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笑着看向蕭安,一副看熱鬧的神色,“喲,被逮着了?”
蕭安笑嘻嘻道:“娘。”
魏氏把撲上來的蕭安推開,“把柄捏在人手裡的滋味怎樣?”
蕭安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是他說出去,誰信?臣子們信了有什麼用,陛下信不信才重要。”
魏氏嗤笑,“就是陛下不信又怎樣,朝臣要一個人死,縱使是陛下,也難以保全。你在邊關長大,朝廷上的算計,哪是那麼簡單的。就是你如今已經是三關大將,他們要算計一個你,又有多難。”
蕭安垂眼,吹着茶杯裡漂浮的茶末,“真到那一日,反了就是。”
魏氏眼皮一抽,發現蕭安腦子裡是不是裝的漿糊,“哦,你拿什麼反?老百姓但凡只要日子過得去,就不會傻到跟你一道作天。就是這邊關的將士,沒有被逼到絕路,誰又願意跟着你大逆不道?”
蕭安努了努嘴,又笑嘻嘻起來,“我說着玩麼。娘~~~”
魏氏似笑非笑地看了蕭安一眼,蕭安立馬就認錯了,“女兒知道!朝廷裡面的幾個相爺,都要打點的。兵部我們一直都交好。他們討厭我是個女人掌了三關兵權,可總不討厭手裡的權跟銀子吧?”
魏氏點了點蕭安的腦袋,說到其他,“霍彭生跟着你這麼久,你就沒別的想法?”
蕭安想了想,道:“我猜吧,可能是想抓我把柄,在合適的時候拿出來一擊必殺。或者是想娶我?娶我可能大一點吧?娶我等於娶了三關的軍權了,不用跟我們相爭讓別人撿便宜,這筆生意還算划算!”
魏氏沒想到蕭安就這麼坦然就將自己的婚事這麼說了出來,笑了,“我瞧着,霍彭生也不錯。跟你混一堆的那些相比,真想娶你,你蕭家祖上都得冒青煙了。”
蕭安扯着嘴角,不滿道:“我寧願找個紈絝進門,好歹還有能說到一塊兒去的。霍彭生心眼兒多,整天在心裡不知道在算計着多少,要找他進門,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做?”
魏氏暗想,說到一塊兒去,是指吃喝嫖賭?也虧得蕭安不是一般的姑娘,否則家裡爺孃還不得氣死。
蕭安頓了頓,跟魏氏撒嬌道:“娘,我沒打算成親。”
魏氏看了蕭安一眼,道:“我也沒逼你的意思,成親也沒什麼好的,不比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我跟你姐姐都被婚事禍害了一輩子,你只要自己高興就好。子嗣香火這些,死都死了,誰又在乎。”
蕭安笑着揶揄,“柳叔要知道娘你這麼說,還不得氣死了。”
魏氏哼了一聲,“滾去歇息,千里迢迢這麼遠,也堵不住你的嘴。”
然而也並未讓蕭安等太久,在次年的三月,她彪悍的娘就再嫁了。
此時將軍府裡一派喧鬧,人來人往,人聲沸天,紅綢布扎滿了整個府邸,大紅燈籠高高掛着,喜慶異常。
婚禮十分簡陋,女方沒有嫁妝,男方聘禮也十分簡單,不過是兩隻活雁。
難得有個高門大戶出了門親事,還是纔到邊關的將軍府,雖是婚禮辦得十分簡單,然也有三天流水席在,整個風吼城甚至連落日城胡馬關互相來往,都熱鬧起來。
蕭安一個人被嫌棄的攆來攆去,最後只好坐上了將軍府的高牆上,看着住在將軍府裡的女人們忙來忙去,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意。
幾個紈絝倒是高興得很,好像自己親孃親爹成親一般,站在門口迎來送往的,看見蕭安做在圍牆上,便拿兜裡的瓜子丟人。
蕭安倒沒有不好意思,就是……總之是那種感覺不太好說。
不知何時,霍彭生站在了牆角下,仰着頭對她笑,“唉,大喜日子啊!將軍。”
蕭安低頭看是他,就道:“你爹來了?”
霍彭生道:“嗯,進席了。”
霍彭生搓了搓手心,退後幾步,超前衝刺,幾步爬了上來,跟蕭安坐在了一塊兒,“你不高興?”
蕭安翻白眼,“你又知道?”
霍彭生道:“你是怕你娘嫁人了,就不疼你啦?”
管他是哪的寡婦再嫁,就總有人對孩子說這麼一句,蕭安她娘不是寡婦,但和離婦人再嫁也一樣,總有些見不得人好的懷着叵測心思逗弄不知事或是已知事的孩子。
霍彭生笑着道:“將軍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又不是還沒斷奶,那些人嘴也真討厭。”
蕭安哼了一聲,“我娘跟柳叔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成親又怎麼啦?他們也就嫉妒嫉妒唄。”
當然是嫉妒柳貞了,像魏氏這樣的夫人,也不是誰都娶得到的,紛紛都覺得柳貞家祖墳上是冒了青煙了。
霍彭生點頭,順口問道:“那將軍呢?”
蕭安看了霍彭生一眼,“關你什麼事兒?”
霍彭生笑道:“程將軍年紀也不小,快二十了吧?別人家孩子都能鑽狗洞了。”
蕭安心裡好笑,霍彭生一直以爲她跟程謹安有婚約,時不時的說些話出來,特別好玩兒。她偏生就不說破,就讓他自個兒在那琢磨去。
一直喧囂到半夜,將軍府裡才堪堪安靜下來,整個府邸卻還是燈火通明。
蕭安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孤零零的,其實還是有些不習慣。
直到今天,她才覺得自己好像不得不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再在母親懷裡撒嬌了。
要是以後自己有了弟弟妹妹,還這樣不是可笑麼,還怎麼在弟弟妹妹面前樹立起威嚴來?
蕭安想到這,嘴角一勾,面上就露出了笑來。
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響動,蕭安擡起頭來,卻是看見一身青衣的魏氏。
魏氏身上海披着一件男子的外衣,正提着一隻大紅燈籠,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蕭安上前兩步,心裡有些驚喜,“娘?”
魏氏笑着上前,“怎麼還沒歇息?嫌外面太吵?”
蕭安搖頭,道:“娘怎麼不陪着柳叔啊?他明天會不會揍我?”
魏氏點了點蕭安的鼻子,“促狹鬼。”
蕭安看了看魏氏,讚美道:“娘,你今天真好看。”
魏氏摸着蕭安的頭,知道她心中的惶恐,“傻姑娘,不管你二十歲,還是三十歲,你都是孃的珍寶。在你柳叔眼裡也一樣。”
蕭安靠在魏氏懷裡,被魏氏身上的香粉味兒刺激得打了個噴嚏,頓時就沒傷感了,直回身體,揉了揉鼻子,嫌棄道:“娘,你快回去陪柳叔啦。哈哈哈哈,萬年老光棍,終於娶到媳婦啦!你再不回去,明天柳叔肯定打死我!”
魏氏看着一邊說一邊往後跳,已經跑出幾步遠的蕭安沒好氣的笑了,“早點歇息!”
蕭安對魏氏擺了擺手,看着魏氏轉身走了許久,才爬了牆往外翻,尋到了外院的一羣紈絝。
紈絝們難得遇見一回熱鬧,現下里還沒能睡得着,見到了蕭安,趕緊把人招來。
蕭安隨意端了酒杯喝了一口,吐了吐舌頭,“嗯。不是果汁?”
紈絝們哈哈大笑,“侯爺,女人才會喝那些甜滋滋的東西啦!”
蕭安又悶了一杯,逮着人就揍,揍光了所有人才在心裡出了口氣,覺得痛快了。
紈絝們由着蕭安打,一邊捱打一邊道:“哎,哎,哎。沒孃的孩子苦,沒孃的孩子哭,沒孃的孩子日子不如豬!”
蕭安坐在一邊,由着他們唱着那些亂七八糟的民謠,突然也笑了起來。
她娘嫁的是柳叔,也不是別人,以後她就正大光明叫柳叔叫爹了,好像也沒哪不好。
蕭安坐了半響,問道:“你們想家沒有?”
“想啊。”有人道。
蕭安就順着話道:“那就回京城去。你們玩也玩兒這麼久了,別總賴在我這啊。”
立馬就有人不依了,“回去捱罵?不回去!侯爺你這是嫌棄哥兒幾個啦?”
蕭安暗想,一羣皮癢的,莫不是被自己揍出感情來了,寧願被自己揍也不願意回京去被輕飄飄的罵幾句?
不過蕭安心裡還真裝了事兒,道:“今天我娘都再嫁人了,想起你們還沒娶親呢。再不娶,就便宜別人啦。誰家姑娘願意嫁個老男人啊?”
在這裡頭,有一個都已經二十二了,又不是斷袖,再不成親,又沒點本事,人家京城裡門當戶對的姑娘都得嫌老了。
蕭安覺得,把人逮着了來這一年多了,該哄的哄,該利誘的利誘,都混成一道的了,也該把人放回去了。
之前爲了給他們幾個安置個位置,又怕軍中將士覺得她徇私,可安置得不容易,還每每得讓人盯着怕他們瀆職,蕭安也覺得累人啊。
可惜蕭安這勸回家娶媳婦兒的話一說,哥兒幾個抱腿的抱腿,抱腳的抱腳,還有一個勒了腰,紛紛哭訴道:“侯爺你就收了我們兄弟吧!京城裡哪有三關自在啊!”
三關雖差是差了些,做個惡還要被蕭安揍,可比起京城裡,動不動就被御史當踏腳石參上兩本,然後回頭被老祖宗親爹揍一頓大半月下不了牀的好呀!
至於成親,哥兒幾個紛紛覺得蕭安就是最好的人選了,不會攔着他們吃喝嫖賭喝花酒,還能跟他們一道混,簡直就是夢中妻子的典範了,可惜蕭安只有一個,得委屈他們幾個誰當正房誰當偏房了。
蕭安甩開人,一腳一個踢了開去,“呸!別壞我名聲!”
紈絝們紛紛道:“侯爺你一月進幾回花樓?你還有啥名聲?你瞧着誰敢上門來提親啦?花娘子想嫁你的倒有好幾個勒!”
花娘子們倒不是喜歡女子,無非是想尋個安穩的地方好過日子罷了,蕭安這身份,不好成親,娶妻納妾其實也不錯嘛。
蕭安冷笑,“就是本侯要嫁,那也得嫁個蓋世英雄才對!”
紈絝們呸了回來,“自古英雄配美人聽過!可沒見過英雄配英雄的,以爲搞斷袖呢!侯爺你也得靠譜一些!”
蕭安臉一歪,又上手揍人了,只揍累了就再勸,“成了婚再出來也一樣嘛。”
紈絝們紛紛不肯,難得幾時自在,誰還願進京城那牢籠啊。
就不說京城裡的那些鐵面御史總找自己的麻煩了,就是京城裡的那些算計,對他們這些沒有上進心,只想有一日過一日的紈絝兒來說,那也是受罪。
邊關不比京城,能玩兒的多去了,就是天天出城去打獵都成,花樓裡的外夷姑娘又火辣辣,哪還用像在京城裡那樣沒事兒找事兒去調戲良家姑娘啊。
當然,主要是在邊關裡,還不知道是誰調戲誰。
……
柳貞苦熬了二十多年,終於抱得美人歸,第二天晌午都沒能起得牀來。
幾個紈絝想去爬人家院牆,被早守在那的蕭安一人揍了一頓才死心一道相約去花樓裡看肚皮舞娘子。
蕭安也被逮着去了,再回來,柳貞纔跟自己親孃起牀,也不帶着面具了,就那一張平時見着都能止夜兒哭的臉,也難得見到了一點溫柔。
蕭安跪下給人磕頭,叫了一聲爹,柳貞一邊嫌棄蕭安往日叫爹的太多,一邊嘴都笑歪了的給蕭安封了個大封紅。
魏氏也在那笑,紅光滿面的,想來對新嫁的男人很滿意。
蕭安見着這樣心裡就放心了,看樣子她這繼父也不是個斷袖嘛,在那方面也還很行,說不定一年後她就得有個弟弟妹妹可以玩啦。
柳貞在風吼城裡呆了三天就走了,蕭安還頗爲遺憾,問她娘,“要不要跟程謹安換一換?”
魏氏道:“不用,胡馬關那,他們兩人剛好。”
蕭安點頭,“又得開打了,爹是得在胡馬關守着才行。”
馬場建好了,好品種的母馬跟種馬難尋,就是馬場裡的人拿從三關裡換來的鹽米油茶瓷器之類的去換,那些部落也沒傻到願意,一年能給出一頭小馬駒,那也得花費一大筆了。
何況馬場還跟三關的有關,蠻子基本上不願意賣,願意賣的都還想着藉着兩匹小馬駒找到三關想要繼續通商,三關又不肯了。
蕭安向來缺德,買不到價錢又貴,就乾脆藉着幫人家搶地盤的時候,帶着鬧着要□□的母馬一道,趁着跟人家打仗的時候,能騙多少種馬就騙多少。
這要說不要臉,蕭安認第二了,整個三關連着塞外,就沒人敢認第一。
眼下也是母馬□□得頻繁的時候,程謹安跟柳貞兩人,自然也準備着繼續帶兵去幫人搶地盤,順便幫母馬跟配一配種。
等過了這兩年,馬場也就不用再這麼難了,可以自給自足下來。
蕭安知道大局爲重,也就繼續忙着自己的事情了,胡馬關與風吼城的將士每三月換防,換防下來也不能懈怠,她傷好了之後,也時常上擂臺。
雖然是有些欺負人,但別人打不過她,那也得是他們自己太弱了嘛。
在風吼城裡日日夜夜琢磨着哪一天跟蠻子大幹一場的蕭安,根本就不知道,在京城裡的太孫遇到了從出生到現在的第一次磨難。
不是之前因身體不好久久不得上朝,也不是之前皇帝與太子時時逼着他娶妻,而是沾上了人命官司。
從小到大發再大的火,就是讓人打過宮女內侍的板子,但到底也沒鬧出過人命的太孫頓時就懵了。
然後受了驚的人,在東宮裡躺了許久,偏生這事兒還鬧得滿京城盡知。
蕭安得到這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你說他弄死自己親弟弟信,他弄死他二叔家的兒子做什麼?那人能跟他爭太子位還是皇位?”蕭安從動機上就把太孫擇出來了。
二皇子平王,母親乃宮女出身,雖說外面的人說是皇帝不喜皇后不愛的,但跟太孫走得近的蕭安卻是知道,皇帝對平王的關注不多,但也絕對不差。
平王好弄花草,是源於他的生母當年在皇宮裡就是伺候這個的,後來無意承了皇恩,纔有了平王,最後升爲嬪。
平王不涉朝政,娶的妻子家世在當今這一朝也不顯赫,然皇帝也沒真虧了他,挑的也算是曾經頗有名氣的仕林中領頭的王家嫡出的姑娘。
王家如今在朝廷沒有大員,又不冒頭,被人利用的機會也不大,家族一代一代穩穩當當下去也沒問題,跟着平王當岳家,兩邊都十分匹配。
平王跟平王妃的感情也一直挺好,就是景王那個不要臉的當初也悄悄納了個真愛小妾,人家平王后院就獨一個平王妃,就算這些年只得一子,也沒說找皇帝賜個夫人到府上去再生幾個。
平王獨子,死在了太孫面前,嘴裡吃的還是太孫給的點心。
這都還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太孫跟平王世子的感情一直極好,比跟自己親弟弟的要強!
蕭安都可以想象了,這事兒對太孫的衝擊能有多大。
魏氏自然也得知了此消息,卻是讓人綁住了蕭安不許她回京去,“不到回京述職的時候,京裡也不太平,別說是你,就是你那一班狗兄弟,一個也別想回京。平王世子死在太孫手裡,這般大的事兒,怕是宮裡早之前的那事兒招的。”
蕭安咬着牙,親自寫了軍令不會回京,才被魏氏放了。
“你回京又能幫得上他多少?太孫出事,太子也找不得好。這幾年陛下放權給太子,朝廷裡泰半都算是認同了太子。平王世子出事,意指太子,朝廷裡的都是笨蛋?”魏氏道。
蕭安卻是想不明白這事兒,“太子年長又嫡出,平王無意朝政,景王骨頭都成土了,四皇子不過十三,說是算計太子,太子倒了能便宜誰?”
魏氏的臉色也不好,正是因爲如此,太子如今所處的境地就極爲尷尬,除了朝廷裡的那些老滑頭,別人怕不會說是有人算計太子,而是太子容不得兄弟。
皇帝日漸年邁,在此事之前,據單凌傳回來的密文是因服用丹藥還昏迷過兩日,不過是宮中一直嚴防纔沒能透出消息來。
這人一老,再野心勃勃的人,也會變得有些心軟,何況男人誰又不在乎自己的子嗣。
皇帝本就是疑心病重的人,要心裡有半點懷疑太子的心思,日後幾年的朝廷就得不穩當起來。
在這種時候,蕭安要是跟着去湊熱鬧,皇帝會怎麼想?
щщщ¤t t k a n¤℃ O
蕭安跟太孫親近,瞞誰也瞞不過皇帝,皇帝只會覺得是太子跟邊關將領勾連,太子的羽翼豐滿了,所以不再把他看在眼裡,也等不得了。
自古多疑皇帝下面的太子都不好混,跟太子混的下場也不會好在哪去。
蕭安擔心太孫要進京,魏氏就是真打斷了她的腿,也絕對不許三關有任何人跟朝廷有牽連。
蕭安見魏氏不說話,自己倒是開始猜測了起來,“平王也三十多了吧?娘你說他是不是真甘心當個無所事事的王爺?可他就那麼一個兒子,總不會爭了皇位便宜別人吧?那就是老四?四皇子如今雖才十三,可再過幾年也是十七八的年紀,就是現在也該是心動的年紀了。他外家也不是多差,也有這個本事。”
憑心而論,魏氏自然也希望太子上位的,畢竟當初自己大女兒是對着皇后遞的投名狀,不管是換了平王還是四皇子日後上位,這個前提就得是太子倒臺,太子倒臺之後皇后得安穩的有誰?景王妃就算是喪夫還是過繼的子嗣,對新的帝王沒有威脅,也難免到時候身份尷尬,要低着頭做人。
更甚至,這會影響到邊關裡來。
魏氏敲打着桌面,垂目想着他們這一家子的退路。
南魏已經入仕,面上走的卻還是純臣之路,只效忠與皇帝,日後太子倒不倒的,與他們沒多大關係,他們自也不會插手,說不得送話來三關勸他們也不插手的信都快到了。
然而三關的他們現在不動,真的退得了?若是太子有個萬一,新太子上位後容得下他們?
因京城裡的局勢,單凌想必是緊跟着太孫的,給出的信息也十分少,剩下在皇城外打聽的,又能打聽多少來?
他們現在手裡的信息少得可憐,完全不知該如何動作。朝廷裡的人,心思都深着,她在京城二十餘年,到底只是一介婦人,能看到的實在是太少。有些關係,就是看明白了,局勢瞬息變幻,在易儲這種大事上,臨到頭改弦易張的也不是沒有,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身邊有沒有別的人。
就是現在三關裡,魏氏也不敢往給皇城裡的單凌送信,唯恐被人抓住把柄,用以在皇帝面前間隙與太子的父子關係,又算計帝王對三關的疑心。
蕭安因太孫昏了頭,魏氏卻是冷靜的分析着現在的局面,然後招了人來分下了任務,“讓人盯着霍家,有什麼人進府,傳什麼信出府,出了城就把人給攔住,把東西帶回來。”
霍家在京城裡的根基也不淺,又低調行事,與皇室又有親,這種事未必不會知曉,他們想得知更多,攔截出霍府的送信的人比攔截進霍府送信的要容易。
聽令的人下去了,魏氏纔跟蕭安道:“送信給常鳳,告訴她京城的事,她親弟弟還在皇城裡,讓她注意着六關的局勢,穩住了別輕易被人挑撥。”
蕭安頭還昏着,聽了魏氏的話,卻還是起身去寫了信。
“我親自去送?”蕭安一邊寫一邊問。
魏氏看着埋着頭的蕭安,“不用,只怕霍家也在盯着你我,上磷粉,讓人小心一點,萬不可露於第三人之手。”
蕭安應聲,其實也沒能寫多少,寫太多太明白,要不小心落在別人手裡,就得壞事兒。
讓人把信送去六關,魏氏見蕭安還魂不守舍的模樣,少不得也要勸她,“你怕什麼?京城裡的聰明人何其多,不說是男子,就是宮裡的皇后娘娘,你的大姐,難道就是容人算計的性子?”
就是太子妃,也不是明面上看着那樣的寬厚沒心眼的人,那點子寬厚,也無非是身處那個位置需要罷了。
魏氏見蕭安還是不太有精神的模樣,還真擔心她趁自己不注意就跑回了京城,然後不小心就被人算計,就道:“你若實在不放心,便讓你大姐姐跟單凌商量好,若有萬一,便將太孫帶到三關裡來。”
帶來了會幹什麼,就是很明顯的問題了,蕭安一臉不信的看向魏氏。
魏氏繼續道:“三關與六關本就一體,十餘萬兵馬,也沒什麼好愁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女主收穫親爹一枚~~~歐也~
皇帝因爲吃丹藥昏迷,雖然昏迷只兩天,其實就是給朝廷的一個信號了,而感情深厚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還被冤枉是被自己害死的,太孫變態之路也開啓了……
太孫:寶寶心裡苦,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