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做什麼?當然是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利咯。”沈絃歌半點也不避諱自己的想法,“我以爲三皇子我和有着相同的目的,否則三皇子爲何會主動替太子掩蓋他的秘密呢?”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卻沒想到你會給我如此大的驚喜!”戈靖顏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目光注視着她,那模樣就彷彿在看一塊璞玉親手被他打造成珍寶,兩隻眼睛裡都帶着光彩,
“沈二姑娘,你真是讓我不虛此行啊!對了,你還沒告訴你的名字呢?”
沈絃歌:“......我以爲三皇子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那不一樣。”戈靖顏張口就來,“你親口告訴我的和別人告訴我的怎麼能夠一樣。”
沈絃歌要笑不笑地看着他:“這裡沒有外人,三皇子不必故意做出這種輕佻的姿態來麻痹別人的視線。”
“嘖嘖,所以我們已經算內人了嗎?”戈靖顏眼前一亮,琥珀色的瞳仁兒在宮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漂亮,“好吧,既然啊弦不把我當外人,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
沈絃歌:“......”簡直槽多無口,無力吐槽。
她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地問道:“三皇子向來都是如此自來熟的嗎?”
“那當然不是。”戈靖顏微勾了脣角,綻出一抹邪肆的弧度,“我和啊弦可是一天內同生共死過兩次的夥伴。親密一點兒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可惜她一點也不想和他親密!
哪怕她救了他兩次,但因爲他是北安國人,而她的骨子裡還烙印着鎮安軍的魂,所以他們就註定是對立的,水火不容的!
“是麼?”沈絃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落入太液池的時候,真的是三皇子救的我嗎?話要說清楚,我可不想隨隨便便又欠下一次人情。”
她其實只是隨口一詐。
因爲按照她對自己的瞭解,哪怕處於昏迷之中,她的警戒心也是很強的!
若是不熟悉的人靠近她,她多少會有些反應纔對,可她腦海裡對此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這隻能說明,接近她的人是一個讓她覺得熟悉而安全的人。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戈靖顏帥氣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
“好吧,太液池那次確實不算。”戈靖顏摸了摸鼻尖,訕笑道,“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受了傷,而你那位兄長就跟拼了命似的,所以我一下子就沒能搶過他。等我游到時,他已經將你救下了。”
也不知是因爲戈靖顏的語氣太過篤定,亦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沈絃歌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沈夜舟看見她落水時那種驚惶失措的表情。
再加上沈錦繡在太液池中說的話,讓她心中一下子就生出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情緒。
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戈靖顏忽然湊近她,十分古怪地笑了笑:“啊弦,你和沈大人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明明就是十分平常的一句話,但不知爲何,沈絃歌卻從戈靖顏的話裡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偏頭看他,臉上綻出了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我和我兄長關係好難道不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問題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看他毫不猶豫地丟下你妹妹去救你,所以我纔有些感慨而已。”戈靖顏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訕訕一笑,道,“明明那時候他離沈三姑娘更近一點兒的......”
沈絃歌驀地一怔。
如果說之前在太液池中聽到沈錦繡說那番話時,她還半信半疑的話。那麼此刻她已經十分篤定,沈夜舟確實比她想象的還要在乎她這個妹妹。
只是他這麼做,就不怕給自己帶來麻煩嗎?
若百里羅琦知道他扔下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救而跑去救他,只怕從此往後沈夜舟也會成爲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得安生!
以沈夜舟的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之所以那麼做,無非是出於本能而已。
可正是生死關頭的本能,才更能說明一個人真正的內心。
這個認知讓沈絃歌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時間百感交集,滋味難辨。
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戈靖顏忽然古怪地笑了笑:“看來啊弦並不知道沈大人有多在乎你呢!”
這句話是篤定而非疑問,這讓沈絃歌像被人窺到了心中的隱秘一般,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之感。
“我們兄妹的事,就不勞三皇子操心了。”她擺出一副拒絕長談的姿態,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時辰不早了,想必各位公主貴女還等着一睹三皇子的英姿呢!你若是再在這裡逗留下去,只怕今晚會有不少西京城的姑娘會碎了一地芳心的!”
“不想去。”戈靖顏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寫滿了抗拒,“她們無趣極了,哪有啊弦好玩!”
“......”沈絃歌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他一眼,“三皇子這次可是帶着聯姻的任務來的,不帶回去一個公主,你交得了差嗎?”
“誰說我一定要帶個公主回去的嗎?”說到這裡,戈靖顏忽然停頓了一下。他慢慢地湊近她,在離她只有咫尺之遙的距離才堪堪停頓了下來,然後十分壞心眼的笑了笑,
“只要破壞了西越與東齊國的聯姻,我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沈絃歌:“......”
嫁不嫁顧行知的,她其實並不在乎!
她想要的,只是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回到東齊國,再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顧鈞面前,讓他無從防備。
因而聯姻這個理由,於她而言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當着她的面說要破壞東齊與西越的聯姻。莫非,他是看出了什麼不成?
“三皇子就對自己如此有信心嗎?”明知道這番話立場太過明顯,沈絃歌依然忍不住吐槽道,“你就不怕兩位公主看上的是東齊七皇子而非你嗎?”
“本王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十分有信心的!”戈靖顏摸了摸自己那張棱角分明,野性帥氣的臉,頗爲自戀的說道,“再怎麼樣,本王也不至於比不上東齊那位病美人兒吧?!”
“那可不一定!”他輕慢而不屑的口吻,讓她忍不住生出一種護短的衝動,“萬一就有人好七皇子那一口呢?”
“是麼?”脣角緩緩綻出一抹魅惑的弧度,戈靖顏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咱們拭目以待。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們究竟會愛上誰?”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她的臉上。好像是在向誰宣戰,又好像是在深情地注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