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停歇,天地寒凍,莫斯科一片白茫。
鐵木金收到俄軍在安度堂被重創的消息後,忍着三度手術完生出劇痛的身體,率領他旗下的八十俄軍用最快速度趕赴到安度堂的山門,前方那昔日繁華的藏教聖地再度變成了鬼域般的寂靜,在縱橫交錯的屍體間殘留的草叢,彷彿旗幡一般飄搖着。
整個安度堂全都變成了灰黑色,千瘡百孔,破爛不堪,在風雨中,殘存的房屋架構,升騰着刺鼻黑煙,輕淡的影子,似乎是在向人們述說着什麼,而中心交匯地帶的建築也就是余天池橫死之地,則連間架結構都不存在了,完全變成了碎石瓦礫。
數百名俄軍正穿着防護衣服在進行清理,不時能從碎石瓦礫或者樹木斷牆的下面,拉拽出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按照次序的擺放在空闊地帶,同時,把一支支來不及扣動的槍械堆成一座小山,鐵木金從山門走過來,都是他此生罕見的悲慘景象。
風一吹,撲鼻而來的還有火藥氣息和變質血腥,站在正中的鐵木金看着被炸成廢墟的現場,又看看怎麼都難於清理完畢的軀體,還有毀損不堪的直升機,心裡像是被針刺了一樣疼痛,昔日的聖地變成埋葬黑熊小隊之地,這不得不說是一大諷刺。
“趙恆!”
鐵木金身軀前所未有的僵直,或許是傾瀉的大雨混合了火藥殘渣,也或許是趙恆在安度堂下了毒,總之換上防護衣服的鐵木金站在主建築前面時,映入視野的屍體都開始腐爛、膨脹怪異的形狀令人作嘔,無數只黑壓壓的蒼蠅被俄軍到來所驚。
隨着一聲海嘯一般的轟鳴,蒼蠅便飛舞而起,在冷風中高速盤旋,數量之多有如忽然升起的黑色雲霧,一時間迷糊了鐵木金的視野,隨後它們又像是習慣了人羣,再度俯壓而下圍繞屍體打轉,給原本就在清理現場的數百名俄軍造成了一定困擾。
雖然鐵木金身邊的每一名親衛都是征戰殺戮的好手,甚至視殺人爲勇武視殺人爲歡樂,但在此刻也不由神情僵硬目光呆滯,這眼前景象實在是太慘烈了也太出乎意料了,而這些被殘忍殺死的俄軍可都是自己的同伴,流淌着和自己相同的血脈啊!
相比早兩個小時就抵達的其餘俄軍來說,剛剛打照面的鐵木金他們情緒更加痛苦,因爲他們常年在克里姆林宮走動,所以對黑熊衛隊有着瞭解有着熟悉,所以後者慘死具有強烈的心理衝擊,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是跟着迦蘭公主來執行任務的。
他們死了,迦蘭公主呢?
“迦蘭!”
在不知不覺中,鐵木金的臉扭曲到了極點,這些人的死是對他的嘲諷是對他的羞辱,也是他人生又一大挫折,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他無視地上烏黑的血水,皮靴敲地上前,其餘親衛也都握着槍械跟了上去,每個人臉上都是相似的悲傷和憤怒。
此時,一名俄方軍官快速向鐵木金走了過來,敬禮之後馬上跟隨在後者身邊彙報:“鐵木金上校,我方橫死超過三百人,沒有一個活口,趙恆不僅在安度堂埋設了炸藥,還安排了狙擊手和毒藥,無所不用其極殺死我們戰友。這是一個死亡陷阱!”
鐵木金低喝一聲:“死亡陷阱?迦蘭呢?迦蘭呢?”
他此刻急於想要知道迦蘭的消息,除了他對後者確實有那麼一份相依爲命的情愫之外,還有就是需要拿迦蘭向普大林交待,三百黑熊小隊被炸成屍體,還把應急小隊也扯入死亡深淵,這無形給普大林和他帶來一記重擊,迦蘭怎麼也要給一個解釋。
鐵木金有些惱怒自己怎麼輕易相信迦蘭的特殊渠道,怎麼相信她有能力拿下趙恆,如果自己多加一份小心或者謹慎,哪會有現在的不可收拾,鐵木金現在心裡的疼痛勝過生理,他都不知道如何向鐵木金解釋:“告訴我,迦蘭公主是死是活!”
“現在還不知道!”
俄國.軍官遲疑了一下,隨即咬着嘴脣搖搖頭:“鐵木金上校,我不是在敷衍你,而是暫時真不知道迦蘭公主生死,因爲死的人實在太多,其中還有很多殘肢斷臂,沒有完全清理完畢前,誰也不知道迦蘭在不在其中,只是、、、現場沒活口!”
說到這裡,他又在鐵木金臉色難看之前話鋒一轉:“當然,現場沒有活口不代表迦蘭公主死了,她是你的妻子又是蒙古之花,對於趙恆來說很有價值,很有可能被當成活口帶走,所以現場如沒有確認到迦蘭公主橫死,那對我們就是一個好消息!”
鐵木金低喝一聲:“趕緊清理,我要準確答案!”
在俄方軍官恭敬低頭轉身去安排時,鐵木金又快步環視四周情況,雖然他們已經穿上防護服還帶上了消毒口罩,但依然能夠聞嗅到那惡臭的氣味,到處都是形狀怪異的屍體,不顧天氣的蒼蠅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波浪,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
當他們看到一堆只有血肉沒有軀幹的同伴後,幾近是被人剁成的肉醬,親衛生理和心理承受達到了極限。
乾嘔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八十名親衛一個個摘掉口罩,俯下身子發出痛苦的聲音,鐵木金見狀涌現一股憤怒,大步流星上前站在那堆血肉中間,還把幾根手指和斷腿踹開,他對着親衛悶聲嘶吼道:“你們怕了麼?你們怕了麼?你們的血性呢?”
“鐵木金上校,那裡有一塊紅布呢!”
就在八十名親衛咬着嘴脣忍住乾嘔時,一名俄軍忽然瞪大眼睛喊叫了起來,手指也點向不遠處的斜坡,其實不用他叫喊鐵木金也看見了,因爲那面被吹乾重新綻放的紅布,在四周環境實在是太顯眼太醒目了,散去雨水,它此刻隨着山風飄舞曼卷。
猩紅的布匹讓朝陽都失去了顏色,布面還寫着幾個血色大字,有着說不出的張狂和囂張,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扇人耳光,鐵木金揮手讓人把望遠鏡拿了過來,隨後往眼睛上一架,咬牙切齒的緩緩念出:“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京城——趙恆!”
“趙恆,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鐵木金雙目赤紅出狼嗥般的嘶吼:“我一定要拿你人頭祭祀他們,我要殺光你身邊的每一個人!”
八十名親衛齊齊跪下怒吼:“殺!”
在鐵木金他們打了雞血發誓要殺掉趙恆以及對後者身邊人下手報復時,趙恆正坐在一處沙皇時期風格的老式房子吃早餐,他入鄉隨俗的享用着黑麪包、兩片香腸和熱牛奶,外面冷風陣陣,他卻渾然不在乎,不緊不慢消磨着這難得的美好早晨。
就在他輕輕抿入一口牛奶感受着醇香時,左邊虛掩的一扇門忽然被人推開,隨即就見到一身絨衣的越小小走了過來,還神情肅穆握着一個手機,她走到趙恆身邊後,待後者拿起紙巾擦拭完嘴角,就把手機遞給趙恆輕聲開口:“來自華盛頓!”
趙恆拿過手機一笑:“喬治先生,早上好!”
“東西已經運入漠斯科!”
趙恆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只是對方沒有半點虛與委蛇,而是直奔主題哼出一句:“你要遵守協議,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知道我捲入其中,你那十個億我也不要了,只求不要把我和白宮拖進去,你小子是個狠角色,以牙還牙,血債血還!”
“只是你不擔心後果嗎?”
趙恆淡淡開口:“什麼後果?這紅汞核彈跟我有個球關係?一不是我生產,二不是我引爆,三沒有危害其餘國家,老毛子自己的核彈在自己領地爆炸,跟本少有什麼關係?另外,俄國丟失的六枚核彈,三枚在阿房苑爆炸,三枚我交給了國際法庭!”
他漫不經心補充:“如今再有紅汞核彈爆炸,怎麼可能是我乾的?更多是普大林監管核彈不力,導致核彈流失嚴重,未來的蘑菇雲純粹是它自食其果,對了,你替我向國際法庭先告老毛子一狀,就說普大林故意流失核彈,給華國造成重大損失。”
“周氏要負責,餓國一樣要負責,監管不力,往往等於監守自盜,必須付出代價!”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替我要三萬八千億賠償!”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想想,阿房苑,昔日皇家狩獵之地,寸土寸金,被紅汞核彈毀成這樣,至少五十年不能進人,生態也遭受到嚴重破壞,這價值有多大,喬治局長想必心裡能算出來!”
“還有,華國橫死數百名國之棟樑,讓國力大打折扣,整體水平下降五個百分點,這可是價值連城的人才損失啊!”
“如果老毛子沒錢,就把江東六十四屯送回來,我趙恆向來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
喬治嘆息一聲:“你果然是一個人渣啊!”
趙恆又吐出一句:“三萬億是華國的,五千億是你主子的,三千億是你的!”
喬治瞬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