天她真的不在,不信你問問其他人,至於你說聚會完了之後的那天見到她也正常啊!要回來上班嘛。我還叫她上去包房看看你睡得怎麼樣。”

“那、那聚會那晚我喝醉了,誰照顧我啊!”齊堅感到心臟抽搐了一下。

“阡陌唄!不是她還有誰!我在替你造就機會,你這小子一點也不領情,居然和李嘉怡一起……”

齊堅已經聽不到熊寶後面的罵聲了,心裡只想真的是姚阡陌,真的是她,可是爲什麼不說出來,對,先找李嘉怡問清楚。齊堅望向李嘉怡的方向,發現她不在,問了問坐在她隔壁的幾個女生,說可能上廁所了。

齊堅剛走出房間,看見李嘉怡正走回來。

齊堅快速走過去,着急的說:“當年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你。”

“什麼不是我?”李嘉怡面帶疑惑。

“高三聚會那晚,我和你根本沒發生任何事。”齊堅看着李嘉怡動嘴脣,再說“我知道不是你,你爲什麼要騙我。”

李嘉怡想不到齊堅居然說這事,反應不過來,眼淚倏忽落下,“爲什麼要騙你,因爲我喜歡你啊!你一直想着那個姚阡陌,有沒有想過我是多麼喜歡你的……”

“夠了,從前我沒喜歡你,也沒討厭你,可是現在,我真的很討厭你。”

李嘉怡聽到後,眼淚突然停住了,伸手想拉着齊堅的,可是齊堅看到後面的何愛羅,側身躲過李嘉怡伸過來的手,快步走向了何愛羅。

李嘉怡的手就停頓在半空,空氣從身旁微微流動,可是什麼也抓不住,心裡有說不出的窒息感。

“小愛!”齊堅叫了一聲。

倒是何愛羅呆住了,齊堅很少這樣子叫她,要麼就是玩得開心時叫一聲,要麼就是,有求於人。

“我想知道阡陌在哪裡?”

何愛羅心想,果然,嘴上卻說道,“齊堅,你怎麼還不死心!我不會告訴你的。”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你再不說,我和阡陌就永遠的錯過了。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她嗎?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想她嗎?從高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們的事,我們的感情,你真的想拆散我們。到了現在差不多四年了,你想讓我一年又一年的找下去,還是想讓阡陌一年又一年的等下去,我真的很愛她……”

“行了,你別說了。”何愛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齊堅,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怨阡陌。那是你們的命運。”

何愛羅終於明白當時姚阡陌爲什麼不說清楚,怕的就是她心愛的那人一年又一年的等待,可是,人總有自私的一面,她不願意再看見兩個人苦苦的糾纏。

那麼就讓我打破承諾,可是承受後果的人卻不是自己。

齊堅急忙走出去,上了的士。

“市人民醫院!快!”

司機倒是不願意,“現在這麼晚,去到可能會過了探班時間。”

“沒事,開快點,我趕時間。”

“好!”司機一聲,快速開起車來。

經過司機多次險超紅燈,而且一路不塞車,本來一個小時的路程,縮短爲四十分鐘。

“師傅,謝謝了,不用找了!”齊堅給了一張一百,連忙下車,奔向住院部4棟的頂樓。

齊堅心裡應該會覺得很高興的,終於能夠見到姚阡陌,可是,總是有一絲絲恐懼纏繞心尖。

齊堅看着電梯裡的數字一個個往上升,覺得時間卻蝸牛似的慢,叮的一聲,終於到了頂樓,一打開電梯,看見醫生護士都往一個房間走出走外。

齊堅忘記問何愛羅姚阡陌是幾號房了,但他很自然的走向最忙碌的一間房間,而且他看見謝俊忠等人就站在門外,就想雕塑般靜謐地站着。

謝俊忠看到了齊堅,微微驚愕,然後露出一絲苦笑,原來,命運真的如此捉弄他人,一直避開不見的人,到最後,不得不見。

齊堅走到窗前,看到了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幕,感覺時間就在那一剎那停止,感覺自己一生的時光都在那一瞬間流逝。

姚阡陌在病牀上靜靜得睡着,吸着氧氣瓶,醫生忙着做搶救,心臟除顫起搏設備一下又一下敲擊着姚阡陌的胸部,護士忙着記錄心跳頻率。

齊堅輕輕喊了聲阡陌,病牀上的人似乎有所感應,睜開了眼睛,頭側着望向窗戶外,一個很熟悉很眷戀的身影映入眼孔,輕輕一笑。

突然之間所有人停止了所有動作,心電圖機那條明顯的紅色直線已經說明一切。醫生搖了搖頭,然後走出病房,對着謝俊忠搖了一下頭,謝俊忠沉默的像一頭獅子,默默地對着白牆一拳一拳打過去。

齊堅一直盯着房間裡,看着護士把氧氣瓶摘掉,手上的針頭拔掉,除顫器拿掉,然後把牀單蓋在姚阡陌的臉上,一個一個護士往外走,最後,只剩下牀上那位孤零零。

齊堅一步一步走了進去,看着牀單勾勒出熟悉而消瘦的形體,手伸向臉上的白布,然後,停下了,感覺牀單下的那個人,是不是不存在的,怎麼會突然之間消失了,好不容易有消息,然後又突然之間永遠的離開。

終究沒有勇氣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齊堅慢慢地收回手,開始環顧病房四周,看着她最後一個月所呆着的地方。充滿消毒水的味道,又浮動她的氣息。

最後,停留在窗臺上的一個玻璃瓶。當初他給她的時候,裡面只有啤酒的泡沫,說了一句,“你有什麼願望就寫張紙上,放進去,要是我可以實現的話,就幫幫你唄。”

現在,裡面只有一張捲起的紙張,用細帶細細地捲起來。

齊堅小心翼翼把紙張倒出來,細心地拆來,一張白紙,一句話……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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