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哈哈哈哈!”衆人笑成了一團。
“再來!”一拍掌,衆人繼續,拿起酒壺再次一個旋轉,酒壺壺嘴指向搖光。
“搖光是你!”天璇激動地拍掌,“投骰子!投骰子!”
搖光翻個白眼,還是撿起三個骰子一扔,朝上的一面分別是“朋友”“屋頂”“倒立”。
不用說,跟朋友一起在屋頂倒立。她投過最尷尬的,就是在街頭和路人蛙跳,抓到的人都不情願,以爲自己是神經病。後來不好容易找了個賣花的小女孩,買了她所有的花才陪着一起蛙跳。那尷尬勁,別提了!
這個還能接受。
找的朋友不用說,肯定是玉衡了。會輕功的人連梯子也不需要,幾個縱身站到屋頂,冬日的冷風颼颼的,吹得兩人立刻臉變得通紅了。
“啊啊啊啊啊——”
“風好大啊啊啊啊——”
“一二三起!”搖光一嗓子,兩人同時在屋脊上倒立起來。
天璇興奮地跳起來開始倒計時: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二——”
“二——還沒到一哦~”
“天璇你個小混蛋!信不信下次輪到你時老孃也這麼禍禍你!”搖光憤怒的在屋頂上叫罵,因爲倒立,她的臉蛋脖子都已經充血紅透了。
“哼!還能罵人,精神挺好的嘛!”天璇吐了吐舌頭,不過說不定待會真的輪到自己,於是還是放棄了,“一!”
“零!”
“啊——老孃終於解脫了!”搖光立刻翻身而起,拍拍手。
玉衡瞪了搖光一眼:“你又說髒話。”
“咳咳,童言無忌!”搖光輕拍自己的嘴,呵呵笑。
玉衡無奈的搖頭,都是小說戲文看多了,時不時鬧一下精分。
兩人一前一後飛下屋頂,搖光直接一口氣空中幾個縱身就直接飄下去,而玉衡則是速度稍緩,還謹慎地借力樹梢枝頭。
“小丫頭輕功不錯啊!”赫連淳煦看着搖光輕輕鬆鬆如羽毛一樣飄上屋頂再飄下來的模樣,眼前一亮讚歎道。
“有眼光!”搖光傲嬌翹尾巴,逗得赫連淳煦哈哈大笑。這丫頭,真不謙虛,跟她主子一個模樣!
再來一輪,這次卻是蘭君芙中招了。
骰子一扔,剛好是“夫妻”“假山”“吃蘋果”,不由得不看向赫連雲鸞了。
簡而言之,就是夫妻在假山上吃蘋果。
“喲——”
搖光天璇兩個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帶頭起鬨。
“吃蘋果!”
“吃蘋果!”
赫連雲鸞莫名,夫妻吃個蘋果乾嘛這麼激動?而蘭君芙卻是知道,這個是蘋果可不是平常那麼簡單的吃蘋果。
“只有一個蘋果哦~”搖光壞笑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道具,卻是一個像皇帝冠冕的帽子,帽檐特別長,前面用繩子吊着一個蘋果。“還是系在帽子上的哦。”
蘭君芙深深後悔,當時怎麼爲了看熱鬧出了這個餿主意呢!瞧現在不就報應到她自己身上了。
蘭君芙投的骰子,這帽子自然也是她戴上去,然後跟赫連雲鸞一起爬到假山上,兩人一前一後不能用手的去吃那個懸掛在帽子上的蘋果。
靠近了,靠近了,朦朧月色下,眼前的美人如玉,讓赫連雲鸞緊張地吞嚥了幾下口水。而蘭君芙也被這股緊張感染到了,竟然有了一些不自在。
“我要吃了。”赫連雲鸞啞着嗓子,低沉的聲音裡帶着磁性的誘惑,讓蘭君芙耳朵裡有些癢癢。第一次發現,他的聲音挺好聽的,醇厚如陳年美酒,聞着味道就醉到心裡深處。
“嗯。”
兩人必須現有一個人用嘴固定蘋果,然後另一個人也叼住蘋果的另一半,再輪流一人啃一口,一人叼一下。蘭君芙戴着帽子反而不好叼,於是赫連雲鸞先叼蘋果。
叼住了!
蘭君芙再湊過去,靠過去,一股香風撲鼻,赫連雲鸞看着主動湊到他臉前的蘭君芙,心跳不由加速了,砰砰砰的似乎都要跳出胸腔。
“咔擦”,蘭君芙啃了一口蘋果。被赫連雲鸞用緊張火熱的目光注視着,都來不及品嚐蘋果的味道,囫圇吞棗的吃完,然後自己叼着蘋果,再由赫連雲鸞啃一口。
你一口,我一口,兩人四目相對,視線膠纏,漸漸有了纏綿甜蜜的情愫升了起來。
蘋果越來越小,已經漸漸能看到果核了。而能叼住的面積也越來越小,蘭君芙這次再去叼的時候,竟然觸碰到了赫連雲鸞的嘴脣,不由一驚!
“親到了!”
“親到了!”
搖光和天璇在下面睜大眼睛看熱鬧,見此立刻起鬨。蘭君芙不由嚇得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過去,最後帶着赫連雲鸞一起,朝假山下栽了下去。
“噗咚!”
“噗咚!”
假山下就是池塘,兩人一起落水,偏偏還是蘭君芙撲倒的赫連雲鸞,面對面的落水,蘭君芙還是親到了赫連雲鸞。
“哈哈哈哈!”
岸上,搖光小沒良心的帶頭笑到肚子疼。
麻蛋!就不該玩這個遊戲!蘭君芙憤憤地拍水面。
赫連雲鸞一手保持着半摟住蘭君芙的姿勢,一手划着水往岸上游走,回味着剛纔嘴脣溫暖柔軟的觸感,悠然自得笑着:
“夫人,這可是你主動的。”
“哼,廢話多!”這是傲嬌的蘭君芙小姐的迴應。
(二)
在被圈禁長達十年的三皇子被解禁的重磅新聞衝擊下,泰王妃孃家侄子連清監守自盜偷鹽走私的消息都不算什麼了。赫連雲淮剛親手把自家表弟送進大牢,鑑於是皇親國戚監守自盜,且數量巨大,或許是爲了殺雞儆猴,或許是爲了嚴懲警告,皇帝毫不留情判處了斬立決。赫連雲淮相當於把自己表弟送上了斷頭臺,跟連家如何交代不說,在民間的名聲就不好了許多,雖說有大義滅親的讚揚聲,但更多的是鐵石心腸的責罵。赫連雲淮好不容易解決了這檔子事,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轉身就聽到這個消息,氣的在書房把花瓶茶杯通通砸了。
“激動什麼,你老子我都沒這麼生氣你氣個什麼勁!”聽到響動,泰王教訓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父王。”赫連雲淮一驚,恭敬地垂手站到一旁,半垂着頭慚愧的提到自己最不想提的私鹽案的幕後黑手。剛逮到那個人時自己也是驚呆了,他還一口咬住五堂弟赫連雲宥不放,皇族是可以隨便攀扯的嗎!人贓俱獲抓了現行還企圖嫁禍他人,連清當時就被堵了嘴鎖上鐵鏈關起來,可是風聲已經傳出去了,現在街頭巷尾的人都知道泰王轄下的鹽礦被盜了,盜鹽的人還是王妃孃家子侄,幕後黑手抓到是可以給皇上交差了,人也殺了案子也了結了,可是名聲卻已經回不來了。
“連清他......”
“連家子侄沒一個成器的,有什麼好驚訝的。幸好你娘賢惠體貼,還給我養了你們兩個好孩子,不然我早就把連家一腳踢開了。”泰王語氣波瀾不驚說着,揹着手走進書房。
“我已經說過皇上會看重三皇子,有什麼驚訝的。”
“可是那不就成了父親您的威脅嗎?”赫連雲淮不解道。父王籌劃多年,現在如意算盤被打亂,不會生氣嗎?
“練練手有什麼不好的,皇上壽數還長,況且後宮還有個最受寵的榴仙夫人和昌王,說不準我們鷸蚌相爭,最後讓個小奶娃漁翁得利。”泰王意味深長看向窗外,窗外正是夕陽西下,滿天紅霞,那是太陽最後的餘暉,這景象,豈不就跟宮裡晚年垂暮的皇上一樣?嘴角勾起一個野心勃勃的笑,泰王轉過身再次看向兒子,“現在三皇子被解禁只能說明你父王我眼光好,看準了皇上的作風,這樣有什麼不好。”
“是,父王英明。”赫連雲淮衷心的佩服讚歎,同時慚愧自己的浮躁,一點點小事就氣的摔東西,父親常說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自己真是又讓父親失望了。
“你呀,就是沉不住氣。”泰王對長子還是抱有很大的期望,耐着性子教導兒子,“三皇弟被解禁,作爲哥哥我自然應該展現一下兄弟情義,你親自開庫房去選禮物,作爲晚輩你也應該親自送上門,明白嗎?”
赫連雲淮深深點頭:“是,孩兒明白。”
看到長子有所覺悟的樣子,泰王欣慰不已,卻又想到不省心的小兒子,皺起了眉頭:“把雲季也帶過去。剛放榜了,中舉的學子不妨放下身段拉攏一些,以後用得着的,說不準未來都是你的親信。這段時間多見些學子,也帶上你弟弟,讓他也見見世面,別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迷了眼睛。”
“是,孩兒會盯着二弟的。”
(三)
“還是沒有消息嗎?”赫連雲宥陰沉着臉,一個月不到,接連損失兩批人,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是。那日時芸香的兩個丫鬟都被殺,場面十分血腥。時芸香應該是被人從窗戶帶走的,到的人說窗戶是大開着。窗戶對着的是小巷子,人員混雜,又是晚上,沒有燈光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人看到。”丁觀娥在天香樓是有人的,早已經打聽好一切細節過來彙報。
“看來是凶多吉少。”赫連雲宥臉上黑得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氣,就差打雷下雨了。
“我就是擔心,會不會對主子有什麼影響。”丁觀娥略帶擔憂,“不知道跟以前劫貨的人會不會是一道的。”
“說不準,那羣人裡有人是在天香樓裡待過的。”赫連雲宥似乎想起了什麼,陰冷而略帶得意地笑了,“不過如此是,也沒關係,時芸香自己知道的都有限,更何況,那羣人裡我也是藏有殺招的,估計那羣人現在自己也不好受。”
“要過年了,最近抓的比較緊,你的人先不要動了。天香樓的老鴇我會另外安排人過去,你就不用操心了。剩下的,我們靜觀其變,若是那人真的從時芸香嘴裡問出什麼,他就不會沉得住氣。只要他動了,我們就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赫連雲宥胸有成竹。
被赫連雲宥惦記的幕後人,現在正在地牢外,看着地牢裡已經不成人形的時芸香,眼裡沒有一絲波動。
“她說了沒有?”赫連雲鸞問向身後的幾個人。
“說是說了,但也等於沒說。”負責刑訊的褚襄南看起來文質彬彬,一點也不像刑訊時手段凌厲的刑訊官,說話時語氣柔和,就連下令處死犯人時也是溫柔可親。“除了說幕後主人是赫連雲宥,其他的一問三不知。就連天香樓接待的江湖俠客,也只說是拿錢辦事。”
“要麼,是她骨頭夠硬。要麼,就是她真的不知道,赫連雲宥並不多看重她。”赫連雲鸞冷眼看着時芸香在刑訊逼供下鬼哭狼嚎着,心裡沒有一絲同情心,就是之前的輕視讓王朝安中了暗算。
“那黑衣人如此輕易就把她賣了,我更傾向於後者。”謀士童若愚摸了摸下巴的灰黑的山羊鬍子,別看他姓童,可是幾人之中最爲年長的,“甚至可能只是赫連雲宥拋出來的餌。他想釣出之前黑他貨的人。”
“可惜了,王妃還不知道這些事。他的算盤打錯了。”赫連雲鸞點點頭,他也認可童若愚的說法,看向大夫溫秋白,“王朝安如何了?”
“屬下無能。”溫秋白一句話讓赫連雲鸞的心沉到谷底,“王朝安現在一天醒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吃飯吃着吃着就昏睡過去,而且那毒素雖然還在肩頭,卻越來越瘦了。我怕再這樣下去,王朝安即使不被毒死,可能會餓死。我們試過餵飯餵食,可好像這毒透支人的體力一樣,喂得多他依然消耗的很快,不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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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還是得請王妃。”赫連雲鸞嘆口氣,他對蘭君芙是難得的對女人的欣賞,可蘭君芙的態度自己如何看不清楚,不過是商人交易。兩人現在互有保留,對方到底有何底細也並不清楚,現在貿貿然要袒露自己的一部分給她,他自己也有些懷疑。
可是王朝安的情況不容拖延,只能儘量把影響拖到最小:“先把他情況穩住,我這幾日就去請王妃。”
“天香樓的事不妨也問一下王妃,王妃也有青樓。”童若愚笑眯眯摸鬍鬚,他不僅負責出謀劃策,也負責整個雍京的情報,這個王妃可是很有意思!
赫連雲鸞訝異,之前約法三章他答應了蘭君芙不打聽不跟蹤也就沒有過多幹涉他的事,劫貨時遇上純屬巧合。當然,他不打聽不代表他的手下不打聽,他對女人可是極爲忌憚懷疑。
“哎,我還以爲她當初說開青樓是拒絕我的玩笑話,沒想到是真的。”
“王妃今晚就去了挽月盈香。”童若愚依然笑眯眯。
赫連雲鸞思索片刻,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把王朝卿留下照顧哥哥,便帶着盧士晁一起回王府:
“我先回去了,你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