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盟約有期限

她是本王的良醫,本王離不開她。

這句話吼出來時,北襄王根本沒有注意,竟然是心急之餘脫口而出。

話即已出口,便成了覆水難收,喉頭一滯,吞嚥下一口口水,面頰微微有些脹紅,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臉上,他尷尬道,“母后,本王是說,定初的醫術名滿天下,你瞧。”他指了指偏院的方向,那裡正有幾抹威武不凡的魁梧身姿在耐心地等待着他媳婦兒的出現。

“那是巴蜀莊王派過來接定初過去替薄恆治病的,人家不遠千里都要過來找她冶病,而本王這腿疾怎麼能讓外人治?說不出去豈不被人貽笑大方?”

聞言,竇氏的脣角浮現了冷冷的一抹笑意,輕篾地看了雲定初一眼,“她那是什麼了不得的醫術,只不過是腦子比別人聰明一點而已,不過是一些小小的計謀,真兒,你不要被這個女子狐媚的手段給騙了,這個女人,她不安好心的,她不可能一心一意對你,在這座王府中,除了哀家,還有衛兒,丘兒以外,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爲你着想啊。”

見自己的兒子受妖女蠱惑如此之深,竇氏氣不到一處來,可是,見兒子發火,她又有些六神無主,畢竟,她現在只剩下唯一的兒子了。

其實,她剛纔說要離開封撅回北襄去,也不過是作勢嚇唬嚇唬兒子而已,她用孝去壓制兒子,本以來兒子會站在她這一邊,可是,她料錯了,沒想到東陵鳳真居然如此偏袒這枚啞女,還用她會醫術替他治病而堵她的住嘴。

竇氏真是氣得不行,只能暗自剜了雲定初一眼,然後,假意軟下心腸,對兒子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誨。

似乎,她做的一切都是爲兒子好。

其實,說白了,她不過是想替侄女獨孤衛報仇而已。

總之,她就是不喜歡雲定初,尤其是討厭她一臉精明的樣子,仿若,這個人世間,只有她最聰明一般。

“母后,您這樣媳婦兒就真的太傷心了,媳婦兒自認嫁入王府後,是恪盡妻職,安守本份,孝敬母后您,將您的話當聖旨,更是將夫君視爲天。”

明明要走,可是,哪裡有要走的意思?

聽到竇氏在身後謙責她,她不但沒走,反而來回過頭來,佯裝哭泣着,雙肩隱隱在抽動,只是,她頭埋得很低,眼眸裡甚至還染着些許的笑意,但,旁邊的人看到了,都以爲她在傷心地哭泣呢。

竇氏,你不喜歡我,不就是因爲獨孤衛麼?

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爲我比你聰明,你不喜歡自己無法控制的局面,你覺得,我的存在嚴重讓你缺失了安全感,你怕,一旦我的想法改變,便會危及北襄王,乃至整個北襄王府,將你經營的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其實,她大可以打開心結,與竇氏長談一番,講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北襄王疑心重,這一點是傳承於她母親的。

竇氏也是患有疑心病的人,而且還是一頭倔強的母牛,有些事,一旦她認定了,恐怕觀念就極不容易被轉變。

所以,即然知道要碰一鼻子灰,她又何必要去碰?

反正,你不待見我,我也不喜歡你,如若我真心喜歡你兒子,說不定,還可能會爲他改變,只可惜,我與他之間只有盟約,剩下的便再無其它,等盟約期滿,一切大局已定,我便會離開你這座王府,就算是這府是個金窩窩,本姑娘也不待。

“不要以爲哀傢什麼也不知道?哀家耳還未聾,眼還未瞎,真兒身體有病,與你從未有過夫妻之實,現在,將你派來當細作的蘇後也垮臺了,你也不必去憂慮自己的立場,就算咱們有了這燕王府,與你卞梁的孃家相比,相國府也並不遜色,你說,你臉皮怎麼這麼厚?非得哀家把話挑明,你並不是哀家真正意義上的媳婦,哀家不必要給你講什麼婆媳之情,趁一切都還來得及,你趕緊回卞染去吧,張衛,去拿筆墨紙硯。”

“是。”對於竇氏的命令,張衛是不敢拒命的,他雖是王府中上等公公,可是,這可是王爺的老孃發的命令啊。

整座王府應屬她最大,最有威望,也最有魄力,至少,張衛是這樣看的。

深怕被竇後責罵,他親自飛速跑進了房中,不一會兒,便拿來了文寶四寶。

“真兒,寫封休書,讓這妖婦離開王府,回她的卞梁相國府去。”

站在她身邊的所有人,只能聽到彼此輕淺的呼吸聲,平時,竇太后不是對待下人挺溫柔的,這一次,爲何對雲王妃如此嚴厲不說,還到了要逼迫北襄王休掉雲王妃的地步。

雲定初精明的目光淡淡地掠過了張衛手上的墨盤與毛筆,以及一卷厚厚的潔白宣紙上。

“母后,你要逼夫君休了我?”

“不是逼,是你不討喜,你夫君從來沒喜歡過你,當初,你能嫁入北襄王府,僅僅是憑藉着蘇熙竹的一卷聖旨,現在,蘇氏不再了,她下的聖旨自是可以不必去遵守,讓真兒寫封休書,只是一種形式罷了。”言下之意,你從未是我兒東陵鳳真的妻子,是我竇氏的兒媳,在我竇氏眼中,你就是蘇後派過來監視我的一枚棋子,不管你如何改變,都改變不了你曾是棋子的事實。

這番話說得相當直白,也不顧忌她們的立場,這些話是絕對不可以在這些個奴才的面前提起。

不是竇氏不聰明,她只是覺得江山已經易主,沒必要再將這些事藏着掖着。

如今的新帝多少還要仰仗她兒東陵鳳真的幫襯與輔佐。

“好吧,夫君,那你寫吧。”即然把話說得如此清楚明瞭,她還有什麼要說的?

不管如何,不論她做了多少對北襄有益的事情,終究一句話,她始終是蘇後派來北襄的一枚棋子。

即然是這樣,她雲定初已經無話可說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只是,竇氏,你兒沒了我雲定初的扶持,說不定最終掌控天下的還是如今卞梁坐在金鑾殿上的那個人。

在兩個女人對峙的過程中,北襄王東陵鳳真幽深的眸光,便一直鎖定在了雲定初一張淡然的臉孔。

“聽到了吧,真兒,是她自己不想待,趕緊寫吧。”

竇氏命張衛將筆紙拿到他面前,張衛捏着筆紙的手不斷地輕顫着,因爲他太清楚,王爺與雲王妃不着痕跡的感情,看似不在乎,其實,也許在他心裡已經埋下了愛的種子。

他們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不可能王爺對王妃沒有感情?

“母后,你讓兒子休妻,兒子敢問休妻的理由是什麼?”

沒想到兒子會這樣完全不顧她的感受,肆無忌憚問出這一句。

“剛纔哀家不是說了,她是蘇後派過來的人,是監視咱們母子的細作,這種人,怎麼能夠呆在咱們這北襄王府中?你不怕死牀榻上,哀家還怕沒辦法過安寧日子呢。”

“細作?”北襄王重重地咬住了這兩個字。

“母后,你聽誰說過,她是蘇後派過來的細作?有證據麼?”

這是什麼話?混賬,她們母子之間需要什麼證據。

“真兒,你莫不是糊塗了,自從這女子嫁進府的那一天,誰都知道她是蘇後派過來的細作啊。”

竇氏真想一巴掌將兒子敲醒,她就不明白了,這個雲定初給她的兒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一向清心寡慾的兒子爲了她對給自己如此頂撞,甚至讓她下來臺,在這之前,她的真兒是最有孝心的兒子。

“誰都知道,也就是說誰都不知道,這只是傳言,母后,雲定初從未承認過,也從未爲自己狡辯過,事實上,這些全都是大家給她的莫須有的罪名,她與兒子是夫妻,自從嫁進府以爲,她日日侍候兒子的飲食起居,爲兒子洗手做羹湯,她的廚藝天下堪稱一絕,兒子吃了她做的湯,根本就不想再吃別人做的,兒子習慣與她同睡一張牀榻,聞習慣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根本再也不習慣別的女人,她嫁給兒子以來,從未得到過任何的幸福,一直都是兒子在拖累着她,嫁給兒子這樣一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人,又受到你與衛兒的排擠,她是多麼的不容易,她用精湛的醫術化解了燕王對我北襄實施的‘霍亂瘟疫’計謀,又與曹氏聯手將你最強大的對手蘇後除去,母后,你當真如此自私,不管別人的想法與立場,不管別人的死活了麼?”

這番譴責的話字字屬實,任誰都聽得出來,北襄王是在爲自己的媳婦兒向孃親報不平。

對其他人,竇氏的心是豆腐做的,可是,對雲定初,竇氏的已經鐵做的。

見兒子不惜與她翻臉,也要護着這狐狸精,竇氏火了,疾言厲色道,“你提到衛兒,哀家今兒就來好好與你說說衛兒的事,這麼久了,哀家一直都在容忍,東陵鳳真,衛兒是你的親表妹,是哀家妹子的女兒,自從來了封劂,哀家夜夜都夢到妹子,不斷追問着哀家同一個問題,姐姐,衛兒可好?姐姐,衛兒是被你們給害死的,你好狠的心。”

竇氏捶着自己的心口,仿若那裡十分不好受一般。

“你姨娘她披頭散髮,夜夜來找我索命,找我說要爲衛兒報仇,真兒,你說,哀家該如何回答你姨娘,告訴她衛兒的去向?”

聞言,北襄王陽剛的容顏浮現了一抹冷峻的笑意,“如若今晚姨娘再來向你追問,母后可以這樣回答她,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你什麼意思?”竇氏問得有幾分的心虛。

“母后,獨孤衛死有餘辜,本來兒子不想說,可是,事情到了這份兒上,真相兒子就不想瞞你了,早在三年前,她便與五皇子東陵鳳玉有染,她以爲東陵鳳玉是真心喜歡她,事實上,五皇子只不過是向她實施的美人計,這些年來,不過是在利用她向封劂傳遞訊息而已,咱們的許多的秘密被燕王知曉,任何事情,燕王都會從中橫插一竿子,如若沒有獨孤衛做內應,燕王絕不可能對咱們北襄構成威脅,母后,兒子太幸的是,石屋的棺材機關,你並沒告訴過她,否則,走向滅亡之路的不是五皇子,蘇後,而是咱們站在這裡所有的人了。”

似乎在不太敢相信兒子所說,竇氏面色怔凝,豈腦袋眩暈,是她聽錯了嗎?

她的親侄女獨孤衛原來早已背叛了她。

“我與定初,只是不想讓母后傷心難過,故而,才一直隱瞞着這件事情,燕軍駐紮象鼻山圍困北襄之夜,是獨孤衛她親自去央求定初帶她出去與五皇子見面的,她把心給了五皇子,可是,五皇子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她,在自顧不暇之時,自不可能去顧及她,後來,兒子聽說,她與五皇子一起被困北襄山峰頂,氣不過五皇子的所作所爲,與五皇子相互殘害,北襄老百姓知道了她們的陰謀,爲了維護咱們母子,便用亂棍將她打死了。”

這話震憾了竇氏,她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獨孤衛是那樣的一個人,原來,她早就與五皇子有染,將她出賣背叛,而這幾年來,爲何燕王會三五不時來北襄,原來是與她私會來了,竇氏印堂發黑,嘴脣哆嗦,是被獨孤衛給氣的,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親自一手帶大的姑娘,會是這樣一頭白眼兒狼。

獨孤衛的背叛說明她教育的失敗,她一心苦苦教導的女兒,居然是這樣一位恩將仇報的禍害。

她瞞得自己好苦。

以前,看在死去妹子的份兒上,她什麼都由着獨孤衛,沒想到,最終居然是這樣的結局。

“表兄,你亂說,你說得不是真的,我姐姐她不是叛徒,她沒有死,表兄,你亂講……”

獨孤丘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九歲的孩子肯定能聽懂他們剛纔的一番話。

他激動地衝着北襄王又吼又叫。

“表兄,姐姐沒有死,你亂講,亂講。”

由於上次獨孤衛放蛇進雲定初房間,最後反被雲定初收拾的事情,獨孤丘的那條手臂就那樣殘了。

右手臂空空如也,只看到一隻薄薄的衣袖在半空中不斷飛舞。

他在發怒,叫罵着,不斷揮動着手臂,還用腳踢着離自己最近物品。

一腳將一盆花揣飛。

竇氏想喝斥他,可是,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力氣,她感覺自己張口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被獨孤衛事件給打擊了。

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品性不端,給她親生兒子戴了一頂綠帽子不說,甚至還與他們的敵手勾結,最終自取滅亡。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妹子,不是我對不起你女兒,是你女兒辜負了我,辜負了真兒,辜負了我們的一翻苦心啊。

她把她養大,讓她嫁給了兒子,成爲她的媳婦兒,由於她卑微的身份出生,讓她做兒子的一名妾,可是,自己早對她承諾過,一旦她替自己生一個孫兒,就會找機會將她撫上正妃之位。

這樣的偏愛最終敵不過五皇子一番甜言蜜語。

都說天下男兒皆薄倖,甜言密語是穿腸毒藥,愛上了美國,也許五皇子還許了她一個皇后之位,恐怕是,五皇子許過很多女人的皇后之位,爲了五皇子那樣花心薄情的男子丟了一條命。

在竇氏看來,死不足惜。

由於竇氏心裡氣恨,平時對獨孤丘萬般疼愛,如今,已感覺自己是力不從心。

不管獨孤丘如何吵,如何鬧,她似乎都不想再去管。

只是向身後的宮女嬤嬤們揮了揮手,“把他帶下去吧。”

“是。”

所有的人都沒有開口講話,竇氏心裡仿若被鐵鏟刨了一個洞,而獨孤衛就是那把鐵鏟,而對面所站立的女子云定初,便是那個握鏟子的人。

“真兒,哀家問你一句,你明明知道她變了心,爲何不橫加以阻此,讓她墮落最終走向毀滅?”

“母后,你覺得背信棄義,不念親情之人,咱們還有必要辜血?”

這話問得絕對精典。

其實,竇氏又何償不明白,她只是不甘心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就這樣沒了,還是揹着她去與敵人私通勾結。

她又何償不明白,這種人不值得再辜血,哪怕是她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即然心都變了,就算挽回來又有什麼意思。

“好,很好。”竇氏咬了下嘴脣,道,“如若不是這個妖婦一入王府就迷惑了你,你又怎麼可能冷落她,讓她走向那樣的毀滅之道。”

雲定初本來不想插進他們母子的對話中,可是,見不得竇氏如此蠻橫無理。

“母后,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獨孤側妃與五皇子勾結私通可是在三年前,而媳婦兒可是幾月前才進宮的。”

關老孃毛事。

尼瑪的,她進府時,獨孤衛已經與東陵鳳玉有染,現在,這蠻橫的老太婆硬要往她頭上扣屎盆子。

她可沒這樣軟弱可欺。

“哀家知道,你一直不喜歡衛兒,本來哀家一心期盼你能與她攜手到老。”她本來是希望兒子與侄女能一輩子舉案齊眉,同心協力,開避一片帝國江山,然而,事值今日,她已沒什麼話可說。

“封嬤嬤,收拾行李,隨哀家回北襄去。”

回頭望了一眼身後華麗的府宅,在她眼中,再豪華的住所也是牢籠一座,北襄雖苦寒,尤其是冬日,日日下雪,氣候也低得不像話,可是,她生活了十幾年,反而離開了那裡覺得日子過得不舒暢。

這裡再好,終究也不過是別人的。

竇氏不僅是一個念舊的人,還是一個容不下啞子兒媳的人。

自從她入王府的那一天開始,她從未把雲定初當成是真正的自己人,對她,除了利用別無其他。

可是,獨孤衛背叛慘死的事真是打擊了她。

一縷失敗的情緒充斥在她的骨子裡,血液裡,靈魂中。

“太后,這……”

封嬤嬤是老奴才,知道太后的心思,知道太后在與兒子北襄王鬧彆扭。

所以,對於這件事情有些遲疑,將眸光不自禁地飄向了不遠管坐在椅子上的北襄王。

見他冷着一張俊顏,抿着薄脣不語,而耳側又襲來了竇後的冷斥聲,“封嬤嬤,怎麼,哀家連你也叫不動了?”

“回太后,不……不是,老奴馬上就去收拾,你們兩個,給我來。”

封嬤嬤隨便喚了幾名宮女,往燕王府地勢最好的黃金地段,最向陽,最通風的寢居而去。

“母后,真的要這樣麼?”

“哀家想回北襄,不是一時的念頭,哀家在北襄呆了十幾年,已經適應了那裡的氣候,怪想念那裡的雪茄子,這封劂雖然富庶,但,哀家對它沒絲毫的感情,再說,哀家住着那間房,心口始終覺得堵得發慌。”

她這話到是實話,因爲,她住的是秦宜容的屋子,雖說她已經早去黃泉與先皇相見,可是,她心裡上始終克服不了,覺得,姓秦的女子靈魂如終在她身邊一般。

竇氏雖沒有明目張膽與秦氏蘇氏爭寵,但,她心裡一直都忌憚着這兩個人。

雖說最終奪取東陵氏江山的並非這兩人。

多年了,她們的囂張與跋扈始終讓她心裡不爽。

以至於,就算她們下去見了先皇,她心裡也還是不舒服的。

或許是,從前吃她們的虧太多,印象較深刻吧。

反而是如今穩穩呆在卞梁城坐擁天元江山的曹姓女子,雖然,她撫兒上了帝位,成功統治了東陵氏江山,但,人家卻對她沒有過半分的傷害,這樣一來,就算結局是曹後得到了所有,她也對她沒有絲毫的怨恨。

當然,單單人政治方面的角度來講就不一樣了。

“可是,北襄地處偏寒,氣候較冷,你腿上有風溼,兒子擔心……”

“是啊,母后,你腿上有風溼,不宜住在那麼寒冷的地方,這封劂哪裡不好嘛,天高雲闊,氣候溫暖,如今正是百花盛開之際,所以,母后,爲了你的身體健康着想,媳婦兒勸你是別去了,就呆在北襄吧。”

見北襄王開了口,滿面憂悒,雲定初爲了還他護自己的人情,也就將勸解的話脫口而出。

“你閉嘴,哀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今後,你們的事哀家也不管了。”

話剛出口就遭到了竇氏的一番痛斥。

還真是欠揍,麻痹的。

她只不過是一番好心,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也罷。

不領情就算了,從今往後,也休想我雲定初再好好待你,竇芝晗。

封嬤嬤帶着一羣宮女嬤嬤將收拾好的行李箱從屋子裡搬出來,個個肩上挎着小包袱,身後還跟着婁十名護衛,個個都是整裝待發的模樣。

看來這次竇氏是來真的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東陵鳳真垂下了眼簾,輕輕地吐出,“母后,如若你一定要回北襄去,兒臣也不攔你,張衛,吩咐裴太醫一路緊跟着太后,回北襄後,更是半步都不能離太后身邊。”

“是王爺。”

張衛將裴太醫傳了來,竇氏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兒子,昂起了頭顱,冷冷地啐了一聲兒,“兒大不由娘,哀家眼不不見爲淨。”

不喜歡你寵此啞女,你偏寵,即然爲娘管不住你,爲娘就只能躲得遠遠的,眼不見心爲淨嘛。

這些話雲定初懂,東陵鳳真更懂。

對於母親的執意離開,北襄王卻讓人意外地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冷淡。

他可是出了名的孝順之人,爲何對母親的離去首次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母后,雖說,已經三月了,可是,北襄那邊氣候仍是很冷,還要穿棉襖,你可得多注意一點兒身體。”

對於兒子的擔心與囑咐,竇氏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哼一聲兒,帶着一羣準備好的宮女婆婆頭也不回,便坐上了早已等候在王府門口的馬車。

“裴太醫,一切有勞。”

北襄王向裴太醫作揖拜託他照顧自己的母親。

“襄王哪裡話,照顧太后是臣份內之事,臣先行離開了。”

裴太醫向他們夫婦行了禮後,趕緊翻身上馬去追前面離開的豪華馬車去了。

“你幾個,趕在太后到北襄之時,去將太后所有需的一切打典後,北襄王府還在重建中,只能讓太后去住農戶家,挑一戶農戶,將屋子打掃乾淨,給人家足夠的銀兩,並要針對人家的同意,切不可強行做事。”

“李將軍,拔精兵五千一路護太后周全,沒有本王的旨意,就不要出北襄了。”

“末將遵命。”李將軍下去執行命令了。

他將所有的事情一一交待完畢,也覺得有些倦了。

扭頭問還忤在原地不發聲兒的女子,“喂,本王的妃,這樣處理你可還滿意?”

“無所謂啦。”

她白了他一眼,覺得這男人真是好笑,都不關她的事兒。

見她拍拍屁股走人,連一個甜蜜的微笑,溫馨的擁抱都不給他,北襄王真覺得自己太虧了。

就算是盟約,她們之間沒有夫妻感情,也沒必要這樣冷血無情吧。

“喂……”他還沒來得及出口,便就看到她已撩着裙襬走向了他們寢居的方向。

這小沒良心的,他可是爲她,將母親都趕走了。

居然拿一個冷漠的背影對着他,真是有夠寒心的。

‘噶止噶止’,椅子磨擦地面的聲音響起,自然,北襄王是悠哉悠哉跟在了她屁股後面進了廂房。

“喂,你幹什麼?”

這啞婦,他都將母親趕跑了,她還不滿意,見她收拾自己的衣物,他心裡就氣得發慌。

“幹什麼?”似乎是覺得他的話太好笑了。

她偏了偏頭,手指向了窗外對面的小院中。

那裡有幾抹如山一般的高大人影還在靜靜地耐心等待着。

“去巴蜀啊。”

“本王也要去。”

“我是去替薄恆世子爺治病,你去做什麼?”

真是敗給他了,她去有事,那他跟着去算怎麼回事兒啊?

“本王去也有事,本王好久沒見莊王了,想與莊王兄敘一敘兄弟情,不可以?”

“你去是人的事,與我無關。”

剛纔他老孃像一隻老虎,像是狠不得將她吃了一般。

她可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

“本王是你夫君,當然與你有關。”這話說得有些溜,像是想都未想就說出來了。

“名義上的。”

又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他不是她的夫君,她也不是他的妻子。

她要去巴蜀行醫,他不好好守着自己國土,跟着瞎起什麼哄呢。

“想不想成爲實實在在的?”

聽了這話,雲定初笑了,含笑的,帶着幾分輕薄之意的眸光不自禁掃向了他的褲檔。

“你行嗎?”

即時,北襄王一張俊顏氣成了一片綠色。

這悍婦,真是欠揍,像一個色女,死命往他那兒瞧,看來,她是太解自己,知道了他的弱點。

知道什麼讓他最爲窘迫。

他的視線也掠過她的胸口,在心裡估量着,不能做某些事,心裡自是恨得牙癢癢的。

“終有一天會行。”

她只能期待着,終有一天,他一定要將此妖女按倒,然後,行一番蹂藺之事。

他腿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有知覺了,痛感明顯,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站起來,而那一天,也將是他將此妖女就地正法之時。

他已經渴望很久……很久了。

自從新娘夜遇上了她,他就有一顆渴望騷動的心,而這心……

“那就等着那一天吧。”

還給他的是一記譏笑聲。

這女人,唉……

他實在是有些無語,比一般的婦人大膽,就連在閨房中,也敢完全無視於他北襄王的絕對權威。

“夫君,我想一個人去呢。”她放下了手中收拾的衣物,巧笑啼非走至他的面前,用着她最嫵媚的神情對他說。

聲音柔到了骨子裡。

第一次,她向他撒了嬌,望着她妖嬈的面孔,東陵鳳真有些微微閃了神,可是,僅僅只是片刻就反應過來。

此女是想媚惑他,沒門兒,他纔不會上當呢。

“有夫君的庇護,不是更好?”

如若換成是其他的美妾,人家樂意都來不及呢。

這女人到好,他要跟着她去巴蜀,她到推三阻四,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跟着去。

連狐媚的手段都用上了。

“沒勁。”雲定初衝着天花板翻了翻眼皮。

“好沒勁,東陵鳳真,你不要這樣膩歪,好不好?”

“搞錯沒?本王膩歪你,你膩歪本王還差不多,本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環肥燕瘦,高矮胖瘦的,啥模樣都有,瞧瞧本王的美妾,哪一個都比你雲定初美上幾分,你看你,眼睛小,鼻子不夠挺,嘴還挺大的,咬起來準沒啥味兒。”

他盡挑一些難堪的詞彙形容她。

她也不怒,反而隨手從桌案的盤子裡拿了一個蘋果,湊到嘴裡狠狠咬了一口。

咀嚼的很重,像是狠不得吃的是他的血肉。

“要去也可以。”

見她終於鬆了口,北襄王的面容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靨。

“那本王讓人去收拾行李,再帶一千護衛,咱們夫婦倆一同隨行。”

“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答應的如此乾脆,仿若不是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條件他北襄王也會照單全收一般。

“把所有的敵人清理乾淨,也是咱們盟約到期之時,如何?”

他以爲她會說,夫君,等你腿好了,你要帶着我去遊遍江南的所有美好風光。

他以爲她會說,夫君,如若我願意侍候你,你能不能將來只獨寵我一個。

他以爲她會說,夫君,打敗了敵人,以後,咱們就世世代代倖幸福福生活在一起吧。

當然,這每一句都是他所期待的。

但,偏偏出口的話,卻是有關那一段盟約,關於盟約也就算了。

重要的是,她給盟約加了一個期限。

這是他以前從未想到過的。

加了一個期限也就代表着有一日,她會離自己遠去,想到這兒,北襄王的心口莫名就有了一絲的鈍痛襲來。

那痛感是如此的強烈。

“過來,雲定初。”他的聲音有些兇悍,像她做錯了什麼事一般。

“做什麼?”知道他鬼花招多,雲定初也不會輕易中了他的計。

“本王腿疼…”

“騙人。”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這個時候疼。

讓她相信的確很困難。

“本王騙你做什麼?”轉眼,北襄王已是滿面痛苦,甚至額頭還有細微的汗珠冒出來。

這可嚇壞了雲定初,醫者父母心,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病患受罪而已。

讓病患少痛苦一點,是她們醫生的職責嘛。

看起來像是真的,不疑有他,雲定初毫不猶豫就衝了過去,伸手正要解開他的褲頭,沒想到手臂處一緊,整個身子一陣旋轉,天昏地暗,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穩穩地落入了一個強健的懷抱中。

低下頭,恰巧接觸到了他火熱而銳利的視線。

這視線如豹子一樣兇殘,就那樣凝睇着她,像是狠不得將她一口吞進肚子裡,將她啃得一滴骨頭渣子都不剩。

“你……你騙人……”這是大婚後,雲定初面對男人第一次口吃。

沒想到他果真是騙自己的。

感覺屁股下面坐着的肌肉有些柔弱,這樣萎縮又瘦削的肌肉,她真擔心給他坐斷了骨頭。

如若真坐斷了,他一輩子真的不能站起來了。

那樣的話,竇氏要將她活颳了,她罪過可就大了。

“喂,那個……拿開你的魔爪子。”

沒想到他的大掌正覆在了她的胸口,頓時,整個人氣息上涌,這癱子到底想幹什麼啊?

撩起了火又不能滅,這不是存心害她麼?

“拿……開……”她重複的話語還未說出口,她的後腦勺已經被按住,將她的頭死命往下按壓,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她的脣就被人家給覆蓋住了。

火熱氣息噴吐在了她的脣瓣間。

這死癱子又欺負她。

她拼命地掙扎,雙手握成了拳,不停地一下又一下捶落在他的肩膀上。

雖然他的下肢很柔弱,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肩膀胸膛很厚實,隨便她怎麼捶打,手打疼了,他反而眉頭都不皺一下。

不顧她的掙扎,他的大掌死死地鎖往了她的雙手,並高舉過頭頂,然後,儘管她嗚嗚地叫,也只能任由着他爲所欲爲地吞吃自己的小嘴兒。

他的脣很火熱,舌頭也很靈活,像一條遊離的小蛇一般自在快活地穿梭在她的脣齒間。

她不是不想與他吻,只是不喜歡這種強取豪奪的方式。

她不喜歡他這種強勢逼人的感覺。

這死癱子,就不能溫柔一點麼?

她被吻得頭暈眼花,身體軟成一灘水不說,腿腳還發麻發軟。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她肺中的空氣像是被徹底抽乾了一般,整個人就那樣無力地掛在了他殘缺的身體上……

久久,久久相互交纏的二人都不捨得鬆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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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子,票子,有票子,暮哥纔有動力更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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