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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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晚已經下了一場大雨,臨近天亮時分也停了半個多小時,但是當南唸佛從牀上起來的時候,窗外天空又變得陰沉難看,轟隆隆的雷聲不斷從遠處傳來,當他洗漱完出來大廳吃早餐,“譁”的一聲,雨水就像天塌似的又鋪天蓋傾瀉了下來。
狂風也再度四起,風追着雨,雨趕着風,風和雨聯合起來追趕着天上的烏雲,整個天地很快處在雨水之中,雨點也漸漸連成了線,飄灑在那空地上的瓦礫堆裡、枯枝敗葉上,淋溼了地,淋溼了房,淋溼了樹,也淋溼了前方主幹道上來往的人們。
南唸佛今天似乎心情不錯了,看了一眼惡劣的天氣卻沒感慨,而是拍拍身上衣服去餐廳吃早餐,剛剛靠近廚房就見到把早點一份份送上來,還端上一鍋熱乎乎的白粥,南唸佛向吳媽輕輕一笑,打聲招呼後微微偏頭:“夫人呢?她還沒有起來嗎?”
“夫人早已經起來!”
忠厚老實的吳媽從廚房拿出碗筷,隨後輕聲接過話題:“只是少爺和曉姐都着涼發燒了,夫人請了家庭醫生給他們檢查後,就寸步不離守在嬰兒房照顧她們,她囑咐我下來伺候南少吃早餐,然後再送點白粥上去給曉姐,還要我轉告他們沒事!”
在南唸佛微微訝然綰綰和驚雷生病時,吳媽一臉歉意和糾結的開口:“南少,都是我不好,昨晚睡的死,沒發現少爺和曉姐踢被子,更沒發現中途斷電熄了空調。”她帶着一股自責:“是我老糊塗了,做事越來越不利索,南少,你扣我薪水吧!”
“不關吳媽的事!”
還沒等南唸佛迴應什麼,一個聲音從旋轉樓梯處傳了過來,隨後就見公月出現在兩人視野:“吳媽已經照顧的很好,兩人生病主要是天氣變換太快,早晨和晚上溫度相差太大,加上昨晚窗戶被狂風吹開,兩人不小心吹到冷風,所以着涼生病!”
公月腳步輕緩走到餐桌前面,揉揉有些疲憊的臉頰:“醫生已經細細檢查過他們了,不是病毒性感染,也不需要吃什麼藥,只要吃些維生素增加抵抗力,再精心照顧三五天,他們就會平安無事,你們不需要擔心,關心則亂,不要自己亂了陣腳!”
“我比你們更緊張他們,但不需要草木皆兵!”
聽到公月這幾句話,吳媽臉上流露一抹複雜神情,顯然對女主人爲自己說話很是感激,她動作利索的給公月盛了一碗白粥,南唸佛拉開椅子讓女人坐下來,臉上揚起一抹溫潤笑容:“沒事就好,我相信你會照顧好他們,不過你也要保重自己!”
南唸佛善解人意的把女人按在椅子上,聲音保持着溫柔:“可不要爲了照顧她們累壞自己,必要的時候讓吳媽和月嫂她們搭一把手,看你一臉憔悴不堪的樣子,想必忙碌一大早上了吧?來,喝碗粥,吃幾個包子,這個空檔讓吳媽先照顧!”
在吳媽挪移腳步照顧孩子時,公月一握南唸佛的手一笑:“我沒事!”接着她又苦笑一聲:“倒是綰綰唸叨你這個哥哥,剛纔還喊着要下來跟你吃早餐,只是我見她身體虛弱就沒答應,讓她把身子養好再來見你,小丫頭跟你兄妹真是情深啊。”
“她就是一個傻丫頭!”
南唸佛呼出一口長氣,眼裡多了一抹憐愛和疼惜:“不過是一個懂事的小丫頭,以前爺爺在世的時候,她受盡百般寵愛卻毫不驕縱,對誰都彬彬有禮,從來不會擺千金曉姐的架子,爺爺去世之後,她更是乖巧溫順,爲人處事都有早當家的態勢!”
南唸佛提起綰綰涌現一抹歉意:“她父母各種因素去的早,昔日爺爺和婉姨照顧她,我雖然是她哥哥,但卻沒怎麼庇護過她,也沒有好好哄過她,反倒是她對我兄妹情深,平時有空沒空給我買些東西,或者給我發信息叮囑吃飯,她是個好妹妹!”
在公月嘴角牽動喝着白粥的時候,南唸佛又輕聲拋出一句:“我已經決定了,待阿房苑和喀秋莎手尾處理完畢,我就好好陪一陪小丫頭和驚雷,算是這些日子忙碌過度的彌補,我也不會讓他們再受到傷害,南系凋零,我不能再失去綰綰他們了!”
公月的俏臉綻放一抹笑意,隨後輕聲接過丈夫話題:“放心,他們都好好的,你哪會失去?不就一個感冒發燒嗎?至於緊張成這樣嗎?等我喝完這碗粥,我就上去好好照顧兩人,會一直盯着他們情況,一有什麼不對勁,我就讓醫生過來檢查。”
南唸佛拍拍她的手背:“不用這樣,順其自然吧,不然會把你也累壞,你要知道,這個家現在可不能沒有你!”隨後他又向公月笑了笑:“我今天一定會在五點前回來,我還會親自給你做一頓飯菜,犒勞我偉大艱辛的妻子,她是我最愛的女人!”
南唸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很多人都說金格格很偉大,可是在我眼裡她卻很愚蠢,她固然給杜總統制造了很多上位機會,可那些都不是杜總統想要的東西,你之甘露,我之砒霜,不僅讓杜總統過的不快樂,最後還牽連杜總統揹負不少罵名!”
“她遠不如我家夫人偉大,我家女人相夫教子,是南家最大的功臣!”
在公月心裡微微一顫的時候,南唸佛扯過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在妻子額頭上親吻一口,隨後就起身向門口走去,公月看着丈夫漸漸消失的背影,又看看天空飄飛的大雨,下意識起身追到門口,在南唸佛要鑽入車裡時喊道:“路上小心點!”
南唸佛笑着點點頭,隨後坐入車裡進去,公月懊惱的差點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她衝出來本意不是說這個,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勇氣開口,她深深呼吸一口長氣,隨即轉身返回餐廳喝着剩下的白粥,只是她那顆心,被南唸佛的溫柔攪拌的很糾結。
三個小時後,長安街上一家隱密性很高的秘密會所內,南唸佛神色平靜走出來,不驕不躁,百里秋和月十三面無表情跟在他身後,同樣一副榮辱不驚的姿態,在南家這個曾經強大現在依舊少有人抗衡的大家族中,始終都是最值得人玩味的奇女子。
她們的身份、身手以及對南系的忠誠都值得考究,但真正能知道真相的,伸出一隻手都有多,很多人只知道她們是位置顯赫的銀衣捕快,卻永遠想象不出她們對太字黨作出的貢獻,更不會知道她們替南唸佛把觸角延伸到政界,軍界,商界。
“第幾個了?”
南唸佛坐進一如既往鍾愛的奧迪車裡,揉着有些疼痛的腦袋問道,他的座駕永遠都跟張揚無關,三年前出產的黑色奧迪,無論外形還是性能都中規中矩,使用這麼多年就沒換過,也沒打算換,百里秋給南唸佛遞去一瓶淨水,輕聲拋出一句:
“第四個了!”
在月十三踩下油門離開會所的時候,百里秋看着南唸佛補充一句:“接下來釣魚賓館有一個,國家劇院有一個,四季酒店一個,還有一個會在京大沙龍,全部談妥的話,預計時間會超過下午五點鐘,沒法子,一到週末,這些老外就難見蹤影。”
月十三扭頭迅速掃了一眼靠在後排不動聲色的男人,但很快又移開了視線:“他們非工作日的時候,很是注重個人空間,幾乎不會讓人知道蹤跡,之所以能這麼快鎖定他們,還是百里秋髮動京城朝陽羣衆取得線索,饒是如此,他們也分散太開。”
“幾乎分佈京城各個角落,咱們轉一圈都要耗費不少時間。”
南唸佛靠在座椅上淡淡開口:“無論如何,我五點前要跟他們對話完,還要取得我想要的效果!”他側頭看着窗外的茫茫大雨:“我一定要取得這些西方領事的支持,一定要給俄國施壓讓趙恆平安回來,如果不拿出我的誠意,她怕是活不了!”
南唸佛看着窗外近年來越來越千篇一律的風景,神色堅定。
今天過後,所有動作都將實施,潮漲,潮落,不過瞬息而已,
月十三忽然苦笑一聲:“值得嗎?”她做人做事直接簡單,沒有多餘的感情,自然不會出現沒由來的溫柔婉轉,她簡單直白的世界中,並不奢望能跟身後的男人相忘於江湖,相濡以沫?那更不可能,服從,忠心,能做到這兩點,也許也就足夠。
她踩着油門駛向了主幹道,月十三快速衡量了剩餘目的地的距離和對方的身份,最後在考慮了下此行的難度,最終駛向國家劇院,那裡有英國領事在聽歌劇,此刻開車過去恰好是退場時間,正好可以跟後者一起吃飯,邊聊正事邊吃飯一舉兩得。
此時,百里秋也看着南唸佛輕嘆:“值得嗎?”
南唸佛摸着自己佛珠自語:“一步錯,步步錯啊!”