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僉心裡一個勁地冒寒氣,驚駭嘶啞問道:“王子被巫師施針害死了?”
陳燁微笑道:“別緊張,他沒死,不過他病好後得了一種怪病,就是不能對女人動心,因爲一動心,他的身體就會起反應,可是那種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卻會讓他由興奮瞬間變爲生不如死!”
“你、你、你將我扎廢了?不我不要朱載圳你好狠啊!”朱英僉聲嘶力竭的驚叫着,身子猛地一抽搐,承受不住打擊昏死過去了。
陳燁陰冷的一笑,站起身來,邁步出了祠堂,鄭三刀瞧着陳燁走過來,驚懼的向後退了一步,緊接着廖僕和趙龍等兄弟也都想往後退去。
陳燁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我又不扎你們,你們躲什麼?”
鄭三刀驚慌的道:“主人,你這缺德的招數還有多少啊?”
陳燁微笑道:“怎麼你想試試?”
“不!”鄭三刀驚得吱溜躲在了金虎身後:“主人,以後俺要是得罪了你,你給俺一個痛快得了,俺可不想生不如死。”
李二翻身跪倒:“山民李二叩見景王殿下。”李老漢和李值等人也從驚駭中醒過神來,也趕忙翻身跪倒。
陳燁急忙過去攙扶起李老漢:“乾爹,你這是幹什麼,我的身份無論怎麼變,都依舊是你的乾兒子陳燁。”
李老漢百感交集的瞧着陳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陳燁衝他開心的一笑,又將李二扶起:“二叔,你也別這樣,你這樣讓我很不自在。”李二敬畏的一笑,有些尷尬的撓撓後腦勺。
陳燁嘆了口氣:“幾位兄長,是不是我拿針也給你們扎扎,你們才肯起來。”
“不敢勞殿下,我們已經起來了。”李值等人嘿嘿笑着站起身來,臉上全是激動不已之色。
陳燁瞧着他們,沉聲道:“我的身份驟然發生變化,雖然已是不爭的事實。但我希望和乾爹、二叔的親情還有三位兄長的結義之情,不要因此有任何變化。我真的非常珍惜在鉅鹿和鹿野鎮的那段歲月,千萬不要讓這些只能作爲我美好的記憶留在腦子裡好嗎?”
李老漢、李二和李值、柳金泉、方勇都眼圈紅潤,激動的點點頭。
陳燁過去摸着李二殘廢的右手,變色道:“好狠的手段,竟然將整隻手臂的骨頭都打斷了。”
李二嘿嘿一笑:“殿、沒啥,二叔已經習慣了,廢了就廢了吧。”
李二的目光掃到地上躺着的王三,臉色一變,急迫的說道:“大侄子,快、快救救三兒。”
陳燁側頭瞧去,臉色也是一變:“王三?”急忙過去將伏地趴着的王三翻過來,瞧着王三泛着黑青色傷痕累累的臉,中毒?急忙伸手搭脈:“王三怎麼會中毒的?”
李二哽咽道:“三兒是想毒死楚王那雜碎,自己先吃了一隻下過砒霜的鐵皮家雀。”
王三的脈搏雖然微弱,但跳動還算平穩。陳燁沉聲道:“廖僕,快將王三背到花園水井邊,趙龍你馬上去找廚房,將倒油的漏斗和水瓢拿來,要快!”話音剛落,趙龍已如離弦的箭激射出了祠堂院門。廖僕背起王三也快步飛奔出了院門。
“金虎你和麗娘守在這,思思就交給你照看了。”
麗娘點頭道:“王爺放心。”陳燁一行急匆匆飛奔出祠堂,穿房過屋,向花園奔去。
花園涼亭不遠處,水井旁,陳燁等人到了,趙龍也拿着倒油的漏勺和水瓢飛奔過來。
“快打桶水上來!”廖僕和鄭三刀急忙上前搖着轆轤,飛快的提上了一木桶井水。
陳燁用力掰開王三緊咬的牙關,將漏勺用力插進王三嘴裡,順着漏斗的眼瞧了瞧,大聲道:“往裡倒水。”
鄭三刀急忙舀起一瓢井水倒進漏斗內,井水冒着泡,沒有阻擋的順着漏斗倒進王三肚子裡。
“別停,接着倒!”
鄭三刀不敢怠慢,一瓢一瓢連續不斷的倒進王三嘴裡插着的漏斗內,片刻,王三的肚子已鼓脹的如皮球一般。
“主人,不能再倒了,王三的肚子都快撐破了。”
“倒!”陳燁暴怒的吼道。
鄭三刀嚇得一激靈急忙又往漏勺內倒着井水,這一次井水剛倒進漏勺內,王三身子一動,井水從漏勺內噴了出來。
陳燁一把將漏勺從王三嘴裡拔出,哇混合着胃酸還沒完全消化的食物連同灌進去的井水狂瀉而出,刺鼻難聞的氣味立時瀰漫開來。
“再打水!”
鄭三刀和廖僕急忙將水桶扔進井裡,又開始使勁搖着轆轤。
昏迷狀態的王三機械性的狂吐了片刻,肚子癟了下去。
陳燁和趙龍將王三扶正,又將漏斗插進了王三嘴裡:“倒水!”鄭三刀急忙又開始一瓢一瓢的往漏勺內倒水,王三的肚子又慢慢鼓了起來,直到容納不了,反胃嘔吐,就這樣足足折騰了六七回。
陳燁伸手探視着王三的脈,片刻,輕吁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微笑,一旁緊張站着的李二、李老漢等人都如釋重負的也露出笑容。
陳燁站起身道:“讓他再吐一回,就不必再灌水了,將王三揹回祠堂,我去給他煎藥。”轉身沿着青石板路向藥行方向走去。鄭三刀和金虎急忙跟上。
陳燁三人急匆匆進入藥庫,剛從過道出來,秦行文等藥師和藥工以及十餘名容顏憔悴的逍遙閣頭牌粉頭都驚慌的望了過來,瞧到是陳燁,秦行文激動地喊道:“是東家,真的是東家回來了。”呼啦啦,全都跪在了地上,痛哭起來。
陳燁快步過去,攙扶起秦行文:“大夥兒快起來,讓大傢伙受苦,陳燁對不住你們。”
秦行文擦着眼淚,激動道:“東家這話,我們可萬萬不敢當,東家,要不是小三藥櫃,咱們的藥行還有藥庫就全毀了。”
陳燁感傷的點點頭:“我來藥庫就是來爲小三藥櫃抓藥的。秦師傅,一會還要麻煩你老,把藥煎出來。”
秦行文大驚道:“小三藥櫃怎麼了?”
陳燁衝秦藥微笑點點頭,左右瞧着擺放的藥簸萁內的藥材:“小三藥櫃中了砒霜毒,是爲了咱們藥行。”
秦藥急忙拿過黃皮紙,陳燁眼神掃視着,走走停停,不停地往黃皮紙內抓着藥材。片刻,抱拳道:“小火慢熬,三碗水煎成一碗,有勞秦師傅了,煎好了,送到祠堂去。”
“東家放心。”秦行文接過藥包,快步向藥庫門外走去。
陳燁望向那十幾名粉頭,溫聲道:“嬋玉小姐這次沒有一同回來,但你們放心,我答應過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污辱糟蹋你們的雜碎,我已經全部懲治了。但外面有些髒,幾位姑娘還是先不要出去,等打掃乾淨了,我會派人來請你們。”
十幾名頭牌粉頭,眼淚如涌泉一般,翻身跪倒,泣不成聲道:“陳大掌櫃和大小姐還有三刀哥對我們的恩情,我們十輩子都報答不完。大掌櫃爲我們報了仇,懲治了那些沒人性的惡賊,我們就是立時死了,也能瞑目九泉了。”
陳燁一愣,疑惑的瞧向鄭三刀。鄭三刀嘿嘿低笑道:“主人,這裡是三刀打掃的,這些小美人都瞧見俺爲他們報仇了,主人你看。”
陳燁順着鄭三刀的目光瞧去,藥庫大堂靠近成方室西側橫七豎八擺放着六七具楚王府護衛的屍首。
陳燁微皺眉頭,眼露厭惡:“待會兒,讓趙龍他們收拾時,別忘了將這些垃圾也清理了。”
“東家放心。”金虎躬身道。
陳燁衝藥師、藥工和那十幾名粉頭微笑點頭,轉身向過道走去。
來到藥庫門口,陳燁恍然的一拍額頭:“險些將大事忘了。金虎,快去藥行門口,瞧瞧誰來了。”
金虎一愣,疑惑的看着陳燁,笑着剛要張嘴詢問。陳燁笑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看看。”金虎忙應了一聲,飛奔出藥庫大門,沿着血肉橫飛殘肢碎肉滿地的滴水長廊飛奔進偏門。
陳燁微笑着和鄭三刀走向對面的拱門。鄭三刀臉露悲慼之色,這麼誘人的美妞,只能看不能碰,老天爺,你這不是想耍死你刀爺嗎?
陳燁邁步進入祠堂院門,供桌前,思思穿着李準的長衫,摟着倚靠在供桌旁的王三,哭的一塌糊塗。劉全寶在旁邊小聲安慰着,眼神瞧着依舊昏死的朱英僉,不時閃過憤怒的寒光。
祠堂內,李準得意洋洋的負着手,站在昏死的朱英僉身旁,而在他身旁,徐全則是一臉飽受摧殘之相,憔悴的面色仿若瞬間老了能有二十歲,一雙老眼不時畏懼至極的偷瞟着李準。李二廖僕等人全都用異樣的目光不時瞧向祠堂內這詭異的一對兒太監組合。
瞧到陳燁進來,劉全寶急忙快步過來,躬身道:“全寶見過東家。”
陳燁拍拍劉全寶的肩膀:“金老夫人和葉大姑奶奶都還好吧。”
劉全寶強笑道:“她們明白東家此刻的心情,因此葉大姑奶奶打發全寶進來,就是讓全寶勸您彆氣壞了身子。”陳燁點點頭。
“老實在這呆着。”李準呵斥了一句,快步出了祠堂,走向陳燁。
陳燁瞧了一眼徐全,微笑道:“難得,我還以爲你早將他挖坑埋了呢。”
李準嘿嘿笑道:“奴才怎麼會幹這麼糊塗愚蠢的事,奴才要是把那老不死的宰了,那誰去給主子要銀子去。”
陳燁微笑道:“你還真是瞭解我。”
李準得意的嘿嘿笑道:“主子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奴才也得緊趕慢趕學着不是。對了,主子,朱英僉那魯莽的蠢蛋這回是自己送上門來讓主子宰,主子打算宰他多少銀子?”
陳燁吧嗒了一下嘴,邁步走向祠堂:“我怎麼越聽越不順耳呢。什麼叫宰他多少銀子,我那是找他要補償的銀子。”
李準急忙輕扇了自己一下,亦步亦趨跟隨着,笑道:“是,奴才不會說話。主子,您找朱英僉要的賠償銀子是多少啊?您就說出來,讓奴才也高興高興。”鄭三刀嘿嘿笑着衝李準伸出食指。
“一百萬兩?”李準眼睛一亮,轉而撇了一下嘴:“主子還是仁慈,一百萬兩銀子買個藩王的命,細算算,楚王賺大發了。要是奴才怎麼也要他三四百萬兩不可。”
鄭三刀嘿嘿笑道:“是一千萬兩!”
李準身子劇烈一震,狂喜得咧着大嘴驚叫道:“一、一千萬兩?”
鄭三刀豎起大拇指,心悅誠服的嘿嘿笑道:“就衝這,他當俺主人就不冤俺現在每晚上躺在牀上回想往事,就不堪回首。你說俺當強盜的都不如他賺的多,這還有天理……”猛地瞧到陳燁回頭微笑瞧着自己,驚得急忙大聲道:“老天開眼啊,讓俺鄭三刀跟上了天底下最好最大方的主人啊!”
陳燁嘿嘿一笑:“行,有長進。”鄭三刀咧嘴諂媚的陪笑。
徐全仿若被雷劈了一樣,欲哭無淚瞧着地上昏死的朱英僉,嘴角劇烈的抽搐着,一千萬兩?主子,咱們上哪弄這一千萬兩銀子去啊?
陳燁負手淡淡的瞧着徐全,徐全心裡一驚,急忙翻身跪倒:“奴才楚王府內府總管徐全叩見景王殿下。”
陳燁冷漠的望向地上的朱英僉,沉聲道:“徐全。”
“奴才在。”
“本王估摸着你要是日夜兼程,十天應該能到湖廣武昌了。本王就給你一個月時間,讓你回去湊銀子。要是一個月後,依然不見你送銀子來,那本王就會打發人往楚王府送你主人身上的小物件,比如說手指頭、牙齒、眼珠之類。”
徐全驚叫道:“王爺放心,奴才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武昌,求王妃娘娘想盡一切辦法湊齊銀子。”
陳燁冷然一笑:“最好如此。三刀,找根繩子,將朱英僉吊在祠堂樑上,以懲戒他對葉家列祖列宗的不敬!”
陳燁的目光望向祠堂外右側的葉仁宣夫婦墓地,眼中閃過一抹憤怒:“這三天不許給他一口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