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開心,雖然天氣不是很好,但是實習的每一天都過的很充實,很有意義。今天的課排的很靠前,結束的很早,我心情大好,一個人回到校園裡閒逛,一杯奶茶自然是少不了的,於是徑直向地下超市走去,那裡有味道不錯的奶茶店,我點了一杯原味奶茶,悠閒的品了幾口,淡淡的奶味,絲絲的甜意,這種感覺很好。
以往來到這裡對面總會坐着一個人,有時候是書源,有時候是許展顏,還有時候是汪洋,我在朋友、哥們、情侶三個角色間來回變換着。而此刻,我只是我自己,我咬着吸管享受着一個人的安寧,完全無視周圍情侶的打情罵俏、膩膩歪歪。
沒過一會,超市的入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慣性的擡頭,一個牙齒參差不齊,說話漏風的高個子男生闖入了我的視線,後面跟着走進來的竟是夏陽,兩個人不知道在說着什麼笑話,夏陽一直在那格格地笑。男生邊走邊回頭跟後面的夏陽說話,見狀,我順勢把頭耷拉了下來。天公作美,他們倆坐在了靠近收銀臺的那排座位,離我很遠,然而只要我去付錢就免不了遇見。因爲我還沒有本事吃白食,這裡不是食堂,先刷卡後取貨,偏偏是人性化的餐後付現,我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或者說後悔沒有提前把錢給付掉,冤家確實路窄,爲什麼當初沒有一次買兩杯呢,以至於打發這煎熬的漫長時間。
不明白夏陽最近爲什麼回來的如此頻繁,難道她的實習學校每天都不排課的嗎?可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真的再也不想跟她打照面,怎麼辦呢,此刻,我不敢呼叫營業員,也不敢喝完去付錢,於是只能咬着吸管裝腔作勢。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直覺告訴我他們好像在談戀愛,而不是簡單的追求或者朋友關係。
看來她和林允樂已經分開了,而且沒有複合,曾經說分開就會死掉的夏陽,這麼快,身邊就又有了新的人,年輕人的誓言是多麼可笑的存在啊,它拴不住人也鎖不住心,她是這樣,也許林允樂也是這樣,想起一句話,誰的新歡不是誰的舊愛呢,是呀,很對。
這個男生給我的感覺很猥瑣,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夏陽豐滿的胸部,這讓我感到討厭,後來才知道這種感覺是對的。
一條短信拯救了我,就在我糾結萬分的時候,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的信息:“我許展顏,你在哪?我現在就在學校。”
此刻我想說,關鍵時候還是許展顏靠譜,忘記了驚訝和激動,我速度回覆:“速來地下超市奶茶店,我在最角落。”
隨後又附帶了下一條短信:“來的時候麻煩先去收銀那幫我把錢付了,來了你就知道了,很尷尬,不過先聲明這不是敲詐,不是敲詐,謝謝,雙輩奉還。”他回覆了一串省略號。
17分鐘過去了,許展顏西裝革履出現在收銀那,他一眼便望到了角落裡的我和收銀臺附近的夏陽,然後示意我先行離開,我這次算是成功逃脫。
我在人工湖附近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石頭很涼,我心裡卻覺得有些冒火,湖邊的垂柳已經枯黃了葉子,半老徐娘似的扭動着腰肢,我真的已經提不起任何欣賞的興趣,我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來上大學的,而是來歷情劫飛昇上神的,不然爲啥桃花很盛,卻連個男朋友也沒有,而且每天被上帝玩弄的無處躲藏。
大概十幾分鍾以後,許展顏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識的把肩膀縮了縮。
“這麼久了,你們怎麼還是這狀況?”
我擡頭瞪了他一眼,“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我今天只是比較倒黴而已。”
他歪着頭看我,“是呀,我要是不住海邊,能跑過來幫你付錢?還說運氣不好,你這是想中彩票的節奏。”
“哈哈……”我瞬間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好像是哎,運氣確實槓槓的,你說你這出現的也太及時了,你是猴子派來的救兵嗎?來,來,先把錢還你。”
他也被我弄的哭笑不得,連連擺手,“錢就不要了,但是你要請我吃飯。”我嘴裡連說幾句OK。這麼久沒見,我們竟然還能這麼悠然的打趣,毫無陌生可言,似乎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學校后街“幸福飯店”里人滿爲患,老闆給我們整了張桌子在門口。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個我們,而時間卻已經走了很遠。
我突然有些緊張,變的沉默起來,一直在小口吃飯,大口喝酒。他倒了一杯酒放着,看着我喝,我有些尷尬,除了碰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他點了很多我曾經最愛吃的菜,不停地往我碗裡夾,“別隻喝酒,整點菜吃,你怎麼都瘦成這樣了。”
不知道爲啥,聽到這句話,瞬間淚崩,委屈的不行,我不敢擡頭,有時候我希望地球是沒有重力的,眼淚就不會輕易的下落。
我含着淚花,笑着問他,“我們是好朋友嗎?”
“你覺得呢?”他反問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難道是想暗示我們只能是朋友還是想告訴他我們不像好朋友。
“來,喝酒!”許展顏變得主動起來。
“說兩句不該說的話,剛纔在地下超市裡,跟他們聊了幾句,你看到的就是夏陽身邊那個男的,是我們系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如果有機會的話去找她談談吧,別因爲分個手就糟蹋自己,那傢伙玩了很多這樣的小女生了。畢竟你們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這樣的話我一個男人不好開口,也許這是修復你們之間關係的一個很好的機會,你覺得呢?嗯……你一個人在學校,多個朋友總是好的,即使做不了朋友,至少疙瘩會少些。”
他頓了頓接着說,“還有你跟他的事情,要是你真的放不下,我建議你去找他。有些緣分就像命中註定一樣,不是你躲一下,就消失了,反正也快畢業了,幹嘛非讓自己這麼不痛快呢。”
我看着他,一直沒有說話,其實我真的好想去找他,我覺得我已經幾個世紀沒有見過他了一樣。但是我又好矛盾,我怎麼面對夏陽,就算我們已經是陌路,但心裡依然有着無法逾越的鴻溝,我給自己定義爲苦逼的第三者。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你覺得自己是第三者?那她自己呢,真的就那麼光明磊落,善良無辜嗎,很多話不挑明,不代表都看不出來,她自己都說了,一直都知道人家喜歡的不是她,既然如此,那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算怎麼個回事呢,單純的愛情至上?呵呵,我發現你真是傻傻分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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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第三者是什麼,你以爲兩個人之外的那個人都是第三者啊,那我也是第三者?我們互爲第三者了?可笑,人家不都說了嘛,不被愛的那個纔是,再說了,他們已經分手了,誰愛找誰就找誰,大家都有自由。現在誰都不重要,你找誰也不重要,你快樂最重要,你說呢?”
他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些話,一直在我耳朵裡飄,我感覺他似乎話裡有話,卻不知道他想說的究竟是什麼。也許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打心底不想知道,我們的談話多半都是這樣讓人壓抑。
他這次回校是來找院領導寫推薦信的,他正在準備我們家鄉所屬市區的公務員考試。是啊,他一直都是這麼上進,這麼給人以精神上的安慰。有時候想想,似乎只有他這樣才證明大學沒有白上,我呢,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大學,沒有太多的正能量,有的只是對未來的迷茫,和身邊事情的恐懼。
他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不少,長的像他,他給我看寶寶的照片,講述着照片拍攝的情景。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我知道,他做了人生中正確的選擇,我跟着他笑,他終究步入了生活的下一站,溫暖大於愛情。
他說:“對了,你畢業後想幹嘛?回老家,不好嗎,也去考個公務員吧,女孩子,別太累,安定一些,我們也可以經常見見面,聊聊天。”
“我嘛,肯定不會回老家,至於去哪,還沒想好,就想去大城市看看,做一個不那麼缺錢的普通人,見一些偉大的小人物,找個不那麼相愛卻又可以互相托付的人走完這簡單漫長的一生。”
看到我一本正經的訴說着自己的規劃,許展顏的嘴脣和眉毛都開始跳起了舞,似乎這些事情在他看來是那麼的不靠譜。也或許是他在我所陳述的語言裡覺察到了某種神經質的東西。說句心裡話,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些什麼東西,哈哈傻笑了幾聲結束了這尷尬的共餐。
我前腳還沒邁出飯店門檻,夏陽與那男生後腳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許展顏在的原因,她竟然溫和的對我笑了一下,我瞬間覺得從頭暖到腳。
許展顏走過去跟後面的男生搭訕,我拉着夏陽走了出去。話題很簡單,無非就是提醒她那男生亂七八糟的私生活,讓她保護好自己,敬而遠之。
她對我冷笑,“你說的我都知道,很多人都跟我說過,可那又怎麼樣呢,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跟他在一起,有被寵着的感覺,他會問我喜歡這嗎,喜歡那嗎,不像那個人,他可是連裝都不會裝一下,我在他眼裡竟然就那麼的不堪。況且我都已經這樣了,我還怕人家圖什麼嗎?”她說完擺擺手走了進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滿腦子都是那句話!
“我都已經這樣了還怕別人圖什麼嗎?”我感覺我整個肢體瞬間麻木了,我意識到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許展顏走過來看看丟了魂的我,再看看氣沖沖走進去的夏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伸手輕輕攬着我的肩膀,我一隻手抓着他的袖子,一隻手下垂着,我們什麼都沒有說,也許什麼都不應該說。
天漸漸暗了下來,我跟許展顏就那樣一前一後的走着,他走在前面還時不時的回頭看我一眼,以防我跟丟。
“我在校門口訂了旅館,你陪我過去吧,順便在那坐會。”他一本正經的開口,讓我很不習慣。
“不用了,我想回去了。你明天幾點走,我去送你。”我淡淡的說。
“我也不用,不習慣,明天……明天也沒什麼事,就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他摸了摸我的頭,眼神裡有異樣的光。
我隱約覺察到了他的變化,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但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害怕跟他獨處,我害怕沉默帶來的尷尬和恐懼。我第一次那麼清晰的認識到,我不愛他或者說我們之間沒有愛情的存在。即使他沒有女朋友,即使我沒有愛上林允樂。
很多人常常搞不清楚自己愛不愛一個人,其實,愛與不愛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在我這兒,總結成四個字:信任和心疼。愛不一定都是剎那間的怦然心動,但必定有着莫名的信任,和無條件的心疼。
如果有一個人你願意和他獨處,不會恐懼甚至有些期待;如果那個人與你同時涉險,他說會回來救你,你的第一感覺不是懷疑而是相信;如果意外和不幸即將來臨,你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身軀替那個人擋下一切,而他或者她僅僅只是一個與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人。那麼你愛他(她)無疑了,對方是什麼身份什麼性別都不重要,愛情最重要的就是一個情字,正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相對於喜歡的膚淺,愛的厚重和深遠,遠遠超乎你的想象,人生的路很長,途中會遇到很多人,有令人討厭的也有使人歡喜的,可是我們的愛人終將是心裡最獨特的存在,即使只差一分一毫也無法使你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