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菜式每七天一個循環,輪番摧殘五臟六腑,連吃兩個月必死無疑。剛開始吃的人頂多燒心腹脹,以爲是自己吃多了消化不良。然後慢慢地吃一段時間後,五臟六腑會被慢慢損害,這時候人就會感到疲勞,力不從心,看起來跟勞累過度或者是憂思過重沒什麼兩樣。休息一下就好,時間久了,五臟元氣消耗殆盡,人體會瞬間失去陰陽平衡,性命就在陰陽之問。輕者病,重者死。”
淳于雪終於說完了,百里明笙痛苦地閉上眼:“母妃......”
孩兒不孝,竟然一直沒有發現,是孩兒不孝......
“我特意把青翹和青蔓單獨分開審問的,還有母妃身邊其他宮女太監都單獨問過,母妃最近身體是有些小病,但母妃自己拒絕了請太醫。”淳于雪冷靜地講述着自己審訊的結果,至於過程,爲了不破壞自己在夫君面前的形象,還是不要說了。
“一個月前母妃就時不時有點胸悶,那時母妃以爲是自己心思鬱結,對皇上皇后怨念太深導致的,對我說自己睡眠不好,我還給母妃帶過安神香,這事你是知道的。”
“是。”百里明笙睜開眼,眼裡佈滿血絲,“但我們都不知道,母妃的身體從那時就有問題了。”
“對,也是我太疏忽大意了。哎。”淳于雪無比愧疚。
百里明笙主動拉住她的手,搖頭道:“不怪你,你做的夠好了,母妃對我親口誇讚過你,說你是個好兒媳。你繼續說。一個月前就有徵兆,那這個月呢,這個月嚴重了不至於沒人看不出來吧?”
“這個月是嚴重許多。”淳于雪仔細地回憶着丫鬟們說的情況,“母妃開始斷斷續續咳嗽,嚴重的時候還會咳血、吐血,暴病前幾日還在掉頭髮、脫眉毛......”
“爲什麼沒人告訴我?爲什麼都沒聽到母妃請太醫的消息?”百里明笙怒火升騰。明明他跟淳于雪每個月初一十五必去,除了初一十五也會時不時過去探望,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對自己說母妃身體有恙?
“母妃請過。是偷偷請的,之前有交情的吳泰一。”淳于雪再次深深鎖緊眉頭,“那時已經遲了,太醫診脈的時候說娘娘油盡燈枯,五臟衰竭,回天乏術。我問過幾個丫鬟,都說是母妃親自下的封口令,說不想讓我們擔心。單獨問的幾個都是說的一樣的,恐怕是真的。”
而且這個不想讓兒子兒媳擔心而下封口令的性子也像琴夫人的性子。
“吳泰一呢?什麼時候請的他?讓他來見我!”百里明笙從記憶裡調出吳泰一這個人,記得似乎是個常給母妃診脈的老太醫?受過母妃的恩情,以前母妃受寵時就嚐嚐找他看病,難道就因爲跟母妃熟識也被皇后利用了?
“就在母妃去世的前一天晚上請的,”淳于雪歉意地看着百里明笙,她知道吳泰一的太晚,線索再次斷了。“吳泰一已經死了。我親自會檢查過屍體,他是自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被迫自殺。”
又死了。
還是死了不能再救活。
百里明笙有種預感,吳泰一的死,或許就是看出了母妃當時病入膏肓就與這食殺秘方有關係。更甚者已經直接猜到了是誰對母妃下手,才被逼自殺。
“皇后!太子!一定是他們!只有他們在後宮的權勢最大!”百里明笙低聲吼道,拳頭緊握的青筋暴露。皇后和太子在前朝多方對付他,他知道爲了那張天下至尊的龍椅,他不在乎;但當他們對付自己的母妃時,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他們,這會是徹底的撕破臉成爲仇敵。
“其實還可能是嫆夫人.....”淳于雪是女人,更明白女人的嫉妒心和心機有多可怕,“若是我們跟皇后相爭,現在最得寵的嫆夫人恐怕會從中受益。”
百里明笙不是沒考慮過如今最受寵的嫆夫人:“但是嫆夫人沒有孩子,之前一直站在皇后那邊就是爲了攀上太子。”
後宮之中,再受寵也沒有生個皇子有用,也正是因爲如此,嫆夫人才站在皇后身邊,一邊在皇上面前吹枕頭風說皇后太子的好話,一邊對付母妃聯手皇后把琴夫人逼入冷宮。
但嫆夫人受寵多年,連懷孕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過。他甚至大不敬的想過,可能是父皇年紀大了,不行了。畢竟除了嫆夫人,其他偶爾被臨幸的年輕美人,沒有一個有喜訊的。
“所以我特意買通嫆夫人身邊的丫鬟才知道,嫆夫人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淳于雪高深莫測的笑了,“她生性狡猾,明明自己有孕三個月,沒有換洗,就故意讓丫鬟用自己的月事帶,她們日期本就相近,三個月肚子不顯懷,皇后那邊還根本不知情。”
百里明笙的面色也同時嚴肅起來。這麼看來,若是自己因爲母妃的死跟皇后一系鬥起來,兩敗俱傷之下,嫆夫人絕對會是漁翁得利的那人。
淳于雪再添一把火:“若是嫆夫人生下兒子,太子也會是她的絆腳石。”
“三個月還看不出兒子吧?”百里明笙驚訝了,嫆夫人是不是太心急了?
“嫆夫人還年輕,有了一個,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總會生出兒子的,不是嗎?”以嫆夫人受寵的程度,只要能懷上一個,難道不能有第二個,第三個。
更何況,皇上不行,嫆夫人不能借種嗎?
這句話,淳于雪是不敢說的,免得百里明笙多想,畢竟是自己的父皇可能戴綠帽子的恥辱,還是後宮沒有證據的謠言,她也不敢過多編排。
她也是爲了尋找真相特地打聽宮中秘事時無意打聽到的宮中緋聞。這位年輕貌美的嫆夫人進宮前是有個秘密相好的表哥,關鍵是皇帝完全不知情,這位表哥後來還娶了皇帝的公主,跟皇帝成爲親家,時不時進宮探望嫆夫人。皇帝白日上朝處理公務,嫆夫人獨自在後宮,誰知道探望着探望着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正在猜測真兇時,突然門外傳來緊急的敲門聲:“殿下!宮中出事了!”
“怎麼了?”兩人同時變色,淳于雪立刻去開門。
“皇后娘娘給嫆夫人下毒,結果被皇上誤食,現在皇上被解毒搶救回來,正在鬧着要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