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現代的發達,這裡落後的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最耽誤事情的大概就是交通了,沒有火車飛機,更沒有網絡電話,連通信還需要靠驛站傳遞。就如同江南的疫情,自溫州到京都單是路上就需要兩三天的路程,等到這邊收到剛剛出現疫情的消息,那邊可能已經死傷無數了。這也是古代有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緣故,畢竟路上傳信都不知道貽誤多少軍情了。
溫樑二州的官員爲保政績,在一開始出現不對勁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上報朝廷,還想着私下處理。一直到實在控制不住,城中有近十分之一的人都染病的時候,兩州的知州才大驚失色的向朝廷求援。
再加上來回路上花費的時間,等到京都這邊安排的人到達災區的時候,四五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所以,即使蘇妙菱開的藥方已經證實能夠治病,南宮軒卻還是心思沉重。五天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他是一國之君,大景朝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子民,子民遭難,便是他的失職。
或許他平素對人對事都冷漠無情,但是他更清楚什麼是責任。
“我打算派幾個太醫院的人去江南,樑老太醫也一道去,你若是有什麼救急的方子,不妨先交給他。”南宮軒繼續說道。
雖說樑老太醫年事已高,再舟車勞頓未免有些難爲他,可眼下江南的情形還不知如何,不派幾個對疫病有些研究的太醫去,他不安心。
聞言,蘇妙菱擡眸看向南宮軒:“我來見你,正是爲了此事。”
“嗯?”南宮軒一揚眉,又好似猜到了什麼,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你不能去江南!”那麼危險的地方,他不可能讓蘇妙菱去!
壓根沒有想到對方會反對,蘇妙菱都來不及問他怎麼會猜到自己的想法,立刻問道:“爲什麼我不能去?你難道不相信我的醫術?”那個樑老頭比起她可差遠了好不好,昨天晚上自己守着姚笙笙,那樑太醫一把年紀了也
不好好歇着,非得追着她問東問西的。最重要的是,倒也不是蘇妙菱藏私不願告訴他,而是他問的很多東西都涉及到了西醫的知識,還有許多專用名詞,就是她願意告訴樑太醫,也解釋不清楚。
一般人都會忌諱別人不相信自己的專業水平,更遑論蘇妙菱在醫學上曾經可是有天才之名的。認爲南宮軒是懷疑自己的醫術,蘇妙菱頓時急了:“南宮軒,哦不,是皇上,你要相信我的專業水平,別的我不敢說,醫術我還是精通的!”
不是她聖母的想着要救天下人,而是身爲一個醫生,治病救人是她的基本素養,尤其是在知道有兩個州的人都性命未卜的時候。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而是——”一向說一不二,從來不願意多說話的南宮軒還是第一次向別人解釋:“妙菱,你不知道發生瘟疫的災區有多危險……”就算她醫術精湛,可是卻還是其他的危險,比如那些在瘟疫中變得瘋狂絕望的百姓,還有……設計這個陰謀的人。
敵在暗我在明,到現在暗中下手的人究竟是誰,南宮軒還沒有能夠找到。貿然讓蘇妙菱前往江南,恐怕有有人加害她。
讓蘇妙菱置身危險之中,只要想想南宮軒就覺得心中焦躁的很。
知道南宮軒不是懷疑自己的醫術,而是擔憂自己的安全,蘇妙菱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她微微勾脣,跳動的燭火爲她周身籠罩了一層朦朧的美感,地上纖細的影子隨着燭火的跳躍而晃動着,女子的聲音如同柔軟的羽毛刷在人心上,癢癢的,卻又讓人意猶未盡:“南宮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全身而退,安安穩穩地回來的。”
有那麼一刻,南宮軒覺得自己的理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其他的女子都只會讓他感到厭惡,唯有面前站着的這個人,讓他忍不住的想要離她近一點,即使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情緒。長臂一伸,蘇妙菱便被他擁到了懷中,一股清新的藥香撲面而來。
突然被抱住的蘇妙菱
不明所以,泛紅的耳垂透露出了她心中的羞澀。剛想推開對方,她就聽到了耳畔如陳釀一般醉人的聲音:“我讓小富子跟着你一道去,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雖然蘇妙菱在他失憶的時候幫助了他諸多,可是如果想要報答一個人,方式多的是,沒必要一定要帶她進宮。
只是因爲不想要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罷了。即使在宮中他也要忙碌政務,這半個月也並沒有見到她幾面,可是起碼想起她的時候,知道她就在漣心宮中。
他不願意讓蘇妙菱隻身犯險,但是理智上不得不承認,如果說要派大夫過去,那麼蘇妙菱絕對是最佳的選擇。短短兩天,蘇妙菱的醫術在宮中已經被傳的出神入化,就連樑老太醫本人,也直言自愧不如。
所以,他要以大局爲重。
無人知曉,這一刻,南宮軒的心情有多沉重。
第一次,他對一個人,產生了愧疚的感覺。
第二日一早,蘇妙菱便隨着被派往溫州和梁州的人一同離開了皇宮。
按着蘇妙菱的意思,年事已高的樑老太醫其實並不適合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然而後者卻執意要去,拗不過老人家的蘇妙菱等人最後也只能妥協。
坐了整整兩天的馬車,一行人才到達了距離京都更近一些的溫州。
因爲有皇上的心腹小富子隨身跟着,蘇妙菱的身份無形之中便高了許多,坐的馬車自然也算是十分舒適的。可惜這次不比上一次帶着失憶的南宮軒去江南,上一次她是去遊山玩水的,這一次卻是帶着去救人性命的目的,自然是能走多快走多快。兩天的時間,蘇妙菱被顛的渾身痠疼,簡直不敢想象一把老骨頭的樑老太醫還能不能好好下馬車。
不過,比蘇妙菱更慘的卻是與她同車的小富子。
小富子剛剛上車的時候,還能陪着蘇妙菱說話逗樂,試圖討好這個明顯在主子心中與衆不同的女人。可惜很快,他就開始吐的七葷八素昏天黑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