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摺裡,永定侯說的是尋百姓借的糧食,搶糧本就無稽之談。”太子最後一錘定音道。
要蕭安真正大光明的搶糧食了,九關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將士們哪來精力跟蠻子打。
所以蕭安只算是半騙半強的把糧食搞到手的,來告狀的自己腦子有問題。蕭安連鍋都不用背,這事兒跟她就沒關係。
戶部尚書想要蕭安背鍋的緣故,也無非是蕭安先把借糧這鍋甩在戶部身上了,說是徵用後戶部還糧。
歷代戶部尚書少有不摳門兒的,一水兒繼承下來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得出名。蕭安把鍋往戶部甩,雖那批糧草是用在的朝廷大事上,可戶部的算計是隻讓蕭安守住九關就算了,沒想讓蕭安打到蠻子祖宗那去。
如今那麼一大筆本該是進戶部的糧草給花了出去,還要戶部再背上一筆相同的賬,等於是丟了兩筆大進項了,戶部尚書除非是傻的才覺得這事兒他會同意。
戶部不願意背鍋,當然這鍋蕭安揹着好,就是蕭安到時候一回京把這筆賬給賴了,旁人也只會找蕭安去不是,再不濟拿了蕭安的命去都行,反正不能打國庫的主意,國庫實在是已經窮噹噹了。
這些心思,太子都看得明白,所以纔有的那一句借糧之說,敢給蕭安背黑鍋,就是朝廷要賴了方騅那筆糧草,那也得戶部把鍋背好了,到底是拿去打蠻子去的,可不是蕭安剋扣拿去利己的。
就是皇位上的皇帝也如太子所想,那筆糧草賴也該賴在戶部纔是規矩,戶部不想拿,可以拖,拖久了就一筆爛賬算了。
本就是方傢俬藏的糧食,雖是打着老百姓的旗號,可除非天災,不然老百姓誰會真有膽冒死也惦記這筆糧食?
皇帝也不怕百姓因爲這筆糧食造反,自古以來,老百姓造反成的,有幾家啊?不也都是下面的大家族們造的,就是本朝……
本朝再說下去就是緩則了。
反正這一仗只要贏得了,蠻子就不得不來投降說和,等說了和,不說百年太平,只要五十年三十年太平,只要有和談那一日之後,皇帝就是不管方家了,這方家都不再是個事兒了。
所以蕭安這一招釜底抽薪幹得實在是漂亮,一舉兩得,絕了方家的本兒,又有了跟蠻子繼續幹下去的糧草。
皇帝都恨不得把蕭安塑個金身裱起來了,哪會願意蕭安去背黑鍋。
就是這位比先皇要更重文治,才登基也有如此武功,想着日後史書上那一筆,連蕭安賜給太子爲太子妃都不願意了,覺得還是得拿在朝廷上去供着,雖是個女子,可實在是好使喚!
太子要知道自己親爹心裡這想法,估計也只有哭死的命,也還好皇帝並未把這想法說出來。
總之,還是要看之後的結果。
結果好當然皇帝還是覺得蕭安當個臣子的好,雖然日後許用不着打仗了,但蕭安這等功臣必然得附太廟的人物,三公之一他作爲一個開明的皇帝是十分捨得的。
要實在不行要給人背鍋,還是讓嫁太子算了,當了太子妃,就不管朝廷事兒了,天天呆東宮裡,偶爾逢年過節出來一回,也不礙人家的眼去。反正是太子執意要娶的,也不是他怎樣,慈父愛子就當如此。
新帝才坐上皇位,是不想寒了給自己真心做事兒的人的心,蕭安是好是壞,他都要保住的。
勤政殿裡,皇帝、太子、臣子們各有心思,但最終達成了一致,跟着方家長子進殿告狀那廝純屬混賬,見不得蕭安身爲女子比他還能,所以故意污衊!
因此太子也愉快的回了東宮了,尋了單凌跟皇宮外的景王府帶個話,讓景王妃別擔心。
朝廷上公然告蕭安強搶民糧,京城裡沒把門兒的嘴巴到處都是,只怕不用一日全京城連老百姓都得知曉這事兒,景王府那麼大的府邸,每日進進出出採買的人也不少,這些消息也是瞞不住的。就是景王府的屬官,怕也不會對景王妃隱瞞此事。
太子喜歡蕭安,知道她們姐妹情深,因此也願意照拂着。
景王妃聽太子帶來的話,心裡也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朝廷裡有人趁機在這當口使壞,壞了這江山的百年大計那是朝廷自己的命數,可要壞了她妹妹的事兒,要她妹妹有個萬一,那些玩意兒她能讓他們給自己妹妹賠命。
也好在皇帝和太子這態度還能看得,她那傻妹妹沒替人賣錯命,否則……
否則景王妃也知道自己其實也很難如何,她們母女三人,早就跟當今是一條繩子上的人了。
也如她過繼來這兒子,當今一登位,就把郡王位放了下來,就已經是給景王府的恩典。
景王妃睡得着了,太子卻有些失眠。
他如今也不用小貓繼續陪着睡了,披上外衣就去尋了夜間守夜的單凌。
單凌見太子這才起身的模樣,就道:“更深夜重,殿下該多穿一些。”
太子的身體不好,以前是裝病藥吃多了底子不好,如今是傷了心肺不好,天氣一冷就擔心着涼。
太子搖了搖頭,與單凌站在一起,看着天上的繁星點點,在夜裡顯得格外的耀眼。
單凌知道,太子這是想人了,看他看星宿的方向就知道。
太子看了半晌星星,也找不到別的話來與單凌說,也總不能把憋在心裡那些情義說出來,也只轉身回了寢殿。
單凌親自給太子關了門,跟苟順比了個手勢,又在外面重新走動起來。
次日,朝廷上再議此事,皇帝便開了口。
找九關百姓借糧之事,此事皇帝是知曉的,當地百姓也是同意了的,家國天下,沒有天下與國,又哪有家,九關百姓知情懂禮,就是皇帝也感謝九關百姓的大義,所以送了九關一句忠義之鄉,九關百姓忠義之士。
這話一出,憋得方騅長子喉頭差點冒血沫子出來,也終於明白,蕭安爲何放心把這麼大一個送俘上京的好事兒給他了。
皇帝也沒說九關那多餘的糧食哪來的,昨日開口的臣子們也沒再發話,這才讓方騅的長子好受了一點,免得算計蕭安不成,自己一家子還被帶累了就不好了。
因蕭安生擒了圖海王,又有其他部落的王與王子,其實朝廷也極爲忙碌的,就是這些階下囚要如何處置,朝廷裡也得拿出個說法出來。
如此,蕭安被誣告之事,連誣告之人都好似被朝廷忘記了一般,徹底沒人管了。
方家在朝中自然是有些人脈在的,可朝廷裡沒人起頭,要讓他們去當出頭的,那也不成,容易把人暴露了,對方家並不算是好事。
就是知道自己幼弟在京城還被蕭安揍了一回,方騅的長子也都忍了算了,想着蕭安勇猛如此,卻是斷了一臂,日後必然是再上不得戰場的,這個人再英勇,那也是廢了,他不需跟一個廢人置氣,這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如今朝廷裡忙着戰俘之事,而他卻不得不想自己如何從京中脫身了。
他是正大光明的進的京城,自然不可能悄聲無息的走,這便是在給朝廷他們父子的把柄。
皇帝倒還真在想方家長子的出路,“霍東嶽與烏統領這二人,終究還是霍東嶽合適一些。”
與其說是霍東嶽合適一些,倒不如說是烏家在京城裡並無根基,沒有跟其他家族枝丫相纏,讓皇帝覺得用得更爲放心一點。
太子對此倒並無別的建議,霍東嶽和烏統領,兩人身份都差不多一樣合適,皇帝選誰都一樣。
然後就是方騅長子之事,皇帝問道:“太子可有想法。”
太子的想法十分簡單,“只要能留在京中,位置實職,虛職倒無妨。”
方騅的長子才三十多,假設此回蕭安得勝,有三十年與蠻子可不用交戰,方騅已然不是禍患,然而那時方騅的兒子也到壯年在軍中可能成了氣候,因此方騅長子不能再回九關,只能在京城裡了。
只是方家明面上是有功之臣,就是把人留在京城,也得要有個能說服人的位置才行。
如太子所言,實職虛職都可,可實職皇帝捨不得,虛職也還沒能好使的,也讓皇帝有些頭疼。
最後還是太子道:“父皇,懷柔爲上,封侯吧。蕭安當初就能封永定侯,如今方家忠良幾代,趁此機會封侯也是應該。”
蕭安封侯,那是因得先皇愧疚,對於方家,皇帝想弄死他們很久了,哪是沒想過太子所言的懷柔,而是根本就沒想多給方家顏面過。
在九關裡悶不啃聲的造他的反,要不是蕭安前往送了信兒回來,他還不知何時才知曉九關已經嚴重到此地步了,借朝廷的便宜謀自己的名聲,人人知方家而不知陛下。
這話就夠皇帝砍方家一家子的腦袋,還給方家封侯,給蕭安封公都不想便宜方家!
太子見皇帝面色難看,很明顯是不願意,倒也十分理解,就是他他也不願,但要把人留住,讓人看到皇帝的仁慈與公正不留人半分說嘴,有些憋屈還得給忍了。
當然,現在他還是太子,該忍的是他的父皇,他倒沒覺得憋屈到哪去,等到他哪日僥倖有那一日,說不定方家早就敗落得不需他再出手。
“外將家眷留京,本也是朝廷的規矩,就是常將軍長子也在京中,方家當年不過是跟魏侯佔了便宜。何況父皇與方家封侯,更是看重之意,方騅長子爲報皇恩,也該在父皇視下報效朝廷。”太子又道。
皇帝吐了口氣,“總得有實職的。”
太子就道:“入兵部。總不能薄待功臣。”
作者有話要說: 嗯,太子是不會捨得女主背鍋噠~~~這鍋只好丟給戶部了,戶部尚書心裡苦,嚶嚶嚶~~~
天子:突然捨不得蕭安當兒媳婦了。
太子:我也是日了狗了!寶寶心裡苦,嚶嚶嚶~~~~
謝謝密碼天天忘記的笨蛋醬、yxqjessica醬的地雷各*1,愛你,麼麼噠,(づ ̄3 ̄)づ╭?~
下午補剩下的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