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時候,多勞者總是才能多得。
想要多佔,自然就得幹活兒。
這些人給蕭安沒事兒找事兒,蕭安就乾脆把那些人逮在一起,對着所有將士攤開了來說。
想多吃,就幹活兒,押送糧草這種事,既然他們有意見,她自然也放心他們押送的。
不過,在押送之前,還得按照老規矩,立下軍令狀,在多少日之前送不到,各自拿人頭來見。
那幾個鬧事兒的自然是不肯,頓時把要求提到了全部將士都得加餐,寄希望於所有人都跟他們站在一個戰壕裡。
蕭安並不躲着,直接在上面坐着,讓人選,覺得自己應該加餐的站一邊,不該的站另一邊。
張傳在蕭安耳朵邊道:“你看,我就說他們肯定不願意。”
蕭安嘴角一勾,看了方騅一眼。
方騅看着蕭安,也笑了笑。
蕭安單手撐着頭,等着下面的將士如何抉擇。
許多人的一輩子,都逃不過一個貪字,也有的人老實本分,不該自己的一分都不會多要。
蕭安看着眼前逐漸分成兩邊的人,覺得方騅不愧是九關的主將,還是很能折騰些事兒的。
等着人分完了,蕭安纔跟張傳道:“告訴他們,願意押送糧食的,一趟裡每人多分五兩銀,走之前就把銀子發下去。”
張傳看向蕭安,蕭安打了個哈欠,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沒辦法,張傳只好把蕭安的話傳了下去。
五兩銀子並不少,這話才傳下去,就有許多人心動了。
將士與一般老百姓不同,自然是要聽號令的,九關裡的人之前聽方騅長子的,如今方騅能下牀了自然是要聽方騅的。
方騅坐在哪,臉色不變,心中卻是把蕭安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不知道蕭安具體想要如何,但是心裡明白,蕭安是這一招對付不了的。
可押送糧草的事情,到底是幹還是不幹?
因蕭安說的外加五兩銀子,方騅眼角掃過蕭安,暗想我看你一個蕭家百年基業能敗在幾時。
蕭安也不可能坐在那等他們抉擇,給他們機會找方騅解決,便叫張傳回了。
路過方騅身邊,蕭安笑了笑,“唉,我沒死,方將軍挺遺憾的吧?誰叫我命大呢,哈哈哈哈……”
蕭安笑得十分猖獗,方騅面色終於變了變,許是沒想到蕭安能猜出他所爲的目的。
“元帥想多了。”方騅面無表情道。
蕭安搖頭,並不再說,揹着獨手一陣風似的走了。
張傳在後面跟着,等着蕭安進了帷帳,才道:“只怕他不會讓你如意。”
蕭安道:“如意不如意的,下面的人恨的又不會是我。 ”
所以,蕭安根本就不會在乎方騅舍不捨得讓人來跳這個坑。跳不跳,對她而言都有好處。
蕭安坐在主位上,道:“他以爲我真玩不來他們那一套?我是珍惜我士兵的命,可不是會珍惜他手下人的命。他當主將的都不在乎,我爲何要在乎?”
張傳正準備說話,帳子外面就有郎中進來了,“元帥,該喝藥了!”
良藥苦口,蕭安臉色頓時苦了起來。
郎中才不會管這些,把藥碗往蕭安面前一端,臭得蕭安幾天都不想吃飯。
蕭安端過來一口悶了,才笑嘻嘻跟郎中道:“有件事兒,可能想要麻煩先生一回了。”
郎中把藥碗一收,道:“今天鬧事兒那些?”
蕭安道:“先生知道?”
郎中坐在蕭安面前,神色嚴肅,“其實他們身份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會怎麼對付元帥。”
蕭安杵着下巴道:“不是弄死我,就是想把我拉下馬,反正現在又不需要我頂着去送死了。方騅他兒子進京,肯定得告我一狀。”
“告什麼?”郎中道。
蕭安笑嘻嘻的,“強搶民糧麼。”
朝廷上,新帝看着跪在下面要皇帝給九關百姓一個交代的武將,臉色十分難看。
蕭安強搶民糧的事情,早已經給了朝廷密摺。雖是早知曉九關方家會反咬,但真反咬出來了,這事兒還真不好處置。
太子藏在袖中的手一顆一顆的數着手中的佛珠,面色蒼白,看不出喜怒來。
蕭安強搶民糧,這事兒就好似一滴水落入了油鍋裡,頓時把朝廷裡給炸了,然而這炸卻不是炸在外面,而是炸在朝臣的心思。
大約全都覺得這事兒扯淡,之前蕭安再狡詐,也沒狡詐得做出這種事來。但衆朝臣心裡,又覺得這事兒許也有些可能是真的,不然蕭安哪來的底氣深入草原跟蠻子打。
最後還是戶部尚書出列道:“方將軍,此事爲真?”
方騅的長子不說話,但面色爲難,很明顯就讓人看出答案來。
戶部尚書點了點頭,明白了,就道:“陛下,臣還記得前些年九關還向六關借糧,說是九關連連多年災害,不知蕭元帥這強搶的民糧是從哪裡來的?”
戶部侍郎立即出列跟着道:“陛下,九關知府這幾年一直請求戶部減賦稅,說是九關災害嚴重,如今說永定侯強搶民糧,這民糧多到能伐蠻子的地步……臣請陛下立即嚴查九關稅賦,看是否地方官府勾結逃避賦稅!”
逃避賦稅,此乃大罪。
戶部尚書、侍郎接二連三的的話一說,方騅長子臉色立即變了,萬沒想到本想告蕭安一狀,反而被咬住了。
下了朝,皇帝召見了戶部尚書與左侍郎,又召了右相留下。
“今日之事,諸位有何看法?”皇帝道。
右相摸着鬍子並不開口,戶部尚書道:“臣無話可說。”
戶部侍郎道:“臣也無話可說。”
太子看了皇帝的臉色,再看向戶部尚書與侍郎,道:“兩位大人在戶部多年,此事重要與否,豈是一句無話可說就可推卸的?”
“九關年年叫窮,然而被蕭安隨意那麼收刮一層,竟然就能撐起一支軍隊來,這裡面戶部每年少收了多少稅賦?支出了多少災糧前往?”太子又追問了一句。
戶部尚書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他要推責,之前在朝廷上就不會說那麼一句,現下無話可說,實在是真沒什麼話說了,就是皇帝猜的那樣。
“借天災以謀糧,偷國庫而肥民?若真是這般朕還高看他們一眼!無非是借百姓之名屯糧,好等有一日犯上作亂罷了!”皇帝盛怒之下,將蕭安的摺子砸了下去。
右相將地上的摺子撿了起來,打開一看,臉色鉅變,失聲道:“陛下!”
新帝看着右相,道:“諸位看了這密摺,再拿出個法子來吧!”
右相把摺子往戶部尚書手裡遞,戶部尚書不得不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看後面色慘白。
九關裡的官僚,這是已經自成一個體繫了,聯合起來欺騙朝廷。
此事別說是戶部,只怕是吏部也逃不掉,兵部也事涉其中,也幸虧他們之前出列說了那麼幾句話,否則此份摺子還輪不到他們過目。
右相不得不道:“陛下,九關知府欺君在上,實該萬死。然實情如何,雙方誰真誰假,還得請人查證後才得具體知曉。”
戶部尚書卻知曉蕭安所言必然爲真,右相此話也不過是想要將罪推在九關知府身上,也是並不想沾上此事。
新帝才登基,先帝晚年着實是鬧了幾場,要真查下去,牽涉太廣,也並不一定能查到最後,最多也只能到九關知府那。
而九關的方騅,要真如摺子所言,在沒有鐵證之下,新帝也總不能讓天下百姓覺得方家乃是被冤枉的。
想通這一點,戶部尚書才道:“永定侯素來軍紀嚴明,怎可能會強搶糧草,又我戶部撥出糧草無數,怎差軍糧?今日朝上所言之事,必是污衊!”
牽涉太多,乾脆就一被子全蓋下去算了,連九關知府都別查了。
反正作爲證據的糧食都被蕭安直接抄了個底朝天,就是查九關知府又能查到多少,右相覺得只能查到九關知府,戶部尚書覺得還不如不查。
查了,永定侯強搶民糧的事情要如何收尾?那些糧食,到底都以老百姓的名義藏在糧庫中的。皇帝總不能逼反整個九關,讓九關真脫了朝廷的掌控,好如了別人的意了。
戶部侍郎是尚書的人,自然也只有複議的份兒。
右相看了戶部尚書一眼,當然明白戶部尚書這並非是想保蕭安,而是想保下戶部罷了。
九關裡年年找京城裡要糧食,請求減免賦稅,全都要從戶部過一道手,戶部也並非在地方沒有管轄之人,要真往這一條線上查下去,只怕戶部得全軍覆滅。
“臣請聖上裁決。”右相低頭道。
蕭安哪是搶的老百姓的糧食,搶的是方家的暗藏的糧食纔對。
如今方家說蕭安強搶民糧,不查只說是污衊,日後蕭安頭上就要背個大鍋了,還隨時可能要了蕭安命的鍋。然而要查下去,糧食都被蕭安用了,連證據都沒有不說,就是有其他的輔證,甚至是蕭安沒動那批糧食,也不好定九關官員的罪。
於老百姓而言,只要是自己所納稅賦少了半分,都得是個好官,誰會在意國庫裡的糧食少了,這天下會運轉不下去。到時候一翻出事來,九關民心所向就很明顯了。
所以,雖右相覺得最多查到三關知府爲止,但也比較贊同戶部尚書的意思,只當是污衊,走個過場,不查爲妙。
唯有對不起蕭安,讓她背一背黑鍋了。
作者有話要說: 3000字補上,麼麼噠。
方騅這一招,換現在的一句話來說叫:借屌絲以脅天下。當初馬雲爸爸的餘額寶就是這一招,繞過了很多正規程序與手續,然後這一筆本該是違規的資金,成爲了馬雲爸爸金融帝國的基石。
謝謝烏衣妹子的營養液*1,愛你,麼麼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